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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草』-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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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迟大冰踌躇地锁着眉梢。他记得上次在地头上挨□,就是赶上吃鱼;今天又是吃鱼,他开了那么一个背兴的会议。幸亏,会议因为白黎生归来而突然中断,不然诸葛井瑞放的那把火,会直接烧着他的眼睫毛。白黎生归来,虽然给他解了围,可是也给他带来了极为不利的影响,因为他曾判断白黎生逃跑了;而白黎生归来时的神色,似乎没有内愧和恐惧的表情。如果白黎生确实未曾逃跑,传播出去,等于是他又一次〃 马失前蹄〃。他几经思考之后,没等白黎生向伙伴们谈他雨夜失踪后的情形时,迟大冰先把他叫到小帐篷里来。他给白黎生倒了一杯温开水后,开始了谈话。
    〃 怎么样?同志们都为你急死了。〃 迟大冰带有诱导性地启发着白黎生说,〃 是不是那天夜里受了点刺激?〃
    白黎生笑笑,老实地说:〃 是的。〃
    〃 于是就产生了离队回北京的想法。是吗?〃
    白黎生被问愣了:〃 老迟,我没有回北京呵!当然,在这个问题上我脑子里有过斗争,但没有产生过要当逃兵的念头。那天夜里,我挑着饭桶,筋疲力尽地往青年屯走,没有走多远,就赶上了滂沱大雨。我想找个地方躲雨,周围都是一片草甸子,我想寻找拖拉机的灯光,再跑回拖拉机上去,可是那瓢泼大雨,切断了我的视线,天地之间哪儿都是一片墨黑。怎么办呢?雨打在脸上比鞭子抽得还疼,我只好低着头,朝我认为的正确方向走。我想:青年屯离荒地不过几里地,我爬也能爬到家;可是越走越看不见帐篷影儿,雨还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我害怕了,因为我读过一本小说,上边写着大雨能淋死行人;我就赶上这样的大雨了,真是叫天天不应,叫他地不灵——〃
    迟大冰插断白黎生的叙述说:〃 对!就在这艰苦的考验面前,你想到了小时候在巴黎的生活,也会想到你北京温暖的家。我猜的不错吧?〃
    〃 是那样,支书你听我说。〃 白黎生喝了一口温开水,激动地说,〃 人的脑瓜也真是个怪物,我平常很少回忆的巴黎,在这个时候钻进我脑子里来了。也许是大雨淋得我神智迷糊的原因吧,我好像记起坐着爸爸开的小汽车,去巴黎西南十八公里远的凡尔赛宫,那天阳光充足,我吃着夹心的巧克力糖,仰着头看那黄金与黑铁铸成的大门,用阿波罗太阳神和竖琴图案装饰的铁栅栏。后来,我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又好像进了北京我那间小屋,叮咚叮咚的钢琴正演奏着《土耳其进行曲》……后来,我清醒了一点,才知道那叮咚叮咚的声音,不是来自我幻觉中的钢琴键盘,而是暴雨敲打饭桶发出来的声响。这声响一下提醒了我,我索性把一只空铁桶,当成防雨的钢盔罩在头上;鞭子雨是抽不到我的头了,〃 可是顶上铁桶之后就无法看路,没走出几步,我就被一个树墩子绊倒在乱泥塘里,头上顶着的水桶和手里提着的另一只水桶。连同扁担一块儿滚出两三米远。没有办法,我只好重新戴上' 钢盔' ,坐在泥塘里静待雨停。可是那雨下成了一个点儿。就象瀑布一样往下泻,我戴着那顶' 钢盔' ,' 两个我' 开始在思想上打架了:
    〃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 不能这么说。这是开垦北大仓的神圣事业。〃
    〃 就缺你一个人哪?你一个人开得出北大荒来吗?真是幼稚!〃
    〃 如果每个青年都这样想,谁该来呢?!你是新中国第一代青年,该为建设祖国出力流汗。〃
    〃 你到北大荒来就那一个动机吗了〃
    〃 ……〃
    〃 人家根本就不喜欢你,你这〃 八千里路云和月〃 的追逐,不是一场自作多情的滑稽戏吗?
    〃 ……〃
    〃 你能强迫人家爱你吗?〃
    〃 ……〃
    〃 你回答不出来吧!与其这样,还不如回北京城。如果你在北京,这时候正在席梦思床上睡着香甜的觉;现在你却坐在烂泥塘里,风吹着,雨淋着,头上顶着一只洋铁桶,活像草原上一个树墩子。〃
    〃 真正的我,猛然清醒了,回答扯我后腿的那一个白黎生说:在团中央,你怎么象苏坚同志下保证的?你那首《垦荒队员之歌》又是怎么写的,其中不是有' 迎着那狂风暴雨,踩碎它千里冰霜' 的词儿吗?现在,真的是狂风暴雨来了,你怎么能胡思乱想开了呢?!
    〃 想到这儿,我觉得自己陡然有了力气。我对自己说:要是冷雨下上一夜,淋不死也得冻死,还是得奔回青年屯。打定主意之后,我摘下' 钢盔' ,开始往前走。我借着天空中的瞬息之间亮了,又瞬息之间灭了的闪电,辨别着我行走的方向。〃 风吹着……〃 雨打着……〃 霹雳在我头上象炸弹开花……
    〃 老迟,你可以想象,那是多么艰难的里程。我在暴雨里奔走了两个多小时,还是没有找到家;举目四望,只能看见水!水!水!我的心发颤,脚发软,生怕碰上饿狼和黑瞎子,真是心急如焚;可是心里越急,脚下越没劲儿,开始两脚象踩着棉花,后来两脚互相磕绊,走到一片榛子树丛中时,我实在迈不动那两只脚了。
    〃 怎么办?已经迷了路了。荒地通往青年屯没有这片榛子林,这一点我是记得十分清楚的。还算好,这时候雨稍稍小了一点,我必须借着这个空档儿逃命。我放下水桶和扁担,记住是放在了榛子林里,以便过后来取;然后朝着有一丝火亮的地方奔去,泥粘掉了我一只鞋,榛子技儿扎破了我的脚,我也顾不上了,只顾往闪着火亮的地方,我蹒蹒跚跚地挪动着双腿,后来挪也挪不动了,我就爬着走。火亮越来越大了,我影影绰绰看出那是个老乡的屯子。如果没有这个发现。我也许连爬的力气也没有了;看见那火亮儿,给了我死里求生的勇气。我爬呀!爬呀!当我爬到离老乡屯还有几百米的时候,突然,脑袋朝下掉进一个坑洞里,我失去了知觉……〃
    迟大冰是个非常冷漠的人,但在此时此刻,也被白黎生讲述的经历,拨动了心弦。白黎生说得那么真切,那么合乎逻辑,几乎完全推倒了他对白黎生的判断,这使迟大冰茫然不知所措,甚至产生了一点良知的回升。他隐隐约约地感到在白黎生身上,无法达到他所要达到的目地;而自己已经泼出的水,又难以再收回来——他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样应付眼前的局面才好了。
    〃 老迟!〃 白黎生继续说,〃 你无论如何也猜不到,我掉进去那个坑洞,是个什么玩艺儿!那是屯子里老猎人鲁洪奎,为了防止饿狼来叼猪而挖下的捕狼并。他们没有逮住狼,倒是把我给捉住了。当时,我已晕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这一切一切都是我在医院的病床上苏醒之后,鲁大爷的女儿,小名草妞儿的鲁玉枝对我说的。她对我说,都亏了我命硬,在那洞洞里躺了两天多,居然没有断气儿。连阴雨的第三天,她戴着一顶草帽,挎着篮儿,到荒野里去采蘑菇,回家的路上才发现捕狼井里躺着个死人。这可把她们母女俩急坏了,老猎人进山一个星期没有回来;母女俩拦了一辆从骑马岭往鹤岗市送木头的卡车,把我拉到了市里一所医院。简单地和你说吧!老迟,我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五天了;脑门前悬着葡萄糖注射液的玻璃瓶子,我只能翕动嘴唇,但是吐不出来声音。我非常着急,我想到我没归队,同志们会到处去找我,说不定还要给我家里拍电报,问我是不是当了逃兵?因为我在这个集体里,显得最懦弱,最无能,同志们肯定会朝这方面猜想我,我想叫' 草妞儿' ,替我写封信。她只是笑着朝我摇头,真是急死我了。直到我能坐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队里写信,可是这儿不象北京投送书信那么方便——北大荒连降暴雨,把邮路冲断了。不要说是邮车停驶,拉木料的汽车断了线儿;北大荒的暴风雨,还把电话线也给折断了;电信局还算帮忙,说我是北京来的垦荒队员,有线电话接通的第一天;就把我的消息告诉了县委;可是,那已经太迟了,因为第二天,我就离开医院,乘第一次通行的公共汽车回到了荒地。我先到了鲁大爷的家,谢人家救命之恩,正好,鲁玉枝要领咱们去伐木,我们一块来了。老迟!这就是我离队以后的全部经过;你看,我穿的衣裳,还是乡亲们的呢!' 白黎生白皙的脸上,浮现出喜悦微笑。
    迟大冰木然地点点头。白黎生无懈可击的自叙,把他想象的东西击得粉碎。白黎生看见自己的喜悦,没能唤起迟大冰的欢欣反应,以为是迟大冰对自己讲的活缺乏信任,便急忙解疑地说;〃 老迟!我说的句句属实,我没给北京人丢脸!不信,你问鲁玉枝同志去?!〃
    〃 相信。〃 迟大冰露出一丝欢快的神色,握着白黎生的手,〃 你受苦了!回帐篷好好休息去吧!〃
    白黎生看出迟大冰心事重重,何道:〃 你……不舒服?支书?〃
    〃 这些天开荒累的,歇两天就好。〃 迟大冰很想静静心思,忙给白黎生挑开帐篷帘儿。嗬!吓了他一跳,原来小帐篷四周围满了人;显然,这些年轻人也非常关心白黎生离队后的详细情况,情不自禁地聚拢到这儿。因而,白黎生刚走出小帐篷,就被伙伴们抬起来,象对待赢得荣誉的运动员那样,绕帐篷□行一周。诸葛井瑞用大喇叭喊着:
    〃 白黎生同志是好样儿的!〃
    〃 伙伴们!快出来看哪!〃
    〃 北京青年万岁!〃
    〃 垦荒队万岁!〃
    一呼百应,连姑娘们也跑出帐篷。刘霞霞把鲁玉枝摘给她的玫瑰花,别在白黎生胸前一朵,逗笑地说:〃 小自哥哥!别人都不配戴这朵花,只有你配戴它。有空儿的时候,是不是向我们大伙交代一下,你们是怎么骑着一匹马来垦荒队的?〃
    鲁玉枝的脸烧得比野玫瑰花还红,娇嗔地追逐着刘霞霞:〃 死丫头,你……〃
    刘霞霞边跑边喊:〃 干么烧牌了?大伙细细看看,咱们这个新伙伴,在姑娘群里可是盖了帽了。告诉你,小白哥哥,你可得感谢我,要是那天我不唱' 水牛——水牛——' 把雨求下来,你能碰上这么一位漂亮的草妞儿?!〃
    笑声……
    闹声……
    迟大冰听见这欢快的声音,心里非常不是滋味。此刻,鱼香掺着酒香又飞进他的帐篷,更增加他的一层愁楚。他想:该怎么对付这个联欢酒会呢?不去,那显然不行。带着一脸愁云去,更丢自己的威信。〃 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如在全体垦荒队员面前作个姿态,以平息由于白黎生归来可能引起的连锁反应。他很清楚,由于他召开了下午的会议,已经成为垦荒队员们的议论中心;虽然在会上表态,是他极不愿意干的事情,但是只有这一步棋,才能缓和他的厄运,
    迟大冰对着小镜子,用刮脸刀开始刮胡子,他不想带着满脸晦气,出现在〃酒会〃 的帐篷;他刚刮完了脸,还没洗净嘴巴上的肥皂泡沫,卢华走了进来:
    〃 老迟!大伙在等你哪!〃
    〃 你看!我正修理门面。〃
    卢华笑笑:〃 你这' 老青年' 变成小青年了。〃
    〃 不但相貌老,我思想也好像老了。〃 迟大冰用毛巾擦掉脸上的肥皂,试探地说,〃 卢华,这一点上我比不上你,白黎生归来给了我深刻的教育。〃
    〃 也给了我启示。〃 卢华说,〃 我越来越觉着我们的伙伴,个个都那么可爱。〃
    〃 县委有什么指示吗?〃 迟大冰问道。
    卢华迟疑了一下:〃'酒会' 以后再说,现在咱们先高高兴兴地喝上几口酒,起赶连日来肚子里留下的寒气。〃
    迟大冰从卢华的话里,闻出什么味儿来了,他更感到在会上检查一下自己,是势在必行了。因而,当垦荒队员们举起酒碗,叮□叮□地碰〃 杯〃 之后,迟大冰第一个从地铺上站了起来。他脸色沉重地说:〃 同志们!在这欢快的场合,我本来不该说这些和气氛不谐调的话;可是不说出来我心里象压着块石头,还是把心上这块石头搬开吧!我错怪了白黎生同志,在不知道他准确的去向时,我冒失地召开了今天下午的会议。当然啦!我也是一片好心,但是白黎生同志并没当逃兵,而且在考验面前打了胜仗,所以下午的会议成了' 无的放矢'。这都是因为我工作中的主观造成的,既耽误了同志们的休息,也是对白黎生同志不负责任的表现。今后,我一定要在工作中重调查,避免主观主义。今天是欢迎白黎生同志归来的' 酒会' ,我就不多占同志们的时间了。现在,我提议,为咱们开荒的胜利,为白黎生同志和鲁玉枝同志来队,举起碗来干杯!〃
    帐篷里沸腾了。在这欢乐的时刻,有谁愿意对迟大冰的检查,去刨根问底呢?迟大冰在激流中,驾着飞舟。越过了横在他面前的险滩,便趁热打铁地说:〃 叫小白同志弹琴,咱们唱支歌吧!〃
    白黎生来荒地之后,还没受到过如此隆重的表扬,特别是没受到过支部书记迟大冰的表扬。青年人的荣誉感,升腾在他心田,爬上他的脸腮;他从帐篷上麻利地摘下六弦琴,吹了吹琴上的尘埃,兴奋地向大伙说:〃 弹个什么呢?同志们今天喝着大碗酒,我弹个《茶花女》中的《饮酒歌》给大家助兴吧!〃
    〃 哪太' 洋' 了,最好弹个' 土' 一点的。〃 诸葛井瑞脸上出现醉红,用眼睛看看鲁玉枝说,比如,什么东北民间小唱,或者……电影插曲什么的。〃 诸葛井瑞不露声色地把矛头引向了鲁玉枝。
    没心没肺的石牛子,立刻上了〃 小诸葛〃 的鱼钩,他蹦起来叫道:〃 对!对!咱们这儿有个现成的北大荒大姑娘,欢迎她来一个怎么样?〃
    〃 欢迎——〃
    〃 鲁玉枝为我们唱一个!〃
    帐篷里沸腾了。
    〃 叫白黎生用六弦琴伴奏。一个' 洋' 的,一个' 土' 的;俊逸的琴手弹琴,漂亮的' 村姑' 伴唱,这叫土洋结合。〃 诸葛井瑞一原平日的腼腆,醉意十足地端着一个酒碗,大声地嚷嚷着,〃 大家知道' 村姑' 这个词儿吗?这是俄国诗人普……普……普希金小说里的一个人物,她美极了,就象刚才头上戴着一圈野玫瑰花的鲁玉枝……〃
    〃 你喝醉了?〃 俞秋兰从旁边夺下诸葛井瑞手里那只碗,〃 怎么胡说八道开了?〃
    唐素琴把碗从俞秋兰手里抢过来,又递给了诸葛井瑞说:〃 喝吧!今天是欢快的日子。〃
    〃 大姐,你……〃
    唐素琴对着俞秋兰的耳梢,轻声说:〃 你真傻!' 小诸葛' 在装醉,他那碗里倒的是白开水。〃
    〃 哪为什么?' 俞秋兰不能理解小诸葛的行为。
    〃 为你呀!〃
    〃 为我?〃
    〃 也是为白黎生。〃
    〃 大姐,我不明白。〃
    〃 告诉你,刚才大伙抬着白黎生游行的时候,刘霞霞把鲁玉枝的玫瑰花献给白黎生,就是' 秀才' 在幕后导演的,〃 唐素琴声音轻得只能让俞秋兰一个人听见,〃 现在这家伙,当众又为白黎生和鲁玉枝穿针引线哩!目的很清楚,这是为了解除你的苦恼,给白黎生的感情寻找寄托么!〃
    俞秋兰顿时清醒了,她紧紧拉着唐素琴的手:〃 他真是个好同志,前两天我才对他说起过……〃
    〃 现在他正在表演月下老的本事呢!要是玉枝不唱,姐妹们可得给她烧一把火!〃 唐素琴说。〃 这个诸葛井瑞鬼点子真不少。〃
    鲁玉枝并没有大城市姑娘的扭捏习气,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自问自答地说:〃 我唱个啥歌儿哩?唱个《翻身五更小唱》吧!这是土改时候,我当儿童团时学的哩!〃 鲁玉枝喉头蠕动了一下,唱开了这支歌儿;
    一更里,
    月牙儿没有出来呀!
    农会会员,
    你们要听明白呀!
    要诉苦!
    在今天!
    哎哟我说那个苦哇苦哇,
    诉也诉不完哪哎呀……
    二更里
    月牙出在正东呀……
    ……
    白黎生忘记了弹他的六弦琴。
    垦荒队员们目瞪口呆。
    一个悦耳的声音,震惊了整个帐篷。尽管她唱得不太合乎歌曲本身的拍节,但是她那圆润质朴的歌喉,使这些听惯了洋嗓子唱歌的北京儿女们,耳目为之一新。谁也想不到这个草妞儿,竟然有百灵啼叫那样清脆而响亮的歌喉;因而,当她唱完小调之后,〃 疙瘩李〃 和石牛子不约而同地喊起来。
    〃 再来一个——〃
    〃 简直气死了郭兰英!〃
    〃 欢迎——〃
    巴掌声和呼喊声摇晃着帐篷。鲁玉枝脸红了,求饶地说:〃 我就会唱这支歌,真的。〃
    〃 没新的,就再重唱一遍这个小调吧!〃 卢华为鲁玉枝解围说,〃 看看大伙把你比作民歌手郭兰英呢!没说的,再唱一遍吧!〃〃寿星老弹弦子——总是一个调,又有啥唱头哩!这么办吧!〃 鲁玉枝静静神儿说,〃 我和北京的哥弟姐妹们一块唱那支《垦荒队员之歌》吧!这歌儿,是在医院的时候,小白同志教我唱的哪!〃
    诸葛井瑞见缝插针地说:〃 噢!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他还教你唱什么歌儿了……〃
    白黎生猛然拨动了琴弦,六弦琴的悦耳音响压住了诸葛井瑞的声音,垦荒队员们借着热酒烧胸膛的豪兴,随着琴音高唱起来:
    告别故乡,
    背起行装;
    大雁南归,
    我们北上。
    再见,亲爱的母亲!
    再见,天安门广场!
    我们是——
    新中国第一代年轻人!
    建设祖国——
    是我们的伟大理想!
    前进!迎着那狂风暴雨!
    前进!踩碎那千里冰霜!
    俞秋兰正在激动地唱着歌,诸葛井瑞到她耳旁低声地说:〃 阿弥陀佛!我担保你再不会受到' 雷达' 的跟踪追击了!据我观察,' 雷达' 已经改变了跟踪的方向,你的警报宣布解除,' 雷达' 的目标转向' 村姑' !〃
    北国草六正像诸葛井瑞判断的一样,白黎生这些天好像掉进了蜜缸里——他从鲁玉枝身上,得到了在俞秋兰那儿根本无法得到的许多东西。那简直是个出乎他意料的、色彩绚丽的梦……
    在迟大冰询问他离归后的情况时,他有意躲闪开了许多环节。好在迟大冰当时无意去追查他和鲁玉枝的关系,他把这些记忆珍藏在心里。白黎生是这样想的:全队八十一个伙伴,都知道他在追求俞秋兰,而自己流露出感情上的突变,会叫人骂他是轻浮浪子。尽管伙伴们也都知道俞秋兰对他紧闭心扉,他心上那条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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