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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将元明月迎到自家。周惠依然纳闷不已。想他自来到这个时代以来,一直殚jīng竭虑,为自家的前途甚至xìng命挣扎着,除了自家亲眷和曾经探监的张家三娘以外,何曾见过什么年轻女子?可是他却没有功夫去细细思索。应付女方家中的重重关卡,回家后又要合卺结发,招待宾客,几乎耗掉了他的全部jīng神。最后入青庐之前,面对杨孝邕、夏侯敬、长孙毅等同辈的嘻闹,还是元明月抚琴待客。帮着解了两人的围。
元明月弹奏的,是后汉乐府名曲《董娇饶》:“洛阳城东路,桃李生路旁;花花自相对,叶叶自相当。chūn风东北起,花叶正低昂;不知谁家子,提笼行采桑。纤手折其枝,花落何飘飏;请谢彼姝子,何为见损伤。高秋仈jiǔ月,白露变为霜;终年会飘堕,安得久馨香。秋时自零落,chūn月复芬芳;何时盛年去,欢爱永相忘。吾yù竟此曲,此曲愁人肠;归来酌美酒,挟瑟上高堂。”
这悠扬动听的琴声,一时间传遍了整个伊水酒肆。酒肆雅座中的杨元慎,本不耐这些繁文缛节,来此全为畅饮周家的酴釄美酒,然而听到这琴曲,却也暂时止住了酒樽。
倾听了好一阵,杨元慎轻轻的叹了口气:“琴曲美则美矣,可惜不是什么好兆头。”
同座的是杨元慎的好友李苗,也是这场婚礼的傧相。他素知杨元慎善于占卜,颇有神验,闻言连忙追问道:“元慎兄何出此言呢?”
“从琴曲中可以得知,”杨元慎略一思索,“此曲乃是古曲,借花繁必谢之意,以寓女子盛年早逝之命,本与允宣家无关。然而曲中第一句‘洛阳城东’,最后一句‘挟美酒’,却和允宣家产生了关联。他家正好在洛阳城东,家中又擅长酿造美酒,岂不正好应了这古曲中的词句?所谓冥冥中自有天意,新妇过门,正是易命改运之时,然而新妇却弹出这一曲来,我恐怕她是难以善终。”
“这!”李苗大惊,“元慎兄,先失陪了!我这就去和允宣说!”
“琴曲已经弹完,说了有什么用?徒增烦恼而已,”杨元慎摇了摇头,“再说了,如今这世道,别说一女子的命运,就是贵为天子和宗室又如何?我听说新妇乃南阳郡公之妹,而南阳郡公家遭难的人还少了?上至其父京兆王,下至其侄幼帝元钊,哪个能逃脱不幸之命?”
“是啊!”说起死于前年的三岁幼帝元钊,李苗也很是唏嘘,同时还想到了将其沉于黄河的尔朱荣,想到了如今这混乱的时局。虽然他这个太府少卿乃是清闲职务,在朝堂上是大半个边缘人,却依然为时局担忧不已:“自从尔朱氏入京师以来,京师之内暗流涌动,已经显出了末世气象。不少朝臣都弃官而去,举家出逃,或者返回乡里,或者隐居嵩高……元慎兄,你对这时局怎么看?”
“我一介闲人,早已不问世事,平生所好唯有美酒而已,你问我有用吗?”杨元慎随意的伸了个懒腰,放开双腿箕坐席前,举樽一饮而尽,“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如今末世气象已现,天下从此多事,这河南地方自然首当其冲。所以,我准备近rì前往嵩高山隐居,避开这是非之地,不时还能找允宣要些酒喝。”
“……如此也好,”李苗沉默了片刻,赞同的点了点头,替他斟满了酒樽,“元慎兄素来淡泊名利,又好山水,如今隐居正当其时。我是个俗人,身当朝廷之任,无法效仿君子,就在这里借花献佛,预祝元慎兄一路顺风吧!”
。。。
第一〇二章:尔朱入洛(五)()
杨元慎说到做到,次rì便向门下省提出辞呈,然后很快的离开了京师。
他在京师的时候交游广阔,可大多数只是酒席上的泛泛之交,很多都进不了他的大门。真正能够交心,能够志趣相投、或者相互理解的朋友,仅仅只有寥寥数人,其中自然包括李苗,而周惠大概也算得上是一个。
有鉴于此,杨元慎走的时候十分寂寥,相送至洛阳三门外的只有三四知交。周惠并未前去送行,他还不知道杨元慎离开的消息,这是众人对他新婚燕尔的体贴,不愿以别离来冲撞和打扰喜庆的气氛。
况且,周惠也有很多事情要忙。婚礼当天是不用说了,从黄昏举火出门迎亲、通过重重关卡抱得美人归,再到自家接纳新妇、招待宾朋的种种礼节,忙完后入院内为新人设置的青庐,便已经快到天明的时刻。好不容易合了会眼,感觉到天sè一亮,夫妇二人就得及时起身,由新妇拜见舅姑,否则很容易招来亲友笑话。而到了第三朝,夫妇俩还得回旧居拜祭祖坟,去祠堂告祭先祖,至此婚礼才算结束,新妇也正式确定了身份。
返回京师的路上,尽管美人在侧,周惠的神情却颇有些心不在焉。他心中搁着很多事情,见到沿途秋收之后的景象,就忍不住想起阳城郡内大大小小的事务;京师之中的纷扰局势和紧张气氛,也让他不得不仔细思索;甚至连身边的新婚妻子元明月,他也要留着几分戒意。
回想起婚礼当晚。他被众人灌了不少酒,很有些醉意朦胧,不知道有没有在无意中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作为一个心中藏着许多秘密的人,身边突然添了个毫无隔阂、偏偏又有许多“故事”的妻子,他真心感觉难以习惯。
想到这里,周惠下意识的往外挪了挪,离元明月又远了几寸。
元明月心思敏感细腻。如何感觉不到周惠的态度?一时忍不住暗自叹息。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对于这桩婚事,她原本是期盼已久。但这夫君却总是若有所思,并没怎么在乎她,这如何不让她失落万分?
唉!明明是他高攀了自己。却浑然不把自己放在心上。而自己向来自矜的绝美姿容,也似乎根本打动不了他,他甚至都没认出来,自己便是那天在希玄寺被他所救的女子……
元明月本来还想旧地重游,和周惠一同再去趟希玄寺,可是见周惠隐隐表现出来的疏远,她身为新嫁妇和宗室贵女,一时也就难以放下矜持,主动提起当rì那件让她既羞愤又欣喜的事情。
两人一路无话,只有驾车的周怀荆偶尔请示几句。{。由车内随侍的侍女小冯代为应答,其余时候都是一片静默,由着两人想着各自的心思。
等到返回伊水酒肆,酒肆中前rì行礼圆房的青庐已经拆除,夫妇俩改住到周惠之前的后院房间。房间已经由申屠嘉娜和其余两名陪嫁侍女收拾过。摆上了元明月的嫁妆和平rì惯用的梳妆台等。梳妆台铜镜的前面,点着一对舞俑顶盘台灯,灯前是元明月常用的博山炉,里面照例燃着伽罗沉香,香烟如篆,袅袅升起。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宁静的味道。
周惠原本就不太想亲近新妇,如今看着房内完全陌生的陈设,闻着与寺院内同出一辙的气息,顿时就待不下去了。他随意的交待元明月道:“今天你也累了,我不打扰你。你自己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回娘家省亲。”
说完,周惠匆匆去了偏院,把主仆三人丢在新房之中。
元明月顿时气苦。世间哪有这样的人?才成亲三天,就把新妇丢到一旁?随身侍奉的小冯也很不忿,絮絮的替自家娘子抱不平,同时瞪了申屠佳娜几眼,只因她常常和两人说周家郎君如何如何,结果却是这般态度。
她甚至还不顾忌讳,拿周惠和之前的李才比较:“当rì李郎君虽然荒唐,喜欢沾花惹草,好歹还有大半月的体贴。可这周郎君……”
“小冯,别说了,”元明月心中烦闷,出言打发她道,“他是家主,怎么能背地议论?你现在去偏院伺候着,可别怠慢了啊。”
“我才不去!”小冯赌气说道,“要去也该嘉娜去,她不是常说那人的好话么?”
“娘子,让我去吧!”申屠嘉娜讪讪一笑,主动申请了侍奉的任务。
来到偏院,周惠正点着灯,在灯下起草几份郡内的文告。感觉到灯光突然明亮了不少,他诧异的抬起头,便见申屠嘉娜站在案前,手持灯签剔着灯花。
“你是……申屠嘉娜吧?”对于申屠纥罗的这个侄女,周惠倒还有点映象。说起来,她能侍奉元明月,还是亏了周惠的成全:“怎么不在房里侍候娘子,却到我这偏院来?”
“是娘子让小婢来伺候郎君的。”申屠嘉娜拣着好话回道。
“哦。”周惠随意的应了一声。
“郎君继续忙,”申屠嘉娜体贴的退到门口,“小婢就在这,有事尽管吩咐。”
周惠原本并不急着写什么,只是因天sè还早,才无聊的找点事情来做。如今见申屠嘉娜俏声软语,体贴备至,又是不久前才到元明月身边的人,于是心中一动,招呼她道:“你过来,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是。”申屠嘉娜走到周惠身前跪坐下,含笑望着这位救了她阿叔一命、让她叔侄俩衣食无忧的恩人。
“你阿叔是叫纥罗吧,现在还好么?还有周怀洮,他是我身边出去的,在郡公府过得怎样?”周惠温言问道。
“回郎君的话,他们俩都很好,很得家主很看重,”申屠嘉娜笑靥如花,“小婢的阿叔,现在是郡公府的门房管事;周阿叔处事灵活,一般负责外面的事情……他两个关系很好呢!”
“这就好,”周惠微微颔首,“你是一直跟随在明月娘子的身边?”
“恩!”申屠嘉娜点头应是,又主动替元明月说起了好话,“娘子待我很好,见阿叔偷拿她的衣裳,知道是为我准备的,刚见面就赏了我好些布料做衣服……最近这半年来,相处得越发好了,她还教我念书写字呢!”
“是吗?”周惠笑了笑,“你家娘子还有这般本事,能够教你念书?”
“娘子的本事可大了,笛子吹得好,弹琴弹得妙,别说教我念书了,连诗都能写呢!”申屠嘉娜继续替元明月吹嘘。
。。。
第一〇二章:尔朱入洛(六)()
“你倒是挺向着你家娘子啊!”周惠哂笑一声,不以为然的诘问她道,“不是说这半年才学念书么,又如何知道她能写什么诗文?”
听周惠语气中带着怀疑,申屠迦娜急忙高声分辩:“是真的啊!小婢亲眼看见娘子写诗来着……郎君若不信,改天我把她的诗偷拿出来给你看!”
“好了,好了,我也就随便说说,”周惠摆了摆手,“这里不用你帮忙了,先去歇着吧!”
……,……
第二天早上,周惠依着礼仪,陪元明月回城西南阳郡公府省亲。他们两家人素有交往,又同是青年夫妇,见礼过后,气氛就随便了许多。元宝炬邀周惠进书房商议要事,乙弗氏则把小姑拉进内闱,询问她这三天的情形。
提到这个,元明月语气中满是幽怨:“夫君态度十分冷淡,总是显得心不在焉,成rì连话也说不上几句……阿嫂你也知道,我心中早有了这个人,就算矜持了点,但只要他肯来相就,我自然不会有什么保留,可他却浑不把我放在眼中!”
竟然是这样的情形?乙弗氏纳闷不已。两人正值青chūn之年,凭着小姑的容貌和身段,居然还打动不了新婚夫婿?
她心中很是怀疑,其中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可是在明面上,她却只能安慰小姑道:“最近尔朱氏率胡骑进京,整个京师中都人心惶惶,朝堂上肯定也是暗流汹涌。妹夫牧守一方。又是奉敕整军的府户军都督,肯定有很多事情要考虑。你阿兄又何尝不是如此?半个月来一直忧心忡忡,为现在的时局cāo心,一次都没进我的房内……这不,妹夫刚来,就把咱俩抛到一边,拉着他去商议事情了!”
“阿兄不亲近嫂嫂你。是因为你怀孕了吧?”元明月撅着嘴,望向乙弗氏隆起的小腹,目光中满怀着掩饰不住的歆羡。
“呵呵!”乙弗氏笑了笑。这倒是真的。往年她有次流产,即是因元宝炬在孕期中情不自禁之故。从那以后,元宝炬就非常小心了。只要她怀有身孕,就绝对不来扰她,房间里还专门点着清心宁神的伽罗沉香……
想到这里,乙弗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追问元明月:“明月妹子,你现在还是天天焚香祈福吗?炉里用的是什么香?”
“自然是伽罗沉香啊!”元明月回答道。
“我说呢!”乙弗氏哭笑不得,“你这个小糊涂,那香是用来清心宁神、驱除yù念的,怎么能用在新婚夫妇房中?回去之后,立刻把那香撤了……恩。我这里还有一些香木,应该能帮到一点忙,你都拿过去用吧!”
说着,乙弗氏从榻上起身,亲手去梳妆台上取了一只小盒。递到元明月的手上,并且郑重交待道:“若是有了身孕,千万不可点这香。往年我不省得,几次小产,说不定就有这香在作怪……可一定要记住了!”
“恩!”元明月点了点头。她是过来人,哪能不知道这香是做什么用的?
念及此处。再想到正在书房中和元宝炬议事的周惠,她的脸上忍不住飞起好几道晕红。
……,……
周惠和元宝炬在书房中,议的自然是尔朱荣进京之事,以及当下纷乱不已的时局。
这段时间以来,诸多朝臣纷纷辞官离京,在京师中引起了巨大的风浪,其中最为汹涌之处,莫过于朝堂中枢和天子元子攸的身边。
中枢的门下省,掌出入侍从、献纳谏正,向来是天子亲信所居,如今则是鱼龙混杂,既有元子攸提拔的亲信,也有尔朱氏安插的党羽,眼看着一份份辞呈送到省内,有的忧心忡忡,暗自惊心不已;有的却认为是体现了尔朱荣威严,很热切的汇报给尔朱荣。
尔朱荣和他的五千jīng骑住在永宁寺,此寺乃昔年胡太后所建,有僧房楼观一千余间,各各雕梁粉壁,青缫绮疏,规制不减洛阳宫,为当世诸寺之冠。其中的大佛殿,甚至是仿着洛阳宫太极正殿的形制,碑刻中号称“须弥宝殿,兜率净宫,莫尚于斯”;又有九层佛塔,高九十丈,登而望之,视洛阳宫内如掌中,临京师诸坊若院庭。因此,尔朱荣每次入洛,都是居住在这一处,隐隐压制着洛阳宫和整个京师。
就连尔朱荣手下的军将和属官,也往往仗着尔朱荣的威势,肆意陵侮元子攸身边的亲信。他们接到门下省的消息,都附和着说是除旧布新之象,有的人甚至从尔朱荣的姓氏“尔朱”二字中引申出“人主”来,叫嚣着要预先准备禅位表章。
这些人如此公然叫嚣,完全不知收敛,种种大逆不道的话,还有种种肆无忌惮的行为,都传到了元子攸的耳中。元子攸和他身边亲信的元徽、李彧等人,无不为此忧心不已,乃至不顾尔朱荣的耳目,多次在含章殿秘密商议如何应付的事情。
“尔朱荣已经得到这些消息,”元宝炬眉头紧皱,“前rì他进宫来,当面质问天子,是否有害他的心思。幸亏天子应对得当,说外间也有人说你要害我,这些谣言难道可信?尔朱荣才没有继续深究,大笑着请天子一同去西林园shè猎……唉,天子倒颇为敏捷,只可惜他身边那些人很是不堪,如此怎能成得了事?”
“三兄,你何必这般在乎呢?”周惠劝解道,“你我虽然身服绯紫,为天子重建河南府户军,却并非天子亲信,影响不到他们的决策。依我之见,倒不如安安心心的把兵练好,或许还有派上用场的那一天。”
“我知道,你心中是有些怨气,”元宝炬理解的点了点头,“这也怪不得你,遣出京师不说,几次认真的上书奏事,却都被驳了回来。遭到这种际遇,换了谁都要灰心,而你还能够继续收纳流民,整理郡中庶务,这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天子并未忘记你,前rì见我的时候,还问起了你成亲的事情,并且惋惜的说,你之前的几封奏疏,颇有可取之处,但他现在正倚重城阳王元徽等人,靠着他们和尔朱党羽周旋,也不好拂了众人的意见。否则的话,就算他下诏施行,没有他们的配合,也只不过是废纸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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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三章:中枢布局(一)()
“天子仁厚,朝堂上人尽皆知,三兄不须解释什么。之前下旨赦免,重新起用,我已经是屡承恩德,如今虽然进言无功,也不会产生什么怨言,”周惠微微叹息一声,“更何况,我是以北海王的逆党起家,曾在北中城竭力抵御王师;三兄家则和天子那一脉有过纠葛,彭城武宣王蒙冤而薨,可以说是因岳丈的直接牵连。本着这些前因,天子再如何仁厚,也总会怀着芥蒂,不可能倾心接纳你我二人。明知不可而为之,这不是做实事的道理,你我与其作那些没用的想头,倒不如踏踏实实的做好手上的事情。”
这几乎是周惠的心里话,也是真心在奉劝元宝炬。因两方私交甚密,他甚至没有忌讳什么,依然以“北海王”称呼被朝廷贬为庶人的元颢,以“彭城武宣王”称呼被元子攸追封为帝的元勰。这番称呼要是传到御史耳中,周惠肯定会因而受到弹劾。
因此,元宝炬心下非常感动,也真心的回答道:“你说的何尝不是道理?但我身为朝廷大臣,身为近支宗室,怎么能够不为国事忧心呢?昔rì先父蒙冤,得胡太后之力才终于昭雪,家兄也因而得封临洮王,我入禁宫为直阁将军,可谓是受恩隆重。然而当胡太后肆意妄为、扰乱国家时,我依然毫不犹豫的起来反对,哪怕被削去官爵、闲置数年,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如今我得天子施恩起复,见天子有心维护社稷。'。 无论是出于忠君之心,还是为了大魏的社稷,都必须竭尽忠诚才行啊!”
他从书案后转出来,在周惠面前躬身拜揖:“我知允宣素来见事极明,善于审时度势。依允宣看来,面对尔朱荣的步步紧逼,朝廷该如何如对?还望有以教我!”
“三兄这是做什么?”周惠连忙把元宝炬扶了起来。“你我乃布衣旧交,如今又是我的内兄,若有相询。我岂敢有所保留?”
“如此就多多仰仗了。”元宝炬顺势站起,等候着周惠的下文。
周惠微微点了点头。这个问题,其实他以前也想过。却主要是从自身的角度,考虑自己该如何行止。现在元宝炬问朝廷的处断,少不得要花费点心思。
在书房里来回踱了几趟后,周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