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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剑歌-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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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剑澜叹道:“非但那真凶,即便是唐长老我也并不清楚他的身份来历,他抛弃了万贯家财,对丐帮竭力相助,说他对丐帮有所图谋,又有谁信?那指你为凶徒的血字确为年老帮主所写,你要全帮上下相信我们根据幼童之言做的一番猜测推论,难过登天!”见雷阚垂头不语,林剑澜轻声道:“雷大哥,‘雷阚’已经认罪伏刑,只是你还活着。”

雷阚有些茫然,抬头道:“这是什么意思?”

林剑澜道:“这便是交易了,放你一条生路,找人替你受刑,而我和小侠,则不能将那晚唐子慕所言透露半句出去。”

雷阚顿时手足无措,哑然半晌,扶桌站起,却将那烛台碰倒,那火苗跳跃了几下便熄灭了,屋内陷入一片黑暗,听他低声道:“林公子,也就是雷阚仍是被当成了帮中的叛徒,我以后便要隐姓埋名的苟活下去,可是么?”

林剑澜正在低身摸索那灯盏,听到他语气黯然,停了手道:“雷大哥,实在是时间紧迫,短短三天,无从追查。以此时看,这算得上是最好的结果了。”

林剑澜将那烛台摸在手里道:“小侠去重新点了来。”却听雷阚道:“林公子,不用了,你们且回去吧。”

林剑澜心中十分过意不去,起了身稍能适应黑暗,将年小侠拉了过来,又听雷阚道:“林公子,我语气稍重,你万勿介意,这一路你已经对我颇为照顾,又肯帮我查明真相,我自己没有什么本事,能得活命已经实属不易了。”

林剑澜道:“雷大哥不要怪我就好,你腰腹的伤尚未痊愈,短时间内也不宜露面,可先在此修养一段时间,我和唐子慕有言在先,他必不敢对你怎样。”说罢将门拉开,一阵凉风扑面而来,仿佛长久的憋闷与窒息,此时终于能稍微喘息一下,仰头见天上却早已不见了那弯月亮,被层层浓云遮住,竟似又要有一场春雨。

林剑澜轻呼了一口气道:“雷大哥,可还记得我当日的话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暂且缓解一时,我定会抓到……”话还未完,却听身后“砰”的一声闷响,这声音如同撞到人的心里面去,林剑澜愕然回头,迎面那堵白墙上如同绽放了一朵暗色的花,黯淡月光下看不清颜色,墙下那团身影犹自断断续续道:“我名已污,奈何……”

烛台“铛”的一声落在地上,方将林剑澜惊醒,只觉得一阵站立不稳,三、两步奔了进去,再看雷阚却是早已没了气息。

林剑澜张了张嘴,心里不断的狂呼着“为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见年小侠瘦小的身影在夜色下伫立,双目圆睁的看着里面,便慢慢的直起身来,却觉得脚步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不知怎样才到了门口,轻轻将手覆在他双眼之上,半晌,两道温热的泪水从他手心中滑过。

一阵雷声过后,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地上。抬眼望去,唐子慕犹在院内凉亭中等候,双目灿灿的盯着屋内,那一身白衣在夜色中尤其刺目,林剑澜低头轻声道:“小侠,你先到回廊中等我,去吧。”

年小侠见他面色十分苍白,嘴唇紧紧抿住,兀自在发颤,口气却是坚硬的不容置疑,心中虽有些担忧,却还是远远沿着长廊跑了出去。林剑澜方回过身,一步步向那凉亭中走去。

唐子慕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见林剑澜过来,轻声道:“不料雷阚这般想不开,我会安排人厚葬他。”却被林剑澜一把将衣领揪住,一个闪雷下来,见他脸色雪白,嘴角却已被他咬破,隐隐挂着血迹,怒道:“在你眼中,他不过是一个能得活命却偏偏想不开的蠢人,一个人的清白和性命,在你看来如草芥一般么?”

唐子慕却不惊慌,坦然道:“林公子,当日借年老帮主血字构陷他是我的主意,但今日我已然按照你的吩咐找了其他人替他一死,只暂不能还他清白,此事上我亏负了他,却已尽力弥补,未曾料到他个性如此刚烈是你的失误。”

闻此言林剑澜一愣,心中翻涌起阵阵挫折之感,颓然将手松开,喃喃道:“为何你宁愿掉包都不肯说出那‘冠世墨玉’之名?”

唐子慕理了理衣领道:“你我所谈交易只是不能害雷阚和年小侠的性命,并不包括将那人供出来。”

林剑澜道:“江湖中人,侠义当先,即便不能救活年老帮主性命,也要全力为他报仇,在你看来,这一切俱都可看为是你能从中获利的交易吧。”

唐子慕嘿然一笑道:“林公子莫忘了,我并不是江湖中人,快意恩仇我虽羡慕,但也有我的苦衷。”

林剑澜摇头道:“你的苦衷么?你不到半日便可调来一个面目与雷大哥相似的重犯顶罪,也可谓是手眼通天了,滞留丐帮又有何用意?”

第十二回 悄隐难离别

唐子慕长叹了一声,移步亭边,用手接了些檐下滴落的雨水,道:“不可说,唐某并非无情无义之人,此刻可以再在交易上与你加一条,我虽不便透露真实身份,但隐匿丐帮实为避难,可保证不会对丐帮不利,林公子,你看如何?”

林剑澜见他早知自己担心他对丐帮用意不明,不料他轻易允诺,却有些不信。

唐子慕见他神色,娓娓道:“林公子可知总舵的庙内是何人塑像么?那塑像乃是春秋时的伍子胥,一直被奉为丐帮先祖,因他落魄之时,流浪吴国,在街边吹笛乞讨,曾道‘富贵穷通不由己’,我此时此刻,便是这般感想,只是他最后终究助姬光成就了一番霸业,而我,到如今还是沦落丐帮,空自哀叹光阴逝去难回转,一事无成两鬓斑。”

林剑澜见他也有说不出口的苦衷,回头望去,亭外仍是雨帘密布,心中知丐帮之事只能暂时追查至此,百感交集,说不清的悲愤、落寞、自责起起伏伏,低声道:“既然如此,我便走了,小侠这般幼小,望你不要记恨他说破当晚之事,好好待他。”

唐子慕神色复杂,沉默了片刻方道:“林公子,世间成大事者无一不需隐忍方能成功,图作意气之争抛舍性命,只能让人悲悯,我实实无法赞同。我并不惧怕三尺幼童之言能在丐帮搅起什么翻天巨浪,只是爱惜林公子年纪轻轻便有这般才华和见识,才与你订约,你又何必为他人落魄自责?”

林剑澜苦笑了一下,轻声道:“唐兄不懂。”说罢走入雨中,唐子慕疾步追出亭去,喊道:“你不再去看看小侠么?”

见大雨中林剑澜并不回头,只是摆了摆手,越行越远,逐渐消失于重重雨幕之中。

同福客栈里,岳灵风焦急的踱来踱去,方铮也坐在床边,他见岳灵风如此手足无措倒是第一次,道:“岳堂主,你先莫急,坐下静一静,怎的小公子这般时候还未回来?”

岳灵风道:“我哪里急了,想是下了大雨,被耽搁了。”

方铮见他明明比自己还要担心林剑澜,反而嘴硬,不禁一笑道:“你我还不了解小公子的个性么?他也说过,若无完全把握,不会自己勉力行事,定会找我们商量,况且小公子的武功现今也颇有些火候了。来来来,关心则乱,不如围炉品茶,慢慢等候。”

岳灵风也是一笑,坐到方铮对面,拿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道:“长安不愧为大唐都城,繁华兴旺,通达广宇,连这客栈中待客之茶味道都属中上之品。”

静听外面冷雨敲窗,方铮叹道:“江南这时节已是春草初发了,不想北地还是这般寒冷,幸好房内有这围炉,稍能有些暖意。”

岳灵风道:“方堂主恐怕未在初春时来过北方,一般都要过了清明方才将炉子、火炕撤去,还时常有花开迎春反降冰雪的景象。”

二人正切切低声闲谈,却听外面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门“哐”的一声被推开,见是林剑澜浑身湿透站在门口,满面雨水,低头不语,瞬间脚下所站之处已湿了一片。二人大吃一惊,急忙站起将他扶进屋内,却觉得如同扶着一块冰凉的木头一般,看他脸色,也是白中泛着冷冷的青气,牙齿不住的打着寒战。

方铮回头拿了干布将林剑澜脸上头上略微擦了一下,正要发问,却被岳灵风轻轻一拽,对他摇了摇头,再低头看去,见林剑澜脸上雨水方干,两行泪水却簌簌滑落,抑止不住的啜泣起来,断断续续道:“雷大哥,我害了雷大哥……”

他一路淋雨行来,脑海中俱是迎面那墙上雷阚碰壁而绽开的血花,他也曾替百姓出头一掌打死了那官军头目,却觉得并无什么歉疚之意,还暗自害怕过何时在自己眼中人命竟如此可以轻率抹杀,此次雷阚之事,却如重锤一般,将一颗心震的生疼,原来自己这般渺小,如何操控人的生死?

方、岳二人俱是默默在身旁守候,并不多问一句,林剑澜反而觉得越发无颜面对,想起两日前信誓旦旦的承诺,悔恨自己的大意,悔恨自己刚入江湖却不知天高地厚,悔恨自己看轻了人心……一股脑的懊悔自责与挫败感此刻虽泪水喷涌而出,这份情绪中又夹杂着对雷阚的不解与失望,“为什么不肯等一些时日?为什么?”就这样过了许久方平静下来,岳灵风早已拿了杯热茶放到他的手中。

林剑澜擦了擦眼睛,见手心中热气慢慢升腾上来,又是一滴泪珠滴落水中,此时方、岳二人已差不多猜测出白日处死那个“雷阚”八成只是个替身,但林剑澜傍晚离开后究竟又出了什么变故却是不得而知,从他口气来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岳灵风拍了拍林剑澜肩膀道:“林兄弟,男儿有泪不轻弹,究竟发生了何事,要一起商量才好。”

林剑澜断断续续将晚间之事一一说出,二人皱眉细听,听他说完岳灵风松了一口气,坐到一旁柔声道:“林兄弟,你莫要如此自责。在我看来,你这般处理,远比大闹丐帮灵堂将事情弄到不可收拾好的多,不信你问问方堂主。”

方铮道:“小公子,你本意很好,我们没有什么有分量的证据,想保全雷阚性命,又不能搅得丐帮在武林之中丢了面子,唯有唐子慕,其来历不欲人知,又有些地位,与他做这份交易的确算的上是最好的选择。他也的确识趣,虽知道我们仅凭孩童之言奈何不了他,但以丐帮打探消息的本领,若是真有人对他起疑,恐怕早晚便会把他的真身挖出来。”

岳灵风道:“林兄弟的安排只差在一处,便是我们要救他一命的雷阚身上。这次算是一个还不晚的教训,人不可轻易拿来交易,即便是颗棋子,也有其本心。林兄弟,你便是识错了他这一颗心。”

林剑澜抬起泪眼,有疑问之意,岳灵风长叹了一声,道:“他对年老帮主何其忠心,杭州一事,他岂会不知自己前路凶多吉少,然定要将你带到约会之所。”

林剑澜“啊”的一声猛的站起,岳灵风道:“你现在明白了么?你道他心心念念是想洗清自己的冤枉,这便是大错,他更想你能抓住凶手,为年帮主报仇!能有生机自然是好,但他也不是蠢人,你晚间讲明了一切,他知道能追查到真凶的途径唯有通过唐子慕,然而竟为了让自己活命,白白放过唐子慕,你叫他如何自处?”

林剑澜郁郁道:“我虽发誓不向丐帮中人透露半句,但却不表示我便也放手不理,本想和他说只是暂时缓解一下,便着手追查,可是雷大哥竟……”

方铮道:“即便你跟他说明,他今日不死,那‘因为自己而放过凶手’的想法也会越植越深,总有一天也会自寻死路。”

岳灵风抚掌叹道:“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同,雷阚虽然侠义,但却也仅止于此。成大事者需能隐忍,若是林兄弟,你会怎样?”

林剑澜经他二人一番教训开解,已经平静许多,此刻见岳灵风与唐子慕说的倒有些类似,想了片刻道:“若是我能有活命,何必假手旁人,哪怕力量微薄,也要自己尽全力将那凶手寻出报仇。”

方铮面露喜色,拍拍林剑澜肩膀道:“这才对,你刚才那模样真是狼狈到了极点,回房收拾一下,好好休息,明日我们便启程回杭州吧。”

林剑澜摇摇头,面色有些黯然,道:“方堂主,岳堂主,我不同你们一路回去了。自从出了杭州,用计镇住了朱护法,仗着有少许武功,得了些小甜头,便以为自己可在江湖中运筹自如,独当一面。若今日之事我早和你们商量,哪会到今天这个地步?雷大哥的死,我始终有份责任,我曾几度轻许承诺,要救他性命,还他清白,却是一样也没有做到。”见二人又要劝阻,自失的一笑,摆摆手道:“况且年老帮主之死与匡义帮肯定有些什么关系,我怎可一甩手,不了了之?这样不但对不起青叔,也对不起年老帮主在天之灵。唉,你们不用劝我,我……我先去了。”

二人见他默默推门出去,一时无话可说,半晌方铮叹道:“小公子自身不由己被截至江南,经历数载,智计已十分过人,只是这回第一次自己行事便受此挫折,心情低落也是难免。”又一笑道:“且不管他,到了明早,他情绪稍微稳定,再劝他同我们一起回去。”

话虽如此,岳灵风躺在床上却总是无法熟睡,翻来覆去终于捱到了五更,从床上一跃而起,匆匆洗了把脸,将门推开,只听“啪嗒”一声,有一物件从门缝之中掉落地上,低头看去,却是一封书信,心中暗叹了一下,弯腰捡起,果然是林剑澜的留书。

此时方铮已闻声醒来,岳灵风叹道:“我昨晚彻夜未眠,竟未察觉林兄弟留书离开,他的东流云步已经深得帮主真传了。”

拆开信件,见字迹颇似林龙青手笔,却不那般凌厉,多了些圆润端秀:

“岳大哥,方堂主:我走了,经历此事,才知道我还太浅薄,不必为我挂心,青叔也说可以在外面多历练历练,除了想继续调查年老帮主之事,还有帝都附近两个分堂堂主的事情,我也想暗地察访,我自己父母的事情也不想再劳烦青叔了。另外,我还有一言相告,匡义帮现在是多事之秋,你们要尽快回去,青叔刻意将你们二人差遣出来,身边无人,恐怕是有所谋划,若我想的不错,恐是诱某人出手,然而但愿我的顾虑是多余的,望二位一路珍重。林剑澜 拜上”

二人面面相觑,却不知林剑澜最后说的到底是何意,难道帮中还有让林龙青疑心之人么?林剑澜虽不言明,却似乎知道此人是谁,想到几年间曹书剑、成大夫和晋州分舵俱有叛举,不由一阵心里发紧,急急收拾了行礼,早饭都顾不得吃,便策马向东南方向奔去。

两匹马刚疾驰而去,林剑澜便从客栈院中转角的小门中现出身形,看着远处二人渐行渐远,眼睛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黯然转身上楼,过了一会儿方提着包裹走了出去。

出了客栈,他却不知应该往何处去,想了想,若按林龙青的做法,还是要租赁一处安静的住所为好,既无人打扰,也比常住客栈便宜许多。想到此便将包裹在肩上提了提,信步沿着长街细细打听盘问,偶尔看到有人贴了“吉屋招租”的告示,便去交涉,却总是找不到合意的房屋。

长安都城庞大,街道密密麻麻星罗棋布,林剑澜如此走了一个上午,早上因想避开方铮、岳灵风二人,并未吃饭,此时腹内早已空响不已,四处寻望,竟找不到一家饭店酒肆,反而在前面不远处又是一家客栈,雕梁画栋,看上去颇为不错,不由苦笑了一下,进去挑了一雅座坐下对小二道:“白菜豆腐,炒土豆丝,一碗米饭。”

那小二见他挑了雅座,本以为是位有钱的公子哥儿,却不想只点了这么两样不入眼的菜,顿时满脸陪笑变为面露严霜,道:“对不起这位,您换个座儿可好?这位置有人定了。”

林剑澜知他势力,也懒得辩驳,摇摇头笑了一下便起身跟着那小二走到角落一处座位,倒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光线过于昏暗。

看他落座,小二方懒洋洋对着后堂喊了一句:“白菜豆腐,炒土豆丝,一碗米饭,快着些!”说罢扭头便走,竟是连碗茶水都懒得伺候。

可喜的是饭菜上的倒快,想是希望这没有什么油水可捞的客官快些吃完了腾出位置,林剑澜正吃间,忽听外面一阵车轮声和马的嘶鸣,接着便是小二极兴奋的喊声:“有贵客到!里面雅间请!”

第十三回 柔肠百回转

林剑澜不禁回头向门外望去,果然停着两辆看来外观颇为讲究的马车,旁边家仆丫鬟约有十几个,却俱都是手握长剑,看来这马车中人派头不小。

片刻那马车中步出一个人来,却是一位老夫人,对手下的几个小丫头叮嘱了一番,那几个小丫头顿时站在那马车左右,执剑环立。

林剑澜急忙将身影隐在黑暗之中,听那老夫人走进屋来,沉声道:“将拿手的菜摆上来,做的好了,这银两便全都赏给了你们。”

听有人短促的惊叹了一声,接下来便是一阵忙里忙外的张罗,想是那老夫人出手十分阔绰,这些小二和伙夫们自然全力侍候,过了约有一柱香时辰,听小二高喊了一声“得嘞!客官请雅厅用膳!”那老夫人却冷冷道:“不用了,我们不进去吃。”

林剑澜斜着眼偷觑过去,见那老夫人绕着那一大桌子菜走了一圈,店家在旁边躬腰指着一道菜道:“夫人,这是本店的招牌菜一品烧鹅,味道鲜美,又不油腻。”

那老夫人便吩咐一个丫头将这盘菜拿了出去,端进了另外一辆马车。半晌,听那马车中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叹息了一阵,道:“母亲,这道菜欲用重味掩盖肥腻,用意是不错的,可惜入味太重,我还是吃不下。”说罢,那丫头又将那道菜原封不动的端了出来。

此时大厅里有人看这老夫人来头不小,悄悄结了帐走人,也有些不怕事的,已经开始悄声议论起来。

那老夫人听了这几句话,过了片刻大怒道:“我女儿一口都吃不下!还敢叫什么一品烧鹅?”说罢,竟将一桌的菜掀翻在地!厅中的吃客俱是一阵惊叫,侧耳听去,一阵纷沓的脚步声过后顿时寂静了下来,想是客人都乘乱跑光,大多则是还未付帐。

那店家看这回损失不小,生气道:“夫人,既然贵千金吃不下,那就算了,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小店手艺不行,您的银子,我们无福消受,这碗碟破碎和客人走失的钱,就算我们倒霉,也不敢和您讨要,还请各位到别家去吧!”

那老夫人道:“哼,这种手艺,还敢出来现,要是我,羞也羞死了!你们从今以后,不准再做饭菜生意!”

车内那女子急道:“娘,是女儿自己胃口不好,你何必和他们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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