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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之间,周惠和周忠面面相觑。
……,……
回希玄寺的路上,周惠和周忠都十分沉默,而七七发现阿叔的神情不对,也乖乖的收起那支刻有“寄以永年”的金锁,不时偷偷的瞧一瞧周惠的脸sè。
她自然不知道,周惠的心里正骇异着。那座什么佛像,莫非还真有什么灵异不成?
作为历史考古系的学生,他可是清楚的知道,下个月洛阳便会落入北海王元颢和陈庆之的手中,然后就是持续两个月的战事,整个洛阳的适龄民众,都被元颢组织起来,同河北尔朱荣召集的五六十万大军相争,直到被对方偷渡黄河赶出洛阳。
对于洛阳民众而言,这无疑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甚至还不乏同室cāo戈、兄弟相残的惨剧,因为在尔朱荣的大军中,有相当部分都是跟随元天穆东征的洛阳六坊子弟。
周惠回过头,把目光投向了西边洛阳宫城的方向。北魏朝既然禁断天文,专务崇佛,这佛像流泪流汗的异象,肯定会被当成神佛的jǐng示,这一点,从飞骑奔往内城的那两名御林军军官就能看出。那么,宫中的元子攸会如何对应呢,是否能避免洛阳沦陷的命运?
。。。
第九章:洛阳之行(下)()
关于这个问题,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从他来到这个时代,一直到现在为止,无论是葛荣余党韩楼据幽州起兵,还是领军将军、上党王元天穆东征刑杲,将洛阳的台主力抽调一空,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他这只小小的蝴蝶,并未让历史产生任何的改变。
所以,陈庆之依然会一路狂飙,趁虚直捣洛阳;元子攸依旧会像历史上那样,抛下宫室和诸臣单骑逃往河北,把这座京城拱手让给元颢。之后,自然是尔朱荣起兵勤王、收复洛阳及河北地区的既定剧情,而其间或许就有他出人头地的机会!
应该要做一些准备了……周惠心里想到。
回转希玄寺,和周念一同祭奠过母亲,周惠便带着众人启程回家。见过家主周植,七七免不了拿出金锁给他看,嚷嚷着把事情讲了一遍。周植听在耳中,既为侄儿的长进感到欣慰,却也为他错过机会感到惋惜。
“惠儿,这件事你做得差了,”他叹息着说道,“虽然我是让你教导几个孩子,可是遇到这样的机会,怎么能够随便错过呢?你不知道,咱们小户人家,想攀上一位达官贵人有多么艰难,上次替你买那个郡尉的时候,咱们花了那么一笔钱,人家元常侍也没有亲自出面见咱们,只是让府里管账的二管家和咱们接洽了两次。”
“这件事情,侄儿还有另外的考虑,”周惠在下首胡床上低了低头,“不知道阿兄现在是否有空?”
“你阿兄才收了一批铜料回来,这两天正在检验成sè,”周植捋着颌下的长须,“怎么,事情很紧要吗?”
“是的,和咱家的前途有关,”周惠知道这位伯父平生的心结,于是投其所好,抛出了一份诱饵,“如果顺利的话,伯父说不定能获得县令、郡守的官位,咱家也能够一举成为县里数一数二的家族。”
周植果然坐不住了:“官面上的事情,我不是太熟悉。不过,我看你从河北回来后,行事和见识都长进了许多,倒有了几分世家子弟的摸样。你既然这么说了,想必是有一番计较……阿忠!”
门外的周忠应声而进:“小人在。家主有什么吩咐?”
“你去作坊那边,让大郎君赶快回来一趟!”
“是。”周忠领命而去。
“念儿,你先带文儿和七七出去玩吧!”周植又把几个小孩子支出正堂,转而向周惠询问道,“你阿兄还有一会才能到家,你先说说是什么事情?我要仔细琢磨琢磨。”
“是这样的……”周惠先将洛阳平等寺大佛的异象告诉了周植,然后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小侄认为,现在洛阳台军倾巢而出,前往山东平乱,河南地方可谓是极为空虚,南面却有北海王(元颢)称帝北伐。所以,洛阳要遭兵灾的话,要么是台军失利,山东乱军席卷过来,要么就是北海王乘虚打进了河南……无论是哪种情况,咱们这一带都落不了好,咱家的那些钱粮,恐怕是保不住的,说不定还会因此招来祸患!”
周惠尽量诚恳的看着周植,满以为这番话能打动他,没想到他现在却稳住坐钓鱼台了,轻轻的捋着长须,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您觉得怎么样?”周惠只好主动询问他的意见。
“洛阳平等寺的那尊佛像,我也曾经听阿忠提起。可那神佛的事情,谁能弄得明白?”周植摇了摇头,语气中明显透露着不赞同,“惠儿,你不是读圣贤书的吗?我记得你以前曾经教过文儿,说是‘子不语怪力乱神’,怎么自己倒提起了这些东西?”
“伯父不信任侄儿吗?”周惠无奈。他总不能说,他是后世穿越过来的人,知道这一段历史吧!因此也只能将就,拿洛阳中的异象作为论据了。
“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周植再次摇头道,“还有,咱们是小户人家,和官面上没什么关联。那些朝廷大事,可不是等闲人可以参与,你是从什么地方听到的消息?”
“这个……是洛阳遇见的那位皇室宗亲告诉侄儿的!”周惠灵机一动,将元三郎搬了出来,“咱们一见如故,谈得十分投契。”
“哦!”周植微微有些动容,“你说的那位皇室宗亲,和天子那一系大宗的亲缘怎么样?在朝廷担任什么职务?”
“好叫伯父得知,那位皇宗名宝炬,排行第三,爵封邵县侯,乃是孝文皇帝亲孙,宣武皇帝亲侄,也是去年遇难黄河之幼帝的唯一亲叔父。当今天子乃孝文皇帝亲侄,继位前和大宗的关系还没有这位元三郎亲近呢!”
周惠微微一笑。尽管元三郎没有透露自己的姓名,但是他长子的名字却没有隐瞒,既然是西魏废帝元钦之父,那么他不是后来的西魏文帝元宝炬还能是谁?
要说这位元三郎,身世可真不是一般的坎坷。他父亲京兆王元愉,是宣武帝诸弟之首,因此备受宣武帝和外戚高肇打压,三天两头被召进宫去痛责一番;他的母亲杨氏,乃是歌姬出身,深受元愉喜爱,却屡被元愉的正妃于氏凌辱,甚至被于氏的姐姐宣武帝皇后召进宫去毁了容貌。后来元愉外放担任相州刺史,愤而于邺城起兵称帝,讨伐宣武帝和外戚高肇,结果兵败自杀;杨氏当时正怀着身孕,以“戮至刳胎,谓之虐刑,桀纣之主,乃行斯事”,暂时逃过一劫,至产下女儿后以白绫缢杀。
父母双双死去后,年幼的元宝炬兄妹几人全被幽禁在宗正寺中,包括刚出生的妹妹也没能幸免,直到宣武帝驾崩、高肇伏诛,兄妹几人才被放出来,由叔父清河王元怿代为抚养。等到长大chéng rén,元宝炬的兄长元宝月、元宝晖先后被封为临恌王,可惜都早早逝去,他自己出仕担任四品直阁将军,但很快就因为反对灵太后擅权,被赶回家中闭门思过,至今再没能担任官职。去年灵太后毒杀亲生儿子孝明帝,扶元宝晖的三岁幼子元钊继位,朝廷百官各有封赏,他作为幼帝唯一存世的亲父执辈,才勉强获得了这个邵县侯的封爵。
幸运的是,正因为他不受待见,没有担任任何官职,所以尔朱荣虐杀朝臣的那天才没有被召,从而侥幸逃得了xìng命,正可谓是因祸得福。
然而元三郎的厄运还没有完。当今天子元子攸,继位后大封宗室和朝臣,连有些异姓大臣也追踪祖爵,各自封王,却依然不怎么待见他。当年他父亲元愉谋反时,元子攸的父亲、有“今周公”美誉的彭城王元勰,也因为舅父裹挟了进去,从而被高肇进谗冤杀,可谓是间接受到了元愉的牵连。在召入宫中的那一会,元子攸最小的弟弟元子正刚好分娩,元勰本不yù离开,却被内侍强行用牛车载去,阖府愁云惨淡,整个洛阳都为之不平,皇家所立之景明、报德两寺的千余僧人正准备用斋,闻讯皆停了斋饭,以示哀悼。
这些内幕前事,周植当然不会明白。一听说元宝炬是天子近亲,他立刻就转变了态度:“好好!惠儿,咱先不谈你说的事情,只要你能继续保持和那位侯爷保持来往,家里一定全力支持你!”
“是,谢过伯父。”周惠心里暗暗高兴。看来,拉大旗作虎皮还是很见效的,有了周植的这句话,事情可以说成功了一半。
这时候,周惠的兄长周恕周允度正好回来了。他走进正堂,自顾自的找了张胡床坐下,向周植问道:“阿父叫我来,有什么要紧事么?”
“是阿惠有事情要说。”周植望着周惠,示意他可以说了。
“阿兄,是这样的……”周惠将刚才对周植说的话大致又说了一遍。
“那么你想要做什么呢?”周恕微微皱起眉头。
“我想招集附近流民,建一支小规模的乡兵。”周惠回答。
京畿地带也有流民,这乍听起来很有些不可思议,可事实却偏偏就是这样。至于其中的原因,可以从均田制的规定找出来。按照这规定,朝廷在洛阳城周围划出大量的公田,作为朝廷各部门的公廨田和在京各王公、朝官的职分田,一人百亩,以供刍秣,此外还下赐田产给皇室立下的各大佛寺作为供奉;另外,为了鼓励民户迁往偏远地区,均田制规定人口稠密处的民户可以出售桑田(永业田)和名下的露田(口分田),然后在有闲田的州郡重新获取田地,此后不允许再回旧地受田。结果,那些部门、王公和佛寺,往往会想办法强买甚至强夺邻近农户家的田地,从而造成了相当多的流民。
这种情况,周惠和周恕都知道,在他们家的田地和作坊里,就有十多家流民接受雇佣。老仆周平和周安两家,原本也是流民,只是时间长了,便被收为家仆,接受主家的保护和支配,并且依附于主家重新授田(北魏时家仆和耕牛也计口授田,但只有口分田而无永业田)。
听了周惠的话,周恕皱起了眉头:“建乡兵?你要建乡兵做什么?真是多事!还有,流民又岂是那么好召集的?他们为什么要听咱们的话?”
“咱们提供衣食器物,把他们养起来,他们自然会忠于我们。”周惠答道。
“什么!”周恕惊讶的从胡床上站起来,“你知道这要耗费多少钱粮么!养来又能有什么用处?”
“当然有用。如果遇到战乱,至少可以有点自保之力,”周惠耐心的解释着,“况且我先就说了,眼下遭兵在即,咱家钱粮不少,如果没有点力量的话,只会给咱家带来祸乱……”
“哼,允宣,我看你是读书读昏头了!就会瞎折腾!”周恕打断了周惠的话,“上次阿父花钱替你买官,你中途折回不说,还丢了一匹马和几万钱!你以为,家中的钱粮来得很容易?我辛辛苦苦的cāo持作坊,难道就是供你瞎折腾的?”
周惠没有说话,心里却暗暗叹息了一声。他记得,当rì和老仆周平一同返回时,周平似乎隐晦的提过,他这位兄长一向对他有所不满,如今抛弃买来的官职,又弄丢了一匹马,恐怕会引起这位兄长的愤怒,希望他尽量化解云云。现在,他是清楚了,这位兄长对他除了不满以外,还夹杂着一些妒忌的心思,因为家主周植把光大家门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这样一来,事情就有些复杂了。至少在短时间内,这位兄长的不满和妒忌没有办法消除,可是按照历史,陈庆之下个月便会打过来,那可不是什么仁义之师,在强攻荥阳之前,连陈庆之自己都亲口对手下的将士说过,“吾至此以来,屠城略地,实为不少;君等杀人父兄、掠人子女,亦无算矣”。
等到这支残暴的军队打过来,就算他们念着这里是京师附近,自家又即将成为官军,行事上收敛一些,可是看到有现成的肥鱼,也指不定会无节cāo的下手吧。
所以,无论是防备还是趁机起事,留给他们的时间都已经非常有限。
他把目光转向周植。现在,就看这位家主如何决断了。
“允度啊,关于阿惠的想法……”周植沉吟着,似乎在想怎样支持周惠,同时避免引起儿子的怨言。
“阿父!”周恕气愤的望向父亲,“在这个家里,我的意见难道没有一点分量吗!我是长房长子,从小帮您cāo持作坊、赚下这份家业的人也是我!”
“我知道,我知道,”周植点了点头,“可是,咱家要光大家门,就要看惠儿的前途。你自己的两个孩子,现在不是也在跟着惠儿读书写字吗?”
“您要这么说,”周恕咬了咬牙齿,“我宁愿……”
“阿兄!”周惠大声打断了他的话。他自然能猜出来,周恕下面会说什么,无非是“宁愿两个孩子不跟着他”之类,如果让他把这话挑明,那么两人之间的关系会更差,甚至连周文和七七也会受到波及。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他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一对侄儿侄女,自然是不愿意和他们疏远的。就是对周恕,他也希望能够好好相处,毕竟他们同为周家子弟,是一条船上的人,而这条船就是他现在最坚实的依靠,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依靠。
如今既然无法说服周恕,周植又不愿太过勉强儿子,他只能先放弃自己的计划,以免在家中引发不可调和的矛盾。
“伯父、阿兄,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孟浪了,”周惠放低了声音,“但我还是希望家里能做些准备,先将钱粮藏起来,免得有事时措手不及。”
说完这句话,他起身离开正堂,折回了自己的西院落。不多时,妹妹周念也悄悄的走了进来,跪坐在属于她的书几后面。
“怎么就你一个人?阿文和七七呢?”周惠问道。
“被大兄叫回东院落了。大兄似乎不太高兴,”周念亮晶晶的眸子望了过来,“阿兄——”
“什么事?”周惠有些烦闷的翻开了《左传》。
“以后别和大兄吵架好不好?看着大兄的脸sè,我心里很害怕。”
“恩,我知道。”周惠点了点头。
。。。
第一〇章:代赴戎机(上)()
四月八rì清早,聚集在洛阳景明寺的各行像队列正要出行,忽然接到了尚书祠部曹的通知,说是由于佛像示jǐng,天子将临时召开朝会,原定的礼佛仪式取消。这一消息很快传遍了景明寺,传遍了整个洛阳城,众人在叹惋之余,也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洛阳宫的方向。
洛阳宫的大司马门外,受诏前来的朝廷诸大臣纷纷下马,执笏板鱼贯而入。吏部尚书恒农(本为弘农,避献文帝讳改为恒农)杨津在门边站了片刻,看见大司马、尚书令安丰王元延明单骑而来,上前两步问道:“如何就殿下一人?临淮王殿下呢?”
临淮王元彧元文若,安丰王元延明,乃是当世最具才学令望的两位宗室。元彧风神俊雅,娴于辞令,引经据典无一疏失,朝廷典章多出于其手;元延明博极群书,兼有文藻,曾与侍中崔光一同撰定服制,也是朝廷深为倚重之人。同时,两人皆曾领兵出外,一同讨平淮南元法僧叛乱,受梁豫章王萧综降于徐州,恢复东南国境,因此相互引为至交。平时上朝时,两人经常同入同出,像现在一人单骑,可以说是极为难得。
听到杨津相询,元延明露出一个苦笑:“文若病了,今天不能上朝。”
“病了?”杨津惊诧,“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还在朝堂上和陛下据理力争,说陛下既然入承大统,即为大宗,不当追尊臣父臣兄为帝,迁神主于太庙……”
“可不就是这件事!”元延明压低了声音,“昨天散朝后,文若和我说了句‘兹事古所未有,于礼不合,陛下作而不法,恐失天下之望’,便气冲冲的回府去了。今早我去找他,他不肯来,让我替他向陛下告病。”
“这都什么时候了!临淮还闹这种意气?”杨津摇了摇头,“如今台军赴山东平乱,战况未明,北海又引南朝兵马入寇淮南,击溃邱大千部,于睢阳篡称大统,正需要借重两位的军略啊!”
“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元延明无奈,“如今台军出征在外,洛阳空虚,仅余的一点兵力全掌握在尔朱党羽手上,用以监控朝政,断不会轻易离开京师……所以,也只好坐观山东成败,看着东南争锋吧!”
“难道真是天不佑我大魏么?”杨津一声叹息,“偏偏北地也有叛乱,尔朱天柱无法领兵来援……”
“幸亏如此,否则情况更加严重!”提到尔朱荣,元延明冷笑连声,“平定葛荣之后,河北诸州刺史大都换成了尔朱党羽。如果再让他率军进入河南,插手东南地方,那我大魏可还有立足之地么!前次台军出征,陛下为何转令侄为北中郎将,戒严河桥?”
杨津默然无语,和元延明一同走进大司马门。经过刚才的一番对答,两人心里都很清楚,这次朝会,不可能对当前的危局起到任何的作用。
……,……
大半个月之后,山东青州终于传来台军的捷报,领军将军、上党王元天穆于四月十七(辛丑,公历5月13rì)破邢杲于济南,已经将其父子系之槛车,执送京师;台军目前正在扫平刑杲余党,一待青州稳定下来,只需休整数rì、调齐粮草,便会南下徐州,直击元颢、陈庆之所部。
收到这一捷报,朝廷总算是松了一口长气。
当rì台军出征前,北海王元颢就已经引南军入寇淮南,天子召集众臣商议征伐先后,大多数朝臣都认为刑杲势强,应该先予以平定,然后再平元颢、陈庆之也不迟,台军众将也多赞成先往青州讨贼,于是元天穆便率台军出征青州。然而众臣都没料到,陈庆之那七千梁兵会如此骁勇,大半rì之间,连破都督丘大千的三座营垒,逼得他向元颢献城请降。
好在如今青州将定,台军很快就能南下征讨,陈庆之所部虽然jīng锐,人数却是不多,定然无法抵抗三十万台军。于是,元子攸特地再遣内侍前往景明、永宁二寺还愿,自己亲赴太庙告捷,然后在式乾殿大飨众臣。
事实证明,朝廷实在是小瞧了陈庆之,因为他早已离开徐州,势如破竹的攻入了兖州境内,向北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