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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希望能够用这种方式，让她的心情好一些。
然而效果并不理想。
“大叔……”电话那边，萧绫菲并没有回答他有些刻意的玩笑，两个字之后，就说不下去了，声音中也带着一丝哭腔。
“你怎么了？”韩慎言关心的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就是……”亭子下，萧绫菲努力想让自己的语气轻松起来。
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坚强。
可是，这一次似乎不起什么作用。
“就是我们这一次好像又扑街了。”说完之后，她的眼泪无声的流淌而下。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想让自己发出声音。
两道水痕顺着脸颊流过她的手背。
十二月的夜晚。
很凉。
很冷。
韩慎言听着从听筒中传来的抽泣，不由陷入沉默。
他将液化气彻底关上，然后来到客厅的落地窗前。
从听筒里传来的风声可以猜到，她此时应该是在外面。
窗外，最后一缕阳光也已经消逝。
“怎么？这种小事就能让你……嗯，哭得淅沥哗啦的？感觉好Low啊。”韩慎言轻笑着说道。
她需要安慰。
但他不想拿一些空洞的词汇去安慰她，太过廉价。
“什么叫小事啊，我们都快解散了。”被他这么一说，萧绫菲更忍不住了，一抽一抽的说道“刚刚，语英都说要退团了，还说公司已经放弃我们了。呜……”说到最后，她终于哭出声来。
她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子。
韩慎言眉头紧锁。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只是作为一个局外人，对这种情况，他也没法说什么，同样，他也没法做什么。
他无能为力。
“大叔，你说，是不是都是因为我啊。”她狠狠的吸了一下鼻子，然后继续说道“如果，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我们现在不会是这个样子，或许，我们已经是明星了。”
韩慎言沉默了一下，然后轻声问道“那，如果我说，就是因为你，你又该怎么办呢？”
“我……”韩慎言的话让萧绫菲愣在了那里。她没有想到会听见他说出这样的话，虽然她一直自责，一直内疚，但她更希望听见别人的安慰与鼓励。
而电话那头的邻居大叔，虽然和他认识并没有多长的时间，接触的次数加起来也不超过二十次。但在她的心里，他已经是一个值得信赖，值得亲近的朋友。
而且从第一次接触开始，他给她的感觉，就如阳光一般温暖。她真的没有想到，这样无情的话语，会从他的嘴里说出。
一阵寒风刮过，她不自觉的蜷成一团，比刚才更冷了。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连抽泣声都已经消失，只留下风刮过的声音，而韩慎言并没有等她的回答，继续说道“你当然可以选择难过，你也可以选择逃避，但我想，最终还是要去面对。”
“还有，你的问题，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无论那件事到底是不是你的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就无法改变，人生是没有如果的。”
萧绫菲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原本已经揪成一团的心开始有了一些放松的痕迹。
原来大叔并不是在讨厌我。
她这么想到，这让她感觉没有之前那么冷了。
“所以你与其纠结在过去，不如好好思考一下你能够做些什么。”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萧绫菲语气低沉的说道。
“怎么会？”电话那头的韩慎言再次轻笑起来，这个笑声让她的心情也莫名的轻松，仿佛，她所烦恼的，真的不算什么一样。“别的不说，发生了这种事情，我想你的队友们肯定也很伤心，也很难过吧？”
听到这句话，她不由点了点头，然后才恍然他看不见，随后嗯了一声。她们虽然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但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发生了这种事，没有人可以淡然自若吧。
“这不就是你能做的吗？你可以安慰她们，可以鼓励她们啊。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哭哭啼啼的，反而让她们在伤心之余，还要担心你。你说，是不是？”
“嗯。”萧绫菲再次轻声应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止住了，不过风一吹，她脸上的泪痕微微有些凉意。其实这些事情，她也知道。所以之前她都尽量忍着，可是她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又怎么可能完全控制住自己的心情？
192。 面对（）
“哪怕笑不出来，至少也不能让她们担心，对不对？”韩慎言的声音顿了一下，转而说道“而且，说实在的，其实也没那么糟糕啊。”
“难道这还不够遭吗？都已经这样了。”虽然眼泪已经止住，但她说起话来，还是一抽一抽的。
“当然，你看是和谁比了。”韩慎言笑着说道。
“那你说一个，我听听。”萧绫菲细声细气的说道。
“一个可不够啊，我多给你说几个吧。”韩慎言好笑的说道。“比如……彩虹天使怎么样？”
“彩虹天使？哦，对了，你和她们也很熟悉的。你想说她们的那次抵制？这个我知道的。”
“当然不是了，是别的，比如李佳音你知道吧。”
“当然了，撒娇女王，综艺女王吗。”
“那你知不知道，她曾经并不在天娱公司呢？她之前当了六年的练习生，然后在出道前夕得知公司破产的消息。”
“啊？真的吗？”萧绫菲轻呼起来，其实这件事情并非什么秘密，但她又不是彩虹天使的粉丝，也没有进入她们那个圈子，对她们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过多的关注。
“还有宋岚，这个你也知道吧？”
“嗯，黑珍珠吗。”
“她曾经在日本出道，不过却一败涂地，不得才已重新回国，继续练习生的身份。”
“这样啊……”
“而且就算不说她们的个人经历，就说那一次抵制，你觉得和你们现在的境遇相比，又如何呢？”
萧绫菲没有回答，只是心情在他的开导下神奇的好了不少。
“还有，赵寒燕那个小丫头。她当时可是几乎将首都所有的经纪公司跑了个遍，听说被拒绝了二十多次。最后才加入的星创，这还是当时的面试官看她哭的可怜呢。”
韩慎言没有停顿，继续说道。“姜岑，《奔跑吧》的固定嘉宾，他在27岁的时候还在街头卖唱，酒吧，偶然间的机会，才被他现在的公司老总看上。”
“最后再说一个，赵长歌，别看他现在已经是影帝，是大咖了，连媒体都爱搭不理的，但在当时，他跑龙套跑了整整七年，那时他能演一个只有一两句台词的配角，也能高兴上一个星期。”
“不会吧。那可是赵长歌啊。”
“怎么？赵长歌又怎么样，谁没有点低谷的时候。而且……”
“而且我不也是这样的吗？二十六岁的偶像歌手啊，怎么样？怕不怕？”韩慎言装作恶声恶气的样子问道。
电话那头的萧绫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此刻她脸上的泪痕未干，在小区路灯下，反射出点点亮光，但是嘴角却已经微微上扬，绽放出原本应有的笑容。
可惜韩慎言在电话这边，看不见她此时的模样。
“谢谢你，大叔。”不过从萧绫菲的声音中，他知道，他的劝说起了一定的效果。
“没什么谢的。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这只不过是你人生中的一个坑洼而已，当然，对你们影响很大，你们之后的道路，梦想，可能都会有所改变，但并不是什么悬崖。只要迈过去了，再回首看去的时候，那也就不算什么了。”韩慎言一字一句的说道。
“嗯，我知道的，大叔。”萧绫菲点头应道。
“呵呵，那还不回去？外面这么冷，而且时间长了。你的姐姐们该担心了吧。”韩慎言笑了起来，听筒中依旧能听见那边的风声，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剩下的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挂断电话，后萧绫菲抿了抿嘴唇，然后站了起来。自然不可能因为一通电话心里的压抑就完全消除。但是和之前相比，心情真的已经好了太多。
并不是对门大叔说的有多么深刻，也不是他的例子有多么打动人心。而是因为人在脆弱的时候，需要的，往往只是一个安慰，一个发泄倾诉的途径。
很简单。
但这样也就够了。
虽然事情依然无法解决，但剩下的，也只有她，还有她们一起去面对了。
要坚强，萧绫菲。
她再次对自己说道。
此时，深邃的天空中，乌云略微散去一些，月亮也崭露头角，挥洒出一抹清亮的月光。
……
“绫菲，你回来了，赶紧吃饭吧，就等你了。”李雪妍装作没看见她因为哭泣而晕开的妆容，指着饭桌上的晚餐笑着说道。
晚饭是很简单的两菜一汤。
“嗯！饿死我了，开动吧。”萧绫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大声说道。说完，就伸手朝桌上的馒头抓去。
“喂，先去洗手啊，脏死了。刚出去一圈，谁知道你摸了点什么东西？”韩雅静一脸嫌弃的将她的手拍掉。
“哦，哦。”萧绫菲撅着嘴，但在队长的凝视下还是乖乖的朝洗手间走去。
余下韩雅静和李雪妍两人，有些疑惑的对视一眼，不明白她的心情为什么会好转的这么快。虽然平时元气满满，没心没肺，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一样，但其实萧绫菲有些敏感，容易钻牛角尖。
原本在萧绫菲离开的时间，她们还专门商量过应该怎么样去安慰她。但现在看来，似乎已经不用了。
萧绫菲洗簌完毕后，一阵清爽，脸上哭过的痕迹也已被清理干净。虽然眼睛微微泛红，但神情同往常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在饭桌坐下之后，抓过一个馒头便啃了一大口，然后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好吃，好吃。”
“完了完了，这丫头出去一趟变傻了。”李雪妍好笑的说道，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到萧绫菲的碗里，然后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出去一趟，心情好了不少？”
“嗯，不过又被对门大叔笑话了呢。”萧绫菲的神色有些羞赧。
“大叔？你是说韩慎言？”韩雅静疑惑的问道。
“对啊。”萧绫菲点了点头，顺便将拔了一口碗里的饭菜。
“你和他打电话了？”李雪妍好笑的问道，今天下午才刚刚见过他，没想到晚上就又听见了他的名字。
似乎和她们很有缘啊。
193。 姐妹（）
“嗯，都是大叔在安慰我呢。之前我都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人也经历过各种挫折呢……”她神情有些夸张的将韩慎言给她讲的那些人，那些事儿向两位姐姐复述了一遍。
她希望能够用这种方式，让她们的心情也能好一些，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不是吧，连宋岚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吗？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
“没想到赵寒燕也有这么糗的时候啊，和她比起来我还是可以的呢。至少只面试了三次就被公司看中了呢。”
“姜岑的事情我也听过，他在综艺里说过一次，确实有一段很艰难。”
“不会吧，那可是赵长歌啊。我怎么不知道啊，我可是他的忠实粉丝呢。哦对了，韩哥他和赵长歌关系很不错的，那就应该是真的了。太好了，独家新闻呐。”
感慨，惊叹，反思，不一而足。
盘踞在这间屋子中的压抑的氛围，在这样的聊天之中，减轻了很多。饭桌之上，又能同往常一样，听见她们的笑声，嗔怒，打闹。
是因为那些故事吗？当然不是。
只是因为三颗心在彼此接近，彼此交流。
就像那句话说的那样。
一份悲伤，和人分享，就只剩下了一半的悲伤。
那么，是不是可以说，她们每个人，都只剩下了三分之一的悲伤呢？
悲伤是会传染的。
快乐，也会。
………
吃过一顿简单但是温馨的晚饭之后。
几人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又或者是不想破坏美好的时光。
电视里是省际卫视的一档综艺，搞怪逗乐为主，看着屏幕里主持人和嘉宾的各种趣事，她们也发出一阵阵悦耳的笑声。
就像她们之前经常做的那样。
这个房间虽然简陋，但却承载着她们近一年里的回忆。
她到现在还能够记起，她刚搬到这里的失落。那段时间对她而言或许是最为难挨的。因为她自己的失误，却连累了姐姐们。自责内疚，再加上铺天盖地的恶言恶语。
仿佛人生一片漆黑。
但是，就像大叔刚刚说的那样，现在回头看去，似乎也真的不算什么了。虽然还是会压抑会难过，但和当时相比，已经强了太多太多。
那么，一年之后，再回头的时候，今天的事情会不会也不算什么了呢？
同样的道理，既然这些事情或许在之后看来并不算什么，那么又为什么要逃避呢？
萧绫菲这样想到，眼神也坚强起来。
“雪妍姐，雅静姐，你们说，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了，我们的组合解散的话，你们会怎么办呢？”虽然心中告诉自己不应该逃避，但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依旧格外艰难。不过说完之后，她却感到了一阵轻松。
“呀，怎么？现在你就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吗？”李雪妍讶异的问道。
“没有了，我就是问问，好奇嘛。你看，刚刚大叔说了那么多人的遭遇，似乎她们每一个都有过低谷，并不比我们现在强多少，但是他们现在一样过的很精彩。所以我就想，万一，我们真的解散了的话，都会去做些什么呢？”
“那你就先说说啊。你有什么打算。”韩雅静笑着说道。
“啊？明明是我先问的啊！要说也是你们先说才对吧？”萧绫菲皱起鼻子，不满的说道。
“谁让我比你大，谁让我是队长呢？”说完，韩雅静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轻轻的。
柔柔的。
李雪妍靠坐在一旁，笑看着这一幕。
萧绫菲可怜兮兮的捂着挠头。韩雅静不由失笑，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然后轻声问道“怎么，如果解散的话，你准备怎么办？”
“我啊……”萧绫菲微微仰起头，想了想然后说道“我想我会继续当练习生吧，就像李佳音那样。我，我不想就这么放弃，我的梦想可是站在舞台上，成为一个大明星呢。怎么可能放弃呢？”
一开始，她的语气还有些犹疑，但是慢慢的坚定起来，说道最后，她的脸上也流露出莫名的神采。
就好像她当时，刚刚加入公司，成为练习生时流露出的那样。
梦想。
希望。
坚持。
“我说完我的了，该你了，雅静姐。”说完之后，萧绫菲轻松很多，很舒服的靠在沙发上，将脚也伸了上去。
这件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如同晴天霹雳，让她整个人都不知所措仿佛天塌了一般，但是经过对门大叔的安慰，就觉得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而刚刚，说出在最坏情况下的打算之后，突然有些恍然，原来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重新再来罢了。
就像曾经做过的那样。
而且现在的她比那时无论是唱功还是舞蹈都要强上太多。想来重新出道，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这么一想，自然而然就轻松很多。
“我啊。”韩雅静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我可能会去做一名演员吧？毕竟除了唱歌之外对这方面我也很感兴趣的。而且，我的年纪已经不小了，重新做练习生的话，出道的可能性太低了。”她有些失落的笑了笑。
梦想。
对她而言，仅仅有憧憬和努力，似乎是不够的。
“喂，喂，如果你都说自己年龄不小了，那我怎么办啊？一点活路都不给了吗？”李雪妍不满的抱怨道，只是眼中却带着笑意。在水晶皇冠组合中，她的年龄才是最大的那一个，比韩慎言也就只小了一岁而已，如今已经二十五岁了。这在偶像歌手里无疑已经是高龄。
而她又不像韩慎言那样，自己写歌，自己编剧。
“那你准备怎么办呢？”韩雅静关心的问道。
“我恐怕是不行了，虽然有些遗憾，不过至少也算是经历过，走过这么一遭了。感受过站在舞台上是什么滋味了。也算不虚此行吧。不过之后的话，我想应该是回家，找一个稳定的工作，然后按部就班的相亲，家人，生孩子。其实从去年开始，家里就一直再催着我相亲了，这次过年恐怕是逃不掉了。”说完她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
遗憾。
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
甚至没有能够名正言顺的搬出这间简陋的地下室。
自然有些遗憾。
曾经努力过，经历过，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光鲜亮丽，但也算完成了一个简单的心愿。所以她此时的表情，有些落寞，但更多的还是怀念。
“雪妍姐……”萧绫菲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气氛再次有些凝重。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
“怎么？不会是在担心我吧？”李雪妍看着萧绫菲的眼神，反倒笑了起来，没好气的学着韩雅静，敲了敲萧绫菲的脑袋“我怎么说也算是一个富二代呢，回家就有别墅住，有车开，说不定很快就有一个帅气的男朋友，羡慕死你们呢。”她傲娇的说道。
“切。”其他两人纷纷投来嫌弃的目光。
气氛再次轻松起来。
“那我到时候，去你家玩，我要住别墅，我要开你的车，可以吧？”萧绫菲有些兴奋的说道。
“当然没有问题了。不过到时候你姐夫可是我一个人的哦。”李雪妍玩笑道。
“我才不稀罕呢。”萧绫菲切了一声，然后又转头看向韩雅静“那雅静姐，到时候你出名了，记得帮我要保罗的合影啊。”保罗是她最喜欢的好莱坞影星。
“呀，突然感觉压力好大啊。”韩雅静失笑道，不过看着她期待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如果有机会，当然了。”
“还有……无论如何，我们，我们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