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总会回答说:“是啊,主意不错呀。”同时,照例吸着烟斗——吸烟斗还是在军队服役时养成的样子,那时他被公认为是一个最文雅、最谦虚、最有教养的军官;“是的,的确不错啊!”他常常这样重复一句。当一个农奴来见他,挠挠后脑勺,说:“老爷,让我出去工作,挣点儿钱交税吧”
,他会吸着烟斗说一声:“去吧!”这个农奴是去喝酒他竟想不到。 有时,他站在台阶上眺望院子和池塘,说要是从家里在池塘上架起一座石桥或者挖一条地道出去,而桥上两侧开设一些店铺,坐在里面让商人们贩卖农夫需要的各种小商品,那该多么好。 这时,他的眼睛变得非常狡猾,他的脸上也泛起怡然自得的神色;但是也不过是说说这类计划而已。 在他的
25
死魂灵(上)32
书桌上总摆着一本小书,书签夹在第十四页上,他经常读这一页,已经读了两年了。 他的家里总是缺点儿什么:一套非常漂亮的沙发摆在客厅里,包着考究的锦缎,这锦缎的价钱也许非常可观;可是等到包两张圈椅时却不够锦缎了,麻袋片儿只包着这两张圈椅;数年以来,每次来客,主人都要提醒客人不要坐这两张圈椅,说它们还没有完工哩。 而另一个房间里则根本没有家具,尽管婚后最初几天他就说过:“心肝儿,明天需要张罗一下把这个房间里也放上一套家具,哪怕暂时放放也好。”
晚间一只很考究的仿古青铜烛台通常要放在桌子上,上面镶着美惠三女神的塑像,还安着考究的螺钿烛托;而身边放的另一个却是普通黄铜做的烛台,缺一条腿,歪向一边,挂满了烛泪,但这一点男主人也好,女主人也好,仆人也好,似乎都没有觉察到。 他的太太……其实他们夫妇是相爱如宾,琴瑟和谐的。 他们虽然结婚已届八年,但还常常要把一块糖啦,一片苹果啦或者一粒榛子啦送到对方的嘴里,同时还要用充满柔情蜜语的声调说:“心肝儿,请张开你的小嘴儿,我要把这点儿东西放到你的嘴里。”不言而喻,在这种场合,那张小嘴儿会很清秀地张开。 每逢生日,他们还要赠送对方礼物:装牙签的小盒子之类的东西。常见的情况是,男主人坐在长沙发上,会忽然放下烟斗,女主人也跟着放下手中的活儿(如果那时手中有活儿的话)
,他们会毫无理由地亲吻起来,吻得那么甜蜜和长久,足可以吸完一支小雪茄。 一句话,他们是所谓幸福的一对。 当然啦,可以说明,家里除了亲吻和互赠礼物之外,还有很多可做的其他事情,还有许许多多的可以提出来的各种问题。 比如说,为什么家里做得
26
42死魂灵(上)
饭菜这么糟糕啦?为什么仓房里的粮食不多啦?为什么管家婆手脚不干净啦?为什么佣人又喝酒又邋遢啦?为什么仆人们只知道没命地睡大觉,醒着的时候又游手好闲啦?不过所有这些都是琐事一桩,马尼洛夫太太受过良好教育,自然是不屑一顾的。 但良好的教育呢,大家都明白,是在贵族女子寄宿学校里得到的。而大家也知道在贵族女子寄宿学校里,构成人的资质基础的有三门主课:家庭生活幸福所不可缺少的法语;欢娱丈夫所必需的钢琴;最后是家政:编织钱包和其他用作馈赠的小东西。 然而,尤其在目前,在教学法上常常有种种改进和变革;这一切就要以学校主持人的见识和才能为转移了。 有一些贵族女子住在学校又可能是先钢琴,后法语,最后才是家政。 有时候可能:先是家政即编织礼品,其次是法语,最后才是钢琴。 这里不妨再指出一点:马尼洛夫太太……不过我得承认,太太们的事我不太敢谈,而且也该回头来谈谈我们主人公了,他们站在客厅门口,彼此为了邀请对方先进屋已经谦让了好几分钟了。“请赏脸,我马上来,不要为我这样费神,”奇奇科夫说。“不,不,您是客人,”马尼洛夫伸手指着门说。“别客气了,请吧,请,请先走,”奇奇科夫说。“不行,请原谅,我决不能让您这样一位令人钦佩的有教养的客人走在后边。”
“有教养,不敢当……请吧,请先走。”
“还是请您先走。”
“为什么呢?”
“理由很简单嘛!”马尼洛夫笑容可掬地说。
27
死魂灵(上)52
最后是两个朋友侧着身子互相稍稍挤了一下,一块进了门。“请允许我向您介绍一下我的妻子,”马尼洛夫说。“心肝儿,帕维尔。 伊万诺维奇来啦!”
奇奇科夫方才在门口只顾同马尼洛夫鞠躬谦让了,完全没有料到马尼洛夫太太在屋里。马尼洛夫太太穿着也颇标志,长得很不错,一件非常合身的淡色丝绸罩衫;纤细的小手急忙放到桌上什么东西,抓起了一条四角绣花的麻纱手帕。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 奇奇科夫走过去高兴地吻了吻她的手。 马尼洛夫太太寒暄说(甚至还有点儿咬舌儿)
,他的到来使他们感到高兴,没有一天她的丈夫不提到他。“是的,”马尼洛夫插话说,“她也时常问我:‘为什么你的朋友还不来呀?
‘我说:’心肝儿,等着吧,会来的。‘瞧,您终于来了。 真的,您给我们带来莫大的欢乐,五月的阳春,盛大的庆典……“
奇奇科夫听见主人家已经提到庆典了,感到有些困惑,便谦虚地说自己既不是达官贵人,又无显赫的名望。“您什么都具备,”马尼洛夫仍然笑容可掬地打断了他的话。“您什么都具备,甚至比这更多。”
“对敝市您的印象如何?”马尼洛夫太太问道。“在那里过得愉快吗?”
“是很好的一座城市,出色的城市,”奇奇科夫答曰。“我住得很愉快:那里的人非常好客。”
“您对敝省省长印象如何?”马尼洛夫太太问道。“是一位非常可亲、非常可敬的人,对吗?”马尼洛夫又
28
62死魂灵(上)
问了一句。“对极啦,”奇奇科夫说:“非常可敬。 而且他多么尽职尽责啊,多么理解自己肩负的重任啊!但愿更多一些这样的人才好。”
“您知道,他任何人都肯接待,而且对谁都彬彬有礼。”马尼洛夫笑容可掬地继续说,他满意得把眼睛全眯缝起来了,象一只被人轻轻挠着耳根的猫。“是一个非常令人愉快,谦虚和蔼的人,”奇奇科夫接着说,“而且心灵手巧啊!
我连想也没想到。 他家里的绣花图案绣得多好啊。 他给我看了自己绣的一个钱包:太太们也很少有人能绣出这样的活儿来呢。“
“副省长也是一个很可敬的人,对吗?”马尼洛夫问道,他的眼睛又眯缝起来了。“是个非常、非常可爱的人,”奇奇科夫答道。“请问,警察局长什么样您觉得?是个很令人愉快的人,对吗?”
“真令人愉快,而且多么博学多么聪明啊!
我在他府上同检察长、公证处长玩了一宿牌,直到鸡叫三遍才罢休。 是一个非常、非常可敬的人!“
“那么,对局长太太您的看法如何呢?”马尼洛夫太太继续问了一句。“是位非常可爱的女士,对吧?”
“在我所认识的女士中,她是最可爱的一位。”奇奇科夫答道。接着是公证处长、邮政局长,他们就这样差不多品评遍了市里的官员,结论都是一些最可敬的人。
29
死魂灵(上)72
“您是总过田园生活吗?”
奇奇科夫最后自己开始提问了。“平时多半是僻居穷乡,”马尼洛夫答道。“不过有时也去市里走走,目的只是同有风度的人见见面。 如果总僻居独处蒿莱之间,您知道,那会变粗野的。”
“的确,的确,”奇奇科夫说。“当然啦,”马尼洛夫接着说,“要是有个好邻居,那就另当别论,比如说,如果可以有个人在一起聊聊谦恭和蔼,讨论一门科学的发展,谈谈礼貌待人的事,以顿开茅塞,即所谓使心灵得到升华……”他本想发挥几句,但发觉有些已经走题了,在空中便用手划了一下,接着说:“当然那么独居乡里会是其乐无穷的。 可是,根本没有这样的邻居……那就只好偶尔读读《祖国之子》喽。”
奇奇科夫完全同意这种观点,并且补充说,世间最大的乐趣莫过于欣赏自然景色独居乡里,偶尔读读什么书……。“不过,您知道吗,”马尼洛夫继续说:“要是没有一个好友可以同享……”
“噢,正确,完全正确!”奇奇科夫打断了他的话说。“否则金山银山又有什么意思呢!
有位圣贤说过:‘金钱可无,好友须有’。“
“帕维尔。 伊万诺维奇,您知道吗,”马尼洛夫说,他脸上不仅是温和的表情,而且甚至是甜腻了的,就象给上流社会看病的精明医生为了讨好病人而拼命多搀了糖的药水一样。“某种精神上的感受与好友交游可以得到……比方说,眼前,一个偶然机会给我带来一种幸福,这幸福可以说是模范,同您攀谈,聆听雅教,享受……”
30
82死魂灵(上)
“岂敢岂敢,雅教怎能谈得上?我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人,”奇奇科夫答道。“咳!
帕维尔。 伊万诺维奇,请宽恕我直言不讳:我情愿付出一半家产!为了得到您所具有的美德的一部分…“
“对我来说相反,我认为至高无上的是……”
如果仆人进来报告说饭菜已备好,真不知这两位朋友彼此倾吐仰慕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请赏光吧,”马尼洛夫说。“请原谅,京城上等餐馆里那些名菜佳肴我们这里没有;我们只依照俄国人的老习惯,用青菜汤聊以待客,但诚挚的是心意。 请赏光。”
于是他们又为谁先进餐厅谦让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奇奇科夫第一个先走进了餐厅。两个男孩子已经站在餐厅里。他们是马尼洛夫的儿子,已经到了可以上饭桌而还需要坐高椅子的年龄。 教师站在他们旁边,见客人进来便颇有礼貌、面带笑容地鞠了一躬。 女主人坐在自己的汤碗前边,在男主人和女主人之间安排客人,仆人给两个孩子戴上餐巾。“多可爱的孩子啊,”奇奇科夫看了看两个孩子说。“多大啦?”
“大的八岁,小的刚满六周岁,”马尼洛夫太太说。“费密斯托克留斯!”马尼洛夫对着大儿子开了口。 那下巴被仆人系在餐巾里的大儿子,正在往外挣下巴呢。奇奇科夫听到这个古希腊统帅的名字(这个希腊名字结尾本是“列斯”
,不知为什么马尼洛夫把这个结尾变成了拉丁文的“留斯”)
,眉头微微抬起,可是极力又立刻恢复了常态。
31
死魂灵(上)92
“费密斯托克留斯,告诉我,法国哪个城市最好?”
这时全神贯注地盯着费密斯托克留斯的教师,好像想一下子跳进他的眼睛里;听到费密斯托克留斯答了一声“巴黎”
,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我国城市哪个最好?”马尼洛夫又问了一句。教师又紧张起来。“彼得堡,”费密斯托克留斯答道。“还有哪个城市?”
“莫斯科,”费密斯托克留斯答道。“真聪明,乖孩子!”奇奇科夫说。“真了不起……”他对马尼洛夫夫妇略带几分诧异的神情说。“小小年纪,竟如此博学,我应当说,这个孩子前程似锦。”
“哎,他您还不了解!”马尼洛夫答道。“他还很有才智哩。那个小的,阿尔奇德,就没有他机灵。 他看到小硬壳虫什么的,马上两只小眼睛就滴溜溜地转起来,跟在后面追上去,一定要看个仔细。 我看在外交方面他将来准有出息。 费密斯托克留斯!”他又转向大儿子继续问道:“你想当个公使吗?”
“想,”费密斯托克留斯嘴里嚼着面包,脑袋左右晃动着答道。这时,站在身后的仆人擦了一下公使鼻子,仆人做得恰到好处,否则一滴相当可观的多余的玉液就会掉进汤碗里去。席间谈起宁静生活的乐趣,话头不时被女主人对市里的剧院和优伶的评论所打断。宾主谈话的表情教师很留神地凝视着,一看到他们要笑,自己便立即咧开嘴,由衷地笑起来。 他大概是一个感恩戴德的人,想以此来报答主人的知遇之恩。 不
32
03死魂灵(上)
过,有一次他的脸却变得严峻起来,他用叉子威慑地敲着桌子,眼睛瞪着坐在对面的两个孩子。 此举倒也非常到位,因为费密斯托克留斯咬了一口阿尔奇德的耳朵,阿尔奇德就咧开嘴,闭起眼准备可怜见地大嚎一场,可是感到因此会被剥夺掉吃菜的权利,便又恢复了嘴的原状,噙着眼泪咬起羊骨头来,弄得两腮油光锃亮。 女主人不住地对奇奇科夫说:“您也不吃什么,您菜拨得太少了。”奇奇科夫每次都回答说:“非常感谢,我吃饱了。”愉快的谈话胜似任何佳肴。大家离开了餐桌。 马尼洛夫感到非常不自在,用一只手扶着客人的后背,准备这样把他送回客厅去,这时客人却突然以特别认真的态度宣布说,想同他谈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既然如此,屈尊请到我的书房去吧,”马尼洛夫说完,就把客人领入一个不大的房间,一片灰蒙蒙的树林对房间的窗口。“这就是我的小小书房,”马尼洛夫说。“这书斋很雅致,”奇奇科夫打量了一下房间说。的确房间使人不无幽雅之感:近似灰色的淡蓝色刷的墙壁;普通的四把椅子,一把靠背圈椅,一张桌子——我们上文已经提到过的那本夹着书签的书,几张写过字的纸摆在上边,可是最多的还是烟丝。 烟丝堆得千姿百态:有用纸袋装的,有用烟盒装的,也有干脆堆在桌子上的。 两个窗台上是烟斗里磕出来的一堆堆烟灰,烟灰堆排列得整整齐齐,显然是费过一番心思的。 看得出,主人有时是用排列烟灰堆来消愁解闷的。“请赏光坐在这把圈椅上,”马尼洛夫说。“坐在这里舒适些。”
33
死魂灵(上)13
“请允许我坐到普通椅子上吧。”
“请不要推辞,”马尼洛夫微笑着说。“这把圈椅,我是特意为客人准备的:愿意不愿意,您得坐在这里。”
奇奇科夫坐了下来。“允许我给您一袋烟吧。”
“不,我不吸烟,”奇奇科夫亲切地答道,那神态好象有些内疚似的。“为什么呢?”马尼洛夫也亲切地问道,那神态也象有些惊讶似的。“习惯没有养成,我怕;据说吸烟斗有害健康。”
“请恕我直言,这是偏见。 我甚至认为,吸烟斗比嗅鼻烟对身体更有好处。 我们团里当年有个中尉,是个最有教养的绅士,他嘴不离烟斗,不仅吃饭时吸,而且说句不雅的话,在各种其他地方也吸。他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可是上帝托福,直到如今仍然那么健壮,简直健壮得无法形容。”
奇奇科夫指出,这种事情确实会有,甚至渊博的学者也无法解释清楚天地间有许多事儿。“不过,请允许我先提一个请求……”他的声音里带有一种奇特的,或者说,近似奇特的味道,说罢还不知何故回头看了看。 马尼洛夫不知何故也回头看了看。“请问,您最后一次的农奴登记是什么时候?”
“很久了,准确的说,我记不起来了。”
“从那以后,您的农奴死的多吗?”
“不得而知,我看得问问管家。 喂,来人,叫来管家,今天他应当在这里。”
34
23死魂灵(上)
管家来了。 这是个四十来岁的人,刮得精光胡子,双排扣的紧腰短外套穿在身上,看上去他的生活极为闲适,因为脸显得虚胖,细小的眼睛和黄幽幽的肤色表明他非常眷恋绒毛被褥。 能一眼看出,他同所有管家的经历是一样的:主人家里略识几个字的家童,娶了太太的心腹、管仓房的丫头,随后便管起了仓房,以后就当了管家。 当上管家之后,不必说了,也跟所有的管家一样有了派头:对穷一些的则敲诈勒索,同村里富一些的人攀亲结友,早上睡到八点多,等茶炊烧好了才起床喝茶。“亲爱的!上次农奴注册以后咱们这里死了多少农奴?”
“死了多少?打那以后,死了不少,”管家用象个盾牌似的手捂住嘴打了一个呵呵。“对呀,说真的,我自己也是这样想的,”马尼洛夫接过话茬儿说:“不错,死了不少!”说完,对着奇奇科夫他又继续说:“的确死了不少。”
“比方说,数目具体是多少呢?”奇奇科夫问道。“对啊,数目具体是多少呢?”马尼洛夫也问了一句。“怎么说具体数目呢?
没有人知道死了多少啊,谁也没有统计过。“
“对啊,言之有理,”马尼洛夫对奇奇科夫说:“我也认为死亡率很高,可是死了多少,却没有记载。”
“请你去统计一下,”奇奇科夫说,“列一个详细名单来。”
“对呀,列一个详细名单来,”马尼洛夫附和着。管家说了一声“好吧!”便走了。“您要这个名单有什么用呢?”管家走后,马尼洛夫问道。
35
死魂灵(上)33
这个问题客人好象感到为难,他的神色马上紧张起来,甚至都涨红了脸,看来他颇有些难言之隐,而且事实上马尼洛夫也最后听到了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一件荒谬的事。“您问有什么用吗?这用途就是:我想买一些农奴……”
奇奇科夫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就停下了。“请问,”马尼洛夫问道:“您想怎么个买法,是连地一块儿买,还是只买人,也就是说,不带地?”
“不,我并不是想买一般的农奴,”奇奇科夫说:“我想买……死的……”
“什么?
对不起……我的耳朵有点儿背,我刚刚好象听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字眼儿……“
“我想买死农奴,不过还要作为活人登记在册的。”
马尼洛夫听到此话烟斗惊得落地,目瞪口呆,愣了足足几分钟。 刚刚两位朋友还在大谈交游之乐,现在却一动不动互相呆视着,好象古时的一幅画像挂在镜框两边。 最后还是马尼洛夫弯腰拣烟斗,抬头趁机看了看客人的脸,看看他的嘴角上是否挂着取笑人的神色,他是否在开玩笑,可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这样的迹象,相反,那脸上的神情倒比刚才更严肃了。 马尼洛夫心想,客人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