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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白胡子老汉又道:“祝周啊!你这东西也是个甩子,钥匙落到刘颖手里,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当晚就把钥匙交给老祖宗,后来清点财物她也没沾手,人们都佩服刘颖会办事,你拿不住她什么,倒有不少把柄在她手里。”
苏祝周喊开了:“这比共产党还厉害,我不承认!”
“喊你妈的什么?”老汉扔一把钥匙给他,“这大院还归你,再要胡来,休怪族规无情!”
苏祝周跳起来:“我不承认!”
老汉挥挥手:“没我们事了,走吧,我就晓得苏祝周回来要闹得人畜不安,你看他这死样子!”
一行人走了,苏祝周也发了疯,狂喊大叫,又跳又踢,闹一阵没劲了,坐下来喘息,一面在想,那多粮和钱都藏在什么地方?找知情人,这个,这个,扁保长……
两个小兵把扁保长拉来,他进门就发脾气:“你这是干什么?我好心替你开圩门,你把我当犯人拿。”
苏祝周道:“扁保长,听说鬼子来扫荡,你动员民伕帮刘颖抬过东西,是不是大洋?抗联会抢了我那多粮和钱都放在哪里?实说了,我明天办酒请你。”
“那不是鬼子扫荡,是你爹带日本兵来取田契的,抗联会没收汉奸逆产,不叫抢,人家是民选的政府,没收各类东西怎么处理,人家贴有账目公布,你自家看去。”
苏祝周一耳光打过去:“老油条!你也共我产了?”
扁保长吐出一口血水:“姓苏的,你算缺德缺够了!疯狗不咬路外人,我哪点碍着你了?好,外姓人当不了苏家圩保长,你另找保长吧。”说罢扔下保长条印,掉头就跑,跑的很快,一点扁相也没有。
李士良来了:“你这样乱闹,苏家圩也住不下去!”
苏祝周跺脚大吼:“马上集合队伍,消灭滨淮大队!抓住皓老、刘颖、祝娟,都给我活剐了!”
李士良轻蔑地冷笑一声:“你老兄大脑究竟有多少毛病?滨淮大队战斗力比鬼子还强,要我带这伙土匪去打他们,最多半小时就烟消云散了,赤佬!”
“姓关的小无赖在江南,队伍哪有战斗力?”
“你口中的小无赖到底在哪里,谁也说不清。10天前千余鬼子夺袭闵专员机关,滨淮大队紧急增援,砍死120个鬼子,余敌被冲得狼狈而逃,都说是令妹指挥的。”
苏祝周慢慢冷静下来,又向李士良说好话。两人坐下,抽烟交谈,苏祝周说起他家财两空,说到伤心处也流了几滴泪,谈一阵,他向李士良问计:“老弟,你说怎么干?你我之间赌咒是多余的,我一定听你的就是。”
李士良摇手:“你家里人的事我再也不插手了!”
“那不是我家里人,是敌人!我俩已经上了同一条船,不管对方是赤化了,还是戴化了,都饶不得你。”
“算我倒运,他妈的!你现在只有公开拥护抗联会,主动向令妹示和,才有主动空间。不然,滨淮大队来找你算账,我们抗不住!”
苏祝周长叹一声:“既无他法,只好如此。”
李士良又道:“取代闵子玉非一日之功,桂军主力不来,你根本不能动,邱光给你这批土匪兵要训练,没半年上不得战场,这半年之内,我只给你练兵,别样事不要问我,我绝不给你出主意。”
苏祝周又切齿地说:“我们主要对头是姓关的。年轻军官我也见过几个,比他厉害的还没有,横竖此人一日不死,你我一日不安,非干掉他不可!”
李士良低下头:“同关某人动武非我力之所能及,苏司令还是另请高手吧。”
呜的一声,苏祝周又号啕大哭起来。
第十四章 英雄泪
一个晴朗的上午,在天长县东区,天保单人独马向北奔跑。他训练当地游击队工作只做了10天,梅老一封鸡毛信来,天保把队伍交给叶飞派来的几个干部了。
梅老信里说,郑斌与张道之合作拉起一支队伍,叫“八路军第344旅独立大队”,有700人枪。他和郭渭川刚找到郑大队,发现韩军97旅也向郑部靠近,因此商定,郑大队西移,天保必须今天赶到郑家,明早西进三十六套,待梅大队过来,收笼严支队和苏团,整编成五个小团,对外是皖东民军,对内就是新四军淮河支队。
任务紧急,天保也无心观赏自然景色,心里只是想着,小苏,我们就要团聚了!现在环境不稳定,我们不可能也不应该像社会青年那样,生活在所谓甜和温的梦乡里,你能让我好好看一眼,我也就满意了。
有一卖小吃的游乡货郎,天保买些烧饼喂马,顺便问问路。那货郎倒说起来安县东南角,桂、韩双方在开仗,打得很凶,怎么个凶法,货郎说不清。天保又上马赶路,心里不好受,日军在准备进攻长沙,韩、桂两家在敌后开战,真是国家之大不幸……又前行约15里,听到枪声,有些韩军官兵跑来跑去,符号表明他们是117师351旅。天保穿一身灰军衣,什么符号牌牌也没佩,他问乱兵们打谁?
“打广西猴子!”乱兵们答。
“这是对自己同胞的污辱!”天保斥责道。
“你他妈的吃里扒外!”乱兵们吵叫着。
天保催马走开,从乱兵吵叫中听出,有一股桂军占据一座村寨,351旅全旅攻一夜才攻开,又追下来20余里,队伍跑乱了,也无人来组织他们。在一座土地庙前,韩方一名少尉斜躺着休息,天保问他:
“火线还在150里外,这里哪来的桂军?”
那少尉挺烦:“莫德成大队嘛,明知故问,讨厌!”
天保也曾多次找莫大队未找见,现在碰上了,得说服四哥到二哥三哥一起去。在天保印象中,莫德成还是个爱国军人,战场上也打得,就是嘴碎一些。复前行七八里,不见韩军了,近前一座小山上有众多的人声吵吵着,天保一抖缰绳,那蒙古马一声长啸冲上小山。这地方所谓山,都是丘陵,这座山高不过50米,山顶上韩军一名下士官领10名小兵,围住一个骑骡子的青年妇女和一名小勤务兵,说下流话,取乐。近旁有一韩军上尉,衣冠不整地斜躺在石头上,累得哼哼唧唧的。天保勒住马,训斥韩军:“你们这样多人欺侮人家一个青年妇女,太没有军人道德了!”
那下士官挂着枪喘息着:“为了这娘们咱们整追了俩钟头,抓住了,让弟兄们开开心还不行!”
天保怒气地说:“你没资格同我说话!我说你这上尉是干什么的?纵容大兵乱来,就该处罚!假如你的眷属受到这样欺辱,你会怎样?”
上尉把帽子推向脑后,半合着眼说:“好大的口气!你知她是谁,莫大队长娘子!贵台哪儿来?是下级朝我鞠躬,是上级我向你敬礼,你把身份报明了,也好打发你。”
原是她就是徐姗姗,天保当然要尽保护之责,他下了马,把僵绳递给姗姗小勤务兵,又抽一支驳壳枪给他,交代道:“谁敢靠近莫太太,就照他心窝上开枪!”然后,天保也学着陈毅一个习惯动作,又臂环抱胸前,问上尉:
“你是哪个教官训练出来的学生?一点军人仪表也没有,给我当马夫我都不要!”
“兄弟虽然不是军校生,上海抗战前也在88师士官队受训半年,教官就是李啸天将军,也是经他手提拔的军官,上海撤退后流落到苏北,你是老几?就看我这不是那不是的,你还能比李将军高明!”上尉被天保气势镇住了,嘴巴还硬,人也站起来了。
天保道:“这么说,你是李将军学生,有个名字没有?我在同谁说话呀!”
上尉已然心虚,便自报家门:“351旅702团第九连连长王德贵。”说着就自己动手整军容。
“李啸天将军是个极重义气的人,你既是他的学生,也该讲义气呀!”
“那当然,不讲义气不是人嘛,半个月前我还去给李将军和七小姐上过坟哩。”
天保又问:“你可听说李支队王家店结义?莫大队长是李将军结拜兄弟,莫太太受这种欺侮,还是李将军学生纵容部下所为,叫他的亡灵怎么安生?”
徐姗姗听到这里,胆也壮了,跳下骡背,带点委屈神气说:“是啊,没想到李大哥学生会欺侮我。”
天保说:“好了,王连长,放莫太太走,打仗是李品仙同韩德勤之间的事,你们这些下级官犯不着为大老爷们伤朋友和气,给他个瞒上不瞒下。”
上尉犹豫一阵,说:“要论面子放人,只有魏大队长跟关天保,别的人……”
“哪个魏大队长,你又怎么知道关天保?”
“我说的是魏祥,当过李啸天勤务兵和副官,是关天保封他的区大队长,今年春上我见过他,他小子没能耐,关天保一走,他的队伍就越弄越小,听说现在跟一些杂八队在仪征乡下由关天保训练他们,说早些,他是接我的手当李啸天勤务兵的,他跟我讲过王家店结义,他最佩服关天保,说别的人我也记不住,关天保这个人,在东战场我就知道,是抗日英雄,可惜没见过。”
天保哈哈大笑:“还这么个连环套关系!”说罢取出他的几件臂章,符号递过去,“你看我是谁?”
上尉看了那些证件,赶快立正敬礼:“职下不知是你老驾到,包涵些个!听魏祥讲过,你老是李将军最知已的朋友,也算是我的老长官。
天保这才朝徐姗姗点点头:“四嫂受惊了!我就是天保,都是朋友,拿点见面礼吧。”
“谢天保兄弟!”徐姗姗拿出一包大洋,“请天保兄弟代我送他们一点茶资吧。”
天保把钱交给上尉,上尉点头哈腰称谢,然后领上他的兵下山南去。不一会莫大队反扑回来,老远就听莫德成那高桑音喊:“丢那妈!打来打去,把老子婆娘也打丢了。哪个先见我太太,我赏他八百大洋!”
“这赏我领了,四哥!”
“天保!”莫德成一马当先冲上山来,“是你救了姗姗,虽是巧遇,总是自家兄弟可信啦。”
“此处停不得!”天保迎着莫德成说,“对方兵力过大,再被围住可出不去了。”
莫大队向北撤去。他们有700余人,抗日也还起过些作用,这一仗打掉了四成,还剩400多人,莫德成要一位连长带队,他夫妇俩陪天保走在后面叙谈叙谈。徐姗姗不时偷看天保一眼,心里在说,小苏这家伙挑女婿是内行……
天保与莫德成边走边谈,莫德成说起他这“寇”在路东也无法“流”了,现在就绕道去路西定远城,邱光说过,会给他安排适当位置,天保邀请道:“算了,四哥,别去桂军了,把你队伍带到三哥一起去,加入皖东民军,你做个团长或副指挥都行,我还是参谋长,李支队失败,我们三位营长都在,继续干下去吧。”
“这个……”莫德成沉吟一阵说:“邱光还叫我邀请你哩,他从多方证实你并未加并入共产党,准备聘你去替他管作战,实授陆军上校。”
天保笑道:“我不是广西人,怎能入桂系。”
“广西军可不是江苏帮,外省的军官多哩。”
“四哥,桂、韩混战,祸国殃民,你应当跳出这个漩窝,我们还是一起走吧,脱离派系,坚持抗日。”
“情况我统晓得,天保。梅大队和滨淮大队究竟什么面貌,邱光派人监视两个多月,没发现与共方有联系,才放了心,可是梅老头早年是左派国民党,很容易同八路军搅到一起去,要我当八路,老实讲,我还不想去。”
天保听了这番话才知道邱光监视过这两个大队,不过他查不出名堂来,这两个大队目前不与八路军接触,新四军实力表上,也没他们名号,山东八路军最近找祝娟接头,她拒绝承认与共方有关系,所以外界是查不出什么的,天保没说这些,却道:“明白了,四哥现在口袋满了,所以特别怕共产。其实公有制社会,只是人们理想,在当前,没有正确的金钱观,还会坑害自己,盛云清……”
莫德成打断他说:“莫讲那些,我有我的计划。我不当财主,不盘剥他人,管他公有私有,整不到我头上。”
“现在还要抗战呐!”
“王八蛋才不抗战!”
“这你就自相矛盾了!你已经投入一个军阀集团,不仅不能好好抗日,还会与人民为敌的。”
“王八蛋才与人民为敌,我的枪口只对着东洋仔。”
天保耐心说服道:“到时候就不由你喽。还记得石五哥的话吗?‘想救国就别沾老爷们,沾老爷们就别想救国!’什么道理呢?那些集团、那些老爷们已经退化的朽了,在他们骨子里,抗日是国家的、是大家的事情,不是他们自己的根本利益所在,他们抗日,也就三分钟热情,危机稍微平稳,就会借抗日争自己的地盘,抬高自己的身价。抗日,他们是靠不住的。”
“等他们把利益都补全了,嘿嘿!”
“他们的利益能满足的了吗?旧的利益还没吃够,新的利益又出现了,天下利益那么多,那项利益不比抗日重要?那满清吃了200年都不够,还带着洋人一块吃呢。”
“现在国军有210个步兵师、11个骑兵师,另加38个独立旅和大量兵种部队,都是你所谓‘老爷们’控制的军队,不靠他们抗日,靠谁?你不是说‘不是中国人不行,而是中国管事的人不行吗?’那我们升上去了,不就行了!”
“那我们也会成为新军阀,我可不能倒退!想想那些老爷们就够了,最好听的话是他们说的,最自私的事也是他们做的,都是人格分裂者。我劝你也不要倒退。”
“你真糊涂!吃了这么多的亏,怎么还这么学生气?真让人替你着急。你说‘你爱国,国不爱你’,现在广西军在皖执政,给你官你却不坐,你这是叶公好龙,自己不爱自己,‘百无一用是书生’,可惜了你一身本事。”
“你退步了!”
“你危险了!”莫德成担忧了:“你这样下去,搞不好会成为共产党的。”
“共产党有什么不好?大敌当前,人家新四军下山抗日,你们广西军倒好,人强马壮,却自相残杀。”
“嗨,人打江山狗坐店!当年国民党多么革命?推翻满清,打倒军阀,北伐统一全国,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业,现在又怎么样呢?你信我的,正所谓‘十官九恶’,任何党派得了天下,都会成为老爷们的,到时候看你怎么办?那时你也老了,看还革谁的命?”
“那是50年后的事情,我是说现在……”
“现在你就是一个书呆子。”
说着来到一座大村,莫德成让副官安排队伍住下,办酒招待天保。他俩也不说了,越谈距离越远,他们在村头上下马,各自盘算着怎样说服对方。
两对野鸭子从村庄一侧掠过。
徐姗姗又偷看天保一眼。
郑大队开罢行军动员大会,已是黄昏时分。
这个新成立的独立大队,共756人,编五个连,一个25人的小政工队,都住在一个大镇上,这大镇在高邮湖西35华里,这地方是富庶之区,教育发达,全大队兵员中,高小毕业以上程度的约占七成半。
散会以后,大队政委二哥张道之先生和大队长三哥郑斌,陪天保检查部队准备工作,边走边谈,三人都很高兴。张道之34岁,身量偏高,体型略胖,气宇轩昂,处处像个大知识分子,他也是个货真价实的知识界人士,东京“帝大”毕业的日本通。郑斌刚30岁,中等身材小团脸,当过多年军官,还是一副白白净净利书生相。道之先生原是李支队的民政长,性情随和,爱同天说笑,他说:
“天保,你大舅子真不是东西,对你同祝娟来个弹打鸳鸯散,这回你们团聚了,就用他的法子整他。”
“他是个伪丈夫加坏人,刘颖已经同他离婚了。”天保也同张道之说笑,“刘颖蛮好,现在叫嫂子就别扭了,叫她嫁给你,就成了嫂子万岁啰!”
三人都哈哈一笑,郑斌说:“天保,你虽然碰了些钉子,到底从陈大老板那块学了些真本事。我接连拉队伍失败,搞得倾家荡产,所幸者你三嫂爱我如昨,穷而不怨,还给我生个了胖伢子,刚满百日,哈哈!”
“三哥爱国精神,我一向敬佩。”天保道,“陈毅同志教育人方法挺高明,他最后一次同我谈话,叫我用唐僧八十一难和我历次失败作比较,没讲政治概念,我倒一下子省悟过来了,我倒霉都倒在易怒上了。就说丁家镇突围,我如果处于冷静状态,出街后还可以挽回败局。”
张郑二人同时哦的一声,齐说:“是的,是的。”
他们走到大街一端,政工队已经列队恭候了。队长是女的,20来岁,挺漂亮,操一口扬州话,代表全队要求三位领导讲话,天保和郑斌都有事,道之先生便被众星拱月似的拱入院内,不一会先生那口南京话便传到院外来。
“同志们!本大队是白手起家,一甫开张,便很兴旺,将来是大有希望的。现在是初创期,等郭部长给我们带些骨干来,尽快建立人民军队各种制度。你们都是青年学生,加入八路军行列,是光荣的……”
天保对郑斌说:“张二哥平素马马哈哈的,所以叫无恒先生,干革命他可不马虎。”
郑斌道:“是啊,不是他,我也拉不起队伍来。”
原来这个郑大队才成立八天,起因又在道之先生身上。还是在徐州会战后期,张道之跑到鲁西南找到八路军,就在115师344旅政委黄克诚处做高级翻译。1938年底,黄克诚派几个人南下了解情况,张道之写封信,托他们找找郑斌,希望郑斌拉队伍投八路去。信使找到郑斌,已是今年清明节前了,此时郑斌已是九起九落,穷得家徒四壁,再拉队伍已很难了。他第九次拉队伍是今年旧历年关,仅百余人,下江南投新四军,行至江边被游杂武装打散。也就在这次,郑斌无意中找到张道之儿子,孩子叫张开德,母亲早被敌机炸死,他奶奶哭瞎了双眼,又没有生活来源,只好由9岁的孙子牵着要饭。虽然这孩子不到10岁,是全家讨饭的顶梁柱,后来奶奶冻饿而亡,孩子也天天挨饿,却内疚了很长时间,无奈流落在仪征乡下,出雇给人家牧牛。郑斌给张道之回了信,讲了自己处境和小开德之发现,张道之收到回信后,大病了一场。
30余日后,张道之房东家的一头母牛,因所生小牛被人牵走,母牛倍受母子生离死别的痛苦,彻夜号啕大叫,一声接一声,一声比一声凄惨,像是人在哭诉。是夜,张道之一宿未眠,他痛妻母惨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