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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梦刀-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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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深沉,那如蝙蝠黑翅的夜色,还会远么?

“点火!”发号施令的单衣剑手颤抖的声音里充满了生平首次领略被狙袭滋味的惶怖。

夜色随血味而深浓,麈战未休。



小珍眺望着即将来临的夜色,怔怔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天穹近山处,有一颗发亮的星子,不知为什么的亮着。

习玫红向郭竹瘦笑骂道:“你怎生得这愣性儿,哪有敬女儿家喝酒的?我们不喜欢喝酒,要敬嘛,就敬茶来。”

郭竹瘦愕了一愕,道:“我去端茶来。”说着走到后头去。

小珍横了习玫红一眼,没好气道:“哪用喝什么的?你把他使来使会,可没顿饭好吃。’

习玫红笑道:“我可吃得好好的。”

小珍又怔怔地望着天边的晚霞,夕照像一个岁月不饶人的多情女子,迟暮得如许艳丽。

习玫红用筷子敲一敲菜盘,发出“叮叮”二响。“喂,我未来的小嫂子,你又发什么痴了?”

小珍喃喃地道:“你听。”

凤在竹林端胡胡地吹,空气薄凉得像可以敲出脆音来。

习玫红皱眉听了一会儿,说:“是风声。”

小珍痴痴地道:“还有。”

习玫红又倾聆一阵:“没有了。”

小珍水灵似的眸子又投向远方:“好像有人在叫我们。”

习玫红笑道:“那是大雁在叫。”

这时郭竹瘦已走了出来,端了两杯茶,一杯给小珍,一杯给习玫红,他自己却拿了原来放在桌上的酒,向二妹举杯道:“我敬……”

习玫红笑啐道:“怎么那般多礼?喝就喝嘛,有什么好敬的!”

说着,仰着脖子,便要一口尽了杯中茶。

……第三十四个了!



冷血的心里默算着,他估计敌人只剩下单衣剑五名,狙击手十七名。

死亡的痛楚令他哑嘶半声,但死亡的恐惧令他另半声已发不出声音来。

冷血拔剑,剑尖等于从他两个人的体内抽拔出来。

却在这时,火初大亮。

他已被重新包围。

三个单衣剑手,左手火把,右手剑,六只瞳子发出仇恨的异芒。

十六名狙击手,杀气腾腾的封住了他一切进、退,任何可作移动的方位。

他在橘林外开战,杀入橘林找掩护,但中伏受伤,后易明为暗,在黑黝中伏杀了不少对手,却在此刻,他又陷入敌人的正面包围中。

这种宛若仇恨不共戴天战阵,一定要血和力去破阵。

冷血握剑的手,定若磐石,但他腰,腿,背,脸四处伤口的血,已染湿了他立足之地。

火光熊熊。



夜色沉沉。

飞铊仍在飞旋着,在呼啸的山风中发出各种不同的尖嘶,黑鸦枯枝般的分裂着铁手的神经。

铁手站在桥上,宛似一座山,轻似一片羽毛。

他们已僵持了好一段时候。

……最终总是要出手的。

铁手望定唐铁萧双眼中的鬼火,脚下的雾寒越来越浓重。该是出手的时候了!

唐铁萧瞥见铁手眼神忽扫向自己的下盘。

他的飞铊立时飞袭出去!

往铁手的上盘飞击过去!

这破空的飞铊,少林不忍大师曾用“金刚不坏神功”掺“大袍袖”卷住,但飞铊裂袖而出击毙不忍大师。天山义老人更以“玄天枯木盾”挡住飞铊一击,但飞铊裂盾而出击杀义老人。大内带刀侍卫统领娄鹰野以“少阳重金刚手”的功力运千斤杆杖砸开飞铊,但仍给飞铊断杵而去击死娄鹰野。

武林中只有“大旗义烈金刀魂”之称的大侠庄复谐能以“神州旗”卷住飞铊,但飞铊仍破旗而出,击倒庄复谐,庄复谐亦从此一战不起。

而今这一记飞铊,破空、裂风、碎夜,斩脸而至,飞击铁手。

铁手如何?



一道石桨,劈击冷血颈部,击了个空,那膂力甚钜的狙击手,尚未来得及第二击,使已给刺了一剑!

只要刺中一剑,不必再刺第二剑,这是冷血的剑法。

因为太少人中了他一剑仍然不死的。

但是冷血肋骨中了一记蜈蚣钩,伤势相当不轻。

连那使石桨的在内,地上又多了五具狙击手的尸体。

冷血情知自己不可再力拼下去,所以他全力扑击那三名单衣剑手中的火炬!

只要灭了火,对方人多,自己在黑暗中反占了便宜。

只是这三名单衣剑手不但武功高,剑法也好,而且人也极为机警,他们闪动着,避开冷血锋锐,仅在冷血忙于应敌对,他们才乘机刺他冷剑。

冷血冲前,疾刺那名首先扬声要大家靠拢上来的单衣剑手。他出剑时披发而起,汗水滴在他眉骨之上,在火光中犹似一个令人怦然心动的剑狂。

那单衣剑手架了一剑,迅速没入己方的人丛中,冷血追击,杀了一个狙击手,正想逼进忽觉眼前一阵泛白,跟着一阵天旋地转,他一个跄踉,几乎跌倒,及时以剑插地,支撑着几已将生命之火都拼耗而尽的身体。

他宛似一头受伤的兽,在火光的嘲笑中挣扎求生、人影晃动,火光中不住有兵器击向他的身子。

冷血狂吼,骤然拔剑冲起。

剑猛拔而起,泥块猛罩射其中一根闪动的火炬,火炬顿灭。

冷血如冲天而起的披发神祗,剑往下割,“噗”地一声,一支火把被削断落地。

众人怒吼惊呼,一个单衣剑手提着最后一根火把,叫道:“护着……”

他刚叫了两个字,冷血的剑已刺入他的嘴里,同时间,有七八名狙击手已掩至冷血后方。

这时那单衣剑手嘴里喷出来的鲜血,已淋灭了火炬,情景忽然大暗。

这一暗使得掩杀而来的狙击手心里一寒,有两三人已禁不住悄悄退了开去。

他们甫一退开,惨呼迭起,剩下的五个狙击手中只有二个跄踉而退,其余三人己在这刹那问失去了性命。

冷血仍在黑暗中。

他的剑绽出寒光。

剩下的七名狙击手,两名单衣剑手,都可以听到他粗重的呼息。

忽然林中火光大炽,原来地上那被削的火炬,已烧着枯叶,火势很迅速的蔓延开来,未几整座橘园都在火海中。

冷血和面前的九名对手,仍在对峙之中。



飞铊遽打而至!

铁手的眼睛没有看飞铊,但他用耳朵听。

在夜色里飞铊虽没有形迹可寻,用耳辨识反而清楚!

飞铊直取铁手脸门!

铁手右手凭空一抓,捉住飞铊!

飞铊没入铁手手中。

但飞铊虽在铁手手里,飞铊的力道只给铁手的手劲消了一半,另一半的威力,依然可以破膛裂肺!

就在这生死一发问,铁手的左手,又按住了右手!

飞铊的巨力本将铁手右手反挫,回击自己前胸,但铁手的左手一加上去,已稳住了飞铊后挫之力。

飞铊只有一个。

铁手却有两只铁一般的手。

铁手已捉住飞铊、等于稳住了大局。

却就在这瞬息间,唐铁萧像黑魔一般冲了过来,雨伞一招,伞尖“夺”地刺进铁手的小腹里去!

第四章阵亡



铁手双手按住飞铊,无及招架,伞刃已插入腹腔。

铁手就在这时,发出一声铺天卷地沛莫可御的大喝。

伞刃刺入肉三分,铁手全身真气凝聚,尖刃几乎已无法再刺进去,仅再推进了五分,也就是说,伞尖已刺入铁手腹中五分!

同时间铁手那一声巨喝,劈人唐铁萧耳际,刹那间,宛如晴天霹雳,令唐铁萧一时之间几乎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铁手双手仍不能放开飞铊但他扫出了一脚。

他扫出那一脚是在巨喝的同时。

唐铁萧离他极近,骤听一声大喝,失心丧魂,铁手那一脚,勾中他前脚,他张大了口,却叫不出声音来,身形往左侧翻落。

其实这局面是铁手用双手制住飞铊,但唐铁萧已重创铁手,唐铁萧只中了铁手一绊,按照情理看来,唐铁萧是大大占了上风。

但是实际情形不是这样:唐铁萧右足一空,即向左侧陡跌下去。

因为铁手代冷血应战唐铁萧时,曾在冷血耳际说了一句话,这句话使到冷血改变了找唐铁萧为敌手的决定。

“我找到了他的破绽。”

这是铁手当时对冷血所说的一句话。

自从唐铁萧首次出现在俞镇澜府邪,铁手就注意着他的下盘,第二次在谢自居行居处过见唐铁萧,铁手仍留意他的双腿,甚至到了吊桥决战之前,铁手仍将注意力放在对方一双脚上。

因为对方行动虽然快捷,但在沉稳方面,不能算是无隙可袭。

铁手在仔细观察之下,发现唐铁萧的左足鞋是与常人一样,但从趾型凸露看来,唐铁萧左脚有四只脚趾是对趾的。

正如川中较偏僻的地域,有一小撮的徭族、摆夷族人生来就有对趾、蹼膜特殊肢体,而唐铁萧就是这样,左脚尾趾与四趾,中趾与次趾,是分不开来的。

也就是说,唐铁萧的左足仅有三只脚趾!

这在平时,以唐铁萧这样的一个高手,丝毫不构成障碍。

可是此刻却决战在这样的一条飞来桥上。

“飞来桥”的险峻,令铁手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有在桥上硬接飞铊,尽受飞铊的牵制。

“飞来桥”却也使唐铁萧自己一失足,便往深渊里像梦魇一般掉落。

唐铁萧向左侧了一侧,左足在湿漉的窄桥上已滑出桥板,往下翻了下去,唐铁萧这刹那间已明白了怎么一固事,张大了嘴,仍叫不出声音来。

铁手这时放开了手……不是他故意要放的手,而是飞铊的旋力虽然已经消去,但他十指被飞铊的震力激得又麻又痛,恰似十枚钉锤进指节里去一般。

是以他再也握不住飞铊,放开了手,而唐铁萧就带着飞铊,沉了下去。

这电光火石之瞬间,唐铁萧的身体突在半空顿住。

铁手以双腕挟住了飞铊。

飞铊的缒索,仍缠在唐铁萧手上。

所以唐铁萧没有摔下去。

铁手运力一抽,唐铁萧藉力而起,落回桥上。

然而那桥索不堪这数下震荡,麻索嘞嘞断裂,桥身倾斜而坍倒。

铁手正欲往桥首掠去,但腹部一阵剧痛,踣倒于地。

桥身断裂,往百丈深潭掉落。

唐铁萧却早先一步,挟着铁手,掠回平地。

桥索掉落在无底的漆黑之中,那里只有瀑布陡成粉身的地方。

长空里空荡荡,谁也不知那儿曾有一道飞桥,一番恶斗。

唐铁萧放下铁手,在黑夜里像一座沉默的形像。

铁手长吸一口气,强忍腹中剧痛,道:“你救了我一命。”

唐铁萧道:“你也救了我一命。”

铁手笑道:“我们两不相欠。”

唐铁萧冷冷地道:“不!你救我在先,你胜了。我们是在对阵决战,谁输,谁就该阵亡。”

铁手忙道:“我们可以再决阵一次……”他话未说完,忽觉有异,唐铁萧如鬼火一般的眼睛望定着他,哑着声音道:“这就是吴铁翼要我交给郭竹瘦去毒死郭伤熊的唐门‘火盐’,我死也要死在唐门的毒药下,多蒙你成全。”

说到“全”字,他伸直了喉咙,张大了嘴,仰天喷出了一团火焰。

火焰散时,他失去生命的身躯翻落深崖。

唐门的人,不能战败。“小唐门”的好手,更不能承受战败的屈辱。

在他们而言,败就是死。

唐铁萧宁死在唐门的毒下,所以他死而无怨,甚至觉得死得其所。

然而铁手亲眼看见唐门“火盐”之毒,吞下肚子,还是正常,然后遽然发作,竟口可喷火!

若这一口火是乍然喷向自己,自己也未必躲得过去。

唐铁萧却没有这么做。

铁手从黑漆漆如雷音的瀑潭望下去,只觉一阵昏眩,不知是悼念唐铁萧不屈之死,还是腹部失血过多,或是因急起习玫红可能在郭竹瘦家中服了这曾炙焦郭伤熊及唐铁萧肺腑的“火盐”!

无论如何,经此一战之后,“飞来桥”己凭空飞去,永无踪迹。

远处火光冲天,照亮了晚天。

冷血仍在火光中厮拼。



他又搏杀了四名狙击手。

火焰熊熊地焚烧着,橘林中的树木干枝发出必必剥剥的声响焦倒下来。

人影在火光中厮杀。

冷血避过三名狙击手的缠战,鼓起了一口气,向那名提议用火把的单衣剑手疾攻。

那人剑手挡了一剑,退了一步,再架一剑,又退了一步,此际他惊恐地发出尖呼。冷血又刺一剑,逼得他再退了一步。

这时三名狙击手已向冷血攻到,冷血反身迎战,那剑手这才缓过一口气,已吓得魂不附体,正欲走避,倏地冷血又刺了一剑过来!

那剑法也十分高强,仍及时封了一剑,“叮”地一声,再被迫退一步,忽然杀猪一般嚎叫起来。

原来他背后就是火海,背上衣服已沾了火。

他怪叫着扑了出来,冷血的长剑迎战三名狙击手,自后却飞起一脚,把慌乱中的单衣剑手踢了回去。

那单衣剑手在火海中仍想挣扎要出来,但全身着火,苦痛万分,手足挥动之下,一株被焚毁了的橘树带着火团往他罩下,他的惨号久久不绝于耳。

冷血这时又杀了一名狙击手。

但他后心兀然一辣,已被一剑刺人。

他陡地一翻身,剑疾刺而出!

刺中他的是最后一名单衣剑手,他罔顾同伴之死,无声无息地潜至冷血背后,果然一击得手!

可是令他震惊的是,他的剑明明已刺到冷血后心,惟剑尖仅入肉三分,冷血一翻身,剑尖在他后胁划了一道四寸长的血口,却没有深刺入背!

这名剑手也是十分精警之高手,在这瞬息间,他明白了为何冷血身着六道伤口而仍能作战,自己这一干人只挨他一剑便丢了性命,那是因为每次敌手的兵器伏击得手,触在冷血的躯体尚未入肉之际,冷血便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敏锐反应,总能及时朝着兵器来势后仰和前趋,致使兵器人肉不深,或在兵器切肉的刹那间,横移和翻侧,甚至高跃和伏低,以至兵器所造成的伤口,虽然大,流血也多,但不能深入肌理,切断筋脉。

这名剑手在刹那之间明白了冷血的自保之法,这顿悟足以使这名剑手加以苦练后能避过多场凶险,在恶斗中扬名。

但他却无法避过眼前这场劫杀。

就在这顿悟的刹那,尚未挥出第二剑,冷血已一剑刺中了他的咽喉。

冷血剑拨出,三名狙击手又已扑近,一人以朴子刀,砍中了他的左肩。

冷血没有还手,大声喝道:“还不快滚!”

三人怔住,火势越来越大,一人只见同伴一一倒下,成为焦尸,心越来越虚。

冷血一字一句地道:“单衣十二剑尽亡,你们只剩下三人,吴铁翼根本不敢迎战,你们在这里讨死是不是?”

三人相顾之下,现出一种极茫然的神色来,终于后退,疾退,飞退,返身夺路便走。

他们一走,冷血已支持不住,手一抖,剑一曲,支撑不住身体,“啪”地倒在地面上。

要不是一双温厚的大手把他扶起,挟到凉风送爽的地方,只怕冷血已没有能力走出战场,要丧命在火海中了。



铁手在替冷血止血,冷血也在替铁手包裹伤口,在江湖上的凶险战役里,他们四个师兄弟不知道多少次为对方止血裹伤了。

冷血对铁手道:“你果然击败了唐铁萧。”

铁手道:“那的确是难对付的敌手,我能赢他除了幸运,是因为我比他更早出手。”

唐铁萧虽然在对峙时引铁手身处无可闪躲的险地以及旋舞飞铊待机出袭,但是铁手远早在俞镇澜府邪见面时已窥测出唐铁萧的弱点,在决战中他就抓住这个破绽来攻击。

火势已近尾声。

他们需要的是一匹快马。以他们的伤势,难以赶路,必须以马代步。

就算没有马,他们也必须赶去。

两人互扶持着,吃力地站起来,就在这时,一阵急遽的蹄声,急驰而至。

控辔疾驰而来的人,身子几与马背平贴在一起,马鬃遮掩了他的脸目。

铁手和冷血互望一眼,铁手速然跃了出来,出手一抓,抓住辔缰,发力一勒,奔马陡然被生生勒止。

马举前蹄,嘶鸣人立,马上的人咕碌一声摔了下来。

铁手眼明手快,一把扶住来人,原来是衙役老辅。

老辅慌惑的正要拔刀,见是铁手,满脸诧色问:“怎么是……铁二爷?吓吓死我了……”

铁手问:“老辅,怎会来这里?”

老辅道:“是吴大人吩咐的呀,叫我来这里,要是见到唐大侠他们,就说是大人早料到他们会胜,他先走一步。如果见是铁二爷和冷四爷,就说……”

冷血问:“就说什么?”

老辅说:“就说……多谢二位替他除掉分财宝的人,他先行一步了。……我……也不知道吴大人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老辅望着铁手和冷血自嘲苦笑的脸色,又问:“铁爷,冷爷,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啊?这么大的一场火……”

这刹那问,铁手和冷血全然明白过来了。

吴铁翼指使唐铁萧和参与计划的十二单衣剑与三十八狙击手,在橘园、吊桥跟铁手、冷血决一死战的时候,他乘机悄悄溜走。这一战不管伤亡在哪一边,他都准备弃官不做,独吞那批他一生也挥霍不尽的宝物金银。

他们这一场舍死忘生的拚斗,变成只是受野心家利用操纵的鹬蚌相争!

迄此,铁手和冷血除了相对苦笑之外,还能做什么?

老辅看来除快嘴快舌外,也不像知道内情的人,其实,如果老辅清楚个中情形,吴铁翼又怎会派他前来说那一番话呢!

故此,对老辅的问题,两人都不知如何回答的好。

铁手只有拍拍老辅的肩道:“我们借你的坐骑用一用。”

说罢翻身上马,一手拉起冷血驮在后面,一声吆喝,疾骋而去。

夜风不住迎脸刮在两人的脸上,刮得伤口热辣辣地痛,但他们同时有一个念头,在心坎里热烈焦切的呼唤:

习玫红怎么了?

习玫红怎么了?

心头和夜色,都像凝结了的墨砚,尽管马快如风中的狂草。



小屋的油灯一点,但是黑夜里格外凄楚。

马仍急奔,冷血铁手已分左右跃下,扑近门边,却见屋内有一小女孩喜奔出来,夜色把她匀静的轮廓映得分外清楚。

小珍!

铁手诧道:“小珍,你怎么在这里!”他情不自禁握住小珍的手,小珍指尖冰凉。

冷血急忙问道:“玫红姑娘怎么了,她……”

一面说着,不待小珍回答,已抢入屋内。

屋内小灯如豆。

冷血一眼就看见习玫红。习玫红伏在桌上。

冷血怆心呼了一声:“玫红……”忽见习玫红伏着的乌发动了一下,抬起头来,惺忪着令人动心的媚目:“谁叫我……?我又睡着了?”

冷血愣在那里,虽然高兴,但不知道如何表达。喜悦令他完全忘掉了身上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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