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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把总伸手指一指包天成、万寿山等,道:“那些人,都是你手下的镖师吗?”
王荣道:“有镖师,也有朋友,反正,都是来给我帮忙的。”
丁把总道:“这么说来,他们也该跟我走一趟了。”
王荣道:“到哪里?”
丁把总道:“自然是到衙门里去一趟。”
王荣一笑,道:“咱们和强盗拼命搏杀的时候,不见你们有人来,如今,咱们把强盗打退了,诸位刚好赶到。”
丫把总道:“保境安民,捉拿强盗,本来是咱们官兵的事,你们双方五条,那就算私自斗殴。”
王荣道:“这么说来,你们可以保护咱们了。”
丁把总道:“这叫什么话,咱们拿的国家的奉禄,负提保境安民的责任,当然要保护你了。”
包天成冷冷地说道:“把总大要,这话可是当真吗?”
丁把总道:“自然是当真,你是什么人?敢对我如此说话?”
包天成道:“区区在下吗?是四海镖局的总镖头。”
丁把总道:“那很好,你来得正好,也跟我们到衙门里走一趟吧!”
包天成要发作,王荣急急接道:“总镖头,这件事,交给属下办吧!”
转脸望着丁把总道:“把总大人……”放低了声音,接道:“你看,这当子事,要多少银子才摆平。”
丁把总道:“这件事就很难办了,你可知道,知府大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王荣道:“哦!”
丁把总道:“这是他亲自批下来的一道令谕,要我带诸位到知府衙门问话,他说,在府城之中,公然持械搏杀,成何体统,必须在严予惩处。”
王荣道:“那是说,把总你也帮不上忙了。”
丁把总道:“不错,这一点,在下确然是帮不上忙了。”
王荣道:“那是说,一定要把人带入衙门了。”
丁把总道:“不错,这一次,不是化一点银子就可以消灾了。”
王荣道:“这么说来,把总大人一定要把我带人衙门了。”
丁把总道:“我的意思不是带你一人,是一干人犯,都要带走。”
王荣道:“咱们镖局里人手不少,不知道你大人想带多少人走?”
丁把总道:“越多越好,最好贵局中人,一个也别留下。”
王荣笑一笑,道:“丁大人,咱们保镖的这一行,可是官府准许开业的行业,虽是守法良民,但可是走的江湖,所以……”
丁把总呆了一呆,接道:“所以什么?”
王荣道:“咱们很可能遇上了江湖中人的偷袭。”
丁把总道:“偷袭?”
王荣道:“对!偷袭,咱们如若要随大人同赶衙门打官司,万一在中处,遇上了有人愉袭,诸位可要保护咱们的安全啊?”
丁把总道:“这个……”
王荣笑道:“所以,大人还是先考虑一下。”
丁把总道:“考虑什么”?
王荣道:“你可以带咱们去衙门,但咱们绝不能让阁下把兵刃收去。”
丁把总道:“这怎么行,我带你们去衙门,绝不能让你们带着兵刃。”
王荣道:“这个,丁大人,这就有些为难了。”
丁把总道:“王镖头,这件事,咱们无法做法,但白点说,我当不了家。”
王荣道:“这么办吧,你先把我这个罪魁祸首,带到衙门去,看看知府大人要如何处置,然后,咱们再作打算。”
丁把总笑一笑,道:“这个嘛,只怕不行……”
王荣道:“不行?阁下的意思是……”
丁把总接道:“我要你们一干犯人,全数带走。”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这一个,我看不行。”
丁把总回头看去,不知何时,身后早已站了一个全身黑衣的人,那人身佩长剑,双手上,也戴着黑色的手套,脸上,也遮着一片黑纱。
右手五指,握在了剑把之上。
丁把总道:“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冷冷说道:“我要你留下他们……”
把总忽然哈哈一笑道:“阁下这是在唬我吗?”
黑衣人道:“唬你?”
丁把总道:“是啊!你究竟是什么人?”
黑衣人道:“我是要命的人,我要杀四海镖局中人。”
丁把总呆了一呆,怒道:“胡说,有本官在此,岂容你们杀人。”
黑衣人道:“你要阻止我。”
丁把总道:“这是有王法的地方,你们竟敢目明强胆的杀官不成?”
黑衣人道:“阁下如是一定要拦阻我,我就杀给你看看。”
突然拨剑挥出,但闻两声惨叫,四个随把总的亲兵,倒下去了两个。
丁把总骇然而退,一面大声叫道:“过来,把这人给我拿下。”
远处,还站着十个人,手中也执着长枪、大刀,但这些人就是不敢过来。”
丁把总怒声喝道:“你们听到没有?”
十几个官兵,同声应道:“是!把总爷,咱们这就过去。”
丁把总道:“快!快。”
口中催着别人快,自己却不自主的又向后退了三步。
这时,他已经退到了包天成等人之后,才停下脚步。
两个没有受伤的亲兵,也跟着他向后退了七八步。
那黑衣人却一直向前逼过来。
王荣闪向一侧。
包天成也向一侧退去。
几十个兵丁,挥的丰手中大刀、长枪,一面大声叫道:“大胆强徒,还不丢兵刃受死,难道你不怕王法吗?”
声音喊者震天般响,可就是没有人过来。
丁把总回头去,四海总镖局的镖师,都向两侧退开。
好像,人们已经准备放手,完全不管这件事了。
再退下去,很可能,退人镖局中,但镖局中,并不安全,因为,四海镖局中的人,大都站在当场。
黑衣人着一股浓重的杀气,冷厉地笑道:“你们这些官兵,唬唬善良百姓有余,要他们舍命动手,只怕他们还没有这个勇气。”
丁把总抬头看去。只见那些亲兵手中的枪,舞得呼呼风响,但却仍停在那儿未动。
这一次,心中真气,喝道:“王荣,你们怎么不出手拦住他。”
王荣道:“把总大人在此,小民怎敢径举妄动,藐视法纪。”
丁把总道:“这一次不同,你看到没有?这小子,愣头青一般的,什么都不怕,我担心他真会杀人。”
王荣道:“哦!”
丁把总道:“你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王荣道:“把总大人是来保护我们的,难道还要我们和人动手。”
丁把总道:“平常时日,是我保护你们,但现在情形不同,一定要诸位保护我了。”
王荣道:“阁下,你可知道,我们做的什么生意?”
丁把总道:“这个,我知道,镖镖的”。
王荣道:“我知道就好,保镖的这一件事,是要钱。”
丁把总道:“要钱,要多少钱。”
王荣道:“丁大人,这要你自己算了,我这条命,值多少钱。”
丁把总道:“我!”
王荣道:“这钱嘛,还不算太重要。保护大人嘛,咱们也可以卖一份交情,不过,咱们要保护大人,难免就要动手,这刀枪无眼,一动上手,可能就要杀人,你想想看,这杀人,岂不要打起官司吗?”
丁把总道:“你们保护我们,杀了人,由在下替你们担保。”
王荣道:“大人,咱们在官兵众目睽睽之下,持械斗殴,那岂不是太大胆了。”
丁把总道:“这没有法子,匪徒猖狂。你不杀他们,他们要杀你啊!”
王荣道:“大人的意思,那是说杀得了?”
丁把总道:“对,杀得的。”
王荣道:“可是,咱们前案未强,大人奉命拿人……”
丁把总接道:“宵小猖狂,胆大妄为,这是在下亲眼所见,府台大人面前,有在下担待。”
两人在说话之时,子母刀吴恒和石一峰,已然挡住那黑衣人。
王荣道:“大人,这话可是你亲口说的。”
丁把总道:“在下说的话,自然是要负责任。”
王荣道:“那很好,大人既然担保,在下自然是信得过,你们出手吧!”
吴恒、石一峰,大声喝一声,一掌,一刀,攻了过去。
那黑衣人避开了吴恒的子母刀,却避不过石一峰的掌力,被一掌打得向后倒退五尺。
只见他身子一歪,突然飞身而起,向后奔去,转眼间消失在夜色中。
王荣道:“这小子,只是三四流的脚色,想不到也敢现身来对付大人——”
丁把总冷冷说道:“你们为什么不抓住他。”
王荣道:“只怕他不肯就范,咱们要强行出手,会造成很悲惨的结局。”
丁把部总道:“该杀了他!”
王荣道:“咱们保镖的,也是一行生意,讲究的买卖赚钱,不愿轻易和人结怨,更不愿随手杀人……”
丁把总道:“但你们已经杀了不少的人。”
王荣道:“那是另当别论的事,我们不杀他,他就要杀我们。”
丁把总又神气起来,冷哼一声道:“你们可以把他抓住的,但却放他逃走了。”
王荣笑一笑,道:“把总大人带了不少兵丁,怎么不抓人呢?”
丁把总道:“这个……这个……”
王荣道:“大人,你知道困兽之斗,这句话吧,如若咱们真的要生擒他,必激他拼命之举,老实说,咱们干保镖这一行的,死伤一两个人算得什么,如果他伤了几个官兵,大人如何向府台交待呢?”
丁把总道:“咱们吃的公粮,拿的是皇奉,理应为皇上效命,死伤之事,算得什么?”
王荣道:“大人说的是……”
放低了声音,接道:“那人离阁下最近,万一他情急拼命,首当其冲的,只怕是大人你呀!”
丁把总呆了一呆道:“这个……”
王荣道:“再说,他们来的绝不止一人,只怕还有援手……”
丁把总重重咳了一声,打断了王荣之言,道:“你们都过来。”
十几个兵丁,应声奔了过来。
了把总高声说道:“我没有看到四海镖局的镖师杀人,你们看到没有?”
众兵丁齐声应道:“大人没有看到,咱们也没有看到。”
丁把总道:“咱们遇上了强盗,被杀了两个人,是四海镖局的人数了咱们,对是不对?”
众兵丁道:“对!”
丁把总道:“好啦!”现在咱们可以回去覆命了。”
就这么简单、容易、丁把总带着官兵走了,抬走了两具尸体。
王荣望着丁把总人手去远,包天成笑一笑,道:“这法子还真灵。”
王荣道:“官兵不怕保镖的,但他们却有些害怕强盗。”
万寿山道:“黑剑门连连顿挫,只怕不肯干休,咱们也该回去休息一下,准备应付黑剑门下一次的攻袭。”
这时,不远处一座瓦舍紧闭的大门,却悄然大开,一条人影,闪身而出。
行过了四海镖局大门的前面,向里面望了一眼,突然转身而去。
另一条人影,轻巧如燕一般,忽然由镖局中翻了出来。
紧迫在那人身后而去的是三尺金童丁盛。
再说包天成等回到了镖局大厅,田昆已改回原装,笑道:“这法子还真的灵验,竟然使他们知难而退。”
万寿山摇摇头,道:“想不到官府中的捕快,竟然是如此的无能。”
王荣道:“万爷,这也难怪,需知他们拿几两银子,只可养活口,功力深厚,成就极高的人,谁也不愿干这种事情,所以,真正的江洋大盗,他们是全完无法对付,只能抓一抓一般的毛贼罢了。
包天成笑一笑,道:“万兄,如果他们真的能干,使得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咱们保镖这一行,哪里还有什么生意。”
王荣道:“新来的徐州知府,是一个很清明的好官,若是他真要查问,绝不会就此罢手,这一点,倒要留心。”
包天成道:“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去揖盗博匪,捉拿黑剑门人,却专以对付咱们开何局的。”
王荣道:“他们找不头绪。”
这时,一个镖师,匆匆奔入大厅,道:“总镖头,那位丁小爷,已经追出去了。”
包天成道:“多少时间了?”
那镖师一躬道:“刚走不久?”
包天成霍然站起身子,道:“咱们追下去。”
万寿山道:“慢着慢着,包兄请坐镇镖局,小弟追下去就是了。”
包天成道:“万兄地势不熟……”
第十九回金童失踪
子母刀吴恒站起身子,道:“我陪万爷走一趟。”
包天成道:“好,那就有劳兄弟了。”
王荣接道:“我也去,多一个人,不但多一份力量,一旦遇上强敌,也好有一个通风报信的人。”
包天成道:“王荣,记着,一旦发觉了什么,不可轻举妄动,先回来报个信再说。”
王荣道:“属下记下了。”
包天成道:“万兄,黑剑门中人,大过狡滑,还望小心一二。”
万寿山道:“多谢包兄。”
王荣道:“咱们走吧。”
当先站起,向外行去。
三人行出镖局,问明了丁盛追敌而去的方位,快步而去。行到转角之处,己看到了丁盛留的暗记。
三个人,一路追了下去。
大出三人意外的是,那人并未行入效区,却转向了徐州一条很高敝的住宅区中,地方紧临知府的衙门。
这时,天尚未明,在一座高大的宅院门前,见到了丁盛留的暗记。
奇怪的是却不见丁盛。
万寿山皱皱眉头,打量了那高大的宅院一眼低声道:“王兄,这是什么人的府第。”
王荣苦笑一下道:“万爷,如若兄弟没有记错,这地方好象是徐州府的知府公馆。”
万寿山呆了一呆道:“知府宅第,这怎么可能呢?”
王荣道:“我也觉得不可能?”
吴恒道:“黑剑门中人,手眼通天,说不定和官府中人,也有勾结。”
王荣道:“不大可能,这位王知府,是进士出身,官声很好,在下也曾见过一面,是一个道道地地的读书人,怎么和黑剑门中勾结一起?”
吴恒道:“那这追踪暗记……”
王荣接道:“这一点就是想不通的地方了。”
万寿山心头震动了一下,低声道:“难道丁盛已遭毒手?”
王荣道:“如果丁盛遇害,对方也应发现这些暗记才是。”
万寿山道:“如若丁盛无恙,何以不肯现身相见。”
吴恒伏下身去,仔细查看了留在地上的暗记,道:“这暗记分明指向这大院中,就算丁盛遭袭,也必是在他进入宅院之后。”
王荣沉吟了一阵,低声道:“这样吧!咱们进去,瞧瞧,不知万爷意下如何?”
万寿山道:“好吧!工兄当年居住徐州,识你之人不少,我和吴兄进去,王兄就请留在门外把风。”
吴恒点了点头,一吸气,当先纵上了屋面,飞身而下。
万寿山紧随而入,大门内是一个广大的庭院,紧傍的大门后面,有一间小屋,似是守门的住处。
这时,那小屋之内,忽然亮起了一道火光,似是万寿山和吴恒跃入庭院中的时候,发出了什么声音,惊动了门房。
小屋门呀然而开,一个睡眼惺松的老人,左手执着一盏灯笼,右手还在扣着上衣的扭扣,缓缓行了出来,高举着手中的灯笼,四下照着。
万寿山和吴恒,不得不隐起身,躲在一处屋角之下。
那老人四面瞧了一阵,不见人影,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是只耗子不成,还是我老人家真的是太老了,听错了不成。”
一面说话,一面退回室中,掩上木门,熄去了灯火。
吴恒心头震动了一下,低声道:“万爷,你听出他的话吗?”
万寿山道:“听到了。”
吴恒道:“万爷听出了什么可疑之处?”
万寿山摇摇头,道:“听不出来。”
他常年住在听蝉院中,江湖上的见识,实在不多。
吴恒道:“在下相信,咱们落入这庭院中,极为小心,绝不会传出声息,万爷轻功高绝,更是声息全无,那老头子怎么听得出来?”
万寿山点点头,道:“嗯!”
吴恒道:“除非他有一身武功,超异常人的灵敏听觉。”
万寿山又点点头。
吴恒道:“听他刚才的口气,分明已发觉了有人进来,那也可能早就发觉了我们的停身之处。”
万寿山道:“那他为什么不揭穿我们呢?”
吴恒道:“可怕之处就在此了,发觉了我们,而不点破。”
万寿山接道:“那他是别有用心了?……”
吴恒道:“对!他高举灯宠四下照看,可能就是在传递什么消息。”
万寿山怔了一怔,道:“有道理。”
吴恒道:“这地方,不是个简单的地方。”
万寿山苦笑一下,低声道:“这地方,如若也是黑剑门的地方,那黑剑门实在也太可怕了。”
吴恒道:“对!这一个组织,实在很奇怪,他们很富有,住的都是深宅大院,而且,有根有本,就算是你心中怀疑,也是一样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万寿山点点头,道:“这个组织,不知是什么人物所领导,建立起如此深厚的基础。”
吴恒道:“万爷,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万寿山道:“这方面,在下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才好。”
吴恒道:“这样吧,咱们到里面瞧一遍——”
万寿山接道:“这个不大好吧,万一是善良的百姓之家,咱们私入内宅,岂不是—
—”
吴恒接道:“咱们走一遍,如是没有人喝问阻拦咱们,咱们就离开此地,如是有人现身喝止,那就证明这是黑剑门的暗舵。”
万寿山道:“这个,好吧!咱们走一遍看——”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最重要的是咱们要找到丁盛。”
吴恒突然长身而起,飞上屋面。
万寿山只好紧随身后。
两人很快地在这座大宅院中走了一遍。
由前院到后院,穿过了三重厅院。
不但没有发现了任何可疑之处,而且,一声狗叫也未听到。
万寿山究竟是正人君子,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实在不便窥探。
吴恒两度踏入厅院之中,又跃上屋面仍然不见动静。
万寿山道:“吴兄,你看,他们会不会借这个宅院故意引走了丁盛。”
吴恒道:“也有可能,不过,这座宅院中,仍然有很多的可疑。”
万寿山道:“吴兄,这些事,在下实在没有处理的经验,你看应该如何呢?”
吴恒道:“兄弟倒有一策,但不知万爷是否同意。”
万寿山道:“吴兄倒请说。”
吴恒接道:“我觉得那门房很可疑,干脆,咱们叫他起来,直接问他。”
万寿山道:“这个——”
吴恒接道:“这个,自然不能让万爷出面,由王荣出面就行了。”
万寿山虽然觉得事情有些过份,但那门房太可疑,也就未阻止。
吴恒招王荣入内,说明内情。
王荣苦笑一下,直行到门房中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