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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剑歌-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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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瑶环当日的回答他曾反复琢磨,而今水落石出,方能体会出其中深意,原来对韦素心的不赞成恐怕都是由此而来,人的性命不是能交易的筹码,宝贵是因为不能以数量来衡量,对家庭来说,哪怕失去一人都是痛苦深重。对韦素心而言,天下大事如同棋局,为了保住全局,有些不管自己愿不愿意都必须要成为弃子,人命却像是他手中的棋子,想怎样用就怎样用,毫无半点怜悯之心,甚至到了残忍的地步。

想到此林剑澜不由一个激灵,暗道:“直至今日,韦素心辅佐的是哪位皇室子弟还未露出真面目,就连唐子慕也打探不出来,若不是城府极深,便是一个听任韦素心安排的傀儡,此刻看来,恐怕极有可能是后者。他大功告成之日,便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匡乱名臣,天下尽在他手,说什么为了苍生云云,若是江南这一小块地界的黎民性命尚且视为蝼蚁,又怎能恩泽天下?”

看似淡泊如云,其实早已是野心赫赫。说到底,竟都是骗人的。

苏鸾仙道:“林公子?什么骗人?”

林剑澜才发觉自己由于太过愤慨与失望,不知不觉竟说了出来,笑笑道:“这便是我的心事了,确实比较紧急,便也不与你客套了,相信苏文书定会爱惜自己身体,不让在下担心。”

苏鸾仙道:“这个自然,林公子无须为我挂心,好歹仰赖圣恩,在这一带我还颇受官衙照顾,伤养好了,我便再回姐姐墓碑那里,只是这几日无法焚香清理,要委屈姐姐了。”

既已说明,林剑澜再也无心久留,略做收拾,便重又登程。此刻距离韦素心离开两军阵前时间相差不过半日,林剑澜心中只默默祷告,希望他以为成竹在胸,路上或许会有所懈怠让自己早一步去往洛阳。

去至洛阳还能怎样?林剑澜曾数次想过,将母亲接出?向闻讯便不顾一切奔赴洛阳花王府的殷殷道谢?问问青叔可曾从江南回来,与林红枫解释的结果如何?是否恩怨一笔勾销?而今这些却都不是最紧急的了,站在几度进出的城门口,抬头四望,想到年老帮主遇害,阿秀不明所以的成了临淄王妃,唐子慕给了他心头此生都挥之不去的阴霾与遗憾,此刻反而他才成了唯一能共议大事的对象。

林剑澜一声苦笑,知道此刻再也容不得自己左思右想,不顾旁人眼光惊愕,径直施展轻功飞身向五王宅奔去。还未及到了门口,远远已见到二人伫立在门口,似在交谈,身形一高一矮,再近些才看清原来是那日拜访时遇到的临淄王的四弟与五弟。那青年仍是穿着华丽讲究,极重修饰,对着门内,口气疑虑道:“三哥怎么改了喜好,以往的无不是艳丽娇媚,身段婀娜,精通乐律或舞蹈,这回的反而姿色平平,身子也像是枯树枝一般。”

那小孩子仰头道:“四哥别再说了,方才拜见时你直接问她可会歌舞,三哥都是满脸不悦呢。我听大宝二宝说,这位嫂嫂为人很好,人也和蔼,和以前那些妖精狐媚子不同。”

那青年“噗哧”一笑道:“你懂什么叫妖精狐媚子?”

那小孩子低头用脚蹭了蹭地面道:“总之我们背后议论三嫂,很是不对。”

林剑澜知道十有八九他们说的是阿秀,李隆基既然对于他四弟的问话还那样不悦,想必对阿秀是极为关照爱护,此刻自己明明不应伤感,应该对于在此能找到李隆基感到高兴,却仍是有些茫然若失。整了整衣冠林剑澜缓步走近,还未及施礼,却被李隆基的四弟眼尖一眼瞧见,已经快步迎了过去道:“我可还记着你,第二日还等着欣赏你的技艺,谁知道就走了,三哥正在府中,我领你去见他。”

林剑澜原不喜他谈论阿秀的态度,此刻看他这般对自己才知道他外表张狂轻佻,其实胸无城府,无论贵贱对人都是这般热情爽朗,方随着他快步进去,那小孩子早已先他们跑了过去,王府内的路他自然是极熟的,一会儿便一路喊着“三哥、三哥”不见了影儿,再转回来时身后已跟着久违的李隆基,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焦急与欣喜。

林剑澜心中的焦急却实实比李隆基还高出十倍百倍,见他张口还欲寒暄掩饰,便抢步过去,一把拉住李隆基手臂道:“可有隐秘的房间?”

李隆基刚指了一处方向,已被林剑澜拖着狂奔而去,双脚哪还来得及慢条斯理的挪移,只觉得似乎脚下生风足不粘尘,片刻功夫,方觉得落在了实实在在的地面上,已是到了门口,只是身体却仍是有些轻飘飘的发软。

他二人轻身而去,却叫李隆基的两个弟弟惊诧不已,半晌他四弟方露出艳羡之色道:“原来他并不是琴师,不知道三哥什么时候结识了这般人物。”那小孩子则更是神往之至。

二人进得屋来,李隆基早已恢复了神色,笑道:“王师虽未撤回,但太湖军冰消瓦解的捷报早已传遍京师,薛元帅不敢贪功,早已将事情始末写信告知了我,林公子当受我一拜。”

林剑澜急忙阻拦,郑重道:“唐兄,莫非以为此事了结便天下太平了么?”

李隆基一愣,道:“林公子是什么意思?”

林剑澜道:“大军几日才能返京?”

李隆基道:“恐怕还要不少时日,一来辅助地方安抚百姓,二来也要修整一段时间,再说从未有得胜班师还被催促限日还朝的。”

林剑澜长叹了一声,颓然坐下,沉思良久,李隆基知道他素不会夸大其词,这般凝重忧虑必有天大的缘故,静等片刻,方听他缓缓道:“唐兄,你可记得慈恩寺外,月夜林中之事么?”

李隆基不知他怎地提起了那晚之事,点了点头,林剑澜道:“那夜离奇中毒,反而得遇当日司马三君子中的‘虬梅’与‘乱松’,我心中自然对这二人景仰之至,若记得不差,唐兄也是对‘乱松’其人颇为佩服。”

李隆基道:“直至今日,我心中仍当他为当世英雄。”

林剑澜苦笑了一声道:“他武功卓绝,毒一解开,就是云梦稹与冠世墨玉二人齐齐出招也拦他不住,他临走时却以传音入秘之法对我道:‘我仍怀当日之志,暗中经营,若需你相助,定会再找你。今夜一别,他日定能重聚。’”

李隆基“啊”了一声,道:“他,他可有再找过你么?”

他的筹谋并不刻意瞒林剑澜,林剑澜早已知道狄仁杰亡故之前安排好了一切,定有完全的准备,此刻自然担心有别的李氏宗亲觊觎皇座,因此脸上不免露出焦急之色,林剑澜道:“唐兄怎地突然愚钝了起来?我第一次来此宅院,为的不就是观察你这几位兄弟么?”

李隆基恍然大悟道:“难怪你那时那样笃定,原来太湖这场刀兵便是由他煽动……”说到此处不禁略有些歉疚道:“我知道林公子一直对十数年前你父亲的事情耿耿于怀,此刻因为助我,反而竟然坏了‘乱松’的大事,恐怕心中十分不好受吧?他知道么?”

林剑澜点点头道:“他是甚等样人物?说起来此人你我都是见过的,真是近在咫尺,灯下黑的地方却最易为人忽略。”

看李隆基露出不解之色,林剑澜道:“唉,洛阳,花王府。”

这回李隆基着实吃惊了不小,连退了几步,跌坐在座位上道:“韦花王?怎么可能……”然而声音却再没了底气,十数年前突然出现,直到今日一直宠冠京华,虽不在官,却是官要礼敬三分,声势显赫,用度奢华,每隔几年便要大张旗鼓的搞一次花王盛会生恐天下人不知,哪像个名列御寇司榜单之上理应躲藏度日的逃犯?然而武功一样的卓绝,气度一样的雍容深沉,府下门客成百上千,此刻竟是越想越是!

林剑澜见他脸色由惊疑不定转为深思,又道:“唐兄,你既然身为丐帮长老,最近长安洛阳一带有什么动静么?”

李隆基还未从这震惊中恢复过来,茫然摇了摇头,又忙道:“听闻万剑虹又在洛阳东郊设立了新的分堂,自然有许多武林中人前来道贺,只是丐帮顾念匡义帮往日交情,帮主说不宜派人前去。”

林剑澜叹气道:“唐兄虽然身在江湖,却始终不是江湖中人,还是不明白其中关窍。万剑虹是从匡义帮中叛出,丐帮既然有此顾虑,其他帮派也是一样,洛阳一带忽然凭空多出了这么多武林中人,决不是为了给万剑虹道贺而来。”

第六回 恨来迟

(是修改,不是更新,更新在晚上)

李隆基道:“怎么不是?丐帮弟子回报他们十有八九都是暂住在万剑虹处,城内反而极少。”

林剑澜道:“当日我义父便曾和我提过,大多绿林中人并不欲与朝廷作对,因此将堂口明目张胆设在帝都附近的少之又少,只有丐帮是因为处处都有乞丐,少林一脉则是本身就与皇家有关系,可算的是例外了。再说,你可曾见过来道贺在主人家一住数日都不走的么?我们可都中了韦素心的计了!”

李隆基也是聪明之至的人,此刻一听此言脸色陡变,道:“不好!”

林剑澜总算把这些利害讲明,只觉得口舌干涩,道:“听闻当今每逢夏末秋初会来洛阳,若我想的不差,这上千江湖中人聚集于此,等的便是这一天。你是当今皇孙,唯今之计,只有你说服她莫要出行了。”

李隆基颓然摇头道:“晚了,皇祖母她今日就要到了。我之所以留在五王宅内,也是等待她到了以后随时召见。”

林剑澜忙起身道:“那你还不将她拦在城外?”

李隆基道:“皇祖母虽然老了,却并不糊涂,反而心思细腻精明,我阻拦她要有万全的理由。”

林剑澜道:“方才说的难道不是理由,‘乱松’就在宫侧营造了那么大的宅子,经营十数年,还不够么?”

李隆基苦笑了一声道:“林公子方才说我不懂江湖,你也并不懂帝王心术,做了皇帝,更要比别人多疑一些。她并非全然信任韦素心,否则不会每次花王盛会都微服亲临,也不会将御寇司中最精锐者安排在花园幽径处。她早年开密告之门,其实心中对此甚为厌恶,因此大局定后,便慢慢剪除由此幸进之人。此时若是由我口中说出韦素心的不是,她反而会凭空对我生出三分疑心和猜忌。”

林剑澜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摩莎着椅子扶手右边天然的古木树结,暗叹此时才觉得路路不通,竟然是毫无办法,想到武则天入住洛阳宫中,韦素心那扇关闭的院门便会随时打开,数以百计的武林高手如洪水般涌入,而秋游而来的武则天必定是防备空虚,即便有御寇司从旁防卫,又如何能抵挡得一时半刻?然而越到此时思维却越发的分散,怎样也无法集中精神,想到当年杭州总堂前尚与御寇司殊死搏斗,之后更是数次敌对,而今反而要为这江湖人人憎恨的御寇司担心起来,林剑澜不由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笑意。

李隆基心中又何尝不急,却偏偏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只紧皱着双眉来回踱步,觉得林剑澜一双眼睛如同钉在了自己身上一般,忽而一笑,不禁停了下来,道:“林公子,你莫要这么看着我,若从利害关系而言,我比你焦急千倍万倍,你还可以事不成抽身而去,我却不行。”

林剑澜变了变脸色,知道他心有误会,正要驳他,却知现在争吵实在是徒劳无用,将笑意收敛了起来道:“唐兄,你曾道狄相生前已安排好一切,所定日期最早在何时?”

李隆基迟疑道:“本定在明年元月,上元节后。”

林剑澜倒是一愣,随即默然拂弄着把手上的硬疙瘩,半晌方抬起头来道:“唐兄已到了这般时候,还以假话敷衍在下么?若是明年元月起事,唐兄何必从今年春末开始便将丐帮其他几道中的精锐弟子抽调至长安洛阳?”

李隆基当下大窘,他心中自然有不能提的私密想法,父亲不知是真的被皇祖母吓怕了还是深懂韬光养晦之道,似乎对这帝位并不怎样感兴趣,仍是一副寄情诗赋的懦弱样子,即便狄仁杰生前的苦心谋划,对他来说似乎也是可有可无。父亲如此,自己的几个兄弟更是终日逍遥玩乐。李隆基是不同的,他幼年时便敢当着武则天的面直言,胸怀着不能说的大志,回京以来与狄相、张柬之的联络甚至比父亲还要多。即便计划的天衣无缝,他却仍是始终日夜担心,若出了纰漏让武家的人掌权的后果恐怕就是李家的皇室血脉会在这世上消失。因此他瞒着父亲,瞒着张柬之,额外在长安洛阳一带调集了丐帮的力量,十道的精锐弟子加起来不容小觑,为的就是有备无患。更深的一层,皇祖母这般高龄,勉力葆住青春的容颜下恐怕身体早已老朽不堪,若万一有变,尚可提早行事,也有相当的把握。

林剑澜见他沉吟不语,目光闪烁不定,也能料得几分,便不再深问,站起身来道:“唐兄既能调得来十道弟子,恐怕丐帮中这几位辈分极高的长老,已是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了?”

李隆基轻叹道:“现下只有几位长老知道,否则凭我一个毫无武功之人如何能尽调十道精锐?就是能调得来,也没有威望能保证这些丐帮弟子聚集帝都却丝毫不生事端。”

林剑澜手掌握紧又松开,如此反复了数次,方直视李隆基,目光灼灼,道:“唐兄,没法等到明年了。”

李隆基只觉得眼角一跳,倏忽这悸动的感觉又没了,都说左眼跳福右眼跳祸,就这么刹那功夫,却已想不起刚才究竟是哪只眼睛跳了一下,手指却几乎掐到了手心的肉里,颤声道:“林公子刚才说……”

林剑澜却不再说第二遍,密室宁静,他方才字字都说的明晰无比,若说是听到,还不如说是如滚雷一般炸响在耳边,竟震得李隆基有些恍惚。二人竟一时陷入沉默中,谁也不开口,此时却听外面脚步声匆匆由远而近,到了门外停下道:“王爷。”

李隆基看了一眼林剑澜,见他不知何时已转入幕帘后面,便轻咳了一声道:“进来吧。”

那人躬身迈步而进,李隆基沉声道:“如何了?”

林剑澜隐在幕后,听那人不疾不徐道:“圣驾已经到了洛阳行宫,听说路上有些疲累,今晚不会召见什么王公大臣,恐怕圣谕过会儿就会到此。随行的有张大人等几位大臣,除了御前侍卫,御寇司中几个首要的听说都陪伺在侧。控鹤府的那二张自然也是跟着的。”林剑澜心知此人必定是李隆基的心腹,听话语是十分能干,已将李隆基最关心的一些消息俱都打探了出来,只是不知为何他还关注控鹤府二张的行踪。

李隆基眉头稍有舒展道:“叫毛三进来,你再去打听,将今晚宫殿布防情况打探清楚,一个时辰前来报我。”

那人应声而退,却从门外屋檐下轻窜下一个人来,猫着腰进屋,李隆基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道:“拿着这个给帮主,只说时机已到,洛阳行宫便可。”那人大大咧咧将玉佩接过,揣在怀中出门扬长而去,林剑澜方重新转了出来,道:“此人倒是个异人。”

李隆基笑道:“你别看他这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府内的千里马却偏偏只认他一人。”

林剑澜道:“看来唐兄已下了决心。”

李隆基道:“林公子若是韦素心,时机挑在何时?”

林剑澜会心一笑,随即又紧皱眉头道:“长路到此,入住行宫之中不免会有所倦怠,的确是良机,事情不能再拖,只是今晚免不了要遭遇一场鏖战。”

李隆基道:“昔日答应了林公子尽力保全丐帮子弟,今日却要食言了,实在惭愧。”

听他这么一说,林剑澜也有些黯然,又听李隆基道:“有张大人在,胜率便多了一成,只是不知如何跟父王交待。”

林剑澜心中忖道:“多一人便易泄漏,若相王果真如世间传闻那般优柔寡断、胆小怯懦,反要误了大事。”想到此道:“唐兄务必听我一言,今日本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是否禀告相王于事本身并无助益,不如直接与张大人按原定计划起事,事毕直接拥立相王。”

李隆基道:“就是张大人,我提前起事也要有个理由,可惜的是他对江湖中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一向有些反感。”

林剑澜道:“何必多言江湖中事,张大人愿意相助你父匡扶李家王室,而谋划之事又单单从你五兄弟中挑了你,他是何意你还不清楚么?只要你郑重相告今晚必须起事迟则生变就足矣。”

李隆基沉思片刻,坚毅的点点头道:“就这样,我立刻去拜见张大人,林公子可以在此稍做休息,今晚可少不得要你出力。”说罢起身告辞。

林剑澜忙道:“唐兄……”

李隆基回过身来,见他面色十分犹豫,似有为难之事,道:“林公子对我还有什么不好言讲的吗?”

林剑澜下决心道:“唐兄,事成之后,求你能对乱松前辈挽开一面……我本来不想为难唐兄,种种前情你也了解,只当我厚颜求你一次。”

李隆基想不到他说的是这个,正色道:“林公子,虽然若他成功未必对我们手下留情,但我还是答应你。”又笑了一下道:“一来我也敬佩他是个英雄,二来他若想走,也没谁能拦得住他。”

林剑澜看着他离去,便也打开房门,见周围一人也无,甚是寂静,想必平日李隆基不许旁人靠近,就连他的几个兄弟也不例外。他深吸了一口气跃上屋檐,了望了一下,便向花王府奔去。

花王府并看不出什么异样,仍是若干韦素心招纳的清客巡视走动,只是林剑澜再也非最初闯入禁地的林剑澜,并无一人发现他在府内游走自如。

这占地甚大的府邸,即便多出几百人,恐怕也是看不出什么来。林剑澜凝视梨花院的方向,万分怅惘,今夜恐怕要与御寇司共同对付韦素心召集的江湖义士,免不了要招来一片骂名,这并不是他最为在意的。他最为在意的是终究还是要与韦素心正面为敌,而时间仓促,竟来不及将母亲接出,事后不管成败,又如何再厚颜提起?又觉到如今不应再想这些分心之事,探察地形才最为要紧。

林剑澜正欲拔足离去,却觉那院落中白影一闪,没入屋中,心中大惊,看身法若是韦素心施展轻功,根本不会被自己察觉,潜入院内又未被秦、罗二人发现;看来武功也不低,母亲虽也常穿白衣,却不通武功,那又是谁?只怕是有什么人要害母亲,想到此林剑澜不顾一切跃入院内,大梨树绿影幢幢,推开房门是死一般的寂静。

林剑澜几乎要哭了出来,屋内一人也没有,便转身又向韦素心那屋子走去,那厚重的铁门竟然半掩着,并未关闭,让他心中又是一喜,然而走进去却是满目灰尘,韦素心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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