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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罗汉猛然抬头,脸色铁青,两眼赤红,道:“金局主,你这是害死我铁英。”
金大龙淡然说道:“那不一定,别忘了,你原欠着笔债,你说了,这笔债我一笔勾销,要不然,你出不了这个门。”
铁罗汉道:“横竖都是一死……”
金大龙道:“那也不一定,你说了,我保你不死。”
铁罗汉忙道:“真的?”
金大龙道:“我这个人由来说一句算一句……”
铁罗汉颓然摇头,道:“没有用,凡是他要杀的人,没有一个……”
金大龙道:“罗汉兄,以你看,甄老可想杀我?”
铁罗汉点头说道:“我不讳言,当然想。”
金大龙道:“可是我至今仍是好好的。”
铁罗汉道:“那是他还没有想出办法,迟早……”
金大龙道:“罗汉兄,连风尘六奇中的卞百假都折在我手……”
铁罗汉连连摇头,道:“没有用,没有用,我说过,迟早……”
金大龙道:“罗汉兄不信那就算了,不过,不说死就在眼前,说了或可以不死,罗汉兄不是个糊涂人,该知道如何决择。”
铁罗汉脸色一变,默然不语,但旋即他毅然点头:“好吧!我说,是……”
突然一个话声起自院中:“井老到了!”
铁罗汉大惊,连忙闭口欲起。
金大龙双眉微扬,伸手按住了他,道:“罗汉兄,时间还够,说你的。”
铁罗汉惊颤抬头,道:“金局主,我求求你……”
金大龙道:“罗汉兄,如今你是在做生死决择……”
“择”字未出,他目光寒芒暴闪,而适时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紧接着井立话声笑嘻嘻地响起,“铁哥,开门,让我跟金局主谈谈。”
金大龙微一摇头,道:“我来代劳吧!”
站起转身过去开门,井立笑吟吟地当门而立,他一拱手道:“金局主,长安城这地方可真小。”
金大龙微笑说道:“井帐房,是不大。”
井立随向着铁罗汉欠了欠身,道:“见过铁哥。”
铁罗汉惊骇地道:“井……老……”
井立微微一笑,道:“奉东家之命,特来接铁哥回去。”
铁罗汉面无人色,张了几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井立微微一笑,侧身摆手,道:“铁哥,请吧!”
铁罗汉迟疑着没动。
金大龙含笑说道:“井帐房,还有金大龙在此!”
井立转眼说道:“金局主,老朽记得金局主当面向敝东家许诺……”
金大龙点头说道:“不差!确有过!”
井立笑道:“那么老朽以为金局主不会管敝东家的私事,更不会管敝东家的家务事。”
金大龙道:“事关司空神医之死,这算不得甄老的家务事。”
井立脸色微变,笑道:“金局主是指凉州罗什古刹……”
金大龙道:“怎么,井帐房也知道?”
井立笑道:“这件事如今已传遍岭南武林,谁人不知,哪个不晓,金局主倘不信,尽可外面打听打听去。”
金大龙“哦”地一声道:“这倒很出我意料!”
井立道:“这已是众人皆知之事,老朽知道并不算稀奇,金局宅如今要追查此事,莫非是想要为慕容奇……”
“不”金大龙摇头说道:“金家受过司空神医大恩,我是为司空神医……”
井立目光一转,道:“金局主,司空神医真已死了么?”
金大龙道:“听说是已经被害了。”
井立摇头说道:“司空表当代神医,侠骨仁心,活人无算,像这么一个奇才好人,金局主是该为他报仇雪恨!……”
转注铁罗汉,道:“铁哥,别让东家久等,走吧!”
铁罗汉身形为之机伶一颤,脚下刚要迈步。
金大龙已然说道:“井帐房,我放罗汉兄走,对你并没有好处。”
井立凝目说道:“金局主的意思,是要留老朽?”
金大龙淡淡笑道:“井帐房明白就好。”
井立道:“金局主,撇开所谓王法跟武林道义不谈,只问你留得住老朽么?”
金大龙道:“井帐房何妨试试看。”
井立一笑摇头,道:“金局主,我井立自知难敌,但我敢来,这,金局主该懂。”
金大龙淡然一笑道:“该是有什么仗恃。”
井立笑道:“金局主不愧高明,一语中的。”
金大龙道:“可以说说么?”
井立道:“自无不可,威远、武扬两家镖局,何止三条人命。”
金大龙平静地笑道:“井帐房,威远、武扬两家镖局,何止三条人命!”
井立道:“有卫振东及申一鸣父子俩就够了!”
金大龙道:“够了如何?”
井立道:“倘金局主不放铁哥及井立……”
阴阴一笑,住口不言。
金丈龙朗笑说道:“恐怕甄老对我的用心判断错误了!”
井立目光一转,道:“金局主的意思是说,金局主意也在两家镖局?”
金大龙笑道:“看来井帐房才是高明人。”
井立笑道:“那正好,彼此可以互分一杯羹。”
金大龙笑了笑道:“井帐房高明而厉害,不愧阳怪,为了交换那三条人命,我却也不得不委屈二位一下,可是在我请二位带我前往之前,我要井帐房答我几问……”
井立笑道:“金局主是想先逼供?”
金大龙笑道:“没错,井帐房果然是高明人!”
井立摇头笑道:“金局主来不及了,敝东家押着卫振东及申一鸣父子,现在前庵大殿前,我这儿要答一句,那边他三位就要挨一刀,算算恐怕很划不来。”
金大龙眉锋微皱,道:“甄老做事高明,那的确很划不来,井帐房,二位先请,我跟二位到前庵走走。”
井立阴阴一笑,转望铁罗汉,道:“铁哥,金局主已有了话,咱们走吧!”
铁罗汉一句活没再说,低着头行了出去。
出了云房,井立与铁罗汉在前,金大龙则步履洒脱,紧跟在后,直向前庵走去。
到了前庵大殿前,果然,甄世贾带着莫怀玉,还有雪艳芳都在,卫振东及申一鸣父子俩也在,独不见风尘六奇中那三位。
他三人一到殿前,甄世贾立即捋须笑道:“果然,老朽没料错,金局主是在这儿!”
井立一拉铁罗汉,便要前窜。
这机会找得好,正值金大龙欲接口分辩之际。
无奈,金大龙没接甄世贾的话,也比他更快,当井立双肩飞动之际,他一双右掌已落在井立的左肩上:“井帐房,别让我蚀了老本,赔得太厉害。”
井立机伶一颤,没敢再动。
甄世贾却哈哈一笑,道:“老朽深知金局主是信人……”
回身一摆手,道:“申老镖头二位请过去。”
申一鸣老脸铁青,偕同申少青举步走了过去。
金大龙笑道:“甄老此举令我不好意思,罗汉兄,你请!”
铁罗汉迟疑了一下,举步走了过去。
他刚到甄世贾面前,甄世贾突然含笑唤道:“莫贤弟!”
莫怀玉翻起了一掌印上铁罗汉后心,可怜铁罗汉连哼都未能哼一声,便一晃倒地,寂然不动。
金大龙陡扬双眉,道:“甄老好狠……”
甄世贾一笑说道:“老朽这是清理门户,也是替那位姑娘报仇!”
金大龙目闪威凌,方待再说。
甄世贾那里又扬了手:“卫老镖头请!”
卫振东须发皆动,但没说一句话,迈步走了过来。
金大龙五指一松,道:“井帐房,你也请!”
井立如逢大赦腾身窜了过去。
甄世贾哈哈一笑,道:“井贤弟受惊了。”
井立老脸一红,狠毒目光霍地转注金大龙。
金大龙视若无睹,向卫、申二人道:“二位,咱们稍时再谈!……”
立即转望甄世贾,道:“甄老,我另外有件东西奉还!”
脱手一线乌光直射甄世贾。
甄世贾没动,莫怀玉闪身掠近,伸手挥了下来,双手递向甄世贾,是那块小牌。
甄世贾脸色一变,道:“还给雪姑娘!”
莫怀玉应声转身,雪艳芳花容失色,抬手摸向颈间,随即连忙抓了过去。
金大龙这里笑道:“甄老凡事都不自己动手,莫非怕人窥出了武学路数。”
甄世贾淡淡一笑,道:“老朽左右有人,凡事无须亲自……”
金大龙道:“甄老,那没有用,我已经知道甄老是谁了!”
甄世贾道:“金局主以为老朽是谁?”
金大龙淡淡说道:“该是三清弟子中,辈份极尊的天一道长。”
甄世贾仰天笑道:“出家焉能还俗,三清弟子岂能娶妻?”
金大龙微笑说道:“道长,雪姑娘该是桃花堡花痴之人。”
雪艳芳脸色又变,往后退了一步。
甄世贾猛然点头,道:“金局主高明,老朽都承认,如何?”
金大龙微微一笑,道:“那么,当年凉州罗什古刹……”
甄世贾骇然倒退,道:“慕容……”
“不”。金大龙摇头说道:“为司空神医。”
甄世贾神情微松,道:“当时在场之人,竟没一人认出那人是司空表,金局主,你错了,杀司空神医的,不是老朽。”
金大龙道:“那么是谁?”
甄世贾摇头说道:“事实上老朽当年并未参与其事。”
金大龙道:“有人认出了你!”
甄世贾道:“金局主是说……”
金大龙道:“司空神医!”
甄世贾脸色微变,道:金局主,他直指天一么?”
金大龙道:“那倒没有,他只说行凶的有二清弟子!”
甄世贾笑道:“这就是喽,世上三清弟子何等多……”
金大龙道:“却可巧你那时在塞外。”
甄世贾一怔道:“金局主,这又是谁说的?”
金大龙道:“当时你往桃花堡做客,可有此事?”
甄世贾点头说道;“确有此事,但那仅是往桃花堡做客。再说罗什古刹在凉州而不是在兰州。”
金大龙道:“在一个武林内外双修的高于来说,兰州、凉州举步之遥而已。”
甄世贾摇头说道:“金局主不信,老朽莫可奈何,不过事关重大,老朽请金局主谨慎口指……”
金大龙一笑说道:“好一个谨慎口指,那么,我请教,你身为三清弟子,且位列玉清,辈份极尊,为什么隐于市还俗娶妻……”
甄世贾老脸抽搐,一叹说道:“金局主,老朽别有隐衷,跟当年罗什古刹事毫无关连,其实,老朽还俗是真,娶妻是假,人虽还俗,心中却不敢稍忘道祖,每年……”
金大龙道:“长安城中的作为,这又何解?”
甄世贾道:“这就是老朽称的别有隐衷,老朽也只能告诉金局主,老朽是被人胁持,不能不听命行事。”
金大龙刚“哦”了一声,甄世贾已接着说道:“金局主,原谅老朽不能再多说一字。”
金大龙没说话,脑中电旋,他想起了义父金老头的话,这甄世贾话声陌生,不在当年行凶之列。
当即,他淡然一笑,道:“甄老,我说过,你的事我不过问,不过我还是希望甄老能够收敛一点,否则的话,我不便……”
甄世贾忙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多谢金局主。”
金大龙道:“谢倒不必,只希望甄老今后在这长安……”
甄世贾道:“金局主,你放心就是。”
金大龙淡然一笑,道:“请甄老答我最后一问,关于独孤醉客三位及聋哑双残……”
甄世贾截口说道:“这个老朽可以说明,事实上金局主也曾亲眼看见了,这纯属他几位自愿跟着老朽,绝无半点勉强……”
金大龙微微一笑,道:“不是跟甄老受人胁持一样地也……”
甄世贾脸色微变,道:“金局主,苗偷儿便是个绝佳例证。”
金大龙道:“话是不错,不过我以为凡人受胁持的人,绝非自他本人自愿的,否则就称不得胁持了,以甄老来说……”
甄世贾道:“金局主,老朽有不得已的苦衷。”
金大龙笑问道:“难道甄老自己不想找机会。”
甄世贾苦笑说道:“金局主,那恐怕要候诸来世了。”
金大龙点头说道:“这么说,今生今世,甄老是没有机会了!”
甄世贾点头说道:“金局主,事实如此!”
金大龙道:“这么说,甄老自己也想找机会。
甄世贾道:“金局主,没有希望……”
金大龙道:“那么,倘有人愿意助甄老……”
甄世贾一拱手,道:“金局主好意老朽心领。”
金大龙微愕说道:“怎么,甄老不愿意?”
甄世贾摇头苦笑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此生已矣,老朽打算就这么下去了,金局主的好意……”
金大龙道:“甄老不愿领受?”
甄世贾毅然点头,道:“不错!”
金大龙笑道:“这倒是奇闻……”
甄世贾道:“金局主,哀莫大于心死,老朽如今心已死了……”
金大龙道:“是什么使甄老心死的?”
甄世贾道:“金局主,种种原因。”
金大龙微微一笑,道:“最主要的,该是胁持甄老那人太厉害。”
甄世贾微震点头,道:“金局主,这也是实情。
金大龙道:“甄老,揭竿无铁也亡秦。”
甄世贾苦笑摇头,道:“金局主,老朽不愿再说下去了。”
金大龙道:“我也不敢勉强,那么我跟甄老谈点别的,当年天下武林黑道曾有朝金顶之举,甄老是否……”
甄世贾摇头说道:“老朽也听说了,不过老朽没朝过金顶。”
金大龙道:“这么说不该是……”
一顿改口说道:“甄老当年可曾接过武林帖?”
甄世贾点头说道:“老朽不愿欺瞒金局主,确有!”
金大龙道:“武林帖中书明何事?”
甄世贾道:“邀约天下高手,征诛落拓青衫七绝神魔。”
金大龙目中异彩一闪,道:“甄老,那武林帖是谁传发的?”
甄世贾摇头说道:“不知道,武林帖中没有署名。”
金大龙道:“武林帖不署名?”
甄世贾点头说道:“事实确是如此,这是老朽生平所接第一张怪异武林帖。”
金大龙道:“甄老没有参与么?”
甄世贾道:“没有!”
金大龙道:“甄既接武林帖,征诛的又是称魔的慕容奇,为何……”
甄世贾微一摇头,道:“那是因为这张武林帖太以怪异,令人猜疑,还有,似那种暗算人的手法,也有失我辈……”
金大龙目光一凝,道:“甄老,暗算何解?”
甄世贾道:“金局主该知道,慕容奇宇内武学称最,武林第一!”
金大龙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
甄世贾道:“既如此,倘无暗算,谁能除去慕容奇,谁又敢招惹慕容奇。”
金大龙道:“这是甄老的推测?”
“不!”甄世贾摇手说道:“事实上,武林帖内注明了这一点。”
金大龙“哦”地一声,道:“还有这种事,这的确是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怪异武林帖,怪不得甄老没有参与其事。”
甄世贾点头说道:“确是如此!”
金大龙道:“甄老可知道,接武林帖的都有谁么?”
甄世贾摇头说道:“老朽没有参与,不知道。”
金大龙摇头说道:“看来司空神医之仇……”
一顿,接道:“甄老,你真不打算再找机会了?”
甄世贾自嘲苦笑,道:“金局主,并非老朽颓废泄气……”
金大龙道:“那么我不多说了,甄老请吧!”
甄世贾道:“多谢金局主!”
一拱手,带着他的人转身而去。
当他转过身时,唇边浮现一丝诡异、凶残,也带着点勉强、害怕的笑意。
望着甄世贾等出了八仙庵大门,申一鸣突然说道:“金局主,你真相信……”
金大龙摇头说道:“并不全信,只有一半。”
申一鸣讶然说道:“只有一半。”
金大龙道:“我只相信他当年没有参与罗什古刹行凶。”
申一鸣道:“这么说金局主是不相信别的。”
金大龙点头说道:“正是,申老镖头。”
申一鸣道:“难道金局主当真不管?”
金大龙道:“我父子三人由塞外远来长安,最主要的是侦凶为司空神医报仇,家父曾一再告诫,不能也没有工夫管别的闲事。”
申一鸣呆了一呆,道:“原来是令尊的吩咐,不过,任何明眼人都该看得出来,甄世贾等是一个秘密……”
金大龙截口说道:“申老镖头,那是他的事。”
申一鸣微一摇头,道:“金局主令扼腕感叹!”
金大龙道:“也要请二位多原谅!”
申一鸣道:“好说,我跟卫老都很感激金局主。”
金大龙道:“不敢,效些微劳,何足挂齿,我不敢让家父久等,倘若二位没有其他的事,我要告辞了!”
申一鸣道:“金局主只管请,我跟卫老也要走了。”
金大龙微一拱手,道:“那么我先走一步了!”
转身行了出去。
这场事就这么结束了。
第九章 落拓青衫客
这场事就这么结束么?
自然不——
金大龙回到了双龙镖局。
他到了双龙镖局前那条街的时候,那条街上有人娶亲,但并不热闹。
怎知道是娶亲?
因为他看的清楚,他进的是街西头,而适时正有两顶华丽软轿往街东头走。
抬轿的,是八名黄衣大汉,轿前,有四名绝色女婢,轿后,也有四名绝色女婢,共是八名。
抬轿的显然是吃这门饭的,步履异常轻捷,转眼间已到了东头街口往南拐去。
怎见得不热闹?
因为他没听见鞭炮声,也没见有争看热闹的人,更没见哪家门口张灯结彩。
这似乎不对!
又怎见得不对?
看那两顶华丽软轿,看那八名绝色女婢,不像是小户人家办喜事,而该是大家闺秀出阁。
既如此,那就不该这么冷清。
要说不是喜事,是哪家内眷出门,事实上,他清楚,这样条街上没有像样的大户人家。
那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恐怕只有坐轿的人自己知道。
金大龙一路诧异纳闷地到了双龙镖局门前,他清晰地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醉人幽香。
这醉人的幽香,在他双龙镖局门前更浓。
他诧异地摇了摇头,皱着眉举手便去拍门。
猛然,他一怔,里面没上栓,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开。
他定了定神,急步走了进去,人到院子里,四处不闻动静,他心里震动,立生警兆,闪身扑进了堂屋。
第一眼,他便看见正中那张八仙桌上放着一双茶杯,压着一张雪白的素笺。
他跨步到了桌前,抽出了那张雪白的素笺,素笺上,幽香醉人,香味跟着门口闻见的一样。
笺上,龙飞风舞几行娟秀的字迹:“如欲令尊令弟安然返来,请尽饮杯里香茗!香茗必须尽饮,倘有异动,绝难瞒我。”
如此而已,没上款,也没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