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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草』-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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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住木料堆旁的小棚子里去送饭,以免多嘴石牛子去送饭时,因为找不到卢华和白黎生,而到处喧嚷〃 卢华和白黎生失踪〃 ,弄得伐木队不得安宁。第三,卢华叫俞秋兰去找草妞儿谈心,告诉她对白黎生不能急躁,疾风暴雨虽大,只能全部流失;毛毛细雨虽小,却能点点入地。白黎生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要草妞儿多对他下点毛毛雨;白黎生一旦归来,两个人还恢复合拉一盘大肚子锯。
    俞秋兰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卢华,当她听完卢华全部叮咛后,她的脸颊绯红了一片:卢华虽然是批评草妞儿对白黎生的态度操之过急,俞秋兰敏感地联想到了自己;假如上午没有他对白黎生那场剑拔弩张的谈话,白黎生或许不会溜之乎也吧?卢华是个黑脸膛的小伙子,却有着老母鸡孵育幼雏的耐性;我俞秋兰是个姑娘,却缺乏卢华那样的韧性,她从这个问题上,再一次发现卢华比她成熟。俞秋兰二话没说,迅速跑向伐木队的伙房,她把窝头咸菜取了回来,笑吟吟地递给卢华说:
    〃 我好像更了解你了。〃
    〃 你不是早就了解我了吗?〃 卢华反问道。
    〃 过去,我只看到你的力量;今天,我看到了你的……〃 俞秋兰低垂下头来,〃 原来,你这黑脸汉子,还象老母鸡一样护犊子呢!〃
    卢华觉得这个比喻挺有意思,不禁嘿嘿地笑了。
    俞秋兰脸上没有笑意,她含蓄地说道:〃 你这个队长,对每个' 兵' 都是太阳,唯独对那只〃 打更鸟〃 儿总是月亮,什么时候你能给她一点余热呢?〃 说完这句话,俞秋兰感到脸上发烧,她不等卢华答话就转身跑了。
    卢华看了俞秋兰背影一眼,把窝头咸菜往皮袄里一揣,就匆匆下山直奔黑龙江边而来。他一路琢磨着〃 打更鸟〃 这个词儿,究竟谁是〃 打更鸟〃 呢?〃 打更鸟〃 是从入夜一直啼叫到五更天明的苦寒鸟儿,俞秋兰说的是谁呢?忽然,他有所悟地笑了,自言自语地说:〃 她是怨我对她太冷了。嗐!秋兰,咱们要在这儿开一辈子荒,何必那么着急呢?!〃 他马上把脑子里那只〃 打更鸟〃 儿哄走,开始呼喊白黎生了。
    白黎生不知道卢华早已在他头上支撑起一把保护伞,忧心忡忡地说:〃 队长!咱们直说了吧!你准备怎么处分我?好叫我先有个思想准备。〃
    〃 处分?〃 卢华在手电的光束下,看见白黎生脸色青紫,忙把老羊皮袄给他披在肩上,和他并肩坐在茅草堆上说,〃 要说处分,先要处分我卢华。草妞儿你们俩合拉一盘锯,是我分配的;你们俩闹' 分家' ,我这当队长的一点都不知道。你说,这样的' 小官僚' ,该不该摘掉他头上的纱帽翅儿?嗯?〃
    〃 你修理拖拉机去了,这和你没关系。〃 白黎生手里揪着一根茅草棍儿,心情仍然非常紧张。
    〃 小白,你还不知道吗?我这个人就有爱挑担子的毛病,连作梦还扛着粮食包入仓哩!没担子压着,我就浑身难受。〃 卢华边说边从棉袄兜里掏出了窝头咸菜,递给白黎生,〃 一提粮食,我就想起这窝窝头来了,我身上热气串着,还能咬得动,来,先喂肚子吧!你两顿没吃饭了。〃
    卢华大口大口地嚼起窝头。白黎生刚才饿得肚肠子轱辘辘叫,此刻见到窝头咸菜,他倒难以下咽了。不是他不饿,也不是他不想吃,而是恐惧心理抑制住了饥饿;〃 桦木事件〃 已经使他大丢其脸,这次事儿,将把他的面子丢得一干二净。因此,他一手拿着窝头,另只手拿着咸菜疙瘩,直愣愣地对着茅屋出神。
    〃 吃呀!〃
    〃 ……〃
    〃 你这是怎么了?〃 卢华放下手里的窝头。
    〃 队长,要是因为违犯纪律批评我,我接受;要是说我到江边来,是想借水路逃走。那可是天大的冤枉,秋耕的时候不就……〃 白黎生忧虑地瞧着卢华。
    卢华看白黎生疑虑重重,只好把他下山之前对俞秋兰的布置,一条条地讲给他听。白黎生凝神听完后,半信半疑地问:
    〃 真的?〃
    〃 卢华说过假话吗?〃
    〃 队长,那你可算救了我的命了。〃 白黎生情绪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翻个,一边把窝头往嘴里填着一边说,〃 我吃!我吃!我把这两个窝头都装进肚子。呆会儿好有劲归队。〃
    卢华刚要说什么,风吼中传来〃 呜呜〃 的客轮鸣笛声。他俩不约而同地伸长脖子,隔着那块破玻璃向外望着:江心中一艘小客轮,在风浪中缓缓而进。大地是黑的,江水也是黑的,但轮船客舱里和船桅顶端都亮着桔红的灯光。
    ' 瞧哇!多美——〃 白黎生索性跪在茅草上,神往地向外望着。他想:要是没有这间茅草房,他这时候说不定真上了这艘客轮呢!上边有能睡觉的卧舱;不,即使是没有卧舱,也有靠椅可坐,先沿黑龙江夜航,然后转乘松花江上的船只,很快就能抵达佳木斯,那将给生活增加多少色彩呀!
    卢华看见白黎生神往地盯着客轮,早把他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便拍了他肩膀一下,问道:〃 哎!小白,当初你们一家人返回祖国时,是从天上飞来的?还是漂洋过海回来的?〃
    〃 坐轮船的甲等舱。〃 白黎生心不在焉地回答。
    〃 你们在那儿生活得不是比中国好吗?〃
    〃 当然比中国好。〃 白黎生两眼追逐着那艘渐渐远去的客轮,直到它的灯光,在江面上变成一线流萤,才惆怅地把头调转回来,重新坐在茅草上。
    〃 哪你们干啥还要回来?〃
    〃 爱国呀!我爸爸有句口头禅:宁愿回国去住矮小的泥巴房,也不住外国的高楼大厦。因为它不是我们的祖国。〃 白黎生不知卢华为什么要问起这些,这和他俩目前躲风的这间茅草屋,气氛和色彩都很不谐调。
    〃 我很敬重你爸爸妈妈。他们舍弃自己的小汽车,来挤中国的公共汽车;他们舍弃了牛奶、面包,来吃中国的小米饭。〃 卢华往白黎生身旁挤了挤,和白黎生合披上那件老羊皮袄,以抵御草墙间隙中钻进来的冷风,〃 小白,如果叫我说一句实话,我感觉你在这一点上,比不上你的父辈人。〃
    〃 我怎么比不上他们呢?〃 白黎生深感诧异地白了卢华一眼,〃 我都到中国最苦的地方来了。〃
    〃 你别激动。咱俩摸黑说话,没有第三个人旁听,丢不了你的面子。听我慢慢地说嘛!〃 卢华握起白黎生的一只手,打开了他的〃 话匣子〃 ,〃 你爸爸妈妈是受爱国的信念支配毅然返回中国的,这和你从北京到北大荒的意义不完全相同。说句老实话,咱们来北大荒的伙伴,登上火车前的动机千差万别。有一部分伙伴,确实是受理想和信念的支配,比如马俊友同志,他带着他爸爸过草地时嚼剩下的半条皮带,登上了北行的火车。他来北大荒的目的很明确:献身!再比如唐素琴同志,她初来北大荒时,并不是受信念和理想的支配;而是因为在生活中受了强烈刺激,怀着到荒凉草原来寻找安静、医治心灵的创伤来的……〃
    白黎生马上插嘴说:〃 老大姐不是表现得很好吗?〃
    〃 是很好,不然她怎么会赢得老大姐的称呼呢!〃 卢华说,〃 不怕来北大荒之前,没有坚定的信念,就怕到北大荒之后,不去树立坚定的信念。老大姐说过,就是有人用木棒子赶她,她也不离开北大荒了。小白,你怎么样?〃〃我……〃 白黎生敏感地觉察到卢华说了半天,目标是冲着他来的,一时之间语塞了,〃 我……〃
    〃 现在,你和草妞儿对上象了,我可以这样说你了。〃 卢华用劲摇摇白黎生的手掌,〃 你是把浪漫色彩的梦,误当成了理想,' 叽噔哐当' 地坐着火车来北大荒的。一旦那个梦,并不象自己想象得那么美好时,你准会闹点毛病。第一次你跟着拖拉机夜耕,小俞对你冷漠了点,你就非和诸葛井瑞换班不可,结果你遇到了北大荒的暴风雨。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没有遇到你喜欢的' 村姑' ,你该怎么对待生活?是留下?还是走?是朝南走?还是朝北走?〃
    白黎生无言以答——他低垂下头。
    〃 第二次,救了你一命的' 村姑' ,直率地批评了你避重就轻、只扛白桦不扛红松的劳动态度,也是为你好嘛!当然,北大荒土生土长的姑娘,不会拐弯抹角,话说得尖刻了一点,这下可扎到你的肺管子上了。你宁要面子,不要真理;加上愈秋兰同志态度对你生硬了一点,你就跑到黑龙江沿上消愁来了。小白,你想想,你的信念、理想、追求究竟表现在哪儿?嗯?〃 卢华掰开揉碎地向白黎生讲着道理,〃 你是有热血的青年人,开荒的艰苦生活能挺过来,已经很不容易了;看在这一点上,我卢华再包庇你这一回。咱俩订个' 君子协定' ,只要你努力去改正这些毛病,我把你跑到黑龙江的事儿,烂在肚子里。怎么样?〃
    白黎生被卢华的一片诚心感动了,他结结巴巴地说:〃 队长,你对我……我……真好!真好!我愿意把肚子里的话都掏出来。讲给你一个人听。〃
    〃 说吧!小白。我的嘴上有把锁,不会对任何人说起的。你相信吗?〃 卢华给白黎生放下狗皮帽子上的两个耳扇,关切地凝视着白黎生的眼睛。
    白黎生犹疑了一下:〃 我有点害怕。〃
    〃 怕个啥?咱们俩不是订了' 君子协定' 了吗?〃
    〃 我刚才产生过去佳木斯的想法,我想用手表换……换……钱打船票。说心里话,我和北大荒有了点感情,但思想上没有扎根,所以,一遇到不顺心的事儿,就……〃
    卢华察觉握在他掌心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知道白黎生动了真情,忙安慰他说:〃 你一个劲儿地盯那只客轮,我已经揣摸出你的心思来了。你能把这话吐出来,证明你很诚实。其实,我也想念北京,想念京西煤矿那帮煤黑子朋友;但我知道,北大荒没有登着跳板,往粮库里倒整麻袋的粮食之前,我最没脸去见他们的。你想想,你要是从佳木斯坐上火车回了北京,你爸爸妈妈如果问你:' 哎!你怎么回来了?' 你该怎么回答呢?编瞎话?我想你干不出来;讲实话,你说得出口来吗?〃
    白黎生双手托着滚烫的脸腮,陷入了沉思。
    〃 小白,天不早了。咱俩躺下聊吧!〃
    白黎生一愣:〃 睡在这儿?〃
    〃 怕什么?〃 卢华说,〃 在煤矿井下,干不成活儿的时候,四片石头中间夹着一块肉,还照睡不误呢!这儿比井下强多了,你看地下茅草这么厚,赛得过'席梦思' 床;把大皮袄往咱俩身上一盖,比咱们那四面进风的帐篷也不差嘛!〃
    〃 我的意思是回骑马岭。〃 白黎生说。
    〃 天这么黑,道儿难认哪!万一走错了道儿,可就走不出深山老林了。〃
    〃 叫你跟我一块受罪,我……〃
    〃 快别说这不沾边的话,咱们不是异姓兄弟嘛!有马同骑,有罪同受。你先囫囵个躺下,我去解个小手。〃 卢华站起来,推开柴门走了出去。
    白黎生刚刚躺下,卢华匆匆走了进来,着急地说:〃 我说小白,起来吧!咱俩睡不成觉了。〃
    白黎生奇怪地坐起来:〃 怎么,你又变了?〃
    ' 不是我变了,是老天爷变脸了。你看——〃 卢华朝柴门外一指,用电棒晃了晃,〃 北大荒下头场大雪了,要是下上一夜,封了山,埋了道,咱们就算兵围黑龙江岸,十天半个月进不了山,那还了得?没别的,老天爷不让咱们在这儿过夜,咱俩就开动'11 号' 吧!〃
    白黎生看了看夜空飘落下的鹅毛大雪,有点畏难地皱起眉头。他转念一想,万一真是大雪封了山,卢华封锁他来黑龙江的消息,就会露了馅儿,他只好从茅草上爬起来,走出柴门。
    风小了一些,雪可越下越大。为了争取时间,不被大雪埋在山下,卢华甩开双脚,一路小跑,白黎生跟在卢华身后,咬牙紧跟。白黎生真不知道卢华那两只脚板是怎么长的,穿着俞秋兰送给他的那双笨重的毡疙瘩,竟然健步如飞;任凭白黎生怎么咬牙,总是跟不上他的步点。他很想叫卢华喘口气,等上他一会儿,但白黎生张开嘴唇,又赶紧闭合上——如果大雪下得沟满壕平,他们爬上骑马岭的计划就会变成肥皂泡,他只好跟斗流星地紧追不舍。
    雪下得密了,如同满天飘落下盛开的棉桃,卢华刚刚走过的脚印,马上被大雪覆盖得模糊不清;而卢华那两条腿,就象上满扣的钟表发条,蹬蹬地迈得更加有力;他身上披着的那件老羊皮袄,被风吹得忽扇忽扇地飘舞着,就象一只大鸟展开双翅,在雪地上疾飞。白黎生急得浑身冒汗,和卢华的距离越来越远,所以卢华不时要停下脚步,在前面呼喊他:
    〃 加油——〃
    〃 是。〃 白黎生有气无力地答应着。
    〃 小白,你倒是快点呀!别叫大雪埋了我们!〃
    〃 是。〃 白黎生浑身如同散了骨架一般。
    〃 当一个北大荒人,你还不及格。你走得太慢了。〃 卢华有点着急了。
    〃 是〃 白黎生奋力向前急追。
    〃 噗〃 地一声,他迈进一个壕沟里。卢华只好折身回来,把他从壕沟里拉了出来,把自己的老羊皮袄,往白黎生身上一披说:
    〃 来!我背着你走。〃
    白黎生连连摇头说:〃 那怎么行!我能走。〃
    〃 别磨蹭时间了,象你这样走法,咱们非冻死在雪原上不可。〃 卢华板起面孔,〃 快!别罗唆了。〃
    〃 不,不。〃 白黎生死不从命。
    卢华焦躁地看看雪原,一把夺过白黎生手中的斧子,把手电筒往他手里一塞:〃 服从命令。你从肩膀后边给我照路,快上来吧!卢华往他面前一蹲,〃 甭担心我背不动你,我在矿井下,练就了一双铜腰铁腿钢肩膀。来!上马。〃
    白黎生还要推却,卢华一拉他的胳膊,把他往身上一背。大步流星而行。这一霎间,白黎生感到无地自容,他的眼圈又热又胀,无法压抑的热泪泉涌般地淌流出眼窝:
    〃 队长,都是我不好,叫你……〃
    卢华弓着腰开始向骑马岭登攀。
    〃 队长,叫我下来吧!我心里不好受。〃
    卢华〃 咯崩咯崩〃 的咬牙使劲声。
    〃 队长,以后我再也不……〃
    卢华挥动板斧,当当当地砍着阻碍迈步的灌木丛。
    〃 队长……〃 白黎生终于忍不住感情的煎熬,〃 哇〃 一声哭了,他抽泣得象个孩子,断断续续地说,〃 我看见信念的力量了。我……我……不应该只有梦幻,而应该建立……建立献身的理想……〃 眼泪在他脸腮上结成了冰滴。……
    北国草八〃 同志们,这就是我们队长卢华和我自己的肖像。〃 白黎生讲到这儿,眼睛里泪光闪闪,〃 今天,伙伴们在这儿会师,娘家人又来探望我们,我把我见不得人的东西抖落出来;没经卢华许可,就单方面地撕毁了' 君子协定' ,同志们一定能理解我的心。〃 白黎生激动地用手背揉了揉潮湿的眼窝,脸上闪出一丝笑意,〃 同志们大概都还记得,那天石牛子叫阵,我所以敢跳上爬犁,敢拿着鞭杆子和饿狼周旋,应当说是真正的自尊给予我的力量。当然,那件事我也很不光采。第一,叫饿狼咬了儿马的屁股;第二,我无功受禄,白得了一张狼皮褥子。我在这儿要对同志们说,那只狼是卢华同志打的,他为了给我烧火打气,在同志们中间建立我的威信,把功劳硬是记在我的账本上了。〃
    片刻的沉寂之后,小礼堂里突然爆发了暴风雨般的掌声。掌声才落,另一个振奋人心的声音,从邹丽梅嘴中倾吐出来:〃 同志们!俊友叫我代替他发言,他说刚才他听白黎生同志的自白时,血液都感到循环得快了。是不是这把青春之火烧的呢?!他的下肢从麻木状态,开始有了知觉。同志们看——〃 邹丽梅搀着马俊友的胳膊,扶着马俊友从小推车上站了起来。虽然短短几秒钟之后,马俊友又无力地坐回到小车上,仍然激起了伙伴们的狂喜。邹丽梅张开双臂,阻拦着拥上前来的伙伴们说。〃 同志们!医生判断是准确的,现在他的脊髓震荡周期过去了。老妈妈,他不会瘫痪了,他不会残废了,我……我……真高兴,真从心眼高兴。〃 兴奋的泪花,粘在了她长长的睫毛上。
    马俊友欣喜地又站起几秒钟,同时叫了一声:〃 妈妈——〃
    老妈妈也激动得不能自己:〃 孩子,我看见了。今天真是大喜的日子,你快坐下。〃
    会场再一次沸腾起来。李忠义纵身一跳,站在长椅子上,挥舞着两条健壮的胳膊喊道:〃 老娘!我还想告诉您一件喜事哩!我们队上那匹母马。肚子越来越大,看样子那驹子个儿还不小。春打六九头的时候,它就该下小驹子哩!您说,这是不是一件大喜事?〃
    垦荒队员哄堂大笑:
    〃 疙瘩李,真有你的!〃
    〃 三句话不离本行!〃
    〃 这事也值得提到桌子面上?〃
    李忠义梗着脖子,不服气地说道:' 咋的?咱们多一头驹子,九加一等于十,咱们就十头牲口了,咋就不该说呢?!〃
    〃 同志们,〃 老母亲把散落到脸颊上的一绺花白头发,按到耳根上,站起来说,〃 他说的话,叫我想起来一个叫老伊的马伕。上午在俊友的病床前,我对他讲了这个真实的故事,现在我想把它当作送给你们的礼物。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兴趣听我说。〃
    〃 有兴趣!〃
    〃 安静点——安静点——〃
    〃 让老妈妈说下去。〃
    〃 如果我记忆不错的话,老伊是江西人,名叫伊中士。论年纪,他一个人能顶你们两个人;论资历,他从长征时就给毛主席牵那匹叫' 六虎' 的黄骡子。解放时,他听说王震将军要赴新疆开荒,就找到毛主席说:' 主席,我真舍不得离开你。可是,北京城里留我这个马夫有啥个用项呢?马路光得冒亮,你不能再骑这匹〃 六虎〃 去办公了;那四个轮子屁股冒烟的玩艺儿,我又不能开,还是叫我随着大部队进疆吧!到那儿,我这两下子还能用得上。' 主席说,' 你已经走过两万五千里了,再跟着〃 王胡子〃 走上几千里,你这把老骨头顶得住吗?' 老伊说:' 主席,你还不知道我脚上的功夫吗?在北京我这〃 铁脚〃 就要变' 肉脚〃了,让我去新疆吧!在这儿呆下去,我就成了废物了。' 主席说:' 新疆可冷得很,你这〃 南蛮子〃 两只〃 铁脚〃 能走路,可御不了寒哪!' 老伊说:'〃铁脚〃是走出来的,我就不信身子骨练不出来。你下命令吧!我要是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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