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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剑歌-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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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阚失血过多,脑筋已然有些晕迷,见到林剑澜月光下对自己一笑,不知为何对这少年有种莫名的信任,方略微松了眉间结,昏昏睡去。

林剑澜才轻轻呼了一下气,听唐子慕轻声道:“林公子一定要去长安么?”

林剑澜听他话音虽然柔和,但十分冰冷,虽不通武学,却有种不知名的压力,也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林剑澜并不回身,只望着雷阚道:“莫非长安有什么不便给在下看到的东西,因此唐兄不希望我去么?”

唐子慕轻声笑了一下,道:“长路羁旅,奔波劳苦有什么好,林公子习武之人自然并不在乎,你是丐帮贵宾,若要想去,在下定无不从。”说罢又施施然踱步离开,到刁北斗面前道:“既然已经拿获雷阚,不宜长在分舵久留,我和齐长老带些弟子星夜押送他回长安,然后便要安排发贴布告江湖同道。”又附在刁北斗耳边低语若干,只看到刁北斗面露钦佩之色,又回头望向洛阳城方向,连连点头,转身而去。

林剑澜心道:“这位刁长老看样子人很老实,对唐子慕十分佩服,对他的安排也是无一不从。”

唐子慕交待过后,方过来对林剑澜道:“林公子,我们动身吧。”说罢向远处呼哨了一声,便有丐帮弟子疾步奔来,手中牵着林剑澜骑的那匹马,马背上还挂有他和雷阚二人寄存于客栈那房间中的随身物品,里面还有那根雷阚甚少离手的长杖。

林剑澜极为诧异,心中道:“看来他竟是早已料到我一定会随同前去,因此提前嘱咐人将我和雷阚的物件拿来,又为何说那番话阻拦我?” 看了唐子慕一眼,却见他面露微笑,实在难以揣摩他到底是何意,只得接了缰绳,抱拳道:“唐兄真是未卜先知,叫人佩服的紧。”

三人各自牵马跃上,四个弟子抬着那担架步出山坳,见早有一辆马车停在路边,旁边却是刚离开的刁北斗,想必这便是他听从唐子慕安排所准备。

车上立刻跃下二人将雷阚掺起,扶入车内,又立即重新坐在车门处,林剑澜见他们腰间俱都别着兵刃,虽未看见悬几铃,从身手来看却都不低,显然是怕雷阚中途逃脱。

唐子慕并不下马,拱手拜了一圈道:“我们丐帮本不应如此奢华,失了我们穷兄弟本色,只是押送雷阚非同小可,不宜在路上多做耽搁,此乃权宜一时,罪责都由我一人承担。待等给年老帮主报仇之后,我自会领罪。”

第七回 黯然观惊雷

刁北斗道:“唐长老一心为年老帮主报仇,何必对自己过于苛责,此事容后商议,时辰已经不早,我和分舵的各位兄弟也不再远送,你们快些上路吧。”说罢挥了挥手,那马车上的二人扬起马鞭,“啪”的一声在空中劈了一下,那马便长嘶一声急急向前奔去,三人也点点头,在马车后不远处紧跟而去。

一入长安,便已有若干腰间缠有白布的丐帮弟子在城门守候,一弟子手捧托盘,盘中放着一条白带和一朵白色簪花,林剑澜立刻从马上跳下,将那白带拿起,神色凝重的缠在腰间,又将那白色簪花别于衣襟之上。

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只曾耳闻过的大唐之都,果然是一片繁华胜景,极目远眺,见沿着长街两旁亭台林立,一处高过一处,各个商家店铺的旗幡在寒风中飞舞,街上行人也是密密麻麻,这番热闹倒使得寒意生生减了几分。

林剑澜回头见唐子慕已经下马,也是向前看去,眼中却透着一股落寞之意,片刻却又收敛的一丝不露,与齐藩换上素服,交待了几句便陪着林剑澜向总舵带路而去。

一路上行来,见些素服丐帮弟子零星在街上行走,还有不少武林中人,衣襟上配着白花,俱是神色悲戚,想是唐子慕已差人发贴江湖,林剑澜心中道:“即使如此,想必青叔也接到了消息,不知他是否会亲自来此。”

行了约一个多时辰,方来到一处所在,却不似洛阳那般破败,迎面是个庙宇,用白布到处装裹,一应弟子守在门外,两处搭了若干席棚,下面已经有不少江湖中人席地而坐,想是年永寿生前极得同道敬重,因此前来拜祭的人数虽多,却都按规守续,并无吵杂之音。

唐子慕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林剑澜方举步迈进,细细观望旁边,看那灵棚边角垂着木牌,上面各自写着江湖门派,既显恭敬,又不混乱,心中暗自赞叹丐帮中虽表面看俱是些大大咧咧的穷困行乞之人,实则里面则不少人心思缜密。

那些江湖各门派之人俱都在灵棚等候,却见唐、齐两个长老亲自引着一个少年径直进去,心中俱都诧异不已,不知这少年是什么身份。

林剑澜进得灵堂,却见迎面灵堂上方是一泥雕的武将,手中却握着一把笛子,下面的桌子上则放置年帮主的牌位,前面尚摆着一根竹杖,通体乌黑,泛着微光,一头悬有十铃,另一头因经常驻地,已经有些开裂,这便是丐帮之主所用的了。两旁却无甚供品,只在灵位前燃着三柱清香。

三人进去片刻便有弟子轻声快步走进,低语道:“雷阚已经关押妥当,只等各位武林同道到齐便可祭奠年老帮主。”

林剑澜猛地回头,见唐子慕笑着摇摇头道:“几时祭奠岂是你说的,下去吧。”那弟子顿时神色极为紧张,躬身道:“恕属下无礼。”便匆匆而推。

唐子慕道:“林公子,有些事情当时不便言讲,既是你心中生疑,我……”说到此处却突然停下,道:“你先出去!”

林剑澜听他说的古怪,正要发问,却见那灵台后面一个东西拱了拱爬了出来,却是一个极为瘦小的小乞丐,看不出年龄,从身量看不过六七岁大小,双目茫然,拿着一根小小的竹竿,却是一个铃铛也没有,“笃笃”的点着地,另一只小手摸索着慢慢向前走去。

林剑澜见他眼盲,急忙走了过去,握住那手,慢慢将他牵出门去,才将手松开,只觉得那手瘦的如同柴棒一般,见他又是拿着竹竿儿东倒西歪的趔趄前行,心中一酸,注视良久方收回目光重新步入灵堂。

唐子慕见他关注这小乞丐,道:“这孩子是年老帮主去世前几天才收留,年老帮主去了以后他只团在灵前,谁叫也不肯离去,我的话倒还能听。”

林剑澜叹道:“这孩子倒也十分仁义。唐兄,现在只有我们几个在,能否告知在下详情了?”

唐子慕叹道:“林公子这般追根究底,我当真佩服,若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丐帮断不会凭空构陷自己帮中弟子,请随我来吧。”说罢又对齐藩低声交待了几句,齐长老匆匆离开,唐子慕便绕过那泥像,后面是个角门,进去之后却是一间极为简陋的小屋,甚是凌乱,只在墙角堆着一席稻草轧成的铺垫,上面一床棉絮四露的破被。

仔细望去,那铺盖旁边的地上零星散布着几滴暗红,对面墙上则是若干道血箭飙在上面,煞是触目惊心,林剑澜心中一惊,道:“难道这是……”

唐子慕点头哀声道:“不错,这便是年老帮主遇害之所。行乞之人,没有什么固定的居所,帮主若是回总舵,便住在此处,这里一切都不曾变过,林公子你再看看这里。”

林剑澜顺着他手指看去,见那地上还隐约有些字迹,急忙上前蹲下,却是一个未曾写完整的字,只一横一竖一折,旁边还有些细微的擦痕,血迹早已干涸凝固。

唐子慕问道:“林公子可能想到些什么?”

林剑澜并未起身,沉声道:“我若是唐兄,自然第一个想到这是年老帮主所留的凶手线索,不巧的是,与年帮主亲近之人中,那雷阚的‘雷’字,头三划正是一横一竖一折,但也难说这不是在年帮主死后嫁祸。”

唐子慕道:“林公子所想,我们当日也想过,毕竟年老帮主对待雷阚十分不薄。这字虽只三笔,但经过帮中数位长老、护法确认,的确是年老帮主笔迹,你再仔细看看便会知道。”

林剑澜又向那字迹看去,脸色却有些发白,那划着笔迹的地面浅下去一些,旁边还有一枚折断了指甲,想必写的时候极为用力,生生将指甲劈裂,不禁叹了口气,起身道:“若是有人在年老帮主死后以年老帮主手指沾血而写,必定不会这般用力,这指甲也万万不会折断,这必定是他老人家临死凝聚了最后一股力气亲自写下,只是还未等写完,便力竭而死。”

唐子慕道:“即便如此,我们也并未马上认定就是雷阚,年老帮主出事后,帮中先是一团混乱,后来便分成了两派,一批人主张先立即下葬,然后再行追查,而我则力主暂缓下葬,派人延请‘神兵张’来查看年老帮主的伤口。”

林剑澜道:“可是那位通晓天下各类兵器的张师父么?”

唐子慕道:“不错,年老帮主伤在后背,那创口呈圆形,并不很大,还不到半寸,既非剑伤,也非刀伤。张师父到此后也并不能确认,要求剖开创口,帮中大部分人此刻俱都反对如此亵渎帮主遗体,是我一力主张,才有所查获。那创口虽表面只一小伤,内里却有三道极深的内创,肺腑均被划开,如同在里面绽开一般。林公子,若是你,可能想象出这兵刃的模样?”

林剑澜见他有考校之意,倒不敢大意,仔细思忖了一会儿方才慎重说道:“我修习武功不过也才近几年的事情,见识尚浅,世间多奇门兵刃,我都叫不上名字,听唐兄这番描述,我只大概有个猜测。那兵刃恐怕是三道极细极尖锐的刀片捆做一束,外表却像是一根尖锐的锥子,刺入体内以后有些什么门道能将那刀片在内弹开!”说到此处,望向那血迹淋漓的墙面,竟生生打了个寒战道:“那凶手太过毒辣,这兵刃刺进去后,又将那兵刃合拢,生生拔出……”

唐子慕道:“林公子,现下你可能明白我的处境么?年老帮主死状本已十分惨烈,我却还要顶着众人不服强自要求剖尸验伤,早已犯了众怒,若此刻无法给兄弟们一个交待,林公子,你想我在丐帮众兄弟面前还能待得住么?”

林剑澜被这一番反问,顿时哑然,心道:“唐子慕说的却也是实情,若非极力想要追查凶手,断不会冒犯年老帮主遗体,当时也是力排众议,得罪了不少人,若查不到凶手,恐怕只有负疚离开丐帮一途,他一心心擒拿雷阚,不愿我再旁生枝节,也属正常。”

林剑澜正待安慰,听一阵锁链之声拖地而来,回头望去,却是齐长老带着雷阚步入这间小屋,雷阚手脚俱以被铁链锁住,他本受了伤,又长途奔波,自然形容十分憔悴,见这屋内状况,脸上顿时没了血色,嘴唇颤抖,张嘴良久也未说出半个字来,半晌才“咚”的一下长跪于地,虽强自压抑,先是一阵低声嘶哑的哽咽一点一滴的挤出,慢慢越来越大,终于这撕心裂肺的哭声从他喉咙中爆发出来。

听这七尺汉子如此伤情,林剑澜心中不忍,却见唐子慕面色冷漠,并不动容,向外道:“拿来!”

外面立刻有一弟子疾步走进,将一物件躬身递到唐子慕手中又匆匆退下,林剑澜定睛一看,却是雷阚从不离手的那根六铃长杖,正自纳闷,见唐子慕将那长杖递到面前道:“林公子,你且看看。”

林剑澜之前从未这般仔细观察过雷阚所执之杖,此刻拿在手中,反覆相看,见那杖柄约一寸见方,是两截合而为一,中间一条细缝似乎可以松动。

林剑澜手上稍微用力将那长杖拧开,慢慢向外抽拔,一瞧之下却是一条如同长锥一般的兵刃,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长锥由三片极细的长刃拼成,中端用一小环紧紧束住,小环之上连接这一个机括,林剑澜轻轻用手一拉,那小环瞬时弹至上端,三片长刃“叮”的一声轻响绽成三叉,虽室内甚暗,刃上却仍是闪着逼人的寒光,看来甚是锋利,与他刚才根据唐子慕描述所做的分析竟是丝毫不差!

唐子慕冷冷道:“雷阚,年帮主当日伤口便是你这三叉绞棱刺所伤,已为‘神兵张’验定,帮中无第二个人用此类兵器,你还有什么话讲?你再看看地上这血书遗字,年老帮主在天有灵,叫你这恶徒终究被我们擒获!”

雷阚一抖,迟疑着抬起头来,看着林剑澜手中自己的兵刃,眼中只是泪光闪闪,又跪行了几步到那字前,静默片刻,下方的砖地已被滴下的眼泪氲湿了一小块,口中只喃喃道:“帮主,帮主……”

唐子慕挥了挥手,那之前的弟子又复进来,雷阚并不吱声,却如同死了一般,颓然听凭齐长老与那弟子将他掺起重新押了出去。

此刻窗外狂风大作,已能听到噼里啪啦的雨滴声,虽是傍晚时分,乌云滚滚如同浓墨一般在上空堆积,不时几个响雷,让人觉得这屋顶都是一阵震颤。

唐子慕望着窗外道:“当日洛阳城外,我曾说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公子冰雪样的人,怎地不明白此中道理?’林公子心中误解我意图阻拦你查究真相。”

唐子慕又轻笑了一声道:“今日林公子这番论断,十分叫在下佩服,年纪轻轻便有这番见地,真不简单。只是……”

林剑澜见他欲言又止,正自愕然,又听他道:“世间之人,若有些才能,往往自命不凡,以为可以左右他人命运,或死或生,其实,常常是弄巧成拙,什么也改变不了。”

林剑澜心中只觉异常酸楚,虽知即便如此,雷阚也断不会是杀害年永寿的真凶,他曾经承诺雷阚,也在心中下定决心凭己之力要寻出真相,但今日却是他自己这番推断将雷阚定了罪,送上无法挽回的死路,此刻听唐子慕出言隐隐有讥讽之意,却无话反驳,只无奈抬头向他望去。

此时窗外一道电光,照得唐子慕脸庞如雪一般白,却不像林剑澜所想有什么讥讽之意,反而有一丝无奈和自嘲,眼中则盛着浓浓的悲哀,却瞬间随着电光的消失隐没在黑暗中。

电闪之后是一连串的滚雷,轰声过后反衬得这屋内异常的静谧,唐子慕的声音幽幽从窗边传来:“三天后各帮派齐聚此处,便大祭帮主。”

第八回 无路见花明

“三天……”

林剑澜闭目端坐于为匡义帮准备的灵棚中,刚才他躬身走入这席棚,虽四周遮挡了毡布,但仍能听到窃窃私语。

大多数人并不知这位受几位丐帮长老礼遇的年轻人是谁,此刻见他是匡义帮中人,却引来更大议论,虽匡义帮连年大变,内情大多数人并不知晓,但里面头面人物俱都是扬名江湖,此刻看这少年身份不低,却从未在江湖中露过面,不免各自在心中暗自猜测。

林剑澜本想打坐练功,却始终无法静下心来,唐子慕那有些阴冷的话语始终在耳边回绕。虽然他内心并不认为雷阚便是那杀害年老帮主的恶人,但那血字断不是伪造,伤口也无一不吻合,况且当时齐藩也在场,唐子慕并没有理由欺骗自己。

“三天,我又能做些什么?眼看着雷阚被当作替死鬼么?唉,自己一个人,终究是不行么?不知青叔那边可接到我的书信,恐怕丐帮的帖子也会到了,到时候谁会来拜祭年老帮主?”林剑澜越想越觉得心思烦乱,却知多想无益,干脆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终于有些平静下来,才整理了一下灵棚之内的铺盖,将灯吹息,渐渐睡去。

他两路功法同修,每日睡时阴阳自然周身运转调和,虽是春寒料峭,席地而卧却并不觉寒冷。正睡得昏沉,却觉怀中好似抱了一个极重的冰块,那冰块还不断的动来动去,心中大骇,迷迷糊糊只道是走火入魔,却不知如何解救,正着急间,胸口又是一阵彻骨的冰冷,这一激倒让他清醒许多,闭目将内息环行了一周天,原来并无什么走火入魔的迹象,方缓缓睁开眼睛。

黑夜中只见一双瞳仁黑白分明正对着自己,四目相对,那瞳仁眨了一眨,它们的主人似乎并不知道林剑澜已经醒来,将一只小手在他脸上胸前乱摸,甚是冰冷。

林剑澜先是惊诧,随后不禁噗哧一笑,仰身而起,那“冰块”被他抱在怀里,一动不动,兀自睁着眼睛。

林剑澜笑道:“看得清么?我点灯来吧。”

那“冰块”摇摇头道:“点灯不点灯没什么打紧,我又看不见。”

林剑澜正要点灯,听到此话又将火褶子收起,想了想道:“你冷么?我抱你出去走走可好么?”

那“冰块”并不作声,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林剑澜将他放下,回身拿了张毯子将他包起,方将他架在肩上,将毡布轻轻撕开一角,四下观望,见此刻已是深夜,除了灵堂内烛光通明,旁边的灵棚俱是一片寂静。

林剑澜片身溜出,脚下生风,没过多久便来到城墙之下,寒风猎猎,只觉的肩上的“冰块”不住的发抖,隐隐听见牙齿碰撞之声,向上望了望,见上方恰好是一处哨楼所在,长运了一口气足下用力凌空而起,跃至旁边枝头,又借力一翻跳在城墙上,将他放在哨楼一角道:“你等我一等。”便旋身跃下,过了一会儿林剑澜抱着一堆枯枝重又进去,将那枯枝点燃,劈劈啪啪的一阵烧火声传来,哨楼中略微有了暖意。

映着火光,坐在林剑澜对面的那砣“冰块”,却是白日从灵案旁被唐子慕喝出去的小乞丐。此刻仿佛觉察前方有些暖意,不由将身体挪近了一些,又伸出那双如枯柴般的小手,放在火边取暖。

林剑澜添了几根树枝,见那小乞丐只是默默烤火,便笑了笑,道:“你没有和唐长老这般烤过火吧?”

那小乞丐点了点头,仍是不做声,半晌轻声道:“我不喜欢他。”

林剑澜奇道:“可是你很听他的话。”

小乞丐将毯子裹了裹,稚声稚气道:“我怕他。”

林剑澜听他这般回答,倒有些摸不着头绪,笑道:“他不会武功,你怕他作甚?”见他只是抿着嘴不说话便不再追问,一阵阵轻微的柴火声传入林剑澜耳中,却仿佛有一丝火光在他脑海中闪现,初时星星点点,明暗不定,片刻便越燃越旺,虽心中波浪起伏,面色却越发平静,只是嘴角微微翘起,缓声道:“你若是怕他,便不要太过接近他。”

见小乞丐不吱声林剑澜又道:“唐长老人很聪明,心思又细,你和他太过接近,不出一个时辰便会被看穿。”

小乞丐畏缩了一下,将身体团的更紧,道:“看穿什么?”

林剑澜见他强自装做不解,叹了口气,道:“你连我都骗不过,又岂能骗得过他?丐帮中大多是粗心的汉子,你初来不久,不会关注于你,只会当你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唐长老却与别人不同。”停顿了一下,方接着道:“你其实眼睛并不盲,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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