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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草』-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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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伙儿七嘴八舌地怨开石牛子了,只有卢华和我不动声色。这匹儿马我俩都使出来了,它既不会象初来荒原时,把石牛子抛进铃钱河那样,把白黎生甩出爬犁;也不会撒欢尥蹑子,把爬犁拉翻了个儿,叫白黎生在雪地里打滚,变成个大雪球。可是,那群姐儿们小心眼。总怕白黎生出啥问题,象喜鹊出窝一样噪叫个不停。我惹不起你们那些长头发的,捂着耳朵跑了,卢华可不是我这号老蔫,他朝姑娘们一挥胳膊喊道:' 你们瞎叫唤个啥?' 小白从只会扒拉六弦琴,到能跟着拖拉机扶犁,会拉大肚子锯伐木,是个了不起的变化。人家不满足这些进步,想练练赶爬犁,变个能文能武的荒地建设者。人家经受过大雷雨的考验了,思想越来越坚强。我们该支持小白在生活中闯荡。别象白黎生同志失踪那几天似的,人家在医院还活得挺好,这儿就给人家' 烧香念经' 了?〃
    〃 卢华的话,落地出声,不但说得长头发的姐儿们哑口无言,对我这短头发的,也是个启发。仔细琢磨一下,可不是么,要总当怕风怕雪的雏儿,啥时候才能会飞?道理虽然是这么说,卢华也为白黎生捏一把汗,因为左等右等也不见白黎生驾着爬犁回来,直到歇歇的时间过了,林木外的雪原上还不见爬犁的影儿。
    〃 伐木的工地上开始不安了,伙伴们一边拉锯,一边瞧着卢华。卢华为了安定军心,叫我去补了白黎生的缺,和' 草妞儿' 去拉一盘锯,他解下拴在老橡树上的' 北京三号' ——就是这匹拉梢子的小马,背上' 三八式' 沿着爬犁留下的辙印,追了下去。
    〃 直到天晌午了,卢华和白黎生才回来,不过空爬犁上多了一件玩艺,上边躺着一只灰黄色的老狼。小邹,你猜是咋回事?原来,白黎生驾着爬犁飞出林海以后,那匹儿马蛋子可就来了劲儿了。它拉着白黎生在一色白的荒地上撒开了欢,任凭白黎生怎么拉缰绳,马儿也不回头。这家伙大概是在森林里呆得太闷了,拉着爬犁在雪原上东蹓西逛。
    〃 白黎生心里直起急,他想扭头看看离开骑马岭多远了。这一看,可不要紧,白黎生魂儿都飞出了七窍。小邹,你猜发生了什么事?原来爬犁的尾巴捎上,不知什么时候跳上来一只老狼;它吐着嫩红的舌头,正朝白黎生滴着口水呢!过去,白黎生在瓢泼大雨里迷路时都没碰到过这玩艺儿,想不到在这小小的爬犁上,和饿狼狭路相逢了。白黎生头发立刻挓了起来,他' 哎呀' 地叫了一声,就从爬犁上滚了下来。他心想:这回可完蛋了;可是他在雪地上趴了一会儿,并没发现饿狼咬他的脖子。他抬头一看,可不得了啦,那只狼虽然没有来叼他,可是嘴可没有闲着,它伸长着脖子用利齿獠牙,在咬着马屁股。马儿套在爬犁上,挣扎不开,一边被咬得' 咴咴' 乱叫,一边扬蹄尥蹦儿。白黎生急了,一骨碌爬了起来,摇着鞭子去咋唬那只老狼,他把鞭子抽得' 噼叭' 山响,想吓走那家伙。谁知道,那只娘在雪地里无处寻食,饿疯了,白黎生怎么抽鞭子,老狼还是不放弃儿马臀部上的肥肉。它咬着,撕着嚼着……多亏卢华骑着马赶上来了,他先朝空中放了一枪,接着抖着缓绳追到和爬犁平行的五、六米远的地方。
    〃 儿马被狼咬得狂奔。〃
    〃 卢华紧追不舍。〃
    〃 狼不愿意丢下嘴边的马肉……〃
    〃 卢华不想叫狼逃出他的枪口……
    〃 就这样,在雪原上相持了几分钟,卢华趁儿马跑累了,稍微喘口气的时候,他在奔马上,朝那只老狼开了两枪。……〃
    〃 当卢华和白黎生返回伐木点时,白黎生担心自个儿闯下大锅,要挨批评了;可是卢华不但没责备白黎生一句话,反而兴冲冲地向伙伴们描述了白黎生拿着鞭子追狼时的情景。他把那只死狼从爬犁上往下一扔,宣布说:' 为了奖励小白的勇敢,这条狼皮褥子归白黎生同志所有。拿去,剥了它当纪念吧!'〃
    〃 白黎生破惊为喜,可是这匹' 北京九号' 却受了委屈。小邹,你看它的屁股蛋子上……我给它抹上了' 二百二十' 红药水,又抹上了防冻膏。多好的一匹马呀!当时心疼得我都快哭了〃 贺志彪叹了口气,结束了他讲的故事。
    〃 真有意思。〃 邹丽梅不无感慨地说,〃 小白胆儿越来越大了,要是我呀!哼!恐怕早就吓死在雪地上喂了狼了。〃
    〃 干啥长人家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贺志彪给邹丽梅打气儿说,〃 冰天雪地的跑几里地以外来挑水,不是勇敢的行为吗?小邹,啥事都是一个理儿:你怕它,它欺辱你;你不怕它,它就怕你。万一你在荒地上碰上狼,先敲水桶吓唬它;它要是不怕你吓唬,你就抡圆了扁担跟它拼。这块大荒草甸子,就是欺软怕硬。〃
    〃 贺大哥,我一定记住你的话。回去,我就把这些诗写在日记本上。〃 邹丽梅严肃地说。
    北国草三入夜,千里荒原起了大风。那声音象受惊的牛群发出的吼叫。
    邹丽梅披着垦荒队员的老羊皮袄,在四面透风的帐篷里,坐在一个破木箱上,在晃动的桅灯的灯光下,记着日记。她不断用嘴里仅有的那点热气,哈着不听指挥的手指。日记刚写了个开头,钢笔就不下水了。她细看了看,含有防冻化学成分的墨水,竟然在笔尖上结了冰。无奈,她甩下皮袄,拉开棉被,穿着厚厚的毛衣毛裤,钻进了冷被窝儿。
    在北京时,屋里生着炉火,她还嫌冷;在荒地躺在这冰冷的帐篷内,她只好每天和衣而卧;先把老羊皮袄盖在棉被上面,然后,戴上一顶男式的狗皮帽子(垦荒队员每人一顶),再捂严了一个大口罩,掩严了棉被角;用一切能够御寒的东西,抵制北大荒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
    按说,她是垦荒队中最富有的人儿,继母给她不断邮来生活给养品:糕点,姐妹们分而食之;皮手套,她赠给了女伴中的大姐唐素琴;一条新鸭绒被,她深伯海南岛来的小春妮,经不起北国暴风雪的吹打,在伐木队启程前往骑马岭时,他偷偷地打在叶春妮的行李中间。她身旁从不留下一点家庭的影子,只有那条破旧的缨红头巾是她家里的——那是她亲生母亲曾经围过的东西,她舍不得送给自己的女伴。
    桅灯在帐篷柱子上摇来晃去。邹丽梅〃 武装到牙齿〃 之后,躺在被窝里,借着微弱的灯光,第五次读马俊友写给她的信,她含笑地睡着了。她实在太疲倦了。挑水,做饭之余。邹丽梅还常常抽出时间,给八个男伙伴打下手;她给房上的小伙子递椽子,递钉子,递铅丝。当她干这些本职以外的活儿时,心里虽然充满了建设新生活的激动,但是她从不喜形于色,而是把缨红的头巾,拉得遮过眉毛,不,甚至于是盖上半个面孔。为什么?她尽力回避着和迟大体召光相撞;尽管这样,她总是下意识地感觉到迟大冰的目光,穿透她的头巾在盯着她。
    忽然,她感到那双眼睛变了,似乎是马俊友那双含笑的眼睛,在眯眯地望她。她眼前不是在起来的房架上,而是在雪地上疾飞的爬犁上。
    马儿在奔跑。
    爬犁在飞驰。
    她和马俊友坐在这个奔驰的爬犁上。
    〃 这是去哪儿呀?〃 邹丽梅问。
    〃 拉你去森林伐木。〃 马俊友答。
    〃 真的?〃
    〃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 那可太好了,我俩拉一盘锯。〃
    〃 行。可是那大树,非倒下来的时候常吓人,你不怕吗?〃
    〃 不怕。〃
    〃 森林里可有黑瞎子……〃
    〃 不怕。〃
    〃 森林里还有巨齿獠牙的大野猪……〃
    〃 不怕。〃
    〃 为什么?〃
    〃 有你在我身边。〃
    马俊友两只闪亮的眼睛望着她。
    邹丽梅用同样的目光望着他。
    爬犁在封冻的铃铃河上奔驰时,他和她依偎在一起了。突然,冰冻的河面断裂了。〃 轰隆〃 一声马拉爬犁掉进冰水里……
    邹丽梅被吓醒了,原来是一场梦。那〃 轰隆〃'一声的怕人巨响,不是铃铛河冰层断裂,而是她摞在帐篷帘里的木箱垛倒了下来。邹丽梅从被窝里跳了出来,高喊着。
    〃 谁?〃
    没人答话。
    只有牛吼似的北风,似乎在回答她;我——我——我——
    好大的风呵!连枯黄的草梢都发出尖厉的嘶叫,佑大的帐篷在狂风中〃 噼哩叭啦〃 地左右起舞;那盏象荡着秋千一样的桅灯,不知是耗尽了灯油,还是玻璃罩子里钻进去冷风,火苗儿忽下子灭了,帐篷里立刻一片幽暗。
    邹丽梅一边怨自己懦弱,心里还一边咚咚地跳个不停。她屏住气细听了一会儿,牛吼似的风声中,还夹杂着〃 沙沙沙〃 的声响;最初她以为是人的脚步声,她大着胆子,从透风的帐篷缝儿向外望了望,哪儿有人影儿?!那是天下雪了,风把雪屑卷到帐篷上发出的声响。风助雪势,雪借风威,在帐篷周围筑起了一道雪墙。
    望见这天然屏障,邹丽梅反倒安心了。这时她才感到透骨的奇寒,忙钻进自己的被窝。她很想再睡一会儿,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不知为什么,她回忆起刚才那个梦,又由梦想起马俊友带给她的两件礼物。白天,她按照贺志彪说的〃 猴头〃 习性,把两个〃 猴头〃 挂在自己地铺两旁帐篷上,让它俩含情地默默相望,以寄托她对马俊友的思念;此刻她借着白雪从帐篷缝反射进来的微光,她看见那两个象人脸一样的东西,仍然挂在那儿。尽管帐篷外风如牛吼,它俩仍然静静地对看着,她想:这也许寓意着这一对相望的人,经得起暴风雪的考验吧!
    她尤其尊重马俊友赠给她的另一件礼物——半截皮带。在她看来,她把自己体躯上的一部分——辫子,赠给了马俊友,是自己对他的生命的许诺;马俊友把这半截皮带回赠给她,同样是对她生命的许诺;虽然它很破旧,按经济价值核算,也许不值一角钱;但它却比金子还贵重,因为在这半条皮带上,不但记载着一个革命家庭的家谱,还抒写着一个革命家的忠贞情操。也许由于自卑感作怪的缘故吧,她生怕自己什么地方有失检点,愧对了这珍贵而圣洁的东西。
    此时,她抚摸着这半条皮带,觉得自己不能再睡了,因为下雪之后,木柴潮湿,难以点火做饭,不能因为自己贪图温暖的被窝儿,而叫伙伴们吃〃 冷餐〃。她穿好棉衣棉裤,又裹紧了老羊皮袄,拿起手电筒,又揣上火柴盒,解开帐篷帘儿。
    出了帐篷,她就惊讶地停住了脚步:大雪下了有二尺厚,但她帐篷出口的积雪,已经被人用铁锨铲过了。这条铲过雪的路,一直通向灶房。她再朝帐篷四周看看,每个角落都留下一堆杂乱的脚印;显然,她在梦中时,有人到她帐篷旁边来过。她立刻猜到:这一定是贺志彪干的事儿,因为深雪中留下的脚印很大,只有他才能穿那样大号的大头鞋。
    吐口唾沫就成冰的严冬寒夜,贪睡的〃 呼噜贺〃 能把伙伴的冷暖系在心上,为她清扫门前积雪,使邹丽梅十分感动。当她走近灶房时,更使她激动的事情出现在她眼前:里边火光熊熊,一个翻穿着老羊皮袄的高个儿背影,正在灶火旁烤火哩!邹丽梅捂着被冻得生疼的鼻子。一股风似地跑进灶房,兴冲冲地叫了一声:〃 贺大哥,你可真是个好人。〃 翻穿着老羊皮袄高高背影,扭动了一下脖颈,邹丽梅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不景贺志彪,而是迟大冰。
    空气似乎凝固了。
    邹丽梅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她象一根不会动的木桩子一样,站在离迟大冰有三米远的灶房门口。
    〃 怎么,只是' 贺大哥' 是好人!你〃 迟大哥' 不也是好人么!〃 迟大冰往后脑勺上推推狗皮帽子,用冷热兼而有之的目光注视着邹丽梅,〃 夜里来了一场暴风雪,我怕八级白毛旋风卷走你住的帐篷,在你的帐篷周围,我加固了绳索。看——〃 迟大冰掀开锅盖。〃 高粱米都下锅了!〃
    邹丽梅自知没有退路,索性装出十分平静的样子说;〃 是支书你干的,我还以为是贺志彪呢,太感谢你了。〃
    〃 他连夜赶回骑马岭去了。〃
    〃 会不会被截在半路上?〃 邹丽梅忧心地朝杜房外边看看。
    风吼着……
    雪飘着……
    〃 用不着担心。爬犁喜欢雪,就象船喜欢水一样。没听说水大把船淹了的。〃 迟大冰象个耐心的教师,微笑地给邹丽梅解忧,〃'大个子' 真是咱们垦荒队的脊梁柱,别看大字识不了二斗,可是心地最纯。〃
    邹丽梅心想:他弦外之音,是不是在说卢华和马俊友心地不纯?!不然,为什么说到〃 最纯〃 俩个字时加重了语气?!诚然,贺志彪是垦荒队员中的表率之一,可是卢华、马俊友、俞秋兰、诸葛井瑞……不也都把满腔热血献给了垦荒事业吗?她心里尽管闪过一串疑问号,还是点头应着:
    〃 嗯。〃
    〃 小邹,你也不错嘛。?迟大冰说,〃 支部把你看成是资产阶级家庭中的叛逆典型,这几天我正在给县委整个材料,看能不能在省报上刊登一下你的家迹。〃
    邹丽梅庄重地说:〃 我不同意支书这个作法。〃
    〃 为什么?〃 迟大冰脸上闪过一丝阴影。
    〃 连十四岁的叶春妮同志都比我强,卢华、俞秋兰、诸葛井瑞、贺志彪、唐素琴、白黎生都比我有成绩。〃 邹丽梅有意地漏下马俊友的名字,她认为推荐和自己亲近的人,是浅薄者的行为,〃 如果老迟你要选典型材料,小白同志比我典型得多,你也知道,他从落生后就住洋楼,坐屁股冒烟的小汽车,巴黎的牛奶喂大了他,这样一个同志,经历了荒地大雷雨的考验,最近,在伐木队……〃
    迟大冰往灶膛里扔了两块劈柴,岔断她的话说:〃 别站在那儿冻冰棍了,来!坐在灶火旁边来。〃 他把一个老枫树木墩子,摆在灶火旁边。
    邹丽梅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把树墩子挪得尽可能离迟大冰运一点,她坐下之后说:〃 支书!感谢你帮助了我的工作,现在,让我自己干吧!呆会儿,你还要领着人盖房呢!〃
    〃 今天没法儿干活了。借着雪休,我学习马俊友同志的精神,〃 迟大冰自我表白说,〃 当一天义务炊事员。你看,我怕把水缸冻裂了,围上了一圈茅草;省得你去挑水,我在缸里存上一缸雪块。这些湿木头,我把它在灶火旁烘干了……这一切,都……表示我对你关心的一贯性。你还记得在哈尔滨时,我带着你跑遍大街,去置买过冬的行装吗?〃
    〃 记得。〃 邹丽梅下意识地感到,她最害怕的事情向她走近了。
    〃 那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冷?〃 迟大冰把自己坐着的树墩子,往前挪了挪,伸出自己的手背说,〃 你看,为了加固你的帐篷,我手上冻出了几个大紫疱。〃
    如果说邹丽梅过去对迟大冰还有几分敬重的话,眼前,这种心情则被迟大冰赤裸裸的表白一扫而光。身为垦荒队的支部书记,按邹丽梅的想法,应当是个埋头苦干、身体力行的楷模。他应该具有卢华的坚韧,马俊友的踏实;而迟大冰短短几分钟的表白,使他的形象在邹丽梅面前马上矮了半截。尽管他个子在全队最高,精神上比全队最矬的叶春妮还要矮小。她望了望迟大冰手上的大疱含蓄地说:〃 小春妮当小火头军时,去荒地砍柴,手心都磨烂了,疼得半夜哭爹喊娘。女伴们被她哭醒了,问她为什么哭?她都没有伸出手掌来给姐妹们看,而是说:'我做梦哩!梦见我爸爸妈妈了。' 后来,还是石牛子来找我,叫我这个学过护士的人,给她缠绷带我才发现她的掌心血迹斑斑。现在,这个' 小不点' ,用棉手套遮盖着伤手,进山伐木去了。〃
    邹丽梅这番话是棉花团里裹蒺藜——柔中含刺的。她希望激起迟大冰对她的恶感,以堵住迟大冰对她进一步的表白。也许是条件反射,邹丽梅听见迟大冰述说他如何关心她时,情不自禁地使她想起她的继母来;她那描眉擦粉的继母,在邹丽梅成长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后,就常常对她进行类似于迟大冰对她的感情包围。惟一不同的是:她的继母是个旧社会遗留下的少奶奶,而他——迟大冰却是个新社会里的共产党员。这一点,邹丽梅简直难以理解。
    迟大冰眉毛紧皱在一起了。他已经品出邹丽梅话中的滋味。可是使邹丽梅失望的是,他紧皱着的眉毛又舒展了,迟大冰似乎毫无恼怒的神色,他嘴角挂着冷静的微笑,向邹丽梅说道:
    〃 小邹!请你正确理解我的意思。我伸出手来给你看,不过是向你寻找绷带或药膏。请你替我包扎一下,手一化脓就干不成活儿了。〃
    〃 绷带叫唐素琴带到伐木队去了,因为那儿比这儿更需要。药膏我帐篷里还有一点,你等一下。〃 邹丽梅匆匆走出灶房后,拼命平静着自己的紊乱思绪;她借着这一会儿难得的时间,思考着如何处理眼前的棘手问题。虽然,她已经看清了迟大冰对她关心的目的;但是,她不能出于私怨而吝惜同志之情——因为他到底还是八十一个垦荒兵中的一个吧!她在帐篷里找到防冻药膏;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条洗过的干净手绢,以防止包扎后的细菌感染,快步跑回灶房。她神色严肃地为迟大冰包扎着冻坏了的手背。这一瞬间,她和他挨得较近,邹丽梅敏锐地觉察到他那只手在颤抖,同时听见了他急促的呼吸声。她知道这是十分危险的讯号,便把护士学校学到的战场抢救的本领施展出来,以极其迅速娴熟的动作,把他的手背包扎完毕:然后,〃 霍〃 他从树墩上站了起来:〃 老迟,你手上有伤,休息去吧!我来看粥锅,蒸窝头。〃
    迟大冰神色恍惚地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说:〃 帐篷里冷得如同冰窖,这儿比那儿暖和得多,我再帮你干点什么吧!切不切咸菜疙瘩?〃
    〃 够吃了,用不着〃
    〃 那……我劈点木柴。〃
    〃 您忘了?你手上有伤!〃
    〃 不要紧。〃 迟大冰从灶火旁边站了起来,提起帐篷旯旮的一把劈斧。
    〃 老迟同志!〃 邹丽梅有点急了,声音不觉高了起来,〃 我有个习惯。就是不愿意麻烦别人。我非常感谢你那片热心,假如你真要当一天业余火头军的话,我回帐篷睡觉去了。明明是一个人的活儿,何必两个人干呢?!〃 邹丽梅回身就走。
    〃 站住!〃 迟大冰终于被邹丽梅不亢不卑的态度激怒了,他把劈斧往帐篷角上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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