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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于今日进账差不多二十两，差不多够一年的开销了，大家怎能不高兴？
要说出海捕鱼，也不是每次都能满载而归的，别看这次卖了差不多四两，有的时候若是品相不够好，根本卖不出钱，毕竟海鲜在莱山县一点都不稀罕。
薛老爷子一高兴，买了许多糖果点心等吃食，还买了十几斤猪肉和豆腐、干香菇、木耳等回来。
吃午饭的时候，又是全都在正房这边吃，又没有莫氏母女的影子，薛澄脸上的笑容也挂着几分勉强。
薛氏心里叹了口气，便主动向薛澄笑道：“三弟媳和小小怎么不来呢？老三你还不去叫一声！”
这话一出，空气中有刹那的凝滞，气氛骤然尴尬。
薛澄脸上一僵，努力的挤出笑容，还是僵，动了动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薛老太太轻哼，没好气叹道：“难为你倒大度，还记得她，人家可用不着你惦记！人家脾气厉害着呢，一大早带着小小回娘家去了！”
薛老太太说着冷着脸向薛澄道：“说起来是我和你爹瞎了眼啊，怎么就娶回来这么个东西！当儿媳妇当成她那样的，怕是整个莱山县也就这么独一份！这种媳妇不要也罢，我们薛家门脸小，养不下那样的大佛！她要走，就让她走，小小却是我们薛家的骨肉，过两天你就去把小小给我接回来！”
薛澄难堪极了，一个大男人脸上涨得通红，苦笑道：“娘……”
薛老太太冷笑不说话，薛老爷子不由得恨铁不成钢瞪了薛澄一眼：“出息！先吃饭！”
说着又换了一脸的笑招呼纪青青：“来，青青，喜欢吃什么吃什么，多吃点，在外公外婆家不用客气！”
“嗯，好的，外公！”纪青青甜甜一笑，给薛老爷子和薛老太太分别夹了一筷子肉菜，笑道：“您二老也多吃点！”
“好、好！”
“还是我们青丫头好！”
薛老爷子和薛老太太不禁都笑起来，气氛也缓和了许多，大家继续吃饭。
只是老两口至始至终没有搭理薛澄。
莫氏生得颇有几分姿色，但脾气不太好，这门亲事他们当初是不看好的，无奈这人是薛澄自己看中的，坚持想要娶她。
当爹娘的，哪里忍心对儿子做的太绝？他坚持，他们也只好无奈让步。
想着姑娘家在娘家的时候性子骄些也是有的，但做了别人家媳妇，总会收敛些吧？
不料莫氏做了薛家的儿媳妇，也并不收敛——这也是受薛澄所拜，若不是他太喜欢这个媳妇，凡事都纵容退让，莫氏也不可能一步一步的欺上来。
等到薛澄意识到夫纲不振想要管她的时候，早已被她拿捏惯了，哪里还立得起来？
闹了两回大的，无一不以薛澄赔不是道歉告终。
自那之后，薛澄在莫氏面前更短了气焰，更管不了她了。
其实归根结底，也是薛澄太喜欢她、太在乎她的缘故。太喜欢太在乎，自然狠不了心、下不了手。
薛老爷子总不能跟儿媳妇呛声去，薛老太太也不是个刻薄人，见莫氏成天那个样索性分了家，干净了事。
薛家之所以早早就分了家，可以说与莫氏有着莫大的关系。
分家之后大家单过，比之前倒是强多了，虽然莫氏依然是那副脾性。
可这一次，薛老太太和薛老爷子是动了真怒了。
顶撞长辈、跟丈夫打架、打做客的亲戚晚辈还口出不逊，加上成亲十几年都没生下儿子，薛家便是休了她也没人说得出半个不字。
更令薛老太太等郁闷不已的是，他们至始至终都没搞明白莫氏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生气？
薛氏母女来之前，家里并没有闹任何矛盾。
薛氏母女来了之后，吃住都在正房老两口这里，也没问他们两房要银子要吃食什么的，怎么就惹得莫氏发那么大的火？
薛老太太不禁纳闷不解，更怒火腾腾：这真是莫名其妙反了天了！
这回要是不狠狠的把她收拾老实了，往后还了得？怕是所有的亲戚都要叫她给得罪光！
吃过午饭，一家子坐着说话，薛氏忽然笑道：“青丫头，你不是说有什么好法子能让果园子里的苹果卖个好价钱吗？这会儿人可不都齐了，你倒是说说看呀！”
众人听毕一愣，目光齐刷刷的看向纪青青。
薛氏这话原本是玩笑打趣，见状倒有些懊悔起来，万一青丫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己岂不是让闺女出丑了？。。
薛氏便忙又笑道：“你这孩子，就爱说玩笑话，看你还好意思不！”
薛老爷子却笑道：“青丫头真有法子吗？说来听听嘛，成不d不要紧。”
薛潭、薛元章等也都笑道：“可不是，青青带着福气好运道，没准真有好法子呢！”
“是真有个法子，外公、舅舅、表哥们愿意信我，我当然要说。”
纪青青笑笑，问薛老爷子：“外公，不知往年所有的苹果总共能卖多少银子呢？”
薛氏想要说什么，薛老爷子冲她摆摆手示意这问题无妨，想了想，笑道：“还真是不多，好的年份能卖个五六两，寻常年份只能卖个三两、四两就不错了。”
薛潭忍不住感慨道：“可不是，卖不出价钱啊！”
纪青青心里便有数了，笑道：“若是按我的这个法子，一个能卖一两银子那是肯定的！”
“啊？”
“什么？”
众人齐齐傻眼，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看她。
薛氏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奈，嗔她道：“青丫头，你乱说什么呢！这孩子，一两银子是多少你知不知道呀？”
“我知道啊！”纪青青笑道：“外公、舅舅们若是信我，便按照我说的法子做，还有，一定不要告诉别人，等过两个月，自然就知道结果了。”
第37章 靠谱吗（）
“这——”薛老爷子将信将疑，结结巴巴道：“一两银子一个？咱那树上可得多少个呀，这一两银子一个是多少银子？别说这辈子了，几辈子都不愁吃穿咯！青丫头你这——”
“那也不是的，”纪青青抿唇微笑道：“物以稀为贵，这个法子不能卖太多，我觉得卖五六百个便够了。多了，也就不值钱了！”
父子几个相视一眼：这还差不多，听起来似乎还挺有道理的……
薛元时急得抓耳挠腮，笑道：“青青，别卖关子了，你倒是快说呀！”
众人都笑起来，纪青青也笑了笑，便简单的将自己的主意说了。
其实放在现代，这一点也算不得稀奇；放在古代，就是为了看个稀奇。
在纸上写下“福”、“禄”、“寿”、“财”、“喜”、“吉”、“瑞”等字样，依着剪下来，紧紧的贴在苹果上，在阳光的作用下，过两个月，揭掉这些字，就会在苹果上呈现这些吉祥吉庆的字样。
不过，一定得贴得牢，字也得准备多一些，万一碰上下雨天，雨后得将新的字重新依着原来的位置贴上去。
在过年前拿去卖，有钱人家图个吉祥和新鲜，肯定舍得花大价钱买。
一两银子一个，对有钱人家来说那是肯定舍得的。
纪青青来回解释了好几遍，薛老爷子等才算听明白了。
听是听明白了，却仍然将信将疑。
“这样真的能行？那苹果上到时候真的能生出字来？这也太——太神奇了吧！”薛元时睁大眼睛感慨，满满都是不信。
薛元章也点点头：“可不是，我们种了这么多年苹果，还真没见过哪家苹果能长出字来。苹果上也能长字……”
纪青青听了他们这么说非但没有丧气，反而更高兴几分，抿着唇笑道：“两位表哥觉着不可思议这就对了，旁人必定也是这么想！若是成了，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那要是不成——呃，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呵呵，就是，就是觉得太叫人不敢相信了！”薛元时说了一半有些不好意思的连忙改口陪笑解释。
“我看能试一试，”薛老爷子看了两个儿子一眼，道：“咱果园里苹果多的是，就挑出千把个试试也没啥！”。。
“这倒是！”
薛潭、薛澄也都点头表示赞同。
试一试要什么紧？就算不成，也没什么损失，可要是成了，那就是白花花的一大堆银子……
纪青青眼睛一亮，拍手笑道：“既这么着咱们明日进城去买纸，请人写字，要写得好看一点！这样长出来的字才会好看！”
众人听这说法有趣，什么叫“长出来的字才会好看一点”，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好，明儿咱们就再进城一趟！”薛老爷子笑呵呵的，拍板。
纪青青眼睛亮亮的笑道：“外公外公，我也去成不成？”
薛老爷子点头笑道：“成、成，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你呀！这可都是你的主意，还得听你说怎么做呢！”
众人都笑了起来。
薛老太太笑得眯了眼，笑叹道：“哎，我们青丫头真是能干！这得能赚多少银子哟，到时少不了有青丫头的一份！”
薛氏忙笑道：“娘，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成不成啊，还不好说。再说了，即便真赚了几个钱，也是你们的。”
纪青青也忙笑道：“是啊外婆，这个钱我可不能要。”
“到时再说吧！”薛老爷子挥手止住了这个话题，倒是叮嘱一家子：“这事儿就咱们几个知道就成了，你们可得把嘴巴管严实了，一个人也不许再说出去。”
众人忙都点头说道记住了。
薛老爷子又特特看向薛澄：“你也听见了吧？”
薛澄一愣，顿时明白了薛老爷子的话，意思是让他不要跟莫氏说呢。
薛澄顿时有一点点难堪，勉强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薛老爷子“嗯”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个半新不旧的青色荷包来，将荷包打开，里头是两个五两的小元宝，还有一些碎银子。
薛老爷子便道：“这是卖了鱼买了东西后总共剩下的钱，这个五两的小元宝给青丫头，还剩下十三两多，我和你们娘留下零头，大房拿六两，二房拿四两。”
以往若是一块儿出海捕鱼，银子也都是薛老爷子做主分的。
大房人口多，出去干活的人也多，自然多分一些，薛澄从来也没有过意见，这次自然也一样。
倒是莫氏很有意见，觉得自家吃了亏。并且认定是因为自己没有生出儿子，所以两个老人看不起自家，每次分钱自家都吃亏。
私下里也不知跟薛澄闹过多少次，薛老爷子老两口也知道，但都懒得理会她。
莫氏早就存了一肚子气在心里。
这次分钱她不在，大家都觉得轻松几分。
纪青青不肯要这小元宝，笑着推辞道：“这跟我可没关系，鱼是外公和表哥们抓到拿去卖的。若是我见了也不知拿那么大的鱼怎么办呢，更别提卖钱了！外公买了这么多好吃的回来，已经够啦！我哪里还能要钱呢？”
薛氏也笑道：“可不是，爹，这钱你们留着吧，往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薛老爷子却执意给纪青青，笑道：“外公给的，你就拿着！长辈给的东西，小辈哪儿能推辞？”
薛老太太也笑道：“可不是，你舅他们都不是浑人，不会有什么想法的，拿着吧！”
薛潭、薛澄连忙笑着表明了一番态度，同样笑劝纪青青拿。
纪青青顿时为难的看向薛氏。
薛氏也无奈，只好笑道：“罢了，外公给你，你就收着吧！”等下次来，多给买点儿东西便是。
再这么推来推去的也不好看，纪青青便笑着接过，道：“那我就收下了，谢谢外公外婆、两位舅舅！”
薛老爷子老两口笑：“这才乖！”
一宿无话，次日薛老爷子便带着纪青青和薛氏、薛元章兄弟俩借了辆牛车，一块儿进城去买纸、请人写字。
莱山县县城比玉水县城稍微要大一些，今日不是市集日，因此并不是很热闹。
几个人很快就买好了黄纸。
只是想找个人写字却有些难。
市集日的时候，倒是在固定的地方会有个落魄的老童生摆个摊子专门帮人写信或者看信，但今日不是市集日，就难找了。
第38章 是客人还是陌生人？（）
薛老爷子不由有些懊恼，说道早知如此，就过两天等市集日的时候再来好了。
纪青青想了想，笑道：“那卖纸店里的掌柜应该会写字，不如咱们请他帮忙写？”
卖笔墨纸砚书本的地方，掌柜的若说不会写字那可说不过去。
薛老爷子一拍大腿，笑眯眯道：“我看可以试试，青丫头这主意好！”
于是几个人又折了回去。
掌柜的听薛老爷子说明来意，倒是有些好奇，笑道：“写字？写这些字做什么？”
不年不节的。
再说了，即便是年节，也没有这种写法的道理啊。
要说学习认字，那也不像，哪有人一开始便认这些字的？
因为要保密，薛老爷子一时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伙计这问话，顿时有些尴尬笑了笑。
脑袋上包着块碎花布将整个脸蛋包了大半个的纪青青便客气笑请求道：“请掌柜的您帮帮我们吧，做您这样生意的，字肯定写的很好看！”
掌柜的不禁乐了，听了这话心里也有几分舒坦，哈哈笑道：“小姑娘真是嘴甜会说话。成，笔墨我这都是现成的，便给你们写吧！”
薛老爷子大喜，忙笑着道谢。
今日比较清闲，掌柜的因了纪青青那句又羡慕又佩服崇拜的话存心卖弄，很认真的替他们写了，每个字写了三个还意犹未尽，看看那些字，听着他们的赞叹佩服声，心中十分得意。
待墨汁晾干，纪青青他们小心的将字一一收起，薛老爷子忍着心疼掏出三个铜板笑着要给掌柜的。
掌柜的今儿心里痛快，见他们这么会做人，心里顿生几分好感，他也不是缺这三文钱的人，便摆摆手笑道：“得了老丈，这字你们只管拿去，钱就不必给了，不过是抬抬手的事儿罢了！”
薛老爷子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到底费了您的笔墨。”
掌柜的就觉得这老头真是挺有意思的，哈哈笑道：“不碍事不碍事，这能费几个钱？你们忙去吧，真不用给！”
薛老爷子这才将那三文钱收了回来，又笑着谢了谢，几个人这才回去。
要做上千个套子呢，将那最大最好的苹果套起来，到时候再挑五六百个去卖掉。
这么多自然不能让人家全给写出来，有两三个做样子，回家自己照着描画，再用剪刀剪镂空便好。
“再去买点肉，咱就回去吧！你们先去牛车上等着，我和元时去买肉。”交代薛元章小心拿好包在包袱里的纸张，薛老爷子笑道。
薛氏便忙道：“家里有鱼虾就够了，昨天才买了肉，今天还是别买了吧！”
薛老爷子“嘿”了一声，道：“你们不吃我们也要吃。”
薛氏便没话可说了。
纪青青便笑着道：“外公，看有骨头买两根骨头回去炖汤！”
“好，瞧见有外公就买！骨头有啥吃头？外公给你们买肉！”薛老爷子笑道。
薛老爷子祖孙俩回来的时候，又买了五斤多肉，还有三根刮肉刮得干干净净的骨头，笑说是肉摊老板送的，没花钱。
纪青青有些惊讶的笑道：“这么大方啊！”
薛元时便笑道：“哪有平白无故的大方？昨天才刚买了十几斤肉，今天又买，肉摊老板还记得我们，一高兴，可不就大方了！”
纪青青不由也笑了起来。
这就说得通了，要不然没有肉的骨头好歹也带着点肉味啊，卖肉的怎么舍得平白无故的送人？
一路说笑着，赶在中午前就回到家了。
见他们回来了，便准备做午饭。
家里发好了面，中午便擀面条吃。
昨儿捡回来的海贝如蛤利、蛏子、小香螺、白贝、蚬子、花蛤等还有不少，就用这些熬了汤，纪青青再用肉沫、豆酱、蒜米等勾芡做了个浇头，撒上一把葱末，格外鲜甜鲜美。
下午，几个女人便忙活着做苹果纸袋套子。
这种活儿男人们做不来，也就没有参与。
薛老爷子等各自去忙着各自的活计，薛元时想着纪青青格外喜欢吃这些小蚌壳，便拎着个竹篓去海滩上打算再弄些淡菜和海瓜子、小香螺等回来给她解馋。
将买回来的黄纸试着裁剪下来合适的大小，做了个纸套子比了比，应该可以足够用。。。
于是便照着这么大的裁剪，将所有的纸张都整整齐齐的裁剪开来。
用那卖文房用具店铺掌柜写好的字做模子，纪青青、余氏、薛氏、柳氏四个人将裁剪好的黄纸一叠五张整齐摞好，将那字模子放在最上边，用剪刀小心翼翼的沿着字的边沿剪出镂空。
这真是个精细活儿，在这年代能用的资源和工具实在有限，只能靠着人力一点一点的小心翼翼的做。
好在除了纪青青她们都是绣花绣惯了的，将这字当成是花样子，心平气和的小心的剪，也没有弄坏。
纪青青虽然绣花是不太会，但胜在心细手指灵活，且对字的感觉比她们要更加熟悉，做起来也没出差错。
即便没出差错，这个活儿也是急不来的细致活儿，得一点点的抠、一点点的剪，稍急一点儿就可能会弄坏。
剪一会儿，眼睛受不了又休息一会儿才继续。
按照这个速度，要剪出一千个来，四个人没有三天功夫怕是不行。
纪青青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子，眨了眨眼睛，心道如此辛苦，到时候卖一两银子一个苹果还真是不能说贵呢……
下午光线不太好的时候，四个人便停下了剪的活计，笑说还是明儿再做罢了。
得准备好几千个呢！不然的话，万一下一场雨，可就真不够用了。
看样子挑选苹果的时候，挑六百个就够了，太多了只怕会顾不过来。
虽说这个时节几乎没什么雨水了，但也难说啊。
正忙碌着，薛元时回来了，刚进院子便大声道：“奶奶、娘，来客人了！”
客人？
这话把抱着果果在玩儿的薛老太太和干活的几个女人都听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