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记得,有一个人的脸也是这样的。
是啊,有一个人……
心猛的一沉,深际双眸掠过一抹深深的沉痛。
他心底的痛…那张再也无法触及的容颜。
徒然起身,回望一眼榻上熟睡之人,睡颜直沉入眼底,举步转身,顷时,冷眸如旧,周身寒气依旧逼人,直视前方之路,一步一步往回走。
每每忆起,心底不由地抽痛。
骨子里的不屈,倔强,坚强……都会让他神魂颠倒。
睡眼朦胧中,若沫恍如看到一抹落寞的身影,渐行渐远。
此时,转身望去,他不是平时冷冽无情、傲视众生的策王,
高大挺拔的身影,折下的是孤独,而伤感。
……
这几天静养,休息得好,若沫身子也好得出奇的快,腿上的纱布也退了去,已经无大碍了。
“王府里的金创膏果真是神效,你看,淤青都消了。”花琪解开纱布,扶着王妃到桌旁坐下。
“可不是嘛,走路吧都稳了些。”花秀也笑笑说。
若沫坐下,心情颇好,自己动手倒了杯茶喝,嘴里浅尝一口,佯装责怪道。“胆儿大了啊,你俩可偷着取笑本妃青肿软绵子,走路也不稳。”
这两天,花秀和花琪盯着自己可紧,特别是花琪,她动一动都不肯,躺着腰酸背痛。
“哎呦,花琪哪来那么大的胆啊。”
“可指不准,你胆儿就咱门前水莲缸一般呢。”花秀指着外面的水莲缸,也过来作弄花琪。
“我的好王妃,好姐姐,花琪真真冤枉啊。”
一时玩心起,若沫使了个眼神给花秀,笑吟吟看着无辜的花琪。
“果真?给我看看!”
四只雪白爪子,齐刷刷伸向手无寸铁的花琪。
哈哈哈哈……
沉闷冷静了许久的策王府里,终得有了清脆的欢声笑语。
褐红高墙之上,一席淡雅高洁的飘飘白衣扬进高墙之内,高额之上白玉环带高束起墨发,俊秀面容,透着清贵儒雅的气息。
眉目英俊可见,高贵而沉着。
静静坐立高墙之上,深沉双眸紧紧锁住,阁中笑语嫣然的女子,目光不肯移去。
目光紧切而忧伤。
第1729章()
谁能料想?高墙之外的我,如今只能这样偷偷看着她。
听闻你被罚跪了一整晚,走路尚且不能,又是烫伤手,现下你是如何能这样笑颜如花?
看着阁中笑闹的女子,眼里多了怜惜和心疼。
若儿,你可还好?
新婚第五个日头,照当地的习俗,
出嫁的女儿第五日清晨是要回娘家哭谢的,俗称哭谢礼。说是一来哭道诉出嫁女儿对父母养育之恩,二来哭自己不再女儿身。
天才微微亮,若沫已经睡不下了,一心想到父亲母亲,心中是滋味更浓。
“王妃,准备妥了。”提着
眼看王妃早已梳妆完毕,此时正坐等着,面带几分喜色,花秀忽而心中想起一事,又不知当说不当说。
“花秀,可是有话要说?”看出花秀心思,若沫轻轻开口问。
抿抿唇,看去若沫,花秀有些为难,“以往……女儿家哭谢礼,是由夫君陪伴……”
话点到此处,意味自明。
眸光微暗,若沫怎会不知?或是但凡女儿家深闺庭前,都曾潜心期盼,他日得一如意郎君相伴归来,哭喜不哭哀。
浅浅女儿心,自己如今看来,是终不得了罢。
“王爷,公务缠身,日里不得闲身,身为王妃自要理解。”于心,其实也并不是期盼着王爷会随去,如此这般清静归去,也省了事。
天色又微微亮了一些,
整装待发的若沫一行人,适才走到王府大门前,瞥见一高挺身影立在大门一侧。
“冷风见过王妃。”
看到来人是冷风,若沫略微惊讶,这个时候怎会在此?
没等若沫发问,冷风径先告明来意,“王爷抽不开身,因此特命冷风护送王妃回相府。”
一番话,若沫面上了然,面不露色,只是心中暗暗自问,此番到底是护送?还是监视?
也罢。
天色朦胧,安谧的乐陵长街像似也在沉睡中,不曾醒来。
马车轮轴碌碌在石板上转动,车内静坐着她们主仆三人摇摇晃晃,也不胜冷清之意。
嫁娶之日满城轰动,不知掩下了多少人言耳目。
“王妃,相府已到。”
闻言,若沫切切掀开窗幔,望去外头。威严肃庄的相爷府邸门前,桐树枯叶飘落空地上,红漆朱门前,年老的徐管家翘首望来,身穿一身褐色衣袍的母亲巴巴门外站着,看面容焦虑,看似等候多时了。
“娘……”才下马车,看见母亲,才稍有时日不曾见,怎的看起来老了许多?母亲年近四十,端庄大气,日月优养出的雍华之气,眼下怎的快似看不见了?原是牵挂女儿。看着母亲,若沫就湿了眼。
抱住女儿,夫人也是泪眼盈盈,有道是言语在心却是道不尽,只得手愣愣的拍女儿后背,嘴里不住地呢喃“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心疼总是在心上,不在话上。
嘘寒问暖之后,夫人才注意到,女儿今日只身一人回来,身边回来的只花秀花琪两陪嫁丫鬟,凄凉冷清。
想必,女儿是受苦了。
第1730章()
“哎呀……总归是相府里好。”眼珠转转,花琪嘴上说不过,心里就是觉得这里比策王府上自在得多。
看着花琪也逗了,一时兴致起,若沫端了个眼神看去花琪,问。
“若有朝一日,花琪你良人与你珠索金碧之所,那时可是相府最好?”
“当然……我……”
话快要脱口而出,
却硬硬咽下,从不曾想,相较,哪更好呢?花琪一时答不上,看若沫脸上笑意连连,憋红了脸,“小姐,你就会取笑我。”
看花琪半天说不出,小脸憋得泛红,真真是纯净无邪的丫头,若沫笑意仍在,转而望去一旁笑着却不言的花秀。
“那花秀,你当如何?”
本是不参和的,猝不及防被人一问,花秀看向若沫,脸上愣了愣。
抬眼看,若沫看她眼里眸光闪烁,如星亮光点点。
“花秀有幸若得良人,无论金碧之所,还是陋贫之居,都是最好的。”
世间最难不过得两心相印,若得,那会还何顾身处何境呢?最怕是遥遥不可及……
难得听得花秀此番深情之言,说实在的,若沫心里有些惊讶,打心底,花秀原是深情至极的长情女子。
檐下,三剪胭脂红,目目相对,安静无声。
谁能料想,今日不经意的一问,他日终得一一拂晓见深情。
相府,沈家宗堂。
臣民不同于帝王宗亲,宗庙独在皇宫,
臣民之家可自辟宗堂于室。自然,策王府,却是一介例外。
府邸尽头便是沈家宗堂,八仙台上铜炉烛香正旺,正对上并排列一的祖先牌位,意为宗嗣绵延长福。
偌大的堂上,只留相爷和若沫,虽年逾半百,老爷子身干硬直,眉目肃厉,与女儿并排而立。
“若儿,跪下。”
宗堂之上,子孙后代必得满怀敬畏之心。
听从父亲,不言一词,若沫安静跪下,都知道,平日里,如若并无大事,不得进宗堂。
想必,这也是件要紧的事儿。
说完,身子一躬,老爷子自个儿也跪下,略显沧桑的面上不苟言笑,虽不言一词,但所盼所望,心中自明。
怔怔看去身旁,记忆中,第一次与父亲并排而跪,父女同堂,此刻若沫心中思绪千转百回。
第一次怕也是最后一次。
跪拜宗堂之后,礼成,她的家不再是沈家。
从宗堂回来,面色惆怅,若沫心中久久不能舒化开来。或是因为不舍离家,或是为自己不待双亲身边而难过……
“见过王妃。”冷不丁的一声,让若沫回神,抬头看,只见一抹高挑精壮的黑影站在眼前,冷风冷峻面上无异。
“冷风,你怎会在此?”看去,若沫微微惊讶,冷风应该是被安排在客房,怎会在自己闺阁前?
冷风面上一顿,异色一掠而过,随即凝眸,向若沫躬身。
“属下看着相府路路相通,房院相连,才误入王妃闺阁,请王妃责罚。”
听一番话,若沫了然,也是,冷风初来相府,对这地方总是有些认生,想必是走错了。
第1731章()
“无碍。”女子闺阁男子是不得入的,好在,她本人不是太看重,若沫笑笑,转而开口问,“可来多久了?”
“有一小会儿了。”不遮掩,冷风倒是照实话说了。
听言,再看去冷风一脸的大义凛然,旁人真看不出他是迷路了,若沫不自禁笑言,“可是找不着路子走出这庭院?”
冷风一怔,
抬眼看去若沫,只见那两道柳眉下,如水美眸渐渐弯成新月儿,浅浅地笑着。
比在王府时,似乎看不到王妃这样的笑。或许他对女人的美是没有概念的,但是这一幕看在眼里,却是有一丝儿风划过眼迹的。
“属下看去,王妃院前栽着几盆水仙花长得好,所以就多留了一会儿。”没让人看出他脸上的异样,瞥见前面的盆栽,急急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若沫转身一看,果真是,那洁白无瑕的水仙花儿开得正茂。眸光一柔,走去花盆前,伸手轻轻抚上花瓣儿。
不经意间,花儿都开了。
“王妃喜爱水仙?”神差鬼使般,冷风开口问了,但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闲事他是不应该过问的。
“玉玲珑,一枝只一朵,一花只一心。”口上细语轻吐,女子心中最最美好的夙愿,全开在洁白的水仙花儿上。
冷风一怔,稍稍抬眼看去花前女子。
一花只一人。
虽说是女儿家哭谢礼,倒也不是真要哭天嚎地,
所有习俗风气总归只是表达情意的一种形式罢了。眼看着日头西下,入暮前,也是要回王府了。
“若儿,总是委屈你了。”
满目疼惜,眼看女儿百般叹息,每每想到深处,就巴巴地掉金豆,自家女儿这样好,怎么也该嫁得,两心相悦的如意郎君才是……
事已成周,又能如何?若沫只笑笑安抚着母亲,母亲身子也弱,劝着不要为她神伤,对自己,或是对她,都是不好的。
“小姐,老爷请您到前厅一趟。”来人是徐管家。
慈眉和目,为人老实忠厚,也是一把年纪的老人了,奈何老来无家无室,久而久之就当做半个沈家人了。
“知道了,徐叔,若沫立刻前去。”
路上,徐管家在前头领着路,若沫瞧去庭院那几盆水仙栽得特别好,叶儿丰茂,还露出了花骨儿。
有些惊喜,若沫指去木架下的花盆问,“徐叔,这水仙花可是谁在照料?”
这些水仙是难得寻来异域的花种,原本事若沫自个儿培的,可花儿别样娇贵,总是照看不好,失了耐心,就挪去了庭院,现在再看,想不到还比她早前悉心照料,还要好。
徐管家目光温和,看去若沫,再看去那几盆水仙花儿,也是一脸慈笑。
“小姐或是不知,那是老爷亲自给料理的。早前小姐未嫁在府上时,老爷就隔三差五地来瞧瞧,现下这两天,来得更是繁了。”
爹爹在照料,怎的自己全然不知?……不过,或是爹爹素爱花草,也是不觉的。
看若沫脸上有些惊讶,徐管家只笑笑。
第1732章()
“老爷最疼小姐,或是老爷念着小姐,就放心思在小姐的花儿上了。”
“原是如此,若沫真劳爹爹费心了。”想到此处,若沫心头一松,父亲确实疼爱自己得紧。
水仙花儿含苞待放,迎风而动,一朝盛放,只待三个月后。
“爹爹叫来若儿,可是有事?”若沫抬眼看去高坐上的父亲,眉目清肃,秋气横生,面色有些凝重,
看去目光也有些悠扬。
可父亲像是思量着什么事,半晌没接话。
“爹爹?”若沫又试着提醒一下晃神的父亲。
“若儿!”几乎同时口出,父亲猛地一声,有些惊着若沫,可见父亲面色凝重,又安分听着。
许是有要紧的事交代。
“若儿知道为何沈家与策王结怨?”没有任何预兆,老爷就直直问若沫。
若沫一怔,怎的突然说起?父亲从不说原因,只是知道着与策王结怨仿佛是不久前的事,或是政见不合,或是利益相突……
“为何?……”若沫声音有些迟疑,心中隐隐不安,看着面色凝重,正色严肃的父亲,又是不好猜测,看来此事非比寻常。
只是,越发好奇了,原因到底为何?
座上的父亲,不知什么时候依然走到若沫跟前,步子难得的有些蹒跚,那暗浊老眼里,似有万般情绪流出,叹息道。
“原是错在我……”
忽而一语,答非所问。
老来多思,
听起父亲话语都混乱了,底下若沫听得也有些发蒙。
“爹爹,可是累了?若儿扶您歇下吧。”看去父亲有些不太对劲,若沫站起,扶着父亲坐下。
才坐下,切切伸手握去女儿的手,看去若沫,神色却是万分郑重,更像是大难将至,而涌来的是不得不让人紧张起来之感。
“若儿,记着,爹爹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与你哥哥。”
重言在心,看去父亲,若沫无言以对。
父亲,您怎的突然这般?
夕阳斜下,不似清晨那般冷清,乐陵街道上熙熙攘攘。
马车碌碌而过,车内的人摇摇晃晃,恍若心不在焉。
“小姐……”才张口,发现自己口快叫了小姐,花秀抿抿嘴,复而小声问,“王妃,可是有心事?”
“我猜着,王妃多半是舍不得老爷夫人。”没等若沫开口,花琪就嘟嘴先说了。自小姐上车出门一刻起,脸上就表情欠欠,像是思虑着什么一般,可不是舍不得老爷夫人?
“是啊,心思竟让花琪瞧了出来。”收回望去窗幔的视线,看去花琪,若沫佯是惊讶状,掩去心中所想,复而笑言。
其实,一路上想着都是父亲的话,不是若沫愿意多想,只是父亲那番话着实让若沫心中唐突不安。
原是父亲有错在先……到底所言何事?
傍晚,策王府上,弘华园前院,黄昏夕阳撒下一地金黄。
亭台下,昕长的健硕的身姿漫上一层金黄色,俊美无双,侧着冷峻的脸庞,目光悠远,看向将落得夕阳,有些晃神。
“王爷,王妃已回到府上。”
第1733章()
一回来,冷风就立马回来向策王禀告,只是貌似他这一声,像是扰了王爷思绪……
“情况如何?”
追随夕阳目光没收回来,只是清冷的嗓音,一如往常。
“一切如王爷猜测。”
夕阳将下,残阳染成整齐划一房檐瓦上一片红,昕长俊朗身姿折下长长身影…
淡淡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像是看日落,看出了神。
“知道了,下去吧。”
“王爷,属下还有一事禀告。”本是不想再打扰王爷,可事关重大,冷风必须禀告王爷。
深望远处,眼神顿了顿,有些迷恋不舍那斜去的夕阳,许久,霍策天终得收回目光。
侧身回头,身后万丈金黄夕照染在冷傲贵气身上,冷眸噙着不可深测的寒光,王者之气。
“说!”
“属下潜入相府,发现佯似宫里之物。”走上前,冷风递上一枚已经开裂只剩半片的细雕翡翠玉佩,交于霍策天手上。
和玉碧绿通体,无比细腻,更难得细细纹理游丝勾成龙形,日照如下,恍如游龙隐隐游动,手握掌心,久之便微微生暖,因此得名为坤璧玉,世上绝一的上等好玉。
“据属下所知,此玉是皇室之物……”
“坤璧一分为三,一为铸国玉玺,二为君王雕龙玉佩,三为储君祥云玉佩。”手上摩挲残缺的玉佩,霍策天徐徐地道来。
深眸如潭,坤璧玉霍策天再熟悉不过,玉佩残缺看不清玉上头是雕龙还是祥云?只是握在手中,不久手心生暖,玉体内游龙纹理恍如隐现,此物,的确是坤璧玉。
“何处寻得?”
“王妃相府闺阁。
”
原是如此……冷沉面上像是寻得一丝兴致,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不明意由。
“这事办得好,下去吧。”
“是,王爷。”
嘴角噙着一丝笑,抬眼看去就要退下的冷风,“冷风,去把那匹汗血千里马牵走,归你。”
冷风脸上一愣,汗血千里马,那匹可是王爷钟爱得紧。
像是看出冷风的迟疑,霍策天端去一个眼神,“好马普天下皆能寻得,人…则不然。”一句话中,从策王口中出的,那分量是极其重的。
复而,霍策天迈步上前,拍下冷风肩膀,深眸深不见底,“一匹好马,能助成千秋万代。”
话语点到此处,意味自明。
“是,王爷。”
任重如山,不必深言心自意会,冷风郑重跪下,为王爷效命,自愿肝脑涂地。
“下去吧。”
“是。”
再转身,霍策天抬眼看去,夕阳如血,尤好之景,美景无限好,却是身旁少了曾相约的她一同看。
夕阳仅剩半边儿光际可见,日落天涯,大地夜幕将临。
夜深,灯火朦胧。
若沫心里有些沉闷,许是思量着临行前父亲说的话未果,又或是眼看双亲老去又无人陪伴左右而感伤……
静坐梳妆台前,摘下头饰,木梳轻轻梳着丝丝墨发,黑亮如墨,更如瀑布般披散在脑后。
双眸柔如水色,看着镜中的自己,稍稍走神了。
第1734章()
四月春风和睦,无迹碧草地上,风吹起草尖儿,激起一层层碧波,似天地间走出,刚柔相合的男子笑如和风,抬手摸着她秀发,轻言:三千青丝绕和风,凌空落我三寸心。
听得见,低沉沙哑的声音渗在风中,里面有他沉沉的笑意。
她怔怔地望着他,风吹进了眼里、心里,就如水面涟漪。
一直想问问他,他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