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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两个星期后,她打电话给我。她试过连络「欢乐无比股份有限公司」,不过除了免付费电话号码之外很难问出什么——这点并不意外。但希妲见多识广又不屈不挠,终于舌粲莲花地找到公关部门的某个人,那人寄给她一套文宣和折页(差不多就是苏莉收集来的那些),还有一份备忘录,列出各个「岛屿计划」。这些备忘录由公关部门和开发部门提出,显然正交付公司的决策阶层考虑中,其中包括:
五月五日岛⑥(此计划已开发完成,显然就要开始执行)
每晚都是逾越节家宴!(此计划缺乏详细资料,显示已被搁置)
宽札节⑦!非洲岛(有关于设施和「主动参与的娱乐活动」的粗略构想,高层也批示了鼓励的字句,例如放手去做吧)
长长久久(几乎毫无细节)
荷丽荷丽荷丽⑧(这份备忘录很长,充满热情地描述染色的水和染色的粉和传统印度舞蹈的各种可能,提出人署名为R·强德拉纳山,但似乎没得到高层的鼓励)
『注⑥:Isla Cinco de Mayo,五月五日节为纪念一八六二年墨西哥击败法军入侵的节日在墨西哥和美国(的墨裔人士中)颇受欢迎。』
『注⑦:Kwanzaa,非裔美国人的节日,于十二月二十六日至一月一日间举行,仿照多种非洲收获节。』
『注⑧:Holi,印度重要节日,一译「洒红节」,在春季开始之际,代表欢乐,这一天大家都拿红粉或染成红色的水互相泼洒,表示喜庆。』
希妲继续在调查「欢乐无比股份有限公司」和该公司的次元。
当初我写到这里就暂时停笔,决定等希妲那里有进一步的消息再说。过了将近一年,她才跟我连络,告诉我最新发展。
我们上次通电话后不久,希妲决定通知跨次元事务署,告诉他们「欢乐无比股份有限公司」在「假日次元TM」进行的活动——结果原来事务署早在几世纪前就知道该次元的存在。《次元百科》里有该次元(原先状态)的描述,列在「木苏桑姆」的条目下。
不难想象,跨次元事务署平常已经忙得不可开交,要登记并调查新发现的次元,设立并监督转运点、旅社、观光设施,管理跨次元关系,诸如此类的千百种工作都要负责。但一旦得知有个次元遭到封闭、无法自由进出、被企业用来营利、当地居民变得像囚犯,他们立刻果决地采取行动。
我不知道事务署如何行使权威,甚至不知道他们的权威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他们可以使用什么手段,但总之「欢乐无比股份有限公司」已不复存在。它就这么消失,神秘一如它的出现,依旧没有历史、没有脸孔、没有任何必须负责的对象。
希妲把木苏桑姆的新文宣寄给我看。那些度假岛屿现在由岛民自己合资经营,第一年由事务署派专家顾问从旁督导。
这样做很合理,因为该地小规模的蝴口经济已经完全被「欢乐无比股份有限公司」摧毁,不可能一夜之间就恢复,而且那些饭店、餐厅、云霄飞车都还在,受训为游客提供服务或娱乐的员工也可以继续靠这些本事赚钱。但是另一方面,这又有点令人发昏,尤其是四日岛。那整座岛都是美国滥情爱国主义的庞大纪念碑,如今完全由对美国一无所知(只被美国人无情利用过很多年)的人来经营?唔,我想就算在这个次元,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剥削可以是双向的。
我见过一个木苏桑姆人,他是率先利用该次元重获的自由旅行到别处的人之一。希妲请他顺路来见我。他名叫艾斯莫·索·姆,非常感谢我参与解放了他的族人,尽管我只是完全意外偶然地扮演了一个小角色。他送给我一份「代表我族人谢意的礼物」,是个藤编小球,小孩的玩具,手工相当粗糙。「我们做的东西不如美国人漂亮。」他抱歉地说,但我想他看得出这礼物让我很感动。
他的英语相当流利。他小时候扮演耶诞老人手下的地精,后来被调去新年岛当侍者和兼职舞男。「其实没那么糟。」他说,然后又说:「其实很糟。」然后,他那张颧骨很高、表情丰富的脸皱成一个笑容:「但不是非常非常糟。只有食物非常非常糟。」
艾斯莫·索·姆描述他的世界:数以百计的岛屿,「永无止境」地散布在海洋上,许多岛上只有一两家人。岛与岛之间的交通工具是双连船。「大家都一天到晚跑去拜访别人。」他说。
「欢乐无比股份有限公司」把所有人口集中在一组群岛上,禁止他们驾船进出。「烧船。」艾斯莫·索·姆说得很简短。
他出生在假日群岛以南的一个岛上,现在搬回那里。「要是我继续在饭店工作,可以多赚很多钱,」他说:「但我不在乎。」我请他告诉我一些关于他家乡的事。「哦。」他说,然后又笑起来。「你知道吗?我家乡根本没有假日!因为我们太懒了!我们在园子里工作一两个小时,然后就不工作了。我们玩,跟小孩玩耍,驾船出海,钓鱼,游泳,睡觉,煮饭,吃饭,睡觉。我们要假日干嘛?」
但苏莉表姊得知那里的管理阶层换人,很是失望。「我想我今年八月不会再去了。」我打电话祝她生日快乐时,她相当悲哀地告诉我。「感觉上耶诞节换个国籍就不像耶诞节了。你说呢?」
醒岛
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的人,一定都是天才。至少你听说的那些都是。就算你没听说的那些全是笨蛋,也无妨。失眠等于天才。一定是这样。想想看,在其他驽钝蠢才呼呼大睡的时候,你可以做多少工作、想多少事情、读多少书、做多少爱啊。
欧瑞齐这个次元许多方面跟我们都很像,不过那里有些人完全不睡觉。
在欧瑞齐次元的海布里梭国,一群科学家相信睡眠是一种残存的远古行为模式,适合低等哺乳动物,但不适合有智慧的人类。睡眠或许有助于脆弱的类人猿夜里保持安静、免受伤害,但在文明生活中就像冬眠一样毫无用处。更糟的是,它还有碍智力——一再妨碍大脑的运转。睡眠每晚都打断大脑正在进行的各项功能,严重干扰连贯一致的思绪,使人脑无法发挥最大潜能。睡眠使我们变笨,是这群欧瑞齐科学家的座右铭。
该国政府生怕敌国努姆入侵,对任何可能增进海布里梭武力或脑力的实验都加以鼓励。于是,这群科学家得到充足的基金,跟杰出的基因工程师合作,再加上十对兼具爱国心和生育力的男女志工,全聚集在一处不对外开放的基地,展开了绰号「超级聪明人」的计划;这绰号是大力支持此一计划的国营新闻网取的。四年后,第一批完全不睡觉的婴儿就诞生了。(关于这句话,可能会有数以百万计睡眼惺忪的年轻父母表示异议,但一般婴儿确实是会睡觉的,差不多就在父母必须起床的时候。)
然而,这批超级聪明婴儿都夭折了。有些只活了几星期,有些活了几个月。他们日夜啼哭,日渐衰弱,最后沉默,死去。
科学家判定,婴幼儿的睡眠是胚胎发育过程的延伸,径行跳过并不安全。
当时,海布里梭和努姆的关系特别剑拔弩张。谣传努姆正在发展一种由空气传播的细菌,会使所有海布里梭男性失去生殖能力。第一批婴孩之死使大众不再那么支持超级聪明人计划,但政府没有动摇,下令基因工程师再从头研究起,又征求了另一群志工。第一天就有二十二对爱国男女前来报名。不到两年,他们便开始生产新一代超级聪明人。
这其中的基因工程巧妙又精确。这些新生儿起初会睡得跟一般婴孩一样多,但会逐渐醒得愈来愈久,到了四岁应该就完全不需要睡觉了。
结果确实如此。而且他们没有衰弱死去,全活得好好的,二十二个宝宝都健康可爱。他们会仰望母亲的脸,露出微笑。他们踢腿,发出叽叽咕咕声,吸奶,爬行,一切都与一般婴儿无异,包括睡眠。他们很聪明,因为饱受四周关注,学习环境也很丰富,不过他们不是天才,还不是。他们学会婴儿该学的事,包括咕咕、嘎嘎,然后变成妈妈、爸爸,然后是不要,然后是学步儿的其他词汇,速度只比平均值快一点。等他们开始不睡觉之后,学习速度和智力就会大幅增长。
这些小孩两岁时,大部分一晚已睡不到六小时。在这段被该计划主任称为「不眠发展」的时期,每个小孩的状况自然各有不同。第一名是哈达布宝宝,他十个月大时就已不睡午觉,到了二十六个月大时,更是一晚只睡两三个小时。
哈达布是个可爱的小男娃,一双大眼,一头银色鬈发,一连好几个月都是海布里梭媒体的宠儿,出现在家家户户的荧光幕上——「聪明男娃」。大家看着哈达布高高兴兴、摇摇晃晃地走过房间,迎向主任科学家暨《不眠:一切的答案》作者兀伊图格博士大师教授,博士大师教授弯下身,露出别扭但诚挚的微笑,握握他的小手。哈达布在草地上跟小狗一起打滚,狗是海布里梭首席领导送给他的。哈达布在小床上蜷起身子仿佛要睡,大拇指含在嘴里,但又眼神闪亮地爬起来,朝摄影师扮鬼脸。然后聪明男娃热沉寂了,一如所有流行都会退烧。有一年多的时间,「超级聪明人」计划几乎毫无下文。
然后「海布里梭高度智能网」放了一部非互动性的宣导影片,谨慎地对不眠理论和「超级聪明人」实验孩童的智能提出若干疑问。其中最明显的是如今已经三岁半、完全不睡觉的哈达布和他的狗一起玩的一段短短画面。两个小家伙都很可爱,在基地内的公园打打闹闹非常开心,但令人觉得不大对劲的是,影片中是光着身子的小孩跟着狗到处跑,而非狗跟着小孩跑。此外,哈达布似乎对陌生人在场毫无反应,这点也相当奇怪。如果有人问他问题,他有时会不理对方,有时会随机回答,仿佛言语或人际关系对他都没什么意义。人家问他:「你上学了吗?」他却走开几步,就这么蹲在摄影机前开始大便。他的行动看来并无任何叛逆意味,只是纯粹不觉得羞耻。
然而,影片中另一个女孩就不一样了。她名叫拉格娜,快满四岁,被归类为「发育迟缓」,因为她现在每晚仍然要睡四小时。她活泼可爱地回答记者的问题,说她喜欢上学,因为可以用显微镜看到扭来扭去的东西,还说字母书她几乎都会读了。但拉格娜没有变成媒体的下一个宠儿,因为「超级聪明人」计划有两年多的时间拒绝任何摄影师进入基地——直到大众的好奇心和媒体压力愈来愈强烈,他们无法抵抗为止。
这时,兀伊图格博士大师教授宣布「不眠实验」成功。二十二个小孩如今年纪介于快满四岁到刚满六岁之间,每晚睡不到半个小时,个个健康得很。至于智力发展,他解释,由于这些孩子的发展当然跟一般睡过头的儿童不一样,所以不能用同样标准加以衡量,然而毫无疑问,他们的智力都非常高。
电视观众对这说法并不满意,质疑不眠理论的少数离经叛道科学家也不满意,甚至政府也不满意,当初他们出钱支持兀伊图格博士大师教授的计划,是希望能培育出天才下一代,打败努姆,确立海布里梭超级强权的超级地位。经过相当一段时间,在相当的压力下,开过相当多的委员会议之后,有关单位成立「科学调查委员会」,负责提出公正的调查报告,尽管兀伊图格博士大师教授和他的工作人员拼命抗拒。
调查委员发现,许多「超级聪明人」的父母都可怜兮兮地急着想跟他们谈,求他们提供建议,帮助、治疗这些孩子。这些爱子心切、不知如何是好的父母一个接一个说出同样的话:「他们在梦游。」
一名没受过什么教育但观察入微的年轻母亲,要儿子站在镜子前,然后叫调查员注意看他。「米民,」她对小男孩说:「你看,米民,镜子里的人是谁呀?那是谁呀,亲爱的?那个小男孩,他在做什么?」但孩子「完全不理会那影像」,一名调查员写道。「他对那影像完全不感兴趣,从不看向镜中人的眼睛。稍后我注意到,尽管他视线有时偶然与我交会,但他并没有直视我的眼睛,我也无法直视他的眼睛。这让我格外不安。」
同一名调查员也指出另一项不对劲的事实,那就是这些孩子全不会伸手指向某样东西,也不懂得顺着别人指的方向看。「动物和幼儿,」他写道:「只会看着手指,而非手指指向的方向,且自己也不懂得指东西。『指东西』之为一个有意义、能被了解的手势,是幼儿一岁前就应有的正常自然发展。」
这些超级聪明小孩会听从直接、简单的指令,但并非总是如此。要是人家叫他们「去厨房」或「坐下」,他们常会照做。若被问到饿不饿,他们可能会也可能不会走到厨房或桌旁等人家准备食物。万一受了伤,这些小孩没有一个会跑去找大人哭诉「痛痛」,只会缩身蹲下,呜咽哀鸣或一声不吭。一名父亲说:「就好像他不知道自己受了伤,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不知道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引以为豪地又说:「他很强悍。天生的军人。从来不要人帮忙。」
表示疼爱的话语对这些小孩似乎毫无意义,尽管如果你以动作示意拥抱,他们可能会靠向你、或把脸埋在你身上。有时候小孩会说出或哼出亲昵词语——「好乖好乖好乖」、「妈妈软,妈妈软」——但并非对父母表达的感情做出回应。他们听到自己的名字有反应,大部分被问到名字也肯回答,不过也有几个没开口。父母们指出,这些孩子愈来愈像是「只会自言自语」或「完全不听别人在说什么」,也常胡乱使用代名词——把「我」说成「你」,或把「他们」说成「我」。他们的语言似乎愈来愈突兀而非表示回应,随机冒出而无明确目的。
经过一年多耐心详尽的研究和讨论,调查委员做出了措辞非常谨慎的报告。他们很注重拉格娜的案例:她每晚依然要睡一小时,有时甚至白天也会打盹,因此被该实验视为失败案例。接受电视记者访问时,一名调查员鲜活而不设防地如此描述拉格娜跟其他超级聪明小孩的差别:「她是个可爱的孩子,如在梦中。他们全都如在梦中。她会游荡到别的地方去,我是说她的心思会飘走。跟她讲话有点像跟狗讲话,你知道我的意思吗?她多少算是会听,但大部分的话对她而言只是没有意义的噪音。可有时候她会打个哆嗦,好像大梦初醒,然后她的人就在这里了,而且她知道。其他小孩从来不会这样。他们的人都不在这里。他们哪里都不在。」
调查委员会的结论是,「永久的醒觉状态似乎导致大脑无法达成完整意识」。
媒体沸沸扬扬地大炒了一个月新闻,什么「僵尸小孩」啦,「清醒的脑死」啦,「人工培育的自闭症」啦,「牺牲在科学祭坛上的孩子」啦,「妈妈,他们为什么不肯让我睡觉?」——然后就失去了兴趣。
由于兀伊图格博士大师教授的大力游说,政府对此计划的兴趣又持续了十二年;博士的后台相当可观,包括首席领导最看重的顾问之一,以及军方好几个颇具影响力的将领。然后,该计划的资金突然被裁撤,也没有公告周知。
监督该计划的科学家,有很多都已离开基地。兀伊图格博士大师教授心脏病发而死。超级聪明人的父母(这些年来被迫一直待在基地,当然吃得饱穿得暖,能使用各种方便的现代科技,但无法与外界通讯)心烦意乱,走投无路,终于跑出基地大声呼救。
他们的小孩如今已介于十五至十七岁之间,完全不睡觉。随着青春期到来,他们彻底进入了有些观察者描述为「有所改变的意识」状态,另有人说那是「醒觉的无意识」或者「梦游」。最后这个词尤其不合适,因为他们根本不睡觉,遑论做梦。他们也并非对周遭事物毫无所觉,不像梦游的人会走进大马路上的车流、或者不停刷洗手上的血迹污点①。生理上,他们时时刻刻都是醒觉的,永远不会不醒觉。
『注①:典出莎剧《马克白》,马克白夫人唆使并协助丈夫弑君之后,良心不安,开始梦游,睡梦中一直想洗去手上的血迹。』
他们的身体很健康。由于一直受到规律而营养的喂哺,从来不缺食物,因此他们没有打猎或采集的技能。他们走来走去,毫无目的地跑动,有时挂在基地提供的游乐器材或公园的树上,把泥巴挖成一坑坑、一堆堆,互相打成一团。随着生理发育成熟,这些幼稚的打闹逐渐变成性游戏,接着很快就变成交媾。
在那段漫长的软禁岁月中,有两名母亲和一名父亲自杀,另有一名父亲死于中风。剩下的四十名父母多年来轮流保持二十四小时警戒,试着管住这些小孩:十二名少女和十名少年,全整天醒着不睡。基地的实验环境不容许父母锁门,因此他们无法阻止这些孩子接近彼此。他们恳求研究团队提供门锁和避孕用品,但遭兀伊图格博士大师教授拒绝。博士深信第二代的不眠者将会完全证明他的理论正确无误,一如他在《不眠:答案即将到来》一书未印行的手稿中所阐述。
基地开放时,已有四名少女生下宝宝,由她们的父母照顾,另外还有三名少女怀了身孕。有位母亲遭到一名不眠少年强暴,也怀了孕,后来获准堕胎。
接下来是一段讳莫如深的可耻时期,政府对该实验完全不负责任,任实验对象自生自灭。有些超级聪明人遭到色情产业的剥削利用。一个男孩被自己的母亲杀死,据称是出于自卫;那母亲坐了一段短时间的牢。最后,在新即位的第四十四任首席领导命令下,所有还活着的不眠者,包括他们的小孩,都被送到广大的卢木河三角洲一座偏远岛屿上的保留区,他们的后代至今仍生活在那里,由海布里梭国政府照管。
第二代不眠者并未证实兀伊图格的理论,但倒是证明了当年那些基因工程师的技术:他们生下的后代完全没有突变,超级聪明人的后代在五岁之后全都不能睡觉。
现在「醒岛」约有五十五名不眠者。那里的天气很暖和,他们赤身裸体。每隔一天,军方会派出一艘喷射汽船,把水果、乳酪、面包和其他不需烹调的食物丢上该岛沿岸。除了提供这些食物,有关单位严禁任何人与他们接触,也不允许任何人道或医疗援助。观光客(包括来自其他次元者)可以登上邻近一座小岛,隔着百叶窗用高功率望远镜窥看那些不眠者。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