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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濯记得以前的沅琪有个“可乐公主”的外号,是个只要有可乐,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觉;但是若一天不喝可乐就不能思考、有气无力的可乐疯。
沅琪接过杯子,点点头。
“虽然明知道可乐对胃不好,还是舍不得阻止你喝。”骆濯看着她,语气中有一丝宠溺的味道。
沅琪放下手中的可乐,表情有点不安、有点局促,她最怕骆濯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
突然间,骆濯拉起沅琪的双手仔细端详。
沅琪吓了一跳,想抽回手,但骆濯握得很紧。
“沅琪,你很久没做金工了吧?一双做金工的手一定是粗糙有伤痕的,你的双手却相当细致。”
“从毕业后就没再做过了。”沅琪不自在的回答他。
令沅琪神经紧张的是,仔细看过之后,骆濯还是没松开她的手。心慌意乱中,沅琪开口说话:“助理要做些什么?我不是很清楚助理的工作性质。”
又来了!每次都要扯开话题!骆濯无奈的放开她的双手,沅琪这只小鸵鸟!她到底打算躲他到什么时候?好吧!你躲吧!我不逼你!
骆濯收起平时的随意,正色的说:“你应该从报纸广告上看到了,我要的是一个金工助理,这一方面你不会有问题的;我曾经看过你的作品,虽然作工不是很熟练,不过却很有创意。”
沅琪打断他的话。“可是不可能啊,大一时还没分组,我根本还没开始接触金工;后来你又毕业、移民,怎么可能看过我做的东西?”
“我去看了你们的毕业展,你们那一年是在世贸展出,你的作品是一个以”四季“为主题的时钟,没错吧?”
沅琪惊讶不已。“你是说你搭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来看我们的毕业展?”
骆濯微笑:“其实真正想看的并不是毕业展……”
沅琪是聪明的,她怎会不明白骆濯想告诉她什么?她急急的打断骆濯的话:“奇怪,我每天都在展览会场,怎么没看到你?你是哪一天到会场看展览的?”
骆濯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她真想躲他一辈子吗?他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开水,狠狠的灌了一大口,不这么做他恐怕会忍不住对她发火。
气氛有些僵,骆濯坐在沅琪对面,面无表情的死盯着茶几上的履历表,上面有她的照片。
沅琪很想开口打破僵局,却又不晓得该说什么。如果她够清醒的话,就该忘了这份工作,赶紧离开这儿;但她真的需要工作,而且她实在喜欢这美丽的地方。她嗫嚅的喊他:“骆驼……”
骆濯先做个深呼吸,然后抬起眼睛看着沅琪,刚才的宠溺及亲近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毕业后你没再接触过金工,对于这些工具及机器大概也生疏了,所以我希望你这个星期先来熟悉一下环境及工具,下星期再开始正式工作。还有,下星期一以前作出一张烛台的设计图,高度在十二英寸之内,长宽比例约二比一。可以吗?”
沅琪点点头,完全没有考虑到跟着骆濯工作是好是坏。
“薪水暂定一个月三万五,你自己的作品出售所得完全归你,供午、晚餐,有问题吗?”
“真的吗?”沅琪不敢相信的看着骆濯,一个月三万五,而且出售作品不用抽成,这个条件太优渥了!而且还供餐,她连吃饭钱都省下来了。这么一来,扣掉房租,她一个月就可以寄两万七给婶婶了,也许这么一来,婶婶就会对阿嬷好一点。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骆濯打断她的沉思。
“什么条件?”沅琪问,这么好的待遇,不要说一个,就算是一万个条件她都会答应的。
“签约两年,两年内你不能离职,除非生病或重大事情,否则不能请假,违约的话任我处置。”
“好呀!”沅琪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这种好待遇鬼才会想离职。
直到这时候,骆濯的脸上才再度出现笑容。“那么,我先带你熟悉这房子吧。”
沅琪随着他参观这栋房子,一楼除了客厅和厨房之外,只有一间书房和一个大大的工作室。工作室里什么都有,除了一张超大工作桌和金工必备的用具,如焊枪、乙炔桶、石棉锅、镊子、锤子……外,其中一个角落里还摆了电脑、电话、传真机、小型影印机……等传讯设备,规模甚至比以前念书的学校还齐全。最让她高兴的是,这个工作室有好几个大窗子、有充足的光线,看起来很明亮、很温暖。
骆濯继续带她上二楼。
“二楼是三个房间和一个交谊厅。”他小心的加了一句:“如果你嫌通车太累,可以住在这儿。”
“不!”沅琪立刻拒绝了他的好意。“不会太累。”
骆濯耸耸肩,没说什么。
第2章(2)
“这里……还有其他人住吗?”沅琪忐忑的问,从进门到现在她还没看到其他人。
“没有。当初移民时,把这房子租给一户外国人,后来他们离开台湾,我也刚好回国,就住了下来没再出租。我的家人都在国外,当然只有我一个人住这儿。”
“那我需要煮饭、做打扫的工作吗?”
骆濯惊讶的停下正在下楼的脚步望着她,好像她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当然不必,为什么要?沅琪,我是请你来做金工助理的,不是钟点女佣。”
“没有,只是我觉得薪水这么高,是不是……”沅琪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好意思。
“你以为我付你薪水让你来打扫屋子的?”骆濯失笑,“其实我习惯自己随手收拾,只要不是很乱就行了,不过每个星期三会有一个欧巴桑来打扫,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
沅琪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她多讨厌打扫。
“不过我希望你不是很挑食,因为午餐我通常吃沙拉或是面包,晚餐才会到外面吃。”
“不,我不偏食。”
“那很好。”骆濯显然很高兴知道这一点,他自己吃得简单,但可不希望让沅琪觉得委屈。
“我明天几点来?”
“十点以前一定要到。基本上我们的工作时间是早上十点到晚上七点,不过不是很固定。有时候比较早来就早点开始,有时候工作多,晚上会做晚一点。”
沅琪点点头表示了解。“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好,你可以走了,明天带身分证和印章过来签约。”骆濯送她到门口。“还有,穿轻便的衣服,别忘记带一条围裙过来,这样工作起来才不会弄脏衣服。”
沅琪笑了笑,听他的口气好像她从没进过工作室一样。
“这些我知道,你忘了我修过这门课?”
“只是怕你忘记。”
沅琪站在门口,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骆驼,谢谢你给我这个工作。”
他只是笑着朝她挥挥手:“回家路上要小心。”
“Bye!”沅琪也挥挥手。
看着沅琪离去的背影,骆濯很想开口留她,但终究还是忍住了。不急在这一时,俗语说得好“欲速则不达”。慢慢来吧!至少还有两年的时间让她不再逃避。
他知道,他会尽一切的力量来让沅琪面对她自己真正的感觉、让她接受他。
心磊伸了个懒腰,呼!赶了好几天,总算把稿子翻完了。肚子好饿,看看墙上的钟,已经十点多了,又忘记吃晚餐了,难怪肚子咕噜咕噜叫。
走到厨房里把早上剩下来的馒头放进电锅里蒸,再煎个荷包蛋,晚餐就吃馒头夹蛋配鲜奶。心情轻松,吃什么都觉得美味无比。
奇怪,沅琪怎么还没回来?她最近好像都很晚回来,又加班了?这个骆濯也真是的,让沅琪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回家!现在社会这么乱,治安又差,万一遇上坏人就糟糕了。算了算了,别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还是好好的吃顿晚餐要紧。
心磊端着盘子回到房里,随手打开收录音机。广播中传来一阵很熟悉的旋律,但心磊一时却想不起来是什么歌曲。她专心的听着,希望能想起来是什么歌。
突然,心磊停止咀嚼口中的馒头,泪水缓缓的渗出了美丽的大眼睛。是的,她想起来了,是高中时代听过的一首英文老歌,歌名记不得了,隐约记得歌词内容是叙述一对情侣分手后,被抛弃的男方对女方说:“有一天当我们在街上遇到了,请把你的视线移开吧!别看着我,我不要你看见我这副模样。”
是啊!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被抛弃后心里一定都不好受吧!虽然心磊是主动提出分手的一方,但在那样的情况下提出分手,跟被抛弃有什么两样?
我也不要郑杰看见我流泪悲伤的模样!心磊想。人家不是都说让自己活得更好是最好的报复吗?可是我怎么好得起来?
歌曲在心磊的伤心中结束了,主持人开口说话。
“现在你收听的是Martin主持的”心情调色盘“。刚刚这首歌是台北的”失意人“点播的Look Away,这个失意人说他刚失恋……”
好难过!心磊关掉广播,她怕再听到任何跟失恋有关的字眼或是歌曲。她真的好恨郑杰!他怎么可以这样欺骗她?
“不要难过!不要难过!不要难过!”心磊大声的对自己说:“不要为那种大烂人难过!”
可是还是好难过……心磊趴在床上,怨恨的咬自己的手臂,一边咬一边哭着骂自己:“梁心磊,你这个大笨蛋,没用的大笨蛋!”
可是咬得手臂都流血了,还是比不上内心的痛。
心磊想麻痹自己、想忘记这一切,却不知该怎么做才好?电视上是这样演的,主角每次不如意就会喝酒,好吧!就买酒喝来麻醉自己!不是听说一醉解千愁吗?
也许醒过来就什么都忘了。
心磊到楼下便利商店买来一瓶酒和一包冰块,就这样一个人慢慢的、边哭边骂自己边把酒喝光了。
沅琪十二点多回到家时,心磊就抱着酒瓶躺在客厅的地板上。
“心磊,心磊,醒醒!”沅琪拍拍心磊的脸,她却没什么反应。
“真糟糕!怎么醉成这样?”沅琪自言自语着,一边思索怎么把心磊抱回她的床上。她拿起心磊手中的空酒瓶,不看还好,看了立刻倒抽一口气。
这傻瓜居然喝光了一整瓶酒精浓度百分之四十的威士忌!一个连葡萄酒都没喝过的人,竟敢第一次喝酒就喝这种烈酒,等她醒来头不爆开才怪!
沅琪到浴室拿了一条湿毛巾擦拭心磊的脸,她的脸红红烫烫的,呼吸急促、呼吸声很大。一定得喊醒她,凭沅琪一个人的力量是抱不动她的。
“心磊,醒过来!心磊,醒醒!”
喊了好久,心磊终于稍稍有反应了。“好痛,头好痛……”她皱着眉,好像很不舒服。
“谁要你喝酒?”沅琪没好气的回她一句。
“地在转……转来转去……头好痛……鼻子不通了……沅沅……不能呼吸了……”
心磊断断续续的说着一些不连贯的话,沅琪实在是又想生气又想笑,真是拿她没办法。“心磊,我现在要扶你回房,能不能自己站起来?”
心磊翻个身,似乎又要睡着了。
沅琪赶紧摇她:“心磊,起来了,回房间睡。”
她用力撑起心磊的头、硬拉她站起身;心磊摇摇晃晃、东倒西歪的,不过总算是站起来了。
“地在转……转……”
“吃到苦头了吧!下次看你敢不敢再喝酒!”虽然明知道心磊根本不清醒,沅琪还是忍不住唠叨。
她半拖半抱的总算把心磊拖回床上了,没想到才一躺好,心磊就立刻想呕吐。
“要吐……我要吐了……”说完就整个头往床外伸,沅琪急忙拿垃圾桶给她。
经过一番惊天动地的呕吐、漱口后,心磊似乎清醒一些了。
“沅沅……对不起……谢谢……”
她拉住沅琪的手,虚弱的说。
沅琪在床沿坐下来,在心磊的额头上放一条湿毛巾。“乖乖睡吧!”
大概是真的累坏了,心磊立刻就进入梦乡了。
凌晨四点左右,心磊在头部剧痛中醒来,她轻轻摇晃脑袋,一阵痛楚让她忍不住申吟:“God!It hurts。。”
她的声音吵醒了睡在一旁的沅琪。“嘿,你醒了。”
“沅沅,你怎么睡在我房里?”心磊奇怪的问。
“还说呢!昨天你醉成那样,我怎么敢让你一个人睡?万一你一睡不起怎么办?”
“对不起啦!”心磊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道歉。“人家看电视上演的,心情不好就喝一点酒嘛,谁知道才喝一瓶也会醉。”
“你真是的,心情不好也不能喝那么烈的酒啊!会喝死人的你知不知道?”沅琪直到现在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心磊居然能够一个人喝掉一瓶威士忌。
“威士忌很烈吗?”心磊不解的问:“可是我看它酒精浓度才百分之四十,都还不到五成呢!”
“天啊!”沅琪受不了的拍拍额头。“一般葡萄酒的酒精浓度都才百分之六左右,你说百分之四十够不够恐怖?你竟然还一次喝一瓶!真是不要命了。”
“我怎么知道那样就算烈酒了,人家还以为要百分之九十几才是烈酒嘛!”心磊无辜的说。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喝。”
“不敢了啦!而且酒好臭喔!我才不想再喝了。”心磊嘟着嘴巴,表情好像又想起了酒的味道。
“头痛好一点了没?”
“还是好痛。”
“谁要你喝酒!”沅琪瞪了她一眼。
“人家只是心情很坏嘛!”于是心磊把昨晚的一切告诉沅琪,“我想我再也不会为他难过了。”
“现在你该看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吧?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因为他做蠢事,心磊,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就真的没救了。”沅琪语重心长的劝着心磊。
“不会了,我知道不能让他毁了我的生活。只是付出的感情很难说忘就忘,我需要时间去淡忘。你看着吧,沅沅,我一定会好好站起来,并且过得比以前快乐。”
“你有这种决心就好了。既然你没什么大碍了,我要回房间再睡一会儿。”沅琪打个呵欠,眼睛有点无神。
“谢谢你,沅沅。”心磊由衷的道谢。
“你好好的过日子,就是对我最好的谢礼了。”
可能因为一整晚担心心磊,没有真正睡熟,沅琪一碰到自己的枕头就呼呼大睡了。
心磊起床梳洗一番,虽然走起路来还不稳、头也还有些痛,心情却已经好多了,她下定决心要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再也不让郑杰那种男人影响她的情绪了。
第3章(1)
日子渐渐恢复正常了,心磊翻译稿子的速度又恢复到以往的水准,也不再常常想起郑杰,尽管一想起来还是觉得痛彻心扉。而沅琪的工作也很愉快,骆濯是个慷慨的老板,他每天都会替沅琪准备一份午餐,晚上还请她到外面吃饭,而且在沅琪工作疲累时,还会要她到院子里的秋千上去透透气。
在骆濯细心的调教下,沅琪很快就恢复了对创作作品的敏感度,她觉得自己的能力比在学校时精进不少。她开始尝试创作较大件的金工作品,目前正在做的,就是一整组以“猫”为主题的餐具。
骆濯有时也接一些珠宝设计的Case,替有名的珠宝店或是艺人设计首饰。但他自己本身极端厌恶人的身上有衣服以外的束缚,因此设计出来的饰品,不管是项炼、戒指或是手炼,都有浓厚的讽刺意味。说也奇怪,这种风格的饰品竟极受买主称赞。
休息时间的骆濯温和而亲切,但工作时的他却很严肃、不苟言笑,而且在一件作品告一个段落前,他是不会休息的,这一点沅琪倒是跟他有很大的不同。
骆濯常笑沅琪,说她像猫一样。因为沅琪习惯每工作一阵子就起来闲晃、到院子里呼吸新鲜的空气。猫咪吃东西的时候,常常是吃个几口就跑开去玩耍,玩够了再跑回来继续吃;沅琪则是喜欢做到一半,跑到外面散散步,晃够了再回来继续做。
不过也不是每次散步完回来,就能有精神继续埋头工作,像今天就是个例子。
沅琪叹了一口气,颓然的放下锉刀,偷偷瞄了骆濯一眼,咬了咬牙又拿起锉刀。她实在是做不下去,今天心情不对,怎么也做不出来草图上画的作品;可是她又不敢再起身走到院子里,今天一个下午她已经来来回回走了五趟了。
骆濯早就注意到她今天情绪不稳,看她不时哀声叹气、不时拿眼睛偷瞄他,就知道她心里有事,她原本就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呵!
“沅琪。”骆濯放下锤子,纵容的看着烦躁的沅琪。“怎么回事?你今天怪怪的。”
“没有啦,哪有什么事。”沅琪否认着,可是紧锁的眉头却说着相反的话。
骆濯索性脱下围裙,拉着沅琪走到院子里。
“来,坐下来。”骆濯让她坐到秋千上,自己则拉了张椅子坐到她对面。
沅琪窘迫的垂着眼,骆濯实在坐得太近了,她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从以前到现在,她只要一靠他太近就会紧张。
“你有话想对我说,对不对?”骆濯轻声的问,似乎怕吓着她。
他看得出来,沅琪平常跟谁都能嘻嘻哈哈、轻松自然;但只要一到了他跟前就浑身不自在,这代表了什么?是不是表示他在沅琪心目中有和其他人不同的地位?
沅淇轻轻摇晃秋千,双脚在地上无意识的乱画。
“我是在想……我们的契约……可不可以更改?”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低着头,所以没看见骆濯嘴边一闪而逝的诡笑。
“恐怕不行喔!”他正经的说:“已经签字了。”
“喔!”沅琪认命的喔了一声。如果沅琪这时候抬起头来,就会看到骆濯那藏不住的笑意了,可惜她还是只看着地上。
“为什么想改契约?”骆濯真的想知道原因。“你想离职吗?”
沅琪急急的摇头,终于抬头看着他了。
“不是啦!是……我想请几天假,可是……”她闷闷不乐的看着骆濯。
“可是我们的契约上说,除了生病或重大事情,否则不准请假,对不对?”骆濯替她说完。
“嗯。”她闷哼一声,又低下头。
“为什么要请假?是什么原因?”
“不是什么重大的事啦。”说完这句话,沅琪小声的自言自语:“真希望能生场病。”
骆濯忍不住笑了出来。
“傻沅琪,我可不希望你为了想请假而生病。你觉得我是个苛刻的老板吗?”
“不是……可是我的理由并不重大。”她迟疑着,不确定是不是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