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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钻石。”“碎钻?”阿紫挑著眉毛问。“为了镶嵌钻石用的?为了陪衬钻石用
的?”“哦呀!”慕唐叫了起来:“我投降了,我提议,我们去看场电影好吗?我现在才知道,
两个女人加起来的唇枪舌剑,足以把人五马分尸,”他站了起来。“走吧!到电影街去逛逛!”
两个女生都笑了。一份和谐的、欢愉的气氛,在三人间弥漫开来。那天,大家都很开心,
他们去逛了街,两位女士都买了些穿的戴的,然后,又看了一场电影“阿玛迪斯”。冰儿对
电影非常入迷,看完了,还不住的叹著气,悼念著电影里的莫札特,说:“世界上所有的天
才,都被庸才谋杀了!”
李慕唐惊愕的看著冰儿,对她那敏锐透彻的“领悟力”由衷佩服,他不禁更深切更深切
的爱著冰儿了。
看完电影,天色已晚,他们又在外面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餐,由于中午吃得太饱,大家的
胃口都不大,叫了三碗牛肉面就解决了。晚饭后,冰儿一手挽著慕唐,一手挽著阿紫,诚恳
的说:“今晚,我们一定要到女生宿舍去,把那间‘宿舍’里的气氛,转回成一个‘家’。”
阿紫不知道“宿舍”和“家”的典故,却在冰儿的温柔下,慕唐的微笑下,高高兴兴的
同意了。
当然,那时候,他们谁也没料到,那“家”里面,等待著他们的是什么。进了“白云”
大厦,上了四楼,是阿紫拿出钥匙,打开大门的。门一开,屋外的三个人都怔住了。
屋内,一片花海。花,把什么都盖住了。地毯上放著一盆一盆的花,桌上,插著一瓶一
瓶的花,天花板上,吊著一篮一篮的花,墙壁上,贴著一朵一朵的花,窗帘上,挂著一串一
串的花……什么都是花,这还没什么了不起,这些花分别有玫瑰、月季、姜花、百合、绣线
菊、君子兰……各种品种的花,但是,每一朵都是桃红色的!
冰儿17/26
在那些花堆中,站著的是徐世楚,他正拿著一罐喷漆,把一盆马蹄莲喷成桃红色,原来,
那些桃红色的花,都是这样出来的。他自己光著胳膊,穿著件白色的背心,背心前面,用桃
红色喷漆喷了“我是罪人”四个字,背心后面,用喷漆喷了“请原谅我”四个字。
听到房门响,这位罪人飞快的抬起头来,大声叫著:
“哇!原来你们三个人在一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下午打电话来,左打也没人接,
右打也没人接,我只好自己过来等你们,一面等,一面就弄一点儿室内设计。谁知道,你们
三个谁也不回来,我已经弄了整个下午了!”他弯下腰,把地毯上的花盆左推右推的,清出
了一条“走道”,他就笑著弯腰说:“各位请进!”冰儿和阿紫面面相觑,一声不响的走了进
去。
李慕唐的情绪,一时间十分复杂。对室内的花海,他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对面前那个
“罪人”,他有点嫉妒,因为他有这间幻想屋的钥匙。他又有点同情,有点戒备,还有点“犯
罪感”。可是,他却不能不面对这室内的一切,于是,他也走进去了。大门合上,室内充塞
著花香,和喷漆的味道。
徐世楚很忙,他放下了喷漆,转身就往浴室走。一会儿以后,他从浴室中端出一个大水
盆,水盆中有几乎满盆的水,水面漂著一朵一朵的玫瑰花,全是标准的桃红色。他就双手捧
著这盆玫瑰,站在冰儿面前,陪著一脸的笑,说:
“原谅我!否则,我就把这盆‘玫瑰夺魂汤’喝下去!顺便告诉你,真的买不著桃红色
的玫瑰,这盆子里面,是我用白玫瑰喷漆的!所以,喝下去大概……”他笑著:“大概真的
会一命呜呼。”冰儿僵在那儿,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这种场合,显然让她有点儿不知所措。
阿紫及时走上去解围了,她一伸手,就接过了徐世楚手中的水盆,她把水盆端到浴室,倒进
马桶里,连花瓣带油漆,都被她哗啦啦的冲掉了。折回到客厅里来,阿紫正色说:“徐世楚,
别再玩这种小孩的玩意儿,大家都老大不小了,你愿不愿意坐下来,我们四个人好好谈谈!”
“好啊!”徐世楚仍然在笑,眼光盯著冰儿。“可是,冰儿,你原谅我了吗?”冰儿的眼
光无法直视他,她低下头去,一地的花朵使她又慌忙转换视线,墙上也是花,她再转头,桌
上也是花,窗上也是花。“你……”她喃喃的说:“是个疯子!”
“是啊!”徐世楚接口:“你总不能生一个疯子的气,对不对?”冰儿脸色更加尴尬,李
慕唐觉得自己不能不挺身而出了,他走上前去,挽住冰儿的腰,清晰的说:
“我想,冰儿早就原谅你了!”
徐世楚眉头一松,唇边立即绽开了一个毫无心机的笑。他伸出手去,热情的、用力的拍
著李慕唐的肩膀,大声的、快活的、豪放的说:“慕唐,谢谢你,好朋友的用处就在这种地
方!你一定在冰儿面前讲了我许多好话,否则,冰儿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原谅我!”他笑嘻嘻
的伸手去拉冰儿的手。“冰儿,这几天,真漫长得像几千几万个世纪!我不止对不起你,我
还对不起阿紫……”他对阿紫深深一鞠躬:“总之,我是疯子,请各位多多包涵!慕唐,改
天我到你诊所去,你开点药给我吃,治治我的疯病,免得我总是犯错……”他发现冰儿退后
了两步,就逼过去,伸出双臂,预备给冰儿一个大大的拥抱。“冰儿,不要拒人于千里之远,
不要板起你那张漂亮的脸孔!来……”他扑过去。冰儿往旁边一闪,脚下被花盆一绊,差点
摔一大跤,慕唐伸出手去,冰儿就趁势偎进了李慕唐的怀里。
“徐世楚,你坐下来,我们有话要谈!”阿紫喊著,有点焦急。“世楚,”李慕唐拥紧了
冰儿,急促的接口:“请不要激动,我也有话跟你说……”“哦?”徐世楚有点怀疑了,他站
住了,凝视冰儿。“冰儿!”他柔声呼唤:“你怎么不说话呢?你今天请了很多代言人吗?”
冰儿把头埋向慕唐的怀里。
“慕唐,”冰儿低语:“你告诉他吧!”
“喂!冰儿!”徐世楚的脸发白了,他大声叫著。“你有什么话,你自己对我说,不必要
别人转达,我们之间,用不著第三者传话!”冰儿终于抬起头来,背脊也挺直了。
“你不是说,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吗?”她说,眼光深幽幽的闪著光。“你不是说,我
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吗?”
“哦,那个话呀!”徐世楚耸耸肩。“那是疯子说的!我刚刚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一个
犯了罪的疯子说的,那种话你怎能认真?你以前也跟我说过结束了,难道我们就真的结束了?
吵架的时候,大家都是口不择言的……”
“可是,”冰儿的声音低而清晰。“你……来晚了,太晚了。”
“什么意思?”徐世楚的脸色更白了。
冰儿偎进了李慕唐的怀里,把面颊几乎藏进慕唐的肩头,她悄语著:“慕唐,还是你跟
他说吧!”
李慕唐不由自主的挽紧了冰儿,直视著徐世楚,他清楚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徐世
楚,我和冰儿恋爱了!”
室内安静了几秒钟,冰儿更紧的偎向李慕唐,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著。徐世楚的目光,
直勾勾的落在李慕唐脸上了。
“假的!”他说。“真的!”慕唐说。“假的!”“真的。”徐世楚重重的呼吸,胸腔剧烈的
起伏著,他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李慕唐和冰儿,嘴里却叫:
“阿紫!”“哎!”阿紫本能的应著。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哦,”阿紫咽了一下口水。“我想,他们是真的。”她困难而艰涩的说:“他们是……很
认真很认真的恋爱了!”
“恋爱?”徐世楚打鼻子里哼著:“在三天以内?恋爱原来如此容易啊!”“你应该比我
更了解恋爱有多么容易……”冰儿轻哼著说。徐世楚忽然一个箭步,走上前去,就伸手要抓
冰儿的肩膀,李慕唐看他来势汹汹,慌忙拦在前面,一把握住了徐世楚的手,大声的说:“你
不许碰她!以前,她是你的女友,你要怎样我管不著,现在,她是我的女友,请你对她保持
距离和尊敬!我知道这事情听起来荒唐,对你也是个意外和打击,但是,每个人都必须面对
已经发生的事实。徐世楚,我抱歉,我必须很坦白的告诉你,我爱冰儿胜于一切……”
“伟大!”徐世楚打断了他,大吼著,声如洪钟,连天花板都震动了。“这是什么时代?
三天以内,爱人背叛你!朋友欺骗你!这是什么时代!”他提起脚来,用力对面前的花盆一
踢,一连串的花盆乒乒乓乓的倒了下去,他开始在房间里乱跳,像个负伤的野兽,每跳一下,
就踩碎一个花盆,因此,是跳得铿然有声的。然后,他停在墙边,越来越愤怒,他握著拳,
狠狠的对墙上捶下去,桃红色的花瓣纷纷下坠……像一片花雨。他不住的、不停的捶著墙,
花瓣就不住的、不停的飘坠下来。但是,玫瑰花梗上多刺,只一会儿,他的拳头已沁出血迹
来。冰儿悄眼看过去,不禁失声叫了出来:
“你出血了!不要捶了!”
徐世楚倏然回头,眼睛里充著血,脸颊涨得通红,他一直问到冰儿脸上去。“你心痛吗?
我出血你会心痛吗?你敢说你已经变了心?你敢说你不再爱我吗?”冰儿慌张后退,又躲进
李慕唐怀里去了。
“徐世楚!”阿紫跑过来,用力拉住了徐世楚。“徐世楚!”她大声喊著。“男子汉大丈夫,
应该提得起,放得下啊!”
徐世楚站住了,他凝视著阿紫。好半天,不动也不说话。
“阿紫,”他终于开了口,低沉的哼著,像只斗败了的公鸡。“连你也这么说了吗?连你
也这么说了!那么,我是真的失去冰儿了?”说完,他垂著头,拖著脚步,沉重的,沮丧的,
一步一步的走向门口,拉开门,他走出去了。
屋内的三个人,对著一屋子的花海,谁都说不出话来了。
冰儿18/2610
这一夜,李慕唐是在“幻想屋”的沙发上睡的。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当徐世楚走了以后,他就一直留在冰儿那边,帮两个女孩子清理那
花海的残局。把花盆搬到阳台上去,把墙上的花一朵朵摘下,把窗帘上、天花板上、吊灯上
的花串取下来,再把桌上铺成英文字LOVE的花朵全部清除……这工作做起来并不慢,“破
坏”一向要比“建设”容易得多。但,在做这些工作的时候,不知道为了什么,三个人都非
常安静,谁也不开口,好像一开口就会说错话似的。
大约一点左右,电话铃蓦然狂鸣,使三个人都惊跳起来。阿紫看了冰儿一眼,冰儿正埋
头在沙发上,不知道在干什么,大约在找有没有残留的大头钉。电话铃使她震动了一下,她
却不去接电话,于是,阿紫只好去接了。
“喂,徐世楚,”阿紫轻声的说:“拜托拜托,别再打扰我们了,我们要睡觉了!”对方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阿紫无可奈何的回过头来,对冰儿说:“冰儿!你的电话,你自己来处
理!”
冰儿犹疑了一下,不想去接。“冰儿,”李慕唐开口了:“你无法躲他一辈子,总之,你
要面对他的。”冰儿过去了,拿起了听筒,她只“喂”了一声,就沉默了,只是拿著听筒听
著,听著听著,她的脸色就变了,眼珠深沉而湿润了起来,嘴唇微微的颤抖著。然后,她很
快的就挂掉了电话,把头仆在电话机上。
“怎么了?他侮辱你吗?”李慕唐关心的问,走过去,他扶起冰儿的头,这才发现她满
面泪痕。李慕唐吃了一惊,慌忙用化妆纸帮她拭著,一面急急的问:“他骂你了?他说了很
难听的话,是不是?”冰儿摇摇头,还来不及说什么,电话铃又响了,冰儿拿起听筒,只听
了两秒钟,就再度挂断。她低下头去,泪珠成串的滚落在衣襟上,她拿著一迭化妆纸,紧紧
的捂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痛哭失声。但是,泪珠却不听使唤的,疯狂的奔流在脸上。这种
情况,绞痛了李慕唐的神经,使他的五脏六腑,都跟著痛楚起来,他坐在冰儿面前,用双手
紧握著她的双臂,焦灼的说:“为什么不跟他说话呢?为什么不简单的告诉他,你不再听他
的电话?”冰儿摇头,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电话铃又响了,这次,李慕唐不等冰儿伸手,就飞快的拿起了听筒。他正想对听筒说点
什么,却听到对面传来叮叮当当的音乐声,和清脆悦耳的歌声,这歌声不是别人的,而是冰
儿的!她正温柔的、充满感情的唱著:
“就这样陪著你走遍天之涯,
踏碎了万重山有你才有家,
就这样陪著你走遍天之涯,
踏破了岁与月黑发变白发……”
他愕然的看她,冰儿终于哭起来了,她一面哭,一面抽噎著说:“是录音带,那时,大
家那么要好,我用卡拉OK录给他的!他就一直在电话里放录音带……”
阿紫走过来了,她拔掉了电话的插头,说:
“这样就好了,别再受他的电话骚扰,大家都早点睡觉吧!好不好?”电话铃终于不响
了。李慕唐注视著冰儿,一时之间,心里竟像打翻了调味瓶,简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冰儿
坐在那儿哭,眼泪不是为他流。他沉吟的坐著,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抬起眼,他下
意识的看著窗子,窗子上,还有一瓶桃红色的马蹄莲,天下居然有桃红色的马蹄莲,他突然
觉得自己痛恨起桃红色来。“慕唐,”阿紫拍了拍他的肩,解人的说:“你要给冰儿时间,感
情的事,毕竟不像电灯开关,说开就开,说关就关。冰儿和徐世楚交往已久,共有的回忆实
在太多,如今一下子砍断,总有伤口,总会疼痛。你是医生,应该很了解的,对不对?”他
是笨医生,他想。即使了解,也觉嫉妒。
“冰儿,”阿紫又去拍冰儿的肩:“别哭了。徐世楚这种发疯的情形,你又不是第一次看
到,应该早就有心理准备才对。你让他发几天疯,根本不要去理他,我保证,没多久他就会
收兵了。好了,冰儿,你应该早就坚定了自己的立场,别哭了!”冰儿仍然在哭。慕唐仍然
无话可说。阿紫似乎也技穷了。室内安静了好一会儿,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冰儿在压抑的
抽噎著。李慕唐终于站起身子,说:
“我走了,你们早些睡吧!”
阿紫吃惊似的抬起头来,忽然大声叫:
“冰儿!你还哭什么哭!你再哭慕唐就生气了!哪有一个女孩子,在新男友面前为旧男
友哭?你让慕唐置身何地?”
慕唐惊异的看阿紫,多么善解人意的女孩!她把他的心事,全叫出来了。冰儿蓦的被唤
醒了,她抬头惶恐的看著慕唐,接著,她就跳起身子,直奔过来,飞快的投进了慕唐的怀里,
她把满是泪痕的脸孔埋在慕唐肩上,辗转的摇著脑袋,双手紧紧的环住慕唐的腰,嘴里不住
口的说:
“慕唐,你不要跟我生气,请你,请你不要跟我生气!我哭,实在是忍不住,我不知道
自己是怎么回事,你千万不要生气……如果连你也跟我生气,我真……真是活不成了!”
他用手抚摸她那短短的头发,深吸了口气,他说:
“哭吧!冰儿。你生来多情,如果你对这么长久的一段情不追悼,不掉泪,你就太寡情
了。我了解的,冰儿,你哭吧,我不会生气。只是很心痛,看你流泪,不管为了什么,我一
定心痛,因为——”他很碍口的说:“我是这么深切的爱你!”
她的手臂在他腰上一紧,她的脸在他肩头埋得更深了,她呜咽著说:“你这样说,我更
要哭了!呜……”她哭著,把他肩上的衣服弄得湿漉漉的。“慕唐,我是这样一个爱哭的、
不实际的、长不大的小女孩,实在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假若有一天,我做了对不起你的
事……”他的背脊一挺,寒意兜心而起。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他打断了她。“你今晚太累了,你的情绪太激动了……”“可
是,”她固执的说:“我很坏,是不是?我觉得我很坏,也很可怕。你瞧,我让徐世楚痛苦,
我也让你痛苦,我……弄得自己也很痛苦……”“冰儿,”他柔声唤:“去洗个澡,睡一觉,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什么都会好转的!”
她的头从他肩上抬了起来,她的眼睛已经哭肿了,脸颊都被泪水洗得亮亮的。她深深的
注视他,担忧的说:
“你——确定你没生我的气吗?”
“我确定。”她再看了他两秒钟。“好,”她说:“我听你的话,去洗澡睡觉。明天是星期
天,你一早就过来,好不好?我……我……”她嗫嚅著。“我有些怕那个疯子会跑来……”
他推开冰儿,走回沙发。“你们去洗澡睡觉,”他说:“我睡沙发。”
阿紫笑著走了过来。“慕唐,你不能永远睡我家的沙发,对不对?”她说。“如果冰儿的
感情,要依赖你睡沙发来稳定的话,也未免太累人了!”她推著李慕唐:“去吧,你回去!这
样大家才能睡得好!”
冰儿想了想,叹口气,她也推著他:
“是的,你不能天天守著我呀!如果有事,也需要我自己面对!你去吧!放心!徐世楚
不会再把我拐走了!你去吧!”
可是,他不能走。他想著那疯疯癫癫的徐世楚,想著那哭哭啼啼的冰儿,想著柔弱善良
的阿紫,他不能走。叹口气,他坚定的说:“你们就让我今晚睡一夜沙发吧,睡在这儿,我
比较安心,否则,我怎么睡得著!”于是,两个女孩子不再坚持了,她们为他捧来了棉被、
枕头,又把两张单人沙发也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