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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风筝 作者:潘灵-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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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映月,月映灯,
        今宵灯月倍分明。
        团团月下灯千盏,
        盏盏灯中有月轮。
        月下观灯灯富贵,
        灯前玩月月精神。
        月借灯光光闪闪,
        灯趁月色色沉沉。
        有月无灯月暗淡,
        有灯无月灯凄清。
        今宵灯光月夜里,
        无非赏月赏灯人。

    这首《看灯》的叠句连唱,结构紧凑,这名角又很会把握分寸,唱词每一个下
句的第六个字都被她刻意地加以延长,唱出勾人心魂的滑音,然后让每一唱句的最
后一个字都落在了强拍上。这种尤如蜻蜓点水式的美妙唱法,倾倒台下所有听众。
她唱完,台下掀起雷鸣掌声,经久不息。
    武洪魁听歌歌醉人,看人人诱魂。就问旁边的戏班领班道,这唱歌的是何许人?
    领班道,武大人,他叫桃小红,是我们戏班最走红的名角。
    那明晚到我府上去唱。武洪魁说。
    领班满脸堆笑说,难得武大人看得起,明晚我们戏班一定来给武大人助兴。
    武洪魁挥挥手说,你们明晚就不要来了,你们去喝酒吃肉,费用包在我姓武的
身上,只要桃小红一人来就行了。
    乐队也不要吗?领班问。
    不要,我喜欢清唱。武洪魁说。
    这……领班面有难色地看着武洪魁说,武大人,这恐怕不行。
    你想找死是不是?武洪魁拍一下大胯喝道。
    不敢不敢。武大人,这桃小红性子烈,是卖艺不卖身的。领班解释说。
    她卖艺还是卖身,这不关你的事!你把她领来就行了。明晚我等着!武洪魁说
完就扬长而去了。
    土匪!领班看着武洪魁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呸地吐口唾沫骂道。
    第二天傍晚,那个叫桃小红的名角很不耐烦地被领班领进了武家大院,她犹犹
豫豫的步子流露出一种身不由己的无奈。但她毕竟是唱戏的,脸上堆着那种排练过
的微笑。武洪魁给了领班两链银子,就唤人把领班带出院子去了。
    不一会,院子里就响起了桃小红的歌声,若菊被这歌声吸引,穿了她的虎皮大
衣站到窗外听。

        灯映月,月映灯,
        今宵灯月倍分明。
        团团月下灯千盏,
        盏盏灯中有月轮。
        ……    ……
    歌声戛然而止,若菊听到了屋内的扑到声。先是椅子倒在地上的声音,接着是
茶碗在地上摔碎的声音。过一会儿,是喘息声和呻吟声。这喘息声与呻吟声还伴随
着床板的嘎吱嘎吱声。若菊非常明白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她的脑海中出现的是一只
凶残的狼正在撕扯一只小羊的画面。后来呻吟声停了,喘息声停了,床板的嘎吱嘎
吱声也停了。
    屋子里死一样的沉寂。
    但仅是一会儿,一声凄厉的肝肠万断的哭声就从门里冲出来。若菊看着那个叫
桃小红的名角,双手捂着脸,衣冠不整地从院坎中跑过,直向门外冲去。
    武洪魁也从门里冲出来,他没去追,他出门时看见了站在凄清的冷月光下的若
菊。他顿时满脸尴尬,但随及就镇定自若了。
    若先生,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呀?他问道。
    若菊没回答他,若菊站在月光里,武洪魁看着她的眼睛像猫的眼睛一样。
    武洪魁,你强奸了她是不是?!若菊厉声问道。她还是第一次对他直呼其名。
    这不关你的事!武洪魁生硬地说。
    武洪魁,你不是人!若菊冲武洪魁大骂一声,独自回屋去。
    若菊回到屋子里,想着想着就放声大哭起来。她感觉到自己心中像被刀刺一样
疼痛,心中还有一种比疼痛更厉害的东西注起来,她知道那就醋意。是的,醋意。
若菊自己都想不到,自己为什么就吃醋了呢?她本想流的是同情的泪水啊!
    痛哭一阵的若菊发现,在滩头镇这段日子里,自己对武洪魁已经渐渐地滋生了
一种感情。她惊讶地发现,她原本是喜欢他的。
    但现在她不了,这个武洪魁不再是她先前为他滋生感情的武洪魁,他现在分明
是个强盗,一个下流无耻之徒。
    你死好了!
    若菊对他心中那份感情说。

                                   22

    这青山镇的孩子们成天撒野惯了,读书识字对他们来说就像是接受惩罚。他们
坐在课堂里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像有小虫子在身上爬似的。他们讨厌若菊写在黑板
上的方块字,怎么也不愿把它们装进脑袋里去。他们向往的是关河和枝叶繁茂的大
青树。在关河里他们就成了自由自在的鱼,他们在关河里扎猛子、打水仗,捉小鱼
小虾;大青树上的鸟窝总是牵动他们的心,在大青树上他们就变成了敏捷的猴子,
在树枝间窜来窜去。他们觉得这才是自己大显身手的地方。
    若菊喜欢这群孩子,尽管这群孩子在课堂上是那么愚笨;但这群孩子却不喜欢
若菊,他们固执地认为他们从前自由自在的好日子就是这个外地来的教书先生给断
送的。他们采取各种手段来报复她。有人偷偷地在若菊的讲桌的抽屉里放了只癞蛤
蟆,若菊打开抽屉,那只癞蛤蟆就跳到她身上来,吓得她大喊大叫。那群孩子就放
声大笑。更有可恶的,在野外捕条小蛇,装在口袋里,课间乘若菊不注意,放进他
装书的手提包里。她打开包,蛇就缠住她的手,直把她吓了昏死过去……
    但这些她都没告诉武洪魁,她也并不恨这群野孩子。她有时甚至想跟他们一起
去玩。他们的游戏非常有意思。一天,一个孩子爬上了大青树,看见了大青树上的
喜鹊窝里的蛋。他就偷偷地把喜鹊蛋拿了,换上了鹌鹑蛋。他从大青树上下来正好
碰上若菊。他笑嘻嘻地说,若先生,要是这母喜鹊暖出一窝小鹌鹑,公喜鹊会怎么
样呢?
    若菊说,我不知道。
    那孩子就说,若先生,公喜鹊就会和母喜鹊打架,因为公喜鹊吃醋了。
    后来,若菊从大青树下过,就要看看那个喜鹊窝,她不知道那喜鹊窝里是不是
暖出一窝小鹌鹑了。公喜鹊和母喜鹊每天都忙忙碌碌行草筑窝,它们依旧很亲密……
    整个学生中她总头疼的就是武洪魁的小儿子。武洪魁前后讨了三个老婆,三个
老婆相继病死了,有人说武洪魁命硬,克妻。他的三个老婆给他生养了五个姑娘,
这一直令他很不高兴,好在他的第三个老婆终于给他养了这唯一的儿子。但孩子才
三岁,小老婆就死了,武洪魁厚葬了她。从此,武洪魁对这小儿子倾注了过多的爱,
也放纵他,养成了他在孩子们中称王称霸的脾气。
    因为武洪魁有言在先,所以孩子们都不敢逃学。每次孩子们清晨去上学,他的
家长都会揪着他的耳朵说,小祖宗啊;你就乖乖地坐在课堂上,千万不要逃学。武
洪魁说出的话总是作数的,别让他一枪把你崩了扔进关河里喂鱼。
    但武洪魁的小儿子却不把他爹的话当回事,他一进教室放下书包就爬出去玩了。
他还拍着胸脯对其他孩子说,我爹说,谁逃学就一枪崩了扔进关河里喂鱼,是专给
你们说的,不是给我说的。我再逃学,我爹最多抽我两鞭子,抽两鞭子算不得什么,
最多不过是身上起两条红印子。过两天就好了。
    有孩子就说,你天天逃学,会惹急你爹的,你爹要是惹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
来。
    他不敢!他让别人吃铁花生米吃了就吃了,他要是给我吃铁花生米,他就绝种
了!武洪魁的小儿子满不在乎地说。
    一天晚上,武洪魁对小儿子说,儿子,你过来,你都读了半年书了,写个武字
给我看看。
    儿子非常自信地拿出纸和笔,提笔给武洪魁写了个5字。
    这就是姓武的武吗?武洪魁看着5字问。
    儿子提着笔说,是的,爹。
    武洪魁就拿着那张儿子写了5字的纸片,去找若菊。
    若菊此时正呆在屋子里读书,这书他都读了十遍了,但为了消磨时光,她只能
读书。武洪魁进屋来,对若菊说,若先生,你能给我写个姓武的武字吗?
    若菊说,当然可以。
    于是若菊就用毛笔工工正正地写了个武字。
    武洪魁说,这怎么跟我儿子写的不一样呢?
    他边说边把那张写着5这个字的纸片给若菊看。
    若菊说,武大队长,你儿子写的这个字也读武,但不是姓武的武,它是阿拉伯
数字的5,12345678的5。
    武洪魁说,你应该把这个5和那个武一起教给我儿子,怎么只教这个5不教那个
武呢?
    若菊说,都教过了。
    武洪魁就没再说什么,他告辞走了。
    回到家,他把若菊写的那个武字往儿子面前一放说,姓武的武字是这样写的,
你写的5不是我要你写的武,你给老了照着写一百遍,一直写到记到心上为止。
    儿子很不高兴地哮着嘴说,若老师不是人,她是孙悟空,会七十二变,要不,
怎么会变出那么多武字来。这世界上有一个5不就行了吗?
    武洪魁气呼呼地说,这世界上只有一个5字,没有另一个武字,不就太便宜你这
个王八羔子了。学问都像你说的那么简单,还用得着办学堂吗?
    儿子磨蹭了一阵,就心不在焉地在纸上武武武地写起来。
    爹,这个武字真难写,我和你一起改姓这个5得了。小儿子冲武洪魁说。
    你这个混帐东西,姓是我想改就改的吗?你再胡说,当心天打雷劈你这王八羔
子。武洪魁骂到。
    爹,我给你商量一件事,我写会了我们家姓的这个武字,你就不要逼我去上学
了。学堂里没意思,我屁股上都坐起老茧了。其他的同学给我说,做读书人没意思
透了,成天坐着看那蚂蚁一样的字,会屁股上生痔疮的。生了痔疮,拉屎屁眼就痛。
儿子对武洪魁说。
    你再给老子扯蛋,你小狗日的就要嘴上长痔疮了。你写会武字就不想上学,你
这小狗日的也太不给我争气了。你不仅要认得武字,你还要认得天下所有的字。
    儿子听了,就像一个老头一样叹了一口气。我被这女人害了!他说。
    你说什么?武洪魁厉声问道。
    孩子不敢吭声,又懒洋洋继续写字。
    第二天,武洪魁的小儿子气鼓鼓地来到教室里,对其它同学说,你们听着,今
后我爹死了,我就是我爹了。我成了我爹,我就要把这女人杀了,扔进关河里喂鱼。
你们说该杀不该杀?
    同学们齐声说,杀!
    这时若菊刚好从外边进来,他听同学们齐喊杀,就问,你们要杀啥?
    杀啥?就杀你!武洪魁的小儿子用他那种胖的手指着若菊说。
    你……若菊被他气得说不出话。
    武洪魁的小儿看着脸都气白的若菊,就更神气了。他学着大人的样子,反剪了
手,得意洋洋地走出教室去了。
    同学们一阵哄笑开来。
    若菊尽量压下肚里的气说,上课。
    武洪魁的小儿子一个人出来,在学堂旁边的大青树下玩了一阵,又在树下的石
缝里逮了一只蟋蟀。又放在掌心里玩了一阵。玩了一阵后他觉得一个人玩没意思,
就想去河边看打鱼的人捕鱼。这时他觉得自己肚子有点胀,想拉屎。他本想跑到河
滩上拉的,可他这声听见了教室里琅琅的读书声,他看了看大青树就生出个主意来。
    他爬上大青树,脱下裤子,就叭达叭达地往树下拉起屎来。屎臭味被河风一吹,
顿时就到了教室里。若菊就停下课,出门去看。
    武洪魁的小儿子依旧蹲在树上,他看见著若从教室里走出来,就嚷道,臭死你,
臭死你这教书匠。
    危险!你快下来,若菊边喊边捂嘴。
    其它同学也从教室里出来了。这下武洪魁的小儿子更得意了。他在树上嘻嘻地
笑起来,开心极了。
    啪的一声枪响,武洪魁的小儿子就从树上掉下来了。若菊惊恐地转过身,看见
他揣后不远的武洪魁,他手中的枪口还挂着一丝轻烟。
    武洪魁,你怎么能这样!他还是个孩子呀!若菊冲武洪魁大声说。
    武洪魁不理睬若菊,他对身后的警卫说,把那小王八羔子扔到关河里去!
    不!若菊拦住了那个警卫。
    武洪魁看着若菊。
    若菊也直视着武洪魁。
    武洪魁,你杀你的亲儿子,你还是人吗?你这是国法难容的呀!
    武洪魁说,在滩头镇,我就是法律!
    他挥挥手,叫上警卫,折身走了。
    幸好武洪魁的小儿子掉在了大青树下一堆稻草上,捡得了一条命。武洪魁那枪
打在他的大腿上,血像泉水一样从伤口里冒出来,把稻草都染红了一大片。
    若菊将他抱起来,向镇上的江湖郎中那里跑去。

                                   23

    若菊一直抱着武洪魁的小儿子跑到镇上那个外地江湖郎中的药铺里。镇上所有
的人都出了家门,看着若菊满脸汗水地跑着,他们谁都不敢就此发表看法,他们惊
呆了,这武洪魁连他儿子都敢杀,还有什么人不敢杀呢?所以,他们的身上顿时不
寒而栗,像风中的树叶一样抖动着身子。
    那江湖郎中用极为原始的办法替武洪魁的小儿子挖出了腿里的子弹。这江湖郎
中连消毒杀菌的酒精都没有,他把一块铁片烧红了,去烙武洪魁儿子的伤口。伤口
处顿时腾起一股轻烟,武洪魁的小儿子只是妈呀地叫了一声,就昏过去了。江湖郎
中说,这样他的伤口就不会化脓了。若菊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吓得额头上滚下
一串如豆的汗珠。
    她抱着武洪魁的小儿子从郎中的铺子里走出来,觉得浑身疲惫不堪,她吃力地
走在青石板路上。她硬挺着把孩子抱到了武家大院里,进院门后她看见了蹲在院坝
里低头吸烟的武洪魁,便迎着他走去。武洪魁抬起头来,看着冷若冰霜的若菊。他
一句话也没说,扔了手中的烟,从若菊怀中接过了他的小儿子。
    若菊扬起手,重重地扇了武洪魁一耳光。这时从厢房里出来的管家看到了这一
切,脸顿时吓成一张白纸。武洪魁惊了一下,觉得有些意外,他眼中露出一丝凶光,
但转瞬即逝。他摸了摸有些辣乎乎的脸,抱着自己的小儿子进屋去了。
    傍晚的时候,武洪魁出现在若菊的门口,他脸上显得很温和,若菊依旧是一副
面无表情的样子。他说,一个人呆着没意思,过来坐坐。
    若菊把他让进了自己的屋,武洪魁说,谢谢你救了他。
    若菊说,武大队长,原来你也会说谢字?
    武洪魁说,若先生,不是每个人生来就是棒客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心肠狠,像
我这样的人,就像一只老虎,不狠行吗?
    若菊说,武大队长,你来就是要告诉我,你是一只老虎吗?
    当然不是。武洪魁说。
    若先生,你是个读书人,你应该知道,一个人要是当了棒客,他要么就当下去,
要么就只能被别人杀死。再没有其它的路,武洪魁说。
    武大队长,你别说了,我知道棒客是你为所欲为的最充足的理由。现在我看清
楚了,你这个棒客头子,可以抢人,强奸民女,也可以打杀自己的亲儿子。武大队
长,滩头出了你,是滩头人的不幸!若菊说。
    若菊的话让武洪魁有些尴尬。他说,是的,我抢过人,不抢人我就不是棒客了。
但我武洪魁只找富人;我也确实干过一些戏于,仅是戏子而已,常言说,婊子无情,
戏子无义。像那些唱戏的,我不睡她,别人照样睡。要说这滩头,没有我,这地方
更不幸,县里哪一样不来这里收税,什么人头税,地皮税,捕渔税,那是层层剥皮。
层层刮油。滩头有了我,县里的人不敢来了,税可以不交了、自从我在滩头独霸一
方以来,滩头就没饿死一个人,但从前哪年不饿死十几二十个?武洪魁振振有词地
说。
    你给我说这些干什么,婊子无情,我就是婊子。若菊没好气地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在我武洪魁的心目中,你是一个有文化的先生。若先生,你
不知道,我尊敬有文化的人。其实,若先生,我本来是可以做一个文化人的,但我
把机会错过了。唉,这是命啊!
    武洪魁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的脸上充满了遗憾。若菊看着他说,武大队长,
没想到你也想做一个文化人。
    现在想有什么用,要是年轻时候这么想就好了。武洪魁又叹息一声道。
    若先生,我也不是滩头人,我是青山县城的人。七八岁时父母相继去世,我就
被卖给县城里一大户人家。这大户人家姓韩,在青山县是有名的,他年轻时去日本
留过洋,还参加过哥老会。四川的许多袍哥落了难,就从四川跑出来,投在他门下,
从此他成了青山县城谁都惹不起的人。韩老爷前后要过六个老婆,但没留下一根种,
他天生没有生育能力。我卖到韩家去以后,就在他的茶楼里干端茶倒水的活计。同
我一起干活的还有一个跟我一般大的孩子,那孩子姓刘,也是一个机灵的人。老爷
很喜欢我俩,老爷的朋友也夸我们两个机灵,劝他选一个做他的继子。那年我十一
岁,老爷把我和那刘姓孩子叫到他房间里去,说要我俩选东西。东西就摆在桌子上,
一支羊毫笔,一支手枪。要我们两人各挑一样。我挑了枪,那个孩子挑了笔。老爷
把刘姓孩子叫到身边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儿子了。接着他又对我叹息了一声,
那是一种惋息的声音,他说,洪魁,你带着这支枪自谋生路吧。就这样,我提着这
支枪离开了韩家,后来就做了棒客。那姓刘孩子,后来握着那只笔读书一直读到北
平,在上海做了大官,成了青山县的骄傲。前年他回青山县城,途经滩头,被我手
下抓了来见我。见了我他就流泪了。我知道他为什么流泪,他是可怜我。我冲他说,
你滚吧。但那天他还是留下来了,跟我谈了一夜。他知道的真多,他什么都懂,这
让我很羞愧。他走后,我总是做梦,梦见自己在手枪和笔中选了笔,梦见我成了他。
梦醒了,我的脸就红了,我知道那是我羞愧了。我于是想,他气气派派地当了大官,
我难道不可以在滩头当过小官吗?县城的王县长,不知怎的就看出了我的心思,派
人送来了委任状,委任我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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