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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草』-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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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的第一个北大荒人——鲁玉枝的老爹鲁洪奎。
    身穿席及裤褂的鲁洪奎,没等两个姑娘发问,在马背上向邹丽梅瞥了一眼,就迫不及待地对她俩说:〃 伐木队发生了工伤事故,卢华和贺志彪已经拱着爬犁,奔了凤凰镇医院了。我找宋书记去汇报。〃 说完,策马抖缰,飞也似地钻进了大烟泡里。
    两个女伴雀跃的心,一下从欢乐的高峰跌进万丈冰谷……
    北国草四路,显得那么漫长、漫长……
    拖拉机在雪原上象个灰色的小甲虫,爬行得那么慢。俞秋兰额头鬓角已经急出了汗珠,但风挡玻璃之外,还没出现凤凰镇的影子。
    邹丽梅索性闭合了眼帘,任拖拉机摇摇晃晃象蜗牛似地向前行驶。不知为什么,她总是想老猎人那瞥目光。为什么他单单盯我一眼呢?又为什么不等我俩发问就匆匆策马疾驰了呢?是不是马俊友出了什么不幸?她真是不敢再想下去了。
    记得,在她幼年时,母亲是最相信命运的、母亲曾告诉她,在她落生的那个夜晚。后花园的一棵老槐树上。有只夜猫子在〃 咯咯〃 地笑着;因而,母亲断定她是灾难的化身——扫帚星脱生。邹丽梅当时毛骨悚然,但当她年纪逐渐大了,重新回忆起母亲那段话时,就象听神怪故事那么可笑了。解放后,她认识到她们母女的不幸,不是由于夜猫子进宅;而是门口那两只石头狮子的罪过,那两只凶狮血口朝天,似乎把天都吞进它的腹内,它才满足哩!这多么象她那继母一副贪而无厌的形象呵!
    可也怪了,邹丽梅此刻却想起了母亲说过的夜猫子。尽管她在生活中,只是从美术作品中看见过这种鸟儿的形象,但不知为什么,那只鸟儿的样子,总是萦绕在她的面前;甚至连那〃 咯咯〃 的阴森笑声,都传进了她的耳鼓。她忙睁开了眼睛。面前什么也没有,只有旋风卷起的雪团,在拖拉机的风挡玻璃外咆哮。
    〃 你在想什么?〃 俞秋兰看女伴眼神发呆,问道。
    〃 哦……有点怕……〃
    〃 是担心小马了吧?〃
    〃 是的〃
    其实,俞秋兰山里也正在揣测着发生事故的人,但她不相信小马会有这样的厄运。她说:〃 小马是个细心的小伙子,你犯什么神经病?〃
    〃 小俞,你……你……难道真没看见鲁大爷刚才朝我扫了一眼?〃 邹丽梅愁楚地说,〃 那日光象天空的闪电,不,简直是响在我内心的一声沉雷。〃
    俞秋兰马上回忆起鲁供奎刚才那瞥目光来了。但是为了安顿邹丽梅的心、她神色装得十分坦然:〃 我没看见。〃
    〃 但愿是我的神经过敏〃 邹丽梅淡淡地说,〃 你知道吗,小马已经成了我生活中最亲的人了,我不能没有他……〃
    〃 看你瞎说些什么呀!〃 俞秋兰尽量冲淡着女伴的紧张心理,可是不知怎么搞的。她反而被邹丽梅的情绪感染了,她感到老猎人刚才那瞥目光,似乎是个暗示。暗示什么呢?莫非真是小马在伐木中出了事故了?她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沉默。
    冷寂。
    一只奔逃的狍子、屁股一颠一颠地从拖拉机前跑了过去。往常,两个女伴一定会尖声惊叫起来,并且把视线转向那野生动物的;今天,她们却对此毫无反应,本来么!无论伤了八十一个垦荒队员中哪一个人,她们都会产生五指连心的疼痛!何况她俩通想中的伤号,是最受伙伴们爱戴的马俊友呢?!
    两匹跑马,一青一红,风驰电掣般地从施拉机旁闪过去了。雪青马上坐着鲁洪奎,枣红马上坐着宋武。显然,他们内心急如星火,竟然对他们身旁的庞然大物——〃'斯大林八十〃 视而不见,甚至都没招呼她俩一声,就流星赶月一样,从拖拉机旁飞驰而过。两个姑娘眼巴巴地看见两匹马消失在风雪深处,真是从心里凉到了脚跟。
    〃 看样子,事故还不小呢!〃 邹丽梅忧心忡忡地判断着。
    〃 只是不知道是谁出了事故!〃 俞秋兰思索地皱起双眉,〃 我想,不会是小马。宋书记最重感情,如果是小马的话,他怎么也会停下马来,告诉你一声的。〃
    〃 你看,那两匹马拐回来了。〃 邹丽梅向前一指。俞秋兰用手套擦擦风挡玻璃,果真看见那两匹马又奔驰回来了;它,笔直地向拖拉机跑来。俞秋兰的心紧缩成一团,邹丽梅的脸陡地变得煞白,两个女伴顿时意识到,不幸向她们一步一步地逼近了。
    宋武到拖拉机前翻身下马,向站在雪地上等待着命运审判的邹丽梅,盯望了一眼、缓慢地说:〃 邹丽梅,本来不该把这消息告诉你,又考虑冽你和马俊友同志的关系、你骑上马随我去县医院吧!〃
    〃 小马,他……他……〃 邹丽梅的预感终于成了事实,她心里一连打了几个冷颤,身子无力地靠在拖拉机上。她觉得自己这样显得太懦弱了,强打精神挺直了身躯问道,〃 ……他伤势重么?〃
    宋武脸色阴沉得象黑锅底。下巴颤微微蠕动了一下:〃 很严重。一棵红松倒下来,砸在他的后背上。现在,没时间谈详细情况了,你骑上马,和我一块去凤凰镇吧!还有……〃 宋武扭头对俞秋兰说,〃 你赶回伐木队以后,和卢华商量一下,再派一个细心的姑娘来,和小邹一块照料马俊友和诸葛井瑞!〃
    〃 什么?诸葛井瑞也……〃 俞秋兰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 凤凰镇医院很小,没有陪住的护士。〃 宋武所答非所问地继续说,〃 冰天雪地的严冬,伤号又经不起折腾,不能往市医院送了,你听明白了吗?〃
    俞秋兰两眼含泪地直直地站在雪地上:〃 是,我听明白了。〃
    宋武翻身上马。为了叫邹丽梅早些见到马俊友,他叫邹丽梅和老猎人合骑一匹马,并叮嘱她牢牢地揪住鲁洪奎的鹿皮袄。然后,一抖马缰向凤凰镇奔驰而去。
    雪原上风更大了。嗷嗷叫着的白毛旋风,卷着雪屑团团旋转,就象天空垂落下来的灰白的云朵,一会儿把宋武和老猎人连人带马吞噬得无影无踪,一会儿又把他们从〃 大烟泡〃 中抛出来。邹丽梅坐在鲁洪奎身后,两手机械地揪住老猎人的鹿皮袄、任寒风剖面。任冷雪扑脸,她完全无所觉察;就连她头上戴着的那顶狗皮帽子,猛地被旋风吹掉,象一片树叶一样飘上半空,她也没有一点反应——她完全陷入对马俊友的担忧之中……
    宋武打马,从后边追了上来,他摘下自己那顶古铜色的驼绒军帽,递给邹丽梅,用不容争辩的严肃声音命令她说。〃 把它戴上。〃
    邹丽梅推拒着。〃 不,不……〃
    〃 你脸上已经冻起大疱了。快——〃
    邹丽梅看看宋武被冷风吹得如同黄蜡一般的脸,还是不接那顶帽子。
    宋武火了,当那匹枣红马靠近雪青马时,他猛然把那顶帽子套在邹丽梅的头上,同时粗声粗气地喊着;〃 系上扣儿,不然风还会把它卷走的。〃
    〃 宋书记……〃 邹丽梅眼里涌出一串泪珠,〃 我真怕……怕小马有个好歹,他妈妈只有他这一个儿子。〃
    〃 别胡思乱想了。〃 宋武竖起了军大衣的领子,〃 我比你心里更急,你们这群北京儿女来到荒地,出了任何问题,都是我县委书记的过失。我们要全力抢救他俩。〃
    〃 诸葛井瑞伤势也很重吗?' 邹丽梅问。
    〃 他不是被树木砸伤的,而是和鲁玉枝往凤凰镇抬担架时,被冻僵了的。〃宋武对邹丽梅解释着,〃 真是不巧;爬犁和拖拉机都在青年屯,他们只好绑了一副担架,连夜把小马抬下骑马岭〃。
    鲁洪奎扭回头来安慰邹丽梅说:〃 姑娘,我估摸着不会有性命危险;为了不叫小伙子留下什么伤残,我把积存下多年的鹿茸、獾油、虎骨、熊胆……都送到县医院去了。话虽然这么说,可也不能担保不会有啥意外,华陀那么能耐,也有他治不好的病人哩!姑娘,你可要把心放宽一点。〃
    雪原上开始出现凤凰镇的模糊影子。在一片迷迷茫茫的雪雾中,房舍的屋脊,树木的轮廓逐渐变得清晰了;之后,邹丽梅看见了北国小饭馆门前挂着的红布条笊篱,和县医院门醒目的红十字图案。
    他心跳得如同乱了点儿的小鼓,险些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北国草一马俊友的工伤事故,出的十分偶然。
    尽管当时卢华拉着木料返回了青年屯,不在伐木现场;但工地上还留有鲁玉枝,这个草妞儿对伐木安全操作规程,要求得十分严格,因此,伐木队一直平安无事。
    这天,伐木队完成伐木任务后,照例要在天黑之前,埋种下松籽。石牛子和叶春妮为了减少伙伴们吃饭时的路耗,主动把晚饭送到了伐木队现场。叶春妮肩上挑着两个柳条编的饭笸箩,一头装的是窝头,另一头装的是咸菜疙瘩;石牛子肩上担着两桶热粥、手里还牵着那只刚刚长出牙尖的小熊崽——自从鲁玉枝把它从树洞里掏出来,送给石牛子,他和它简直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黄昏时的森林是阴冷的,特别是夕阳从树梢上收起它的最后一缕光束之后,跳动着斑斑光点的森林,象是一个生机勃勃的美丽少妇,变成了老气横秋的老太婆,不但斑斓的色彩没有了,就连气温也随之下降十度。由于寒冷和肚饥,每当两个小火头军担着热饭来工地时,用不着石牛子吹哨,也用不着叶春妮吆喝,伐木队员都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儿围拢过来,趁热喝粥,以驱赶北国森林的奇寒。
    叶春妮和石牛子目睹大哥哥大姐姐们,风卷荷叶般的吃饭样儿,心里非常不安:他们的生活实在太艰苦了,吃窝头嚼咸菜自不必说,北国的风雪,几乎给每个人脸上都留下青一块、紫一块的冻伤,边陲的冰霜如刀刻般地给他们手上留下横七竖八的口子。放眼望去,那一双双端着饭碗的手,都缠着横一条子竖一道子的胶布;而叶春妮和石牛子就不一样了,他俩一天到晚不离灶火,手上没有裂口,脖子上没有黑皴。虽说脸上也带着黑一块、紫一块的冻伤,但到底比大哥哥、大姐姐们舒服多了。
    正因为如此,这两个小火头军,总是想为大哥哥大姐姐们做点什么,使自己的良心得到安静。可是干点什么呢?石牛子想:这儿离铃铛河很远很远,没法去破冰捞〃 傻大姐〃 ,为伙伴们改善生活。至于叶春妮,就更无计可施了,过了年她才十五岁,人长得还没有伐木用的大肚子锯高,她能为大哥哥、大姐姐干些什么有益的工作呢?
    后来,他俩看见森林的枯木倒树上,生着一丛丛的蘑菇,木耳,便常常借伙伴们吃饭之际,去采摘这些森林的特产,用盐水煮煮,代替冻得象秤砣般、啃也啃不动的咸菜疙瘩。可是老天爷丝毫也不怜借这两个小火头军的苦心,接二连三地飘过几场大雪,厚厚的积雪,覆盖了地面上的一切,他俩无法再寻找倒木上的木耳和蘑菇了。石牛子跺着脚骂天骂地,小春妮眼泪汪汪——有什么办法呢?北大荒就是这样的暴戾脾气?!
    这天傍晚,伐木队员正在吃饭时,叶春妮忽然有了一个新发现,她看见离开饭地点不远的林子里。好多棵柞树上都对生着一个个的〃 猴头〃 ;在黑色树干,' 猴头〃 凸着脑袋,上边蒙着一层白雪,简直象是一颗颗硕大闪光的珍珠。她的两眼立刻闪亮了,扯了石牛子一下说:〃 瞧!〃
    石牛子两眼笑成一条缝,拉着小春妮的手说。〃 走!咱们去采树上的' 珍珠'。〃
    小春妮跟随石牛子往林子里走了几步,停下不走了,犹豫地说:〃 玉枝姐有规定,在采伐区禁止任何人爬树,说有危险。〃
    〃 你呀!又想吃,又怕烫。〃 石牛子两眼瞪得滴溜圆,〃 你就忍心叫哥儿们和姐儿们天天啃咸菜呀!〃
    〃 那……〃 叶春妮心动了。
    〃 咱们不爬那些已经开锯的树不就行了吗?你怕什么?〃 石牛子对叶春妮下命令说,〃 咱们俩,我是将,你是兵,你得听我的。快去把盖窝窝头用的面口袋拿来,快去——〃
    叶春妮手提着面口袋赶到林子时,石牛子身子一弓一伸地正往一棵柞树上爬着。叶春妮细心检查一下树根,树根上没有锯口,她放心了,笑嘻嘻地朝上喊着。
    〃 喂——小心点,别摔下来。〃
    石牛子逞能地回答:〃 这么高的树,对我来说不在话下,我挂着红领巾的时候,就爬过香山的' 鬼见愁' !你见过吗?〃
    〃 别吹牛了。〃 叶春妮仰脖向上望着,〃 快摘' 猴头' 吧!〃
    石牛子没去摘〃 猴头〃 ,坐在树杈上却摇晃起树枝来了。压在枝叶上的白雪,一团团地飞了下来,掉在叶春妮的脖子里。叶春妮尖叫着:
    〃 坏骨头——坏骨头——〃
    石牛子在树杈上哈哈大笑。突然,他捂住了自己的嘴,不再吱声了——没顾上吃饭,忙于清点伐木数字的马俊友,朝他这儿跑来,他一边跑一边喊道:〃 石牛子!快下来!这儿是采伐区,不许爬树!〃
    〃 这棵树上没有锯口,没关系!〃 石牛子一边强辩着,一边摘下两个戴着雪帽的〃 猴头〃 ,扔给叶春妮,同时又向另一个树杈爬去——那儿有两颗〃 珍珠〃在诱惑着他。
    马俊友气喘吁吁地跑到树下,朝石牛子连连摆手说:〃 快下来,别去摘那两个' 猴头' 了!快——〃
    〃 叫他把那两个' 猴头' 摘下来么!反正他已经爬树了,一个两个,不都是摘么!〃 叶春妮一边为石牛子求情,一边用手指着树根说,〃 你看,这棵树上没有锯口,倒不下来。〃
    〃 这棵柞树虽说没有开锯,可是这周遭的树都开据了呀!伐木人有句老话:不怕下晃,就怕上摇,一阵小风就能把留下锯口的老树吹倒。当初,我对这老话也不太相信,那天玉枝在一棵没有锯透的水曲柳上,给我们做过实验,她抓起白黎生的狗皮帽子,轻轻往那棵树上一扔,就那么一丁点力量,那棵水曲柳就倒了下来。你看——这棵柞树的枝叶和几棵红松都搭在一起,树枝的晃动力量会把——〃 马俊友还没把话说完,小春妮就惊叫一声捂上了眼睛;柞树枝叶碰到的那棵红松,〃 喀嚓嚓〃 一声巨响,倾倒下来,直直地倒向那棵柞树。还算侥幸,那沉重的树干没砸着石牛子攀住的树杈,马俊友心里刚松一口气,哪知那棵红松在柞树的另一侧的树杈上滚了两滚没有停下,却又搂头盖顶地朝叶春妮垂落下来。叶春妮吓傻了,笨拙地用手抱起她的头,似乎这样就可以保护住她的头部似的;马俊友高喊了一声:' 闪开——〃 ,对春妮象个泥胎一样,动都不会动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马俊友不顾一切地扑上去,他把叶春妮狠命地一推,叶春妮被推得一溜滚儿,摔在几米外的雪地上;那棵从柞树上滚落下来的红松,没砸着叶春妮,却一下子把马俊友砸倒了。
    这是在短短几秒钟内发生的事情。之后,寂静的山林不再寂静,伐木队员放下饭碗奔了过来,他们迅速搬开压在马俊友后背上的红松,又把马俊友背回伐木队的帐篷。
    叶春妮放声大哭……
    石牛子低头不语……
    马俊友两眼紧闭,脸色如同青灰,嘴角挂着一缕血痕——他心脏虽没停止跳动,但已经不省人事了。
    该怎么办呢?拖拉机和爬犁都不在伐木队,骑马岭的周围又没有老乡的屯子。鲁玉枝应急地叫小伙子和姑娘们绑了一副桦木树条的担架,她叫白黎生点着松树明子照亮,她和诸葛井瑞抬着担架,连夜钻出深山老林,奔凤凰镇疾行而去。
    这是一个乌云遮月的夜晚,天冷得象刀刮骨头,松树明子的光亮在茫茫林海象个小小的萤火虫儿。根本无法起到照明的作用;多亏了那遍地的银雪反光,使鲁玉枝几次避免了和老树相撞,她熟悉骑马岭的每条羊肠小路,因而两脚快得如同雪上的一股清风。这就苦了抬后杠的诸葛井瑞,他还没有走出骑马岭,由于脚下树根葛藤的磕绊,眼镜就掉进积雪里;可是他连一声也没吭,诸葛井瑞清楚地知道,在路上多耽误上一分钟,马俊友的危险系数也就大一分。他象个机械人,一边蹚着鲁玉枝踩出的脚印儿往前走,嘴里还不断地轻声地呼喊着:〃 小马——小马——〃 ,当他听到裹在几层棉被中的马俊友,发出蚊子般的一丝回声时,他忘记了疲累,他忘记了夜寒,象疯了一样,兴奋地向鲁玉枝和白黎生报告讯息说;〃 哎——有希望!小马还活着!刚才他' 嗯' 了一声!快走!〃 他的两条胳膊已经酸痛难耐,两条腿已经开始〃 绊蒜〃 了。他还在催促着鲁玉枝加快脚步:〃快——玉枝!不用担心我,我……我跟得上。〃
    本来,伐木队里有着许多魁梧小伙,在月黑风高天抬担架这个活儿中,有许多比诸葛井瑞这样的白面书生更为合适的人选,但诸葛井瑞力排众议,非要求他来护送马俊友到凤凰镇来不可。所以如此坚决,甚至和抢着要抬担架的小伙子们瞪圆了眼睛,除了他和马俊友结下的深厚友谊之外,心里还感到深深的内疚。诸葛井瑞认为:这起意外灾祸的起因,不在于石牛子爬树去采〃 猴头〃 ,而是由于自己在伐木中缺乏高度责任感而造成的。那棵砸了马俊友的红松,是他和唐素琴的〃 责任树〃 ,本来再拉上几锯,就可以放开喉咙喊〃 顺山倒〃 ,或者〃 逆山倒〃 了,偏偏这时候石牛子和小春妮送饭来了。饥饿、寒冷和疲倦,支配着他和唐素琴的脚步,直奔向那桶暖肚子、增体温的热粥。他俩都没有料想到,石牛子和叶春妮会来这儿采〃 珍珠〃 ,以致造成砸伤了马俊友的事故。所以,当伐木队员纷纷责怪石牛子的行为时,诸葛井瑞把伙伴们射向石牛子的〃 炮弹〃 ,引到了自己身上。他沉痛地说:〃 同志们!石牛子虽然违犯了纪律,但他的动机是想为伙伴们改善生活,心里还装着集体!我为了什么呢?为了早点暖肚子,这是彻头彻尾的个人主义行为!同志们!你们责怪我吧!处分我吧!〃 之后,他毅然地推开了和他争抢着要抬担架的伙伴,和鲁玉枝抬着战友开拔了。
    唐素琴这些天来,一直躲避着诸葛井瑞的追求:尽管他俩合拉一盘大锯,她没主动和诸葛井瑞说过一句话。此刻,她被诸葛井瑞主动承担责任的坦荡行为,激动的泪水蒙蒙,她紧紧追逐着诸葛井瑞说:〃 你戴着眼镜走夜路很不方便,还是叫我和玉枝子抬吧!我……在这场事故里也是有责任的,我应该……〃 诸葛井瑞冷冷地回答说:〃 你回去!几十里路,你抬得了吗?!〃 唐素琴愣了片刻,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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