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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霸天下-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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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高掌西一把抱住母亲,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来。
  “你别哭,眼泪是白流的。想深一层,我是自做自受,真要落得一个比劳长兴她们几个先走一步的下场,也叫做活该。当年,我曾有过选择的。”
  伍芷洋竟这样说,然后她又禁不住叹气,再干咳几声,道:
  “是不是徐什曾说过的话,有选择才是爱情,是吧?可是……我告诉你,女儿”她紧握着高掌西的手,“你父亲以及他身边的那些女人,怕连徐计是谁也不知不晓,他们和我是活在两个天地里的人。这么些年了,我被逼受到污染,跟他们混在一起,斗在一起,浑身的恶俗,无以清洗过来,不是吗?我就知道今日劳长兴又来对付我了。”
  “妈,你别多心。”
  “我多心?你试跟我赌一场,今儿个晚上,你父亲就不会上我这儿来。”
  高掌西细心想一想,可也无法弄清楚今天是否该轮到高崇清留宿于她母亲房间的日子,于是不期然地问:
  “爸爸今天是否该上这儿来了?”
  “不是,是老二的日子。唯其如此,劳长兴才能下手,她本人来看望过我了,嘱咐家族医生给我诊断了,回头就给老二打声招呼,叫她转告你父亲一声,说是小毛病,不必担心,于是就让他连个内线电话都不必摇来问候,好泄心头之恨。掌西,我告诉你,反而是老二没有城府,她不会弄这些阴恻恻的手段,偏是劳长兴她会。”
  高掌西不能回话,事实上,她很了解高家内各人的个性,也明白母亲的隐忧与苦衷,伍芷洋的指控不是没有道理的。
  劳长兴对两个小妾,都一般地看不起,尤其是对老二刘雪琴。
  在高镇东与高耀南还未成长时,劳长兴还对刘雪琴顾忌三分,说到底高家的血脉,都是由她所出。
  可是,直至这两个高家大少爷与二少爷长大成人,成家立室之后,劳长兴就舒了一口气,把紧张的心事放下来了。无他,这高家第三代的长房与二房都太不成气候了,压根儿就不是他日继承高家大统之任的人选。
  这一点她是太清楚了,因为高崇清不是个优柔寡断的入,他在家族声望与事业上不会感情用事。
  为此,刘雪琴在高家的地位到目前为止,已是巅峰,她的母凭子贵,亦仅至此罢了。
  第十三章
  劳长兴不认为她的一系列人能在日后全面性掌权。
  可是,老三伍芷洋这一房就不同了。
  伍芷洋比刘雪琴有学识有见地有社会地位得多,这些年来,很多大场面,高崇清都把伍芷洋带在身边。这可不是刘雪琴出尽浑身法宝所能争取到的。
  在三个妻妾的心目中,其实都明了一个非常残酷的事实,高崇清对她们都各按身分才能分配工作。说得贴切而难听一点,老二刘雪琴只是晓得生养的母猪,价值不过如是。
  伍芷洋可真是出得厅堂,能坐到高氏企业会议室内,参与业务策划的一块材料。这点才具,并不比劳长兴差。
  劳长兴赢的只是她娘家付予她的高贵身分,比小家碧玉出身的伍芷洋是优胜得多了。
  直至高掌西出生成长,完完全全出落成一个八面玲珑的千手观音,在商场上一直旗开得胜,所向披靡。非但有乃母之风,且青出于蓝。
  于是,劳长兴暗暗吃惊了。
  自此,劳长兴一边培养高定北,据为己有。另一边也瞪大眼睛,看牢高掌西如何发展她在高家的势力。
  明显地,高掌西下嫁庄钰华,是加强了伍芷洋一房在高崇清心上的分量。因为庄家这头姻亲,在后过渡期内,因着他们的亲中背景而会有很多政治上的讨好之处,大可以惠及高家。
  于是,劳长兴心底里就越来越忌惮伍芷详了,这完全可以理解的。
  她当然不甘心败在一个家无余荫,蓬门出身的伍芷洋手上。
  劳伍之争在高家,其实真可视为世家千金与白手兴家之职业女性力量的角逐。
  表面上,妻妾仍是相安无事的,但一有事情发生,劳长兴有时也禁捺不住要出一点点尖刻的手段,逞逞她那明媒正娶的大妇威风,使身受其害的伍芷洋更是有气在心头。
  今夜会不会正如伍芷洋的推论,是劳长兴故意摆出的一副猫哭老鼠的姿态,亲自带来了周伟光医生,而实际上却暗地里耍了手段,不让留宿在刘雪琴房内的高崇清来看望伍芷洋呢,真的匪夷所思,难于求证。
  也有可能只是历苦洋过分敏感的推断,唯其她的病可大可小,劳长兴不欲张扬,令高崇清挂心,决定等明天送院做切片检验后再算,也未可料。
  总之,大家族内的这种疑神疑鬼,分分钟的踩着芋英当蛇的。动态,最最能使人疲累。
  任何人的任何一句话,都可以放上解剖床上撕成片片碎碎去分析去揣度去测量去深究,然后做出部署回应对付等等手段,真是烦不胜烦。
  高掌西最最最怕也是这等人际关系。
  当然现今最重要的还是等待明天,待医生检查出个结果来,证实伍芷洋无恙,那其他的烦琐事也就不算得是什么了。
  很可惜,高掌西非但不能如愿,而且立即掉到极度担忧的深渊之中,差一点点就不能自拔。
  高掌西经历的风浪不少,可是从未试过像这天听了周伟光医生的报告之后,那么彷徨、惊恐、难堪与无助。
  周医生是这样对她说的:
  “高小姐,检验的结果,证实你母亲喉咙的确有瘤状小圆点,其内的确藏有癌细胞,我们不能做过分乐观的处理。”
  高掌西脑子煞白,过了好一会才晓得做出回答,道:
  “医生,你有何建议?”
  “我的诊断是初步的,我建议多延聘几位专家来会诊,你认为如何?”
  “那当然,请周医生替我们做主意,城内有些什么专家都邀请来会诊好了。”
  “有你的这句话,我就可以放手去办。用不用跟你父亲商量一下?”
  “他是一定赞成的,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周医生还是有点犹豫,道:
  “那么,我们有什么诊断及调度,应该以你还是你父亲的意见为准?”
  高掌西当时已很心慌意乱,她没有注意到周医生这个问题有什么特别含蓄,于是只随便回应:
  “其实都一样,如果找爸爸比较困难,就由我关照一切吧!”
  “这就好,就请你跟高先生交代一切,我只以你的主意为准了。”
  “周医生,几位大国手会诊,大约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有结果?”
  “你母亲的情况可大可小,为防万一,我们会尽快会诊,尽早给你消息。”
  这个答案使高掌西度日如年。
  高崇清终于知道伍芷洋的病况,立即守在她的身边,怕是对她说了很多好听的话,伍芷洋的脸色反而较昨天红润起来。
  正当两夫妻一边谈话,一边吃着私家护士剥的水果时,就有个个速之客来探访。
  刘雪琴人未出现,便已听到她的声音,说:
  “怎么一下子会住院这么严重了,真是的。老三,你觉得怎么样?”
  刘雪琴带领着高耀南与高镇东的妻子,婆媳三人就闹哄哄地走进私家病房来。
  高崇清答: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例行检查。看看她为什么喉咙会干痛起来。”
  高镇东妻子立即说:
  “医生怎么说了?”
  高崇清又答:
  “还没有结果,要等齐几个专家会诊。”
  高耀南妻子道:
  “不是说是普通小毛病的检查,怎么要劳动到专家会诊这么紧张?”
  刘雪琴一听,使戴了她媳妇的话:
  “二嫂,你说话要有分一方点。紧张与否不在乎病情,而在平生病者的身分。英女皇打个喷嚏,连报纸都要卖头条,不是这样吗?”
  由这几个女人出现后的十分钟之内,伍芷洋半句话也没说。
  她太痛恨这班吱吱喳喳,发出扰人噪音的女人。
  觉得她们小器、无聊、丑陋、欠教养、缺风采、没有大家风范、没有豪门气派。
  偏就是这姓刘的老二一系是这个样子的。
  有时伍芷洋宁可眼劳长兴交手,心也算安稳一点。
  当然劳长兴不好惹,她的道行深厚,出招凌厉。但总的来说,她的手段就算狠毒尖刻,还是包装得高贵大方,就算败在她手上,还算不失身分。
  给刘雪琴婆媳这起分明低了几级的人纠缠到头昏脑胀,真是毫不值得。
  连跟她们对答谈话,人都贬值,益发浮躁得连喉咙也不舒服。
  刘雪琴也不是个愚蠢得不晓得看人家睑色与眉头眼额的人,她看得出当自己走进来时,伍芷洋正在兴高采烈地跟高崇清谈话,到她们来探病了,伍花洋的脸色就开始沉下了来。
  无非是嫌弃她们跑进来破坏了二人世界。
  刘雪琴差一点点儿就嗤之以鼻。
  对伍芷洋,她是心有不甘的。
  没有生个能承宗继后的儿子出来,就仗着现在潮流是女生当道,便捧个高掌西出来压阵,继承衣钵,实在是滥竿充数。
  就因为刘雪琴是个念书少,而且出身不怎么样的女人,她才更看不起有大学毕业证书的伍芷洋。
  她宁可把面子卖给如假包换是来自香江大家族的劳长兴,也不忿输给这跟在她屁股后跳上高崇清床上去的女人。
  这种特别的酸性心理其实也不难解释的。
  刘雪琴进高家门时,是高崇清的新欢,劳长兴于她而言,是失败者。
  同样,当伍芷洋得了高崇清的欢心时,等于把原先高崇请放在老二身上的爱宠袱夺过来。
  在刘雪琴跟前,伍芷洋完全有资格以胜利者自居。换言之,在高家之内,老大对老二、老二对老三、老三对老四而言都是失败者,她们的心病也就在于此。
  最奇怪的现象是,当小妾数目多起来之后,就是名正言顺的妻室重见光彩之时,再没有失礼失面的情况发生了,因为这证明没有一个女人能真正拥有家主人的挚爱,而计算手上所有时,名分地位是属于权威性的。
  刘雪琴一看伍芷洋对她们婆媳摆起了冷脸孔,心里已有几分不高兴。
  于是,她就乘机说:
  “说什么都好,身体最要紧。彻底检查与诊治是需要的,宁可大惊小怪,胜过粗心大意。我看老三你也是日中太操劳了,乘机休息一下也好,我们这班人也就无谓在这儿多骚扰你了。”
  然后刘雪琴又对高崇清说:
  “我的司机替我去取衣服,把车开走了,你如果也打算这就走的话,我就搭顺风车,否则让我拿你的车用一用再还你。”
  高崇清看看表,问:
  “你要用车用到什么时候?”
  “很难说。你怕耽误你办公时间的话,那就现在先行把你送回公司去,如何?”
  这么一说,一颗心已无时无刻不紊绕在业务上的高崇清就被鼓励着站了起来。
  他拍拍伍芷洋的肩膊说: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了医生的详细报告,我们就来告诉你。”
  然后三个女入一窝蜂地跟伍芷洋道别,然后簇拥着高崇请走高病房。
  伍芷洋干瞪着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被人绑架走了似。她气愤填胸,心痛如绞。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刚才刘雪琴说的那几句话,正是有技巧地将高崇清带走,让伍芷洋再不可以拥有丈夫的温情慰问与软语呵护。
  伍芷洋深知刘雪琴是个容忍不了她跟高崇清有过多恩爱的醋娘子。
  但高家的女人都非常清楚一点,那就是对付高崇清是不可以实斧实凿,硬桥硬马的。
  活像刚才的一幕,如果是直截了当地叫高崇清走,露了一点点争风呷醋的味道,结果不一定是刘雪琴得胜。
  是要用比较委婉的、间接的方法,借助别个借口,转移高崇清的注意力,才能达到最终目的。
  伍芷洋伤心气恼地呆在病房内,因着只余自己一人,又平添了忧愤,喉咙处但觉有硬物堵着似,更不舒服,于是下意识地又干咳起来。
  越咳嗽就越觉不舒服,似乎一下子停不了,顺手拿手巾往嘴上一抹,把吐出来的涎沫一看,又是带着血丝的。这一惊更令伍芷洋失魂落魄,身子也似无奈地发起软来,就这样直挺挺地睡在床上,闭上眼睛咬紧牙关,脸色发白,神情样貌像个患顽疾的病人。
  伍芷洋这几天的病情显然是重了,她的心清欠佳一定是其中一个影响的因素。
  连高掌西来看望她,伍芷洋都没有开腔讲什么话,只干睁着已然下陷的双眼,传达一个忧伤的神色给她的女儿。
  高掌西这几天也是消瘦了,老是惦挂着那个群医会诊的可能结果。过分的忧虑,以及强逼自己做最坏的准备,令她一直无法睡得熟。
  唯一安慰的是,有关穆亦蓝的一切,再不对高掌西构成骚扰了。
  母亲于她的亲情毫无疑问比穆亦蓝那如梦似幻的微妙感情更切际地备引着她的心。
  不论结果如何,总要面对。
  高掌西终于挺一挺胸,叫自己以无惧的态度来接受名医们的诊断结果。
  当日仍由周伟光医生为代表,联同其他三位专科医生,在诊所接见高掌西。
  周伟光脸容肃穆地对高掌西说:
  “我们会诊的结果,希望你能镇定地接受。”
  高掌西点头。
  周伟光的这句话已经等于透露很多了。
  “今寿堂患的是喉癌,幸好发现得早,治疗还未得及。”
  高掌西问:
  “有没有生命危险?”
  “理论上不会有,因为癌细胞仍然没有扩散,只要动手术把它切除,应该是可以挽救的。要注意考虑的有两点,其一是动手术之后,因为肿瘤与声带接近,很可能会产生最严重的影响,令病者以后不能再说话。”
  才这么一说,高掌西就惊呼一声,道:
  “妈妈要变成一个哑巴?”
  “这是最坏的订算。”
  哑掉了总比死亡好,周医生是这个意思吗?
  可是,高掌西太明白母亲了,要一个满腹牢骚、满怀怨烈的人,尤其是在高家之内,不能再唉声叹气,不能再提出抗议,不能再投诉衷情,实在是太辛苦也太冤屈一了。
  这会不会比死更令她难受?
  高掌西不敢想像下去。
  周伟光继续谈他的观点:
  “第二个要注意之处是,动手术的大国手,我们建议加请美国专家,这不单是为了病者安全,以高明手术确保在肿痛割除时不会有癌细胞外溢,而且也希望尽量降低手术影响声带的可能性。”
  这第二点算是最令人振奋了。
  高掌西连忙说:
  “周医生,请为我们延聘全世界最出名的外科手术专家来为母亲诊治,要不要把母亲送到美国去,也请你们几位决定。”
  “我想高太太的病情有可能在极短期内有剧变,一动不如一静,在本城由我们几位日夜看护着她,以防万一,比较稳当。至于美国专家,我们会立即延聘,问题是要他们放下子上的工作计划而立即飞来会诊,会招致他们很大的损失,末必会参加。”
  高掌西着急了,道:
  “招致的所有损失都包在我身上,由我负责赔偿,只要雇请到专家为她做一趟成功手术,我是不会吝啬金钱的。”
  周医生道:
  “有你这句话就成了。你要再跟高崇清先生商量一下才做最后决定吗?”
  高掌西忽然因着这个母亲要动大手术的刺激而变得浮躁,她急道:
  “这并不需要商量,现今我们分秒必争,不是吗?”
  “是的。”
  “我父亲没有不赞成拯救母亲的道理。”
  高掌西自以为这个推断是无可置疑的,百分之一百肯定的,她完全没有料想到她的父亲会有一种令她骇异的反应。
  当高崇清听了高掌西给他的报告后,差不多没有经过考虑,就问:
  “周伟光有没有告诉你有关动手术的费用,尤其是把几个大国手从美国请来,那数字可以是吓死人的。你知道去年袁权宪为了医治胃癌,一场顽疾用户八位数字,到头来,还是与世长辞,我的意思……”
  高崇清还没有把话说下去,高掌西就连连摇头,瞪圆了眼睛看着她父亲,差不多是厉声道:
  “你的意思是见死不救,是不是?”
  她这句话的声浪是尖锐的,神情是泼辣的,态度是傲慢的。
  这叫高崇清大吃一惊。
  他觉得自己的说话很正常、很普通。很合理,那只是议事论事,且是人之常情,为什么竟招来了高掌西如此激烈的回应?
  实实在在很莫名其妙。
  高掌西呢,还没有平伙她的怒气过来,依然昂着头,像只备战的马,高声嘶叫,然后分分钟会使出蛮劲往前冲。
  “没想到你会这样说话。”
  高崇清从一阵错愕中定过神来后,就觉得不能接受女儿以这种态度来对待他_
  毕竟高崇清的威严是不好冒犯的。
  他提高嗓门道:
  “这句话该我来问你、你看看你是什么态度,岂有此理”
  高拿西并不示弱,回应道:
  “我的是什么态度?我的态度是不惜任何代价来拯救我母亲的生命,她是我的母亲。是你的妻子,是我们深深爱着的人,不是吗?你就忍心她会遽然离我们而去,袖手旁观了吗?莫说八位数字在多几个零你都负担得起、钱没有了,可以再赚回来,挚爱的人去世了,还可以找别人替代吗?”
  高掌西一口气地把一番话说出来,越说越伤心气愤,竟流了一睑的泪。她的真情流露,她的亲情暴发。其实已经把惹怒了的高崇清感动下来。只要她不冉加上最后的一句话就好。
  可是,她说:
  “对,找忘了,我的母亲死了,我不能找到别人替代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可是你不同,一个伍芷洋死了,立刻、马上、即时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以至无数个伍芷洋在你身边出现。医治母亲的钱,能够养起不知多少个也可以叫伍芷洋的女人。
  “你注口!”高崇清咆哮。
  “我有说错了”
  “不管你是说对抑或说错,我不容许任何人尤其我的子女在我跟前无礼。”
  高崇清的盛怒,也有一点慑住了高掌西的威力。她咬紧八唇,不再回驳下去。
  高崇清以庄严的语调继续训导高掌西:
  “你不是个习惯讲求实际,晓得注重效益的人么?我要看看究竟手术费是物有所值,难道也不应该?”
  高掌西冷冷地答:
  “爸爸,我们现在不是做生意,所面对与谈论的是亲情。”
  “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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