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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满楼-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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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被雨童发觉,她才会去敲那面鼓,才会被你们的护楼兵杀害。他敖谢天刺杀我不着,便想找机会对雨童下手,他知道雨童是我的心肝肉,杀了她便等于要了我半条命!老天爷,你为何不让我代替雨童去死!”他说着,泪水又涌出来。 
  敖子轩的神智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痛苦地只知摇头,只会说一个不字。孔一白的脸色涨红,一把揪住他,恶狠狠地说:“我要把你送出门去,让外面那些人把你撕碎!那些书全让谢天给烧了,一点不剩,他们从此便跟你敖家势不两立!”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看着敖子轩缩成一团儿,心里感到一丝快意,好像手中折磨的是敖少方,“谢天这一招好不狠毒,借刀杀人,连我女儿都不放过,这都是他事先算计好的!你们敖家没一个好人,我当初怎么瞎了眼,居然会将雨童许了你?” 
  敖子轩喃喃地说:“不,我求您……” 
  孔一白这才将他的衣领子松开,任他瘫软在地上,站起身来狠狠地说:“所有人都看见,雨童是被落花宫和你们敖家一同害死的,你给我好好记着。”他慢慢走出门去。 
  屋子里静下来,敖子轩慢慢爬起来,看着棺材里的周雨童,伸手小心地摸摸她的脸蛋,入手凉凉的,四周的蜡烛摇曳着,笼罩着静谧的气氛。他顺手将一只鲜花拿出来,放在鼻前闻了闻,靠着棺材躺下去,轻声地:“雨童,我在你身边呢。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也许我真不该带你来这里,我对不起你……”他的泪水又涌出来,哽咽着说,“雨童,你怎么忍心先走呢? 
  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站在院中的孔一白听着屋子里的动静,长叹了声,其实他打心里边还是欣赏子轩这孩子的,正直爽朗,聪慧刚强,若是能在他手里调教两年,必成大器,只可惜他是敖少方的儿子。雨童在的时候他还有所顾忌,还盼着女儿能一辈子幸福,如今可不用操这心了,他可以放手去干,让当年害过他南湖孔家的人都领受惩罚!想到此,他脸上浮出一丝狰狞,大步走出小院。 
  他还没走到客厅,就听到里边一片喧哗,显然那几个楼主等得心焦了。孔一白在门口重重地咳嗽一声,这才迈进门去。胡林正在应承他们,心烦得不行,瞧见义父出来才舒了口气。西风堂主等都冲着孔一白抱拳,“周先生!”“周先生,你可千万给我们作主啊!” 
  孔一白面对众人,红肿着眼睛一脸沉痛,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说了,先是长叹一口气,这才正色道:“周某已然查清,小女此次不幸遇难,完全是落花宫和敖家串通一气,当晚假借赏书为名,偷将各楼的藏书运了出去。而小女侥幸发觉,坏了他们的事,才遭致毒手。你们也知道,自从查出落花宫跟风满楼原是一脉同宗后,我周家与他敖家便起了隔阂,可在下总觉得既然已和他们攀亲,成为亲家,总还会有几分情面。却不想他们狼子野心,顽固之极,竟不顾周某一让再让,终酿成此桩惨剧……”说到这里,他语气哽咽,竟是说不下去了。 
  西风堂主上前拱手道:“先生,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和您一样悲痛。大小姐是为我们各家书楼死的,我们绝不会放过敖家!” 
  太月院少主咬牙切齿地说:“对!他们和落花宫串通一气,已经害死我爹爹,现在又做出这样无耻之事,绝不饶他们!” 
  众人都喊起来,孔一白赶忙用手压了压:“各位,周某在此不言谢了。” 
  千心阁主站了出来,朗声道:“老夫倒有一言,想说出来跟大家商议。现在没有了那些百年珍藏的书,我们几大书楼已是名不副实,我看倒不如立个誓,谁要替各大书楼找回藏书,我们几家除了重金赏他外,从此几家书楼的藏书随他翻阅!如何?” 
  众人又叫起好来。西风堂主和千心阁主对视一眼,上前道:“现在恐怕也只有周先生能帮我们了。我等便唯先生马首是瞻怎么样?” 
  孔一白沉吟道:“钱倒是其次,何况你们修楼修书的钱不也是我周家出的?周某想跟那落花宫斗由来日久,可这人海茫茫,又能上哪儿去寻他们呢!” 
  众人听了都是一愣。西风堂主问:“那先生的意思是……” 
  孔一白环视众人,大声道:“为今之际,我们必须将各楼的护楼兵集合起来,拧成一股绳,供一人调遣,方可集众人之力找出落花宫的贼来!如果是这样,周某或可帮着找一找那些被盗的藏书!” 
  众人听了这话都静下来,相互交换个眼神。西风堂主干咳两声,说:“这就是了。周先生大仁大义,我们自是感激不尽。先生刚才所说也极中肯。那落花宫闹到现在这个地步,绝不是我们一家两家能对付得了的。我看……我们几大书楼便听从周先生调遣吧!” 
  孔一白点下头,说:“我也是丧女之痛,对落花宫的人恨之入骨。你们中的哪一个又能比得了我的仇深似海?从今日起,周某就不再自谦了。各楼的兵丁都来这里报到,发枪发粮,成立团练,所有的费用都由我周家负担。” 
  胡林瞧着义父的神色,忙插口说:“俗话说,雁无头不行,人无头不兴!各位既然愿意听从我义父的调遣,何不便奉他老人家为总楼主,大家一脉同枝,荣辱与共,才是长久之计,何况,我义父德望之高诸位有目共睹,嘉邺镇又唯有他连登三楼,我看他老人家做这总楼主之位是名至实归啊!”   
  4、悲痛与决绝(3)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鸦雀无声,千心阁主皱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西风堂主一把拽住,又咽了回去。孔一白见胡林适时提出此话头,心中一喜,面上表情却是淡淡的,道:“这件事便容后再议吧!周某原本想将小女送回上海去,可又想她是为嘉邺镇的藏书而死,若活着想是也舍不得离开。因而特意运来棺椁,要将小女停放三日,为的是警示世人,切不可再让此类惨剧重演。三日后周某便将小女安葬在西山之上,让她眺望此地,魂魄得以安享。” 
  众人听了一片唏嘘声,太月院少主吆喝着:“咱们还犹豫什么,周先生一片诚心,只要能找回书来,我太月院先听周先生调遣!”千心阁主和西风堂主虽然对那个总楼主的提法存有异议,当此情形下也不好反驳什么,更何况那些书若找不回来,他们这楼主也坐得无味,还不如放手叫周名伦去跟落花宫搏一搏呢,于是也纷纷赞成。 
  孔一白低眉扫视,长叹一声,转身走出大厅。余下的事自有胡林去料理。 
  他在曲廊里慢慢走着,自言自语地道:“雨童,三天内,我定将杀害你的凶手挖出来,碎尸万段!敖谢天,你没几天好活了……”猛地记起什么,孔一白驻脚略想了想,便掉头朝西边的客房走去。从昨晚回来到现在,茹月就没露过面,而他正有一步好棋要用她。 
  在院中巡视的护卫见了他,纷纷行礼,孔一白问起茹月时,被告知她关在屋里始终没出来过。孔一白冷笑一声,到得茹月屋前推门就迈进去。茹月正半躺在床上看什么东西,听到门响见是孔一白,吓得赶忙跳起身,顺手将东西藏在枕头底下。 
  孔一白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落到桌上的盘子碗筷上,那里的饭菜半点没动,他皱下眉头,“怎么又不吃饭?” 
  茹月低头轻轻说:“周家哪里还有我吃饭的份儿,我知道,先生已经把落花宫的人都抓绝了,嘉邺镇的人谁不感激啊。今后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当然就不待见茹月了。”说着,便轻轻抽泣起来。 
  孔一白冷眼看着她,心说这女人确是个做戏子的好料。只见她委委屈屈地又说:“茹月这就走,不再给先生添麻烦。茹月只想劝您一句,要想收服那些书楼的人容易得很,可要收敖家人的心,那真是难上加难。尤其那个敖子书,不是先生稍费点力就能解决的。茹月这便告辞。” 
  孔一白突然狂笑起来,满屋子回响,茹月惊恐地看着他,不明所以,她从心里怕孔一白正是因为总猜不透对方的心思,而他却把她的骨子看穿了。孔一白笑着笑着便戛然而止,瞪着茹月说:“你错了,说我把落花宫的人都抓绝了,其实还漏了个敖谢天;说那敖子书难以解决,我倒觉得敖谢天才是块难啃的骨头。”他围着茹月转个圈子,叹道,“你为何偏偏故意漏掉你的情郎?” 
  茹月有些慌了,讪讪地说:“先生知道的,我跟谢天早断了,他死也好活也好,我一点也不挂心上。” 
  “是吗?”孔一白冷笑,“女人最大的毛病便是爱自作聪明。”把手伸到茹月面前。茹月眨眨眼睛,问:“先生……”孔一白不说话,只冷冷地瞥了枕头一眼。茹月无奈,只好将刚才藏在枕头底下的东西拿出来,哆嗦着放在他的手心。 
  孔一白展开一看,却是半块烧残的苏绣,上面绣的是两只蝴蝶,但半边翅膀都烧得残了。他问:“这是谁绣的?” 
  茹月看着孔一白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是我十多年前绣的。”孔一白便嘿嘿笑了,“原来是绣给情郎的,不知是敖谢天呢还是敖子书?” 
  茹月低头不语。原来,这半块苏绣来得还当真有些蹊跷,昨天在敖家后花园,孔一白那当众的一耳光真叫她连死的心都有,捂着脸跑出大门,跳进船后,便发疯似的划桨,直到靠了偏静的一角,她才放声痛哭起来。原来,自己在孔一白眼里当真是连条狗都不如,用她时摸弄两下给块肉吃,不用了就一脚踢开。 
  这一哭便是昏天黑地,心像被剁烂了,疼入骨髓。别看她近段时日做事狠到极处,简直没半点廉耻,一逮到机会就在人前耀武扬威,其实正是因为心虚自卑,素常又被欺压得狠了,有些绝望,才反叛起来。这一滑便越陷越深,才没了良知。 
  昨天在芦苇荡里,茹月明白自己恶事做尽,终于报应当头了。嘉邺镇上没人把她当人待,唯有这死路可走,下辈子再重新做人。便在她绝望想寻死时,这半块苏绣奇迹般地出现了。它像是被一阵风吹进了她手里,她泪水涟涟的,入手绵软后还以为是旁边有人递了手绢来,擦了一下才觉出有异,四下并无他人,但手里的东西却真实存在的,竟是半块苏绣,只可惜两只蝴蝶的半边翅膀都烧残,似再也飞不高远了。 
  好像在黑暗中处得太久,突然透进了阳光,她冰凉的心顿时为之一热,慌忙站起来四下寻找。这块苏绣正是她十多年前送给谢天的,当年绣它的时候,正情窦初开,甜蜜中有羞意,朦胧中有渴望,多想自己跟二少爷能像那两只蝴蝶一样,在花丛中翩翩飞舞,共生共死呢!没想到过了这许多年,他还珍藏着这东西,茹月的泪水便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滚落,她颤声叫着天哥,天哥。但芦苇荡里白花摇曳,并没人应,她哽咽地对着苇丛叙说,到后来终是禁不住,又号啕大哭起来。这一哭,那寻死的念头也就淡了。谢天心里还装着她,这让她燃起了生的欲望。   
  4、悲痛与决绝(4)   
  那天谢天始终没有露面,可能是早走了。茹月不死心,又赶去酒窖,赶去敖家祖宅,一个人也没见到,想是都去了赏书大会,这颗心才冷下来。漫无目标地游荡了阵,她只得又回到周家,却再也茶饭不思,总在看那半块苏绣,想从前的事,浪漫而旖旎,谢天总在她脑子里晃来晃去。直待孔一白闯了进来,才猛然清醒。 
  如今,看到孔一白脸上浮着怪异的笑容,她心下惴惴不安。最终,他的手掌慢慢翻过来,那苏绣便像断了翅膀的蝴蝶,轻轻落到地上。这一刻,茹月猛地冒出想上去跟他拼命的冲动,却又硬生生地克制住,强忍着不去看地上那像朵枯花般的苏绣,赌气说:“敖谢天虽然可恨,更可怕的却是他背后的那个女人,您对谁都心狠,就对她软心肠,也不准手下对她开枪,她武功那么好,跟鬼似的今天到这儿明天到那儿,迟早坏了您的大事!” 
  孔一白冷笑道:“任让她去折腾,只要我手中攥着她的命根子,她就不敢轻举妄动。”转头看着茹月,“知道谁是她的命根子吗,就是我那好女婿敖子轩,他今天一早就送上门来了,如今各大书楼都在找他算账,他唯有躲在周家才能逃得性命,更何况,雨童这一死,他对敖家也种了恨,沈芸就算想叫儿子回去,也是枉然。” 
  茹月小声道:“没错,如今这敖家算是给先生搞臭了,不知道您下一步是否还要做那个总楼主。不过,管那些穷读书的能有什么赚头?我看还不如继续经您的商来得实惠。” 
  孔一白微微一笑,说:“这你就不懂了。钱是什么东西?身外之物,世俗之人才会看重。我要的是千古名声。”见茹月一脸的诧异,他神秘地一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他转身就朝门外走去,抬脚落下时,正好踩在那半块苏绣上。茹月心一疼,却又不敢回身去捡,出去后忙把门关上了。 
  他们沿着曲廊,径直去到南湖楼,护卫开了门后,孔一白带着茹月走进一间密室里,光线很暗,他点上蜡烛后,她才瞧清里面空荡荡的,除了正中有一块蒙着红绸布的庞然大物外,再没其他东西。正自诧异,孔一白上前一把掀开那盖在上面的红布,却是一块巨大的石碑矗立在那里。 
  孔一白得意地站在一旁欣赏着,说:“看看吧,今后嘉邺镇留给世人的便只有这块碑了。多年之后,各楼都将不复存在,所有真本都会藏在南湖楼中,只有孔某人能名垂青史!”茹月走近仔细观瞧,见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字,一时间也领会不出什么意思,问:“这碑上刻的是什么?茹月怎么读不懂。” 
  孔一白秉灯看着,神情越来越兴奋:“这碑上说,我才是读书人里的圣人,藏书的鼻祖,各楼主动归为一统,全是我孔一白的功劳,让后世记着,所有的学问前史都是经我孔一白的手传下去的。你说,这不比三皇五帝还要厉害吗?” 
  茹月呆呆地看着,默默说:“是啊,他们再厉害,也得让后人知道才成,没有了书,后人又如何知道呢?”孔一白欣然点头:“没错,从此以后,这嘉邺镇的藏书史便由孔一白一人来改写了。” 
  茹月沉吟着,“先生,可您这样一来,那几大书楼百年来的书便算是白藏了,别说现在,以后他们的祖脉也要断了。” 
  “你说的没错。”孔一白狂笑起来,“你以为我在他们书楼里花费那么多钱,当真是无偿捐赠的?不过是让他们好好给我看着那些珍本,待得时机一成熟,所有的书都是我的,管它风满楼、西风堂、千心阁、太月院都将不复存在,我南湖楼才是古今第一藏书重地,我孔一白才是中国藏书史上最功德隆重的藏书家!”茹月看到他的脸在灯光下变得扭曲,不觉打了个寒噤。 
  “不过,为今之计是应该铲除异己,只有把那些祸害全清除掉,我才可以安心地谋划我的大业!”他转身盯着茹月,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我知道,你如今心里定是恨我当众打了你一记耳光。不过,我那样做可是有深意的,唯有此,谢天才会相信你被我抛弃,已是走投无路。这样的话,他便会主动接近你,你杀他的机会也就到了!” 
  茹月惊恐地看着孔一白,心说他不是人,是个魔鬼,哆嗦着说:“不可能,谢天对我恨之入骨,上次就想杀了我,如何还会跟我亲……近!” 
  孔一白冷笑起来,“茹月啊茹月,枉自你也算是个风月老手,如何会不知爱之深,恨之切这句话。我是太了解敖谢天这种人了,只要情怀一开,便会一根筋到底,他从前恨你是因为你跟我在一起,如今见你被我抛弃,心里怎不怜香惜玉?你只要对他稍加温存,他便乖乖地就范了。” 
  茹月听了这话,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就算孔一白不说她也清楚,如今谢天心里还有她,但正因为这样,她才更不忍心去害他,忙摇头说:“我是知道谢天脾性的,正像您说的,一根筋到底,他要认定我是个坏女人,便不会再顾惜我,哪怕跪在地上求他也没用。” 
  孔一白盯着茹月的神色,无声地笑了,“好了,我答应你,此事一成,你便是南湖楼的女主人了!”他说着,便抬手摸摸她的脸蛋,那手指冰凉,茹月给他这一摸,竟有些毛骨悚然,颤声说,“先生,您让我做什么事都成,唯独这一桩,便放过月儿吧!我要是去见了谢天,只怕连命也保不住了。”如今,她对孔一白产生的感觉是,混合着憎恶、厌恨和恐怖,内心唯一的一点余烬早就在那当众的一耳光后死灭。   
  4、悲痛与决绝(5)   
  孔一白见她如此搪塞,脸色沉下来,冷笑道:“你放心,他杀不了你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勃郎宁手枪,硬塞进茹月的手里,“拿着,弹匣里的子弹是满的,跟谢天见面的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做。” 
  茹月的手哆嗦着,还想说什么,便见孔一白神色狰狞,厉声道:“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太湖边救回来的!你往常总把这恩情挂在嘴头上,说是我的人,那好,杀了谢天我自然也会给你个交代!” 
  事已至此,也不由得茹月不答应,只能含泪点头。孔一白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将她一把拉进怀里,轻轻摸着她的头发,像抚弄一只猫似的,“这才是我乖乖的月儿,说句实话,我也不忍心看你去冒险,但除了你,没有谁能去敖家酒坊递这个话儿。见了敖少秋那醉鬼,你只要哭上两声,他就一准能把信儿传到。”   
  5、情殇与回归(1)   
  茹月从南湖楼密室里出来后,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自己屋里,先蹲下身去捡起那半块苏绣,吹吹上面的尘土,不觉眼圈又红了。她猛地将苏绣捂在脸上,嘴里发出压抑的悲号声,身子一阵痉挛,便像得了寒热病一样不停地打摆子。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止住了抽噎,将那半块苏绣叠好收在怀里,起身洗了把脸,也不化妆,只素着张脸便出了周家,撑着一条小船朝敖家酒坊而去。临街河沿到处长满了“水葫芦”,绿得耀眼,阳光洒在水面上,鳞光闪闪,白中泛黄的苇花随风起伏,像在掀动一匹压箱底的白绸缎。 
  酒坊遥遥在前了,恍惚中,她看到另一个年轻的茹月摇着小船在前边,“她”的两颊涨得发红,眼神有些羞怯,嘴角却噙着丝笑意,含着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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