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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情惑爱-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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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房给他哄得大开中门,迎接诸人进府。
  入了王府,吴修朝欢介眨眨眼。“瞧!我对你们够好了吧?以后别一见我就给我摆脸色嘛!”
  欢介理都不理他,冷哼一声,快步跑近敖寒身边,低声问道:“寒姐姐,这样……好吗?”嘴巴朝吴修的方向努了努。谁能保证他不会通风报信,向谷仲臣泄漏他们的行踪?
  “见机行事吧!”敖寒也想摆脱他,她再不愿与谷家牵扯上任何关系了。
  “嗯!”欢介戒备谨慎地紧跟在敖寒身侧。
  一行人才到厅门口,两排人就已经迎了出来。
  为首的是个福泰的中年人,在他旁边站著一名硕长汉子。不晓得为什么,一对上那汉子的眼,敖寒一颗心就直打颤儿。
  “怎么了?”欢介凑近她耳边关心地问道。
  敖寒摇摇头,面色些微发青。
  “老朽王富,未知『女神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礼失礼。”那名福泰的中年人正是王府主人,王富,人如其名,有张圆胖的脸,笑开来好似一尊弥勒佛。
  “王老爷谬赞了,小女子愧不敢当。”敖寒福身为礼,眼光闪躲著那令她感到心惊胆战的长身汉子。
  想不到『女神医』是如此年轻貌美的姑娘,本官真是开了眼界。“长身汉子开口,充满磁性的男中音十足地悦耳。
  可听人敖寒耳里,却在无形中化为寒冰,冻得她悄脸又白上三分。
  “寒姐姐!”欢介自后头顶了她一记。他不懂,这看来一身正气的方脸男子究竟有何魔力,能令得向来冷静自持的敖寒屡屡出错?
  “吴大人。”长身汉子轻咳一声。“听说你与『女神医』相识,不为我们引见引见吗?”
  吴修偷偷递了一抹眼白给他。死谷仲臣,可真会装,自个儿老婆还要人引见,嗯!
  “吴大人!”长身汉子又低喊了声,警告意味十足。
  念在以后还有无数游戏可以玩的分上,吴修这才耸耸肩,振作起精神。
  “敖姑娘,我为你们介绍,这位是八府巡按陈任忪,陈大人。大人,这位是顶顶有名的『女神医』敖寒姑娘。”
  “敖姑娘!”由谷仲臣所伪装的“陈任忪”快步上前执起她的柔荑。“下官久仰你的大名,今朝有缘一见,实是三生有幸。”
  敖寒著慌地推开他靠得太近的身子,退开一大步。她是大夫,平日里见的陌生病人也不少,应该很习惯这种肢体接触了,可莫名其妙的,这位“陈任忪大人”硬是触动了她心底最深处的警铃,叫她无端地心悸与……熟悉?
  明明没见过他的,怎会这样?敖寒抬眼,将他的五官又看了仔细,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眉浓而不凝、鼻挺唇厚、配上如刀削刻的下巴,一望而知是个行事不苟的正直好官,怎么……一对上他的眼,她心跳又漏了一拍。
  这眼儿黑如墨、清似水、狂烈更胜一团烈火……好像,太像了!像足她那颠狂天下人的前夫谷仲臣。
  太不可思议了!明明是两个毫无干系的人,她竟也能将他们联想在一起?抚著紊乱的心,敖寒不由自主地咬著下唇,还以为离了谷家便可以对谷仲臣死心了,想不到那身影烙印得太深刻,以至她连想忘的机会都没有。
  “叫敖姑娘似乎太生疏了,你与吴大人份属旧识,不知下官可有那荣幸唤你一声『寒儿』?”谷仲臣完全投入地演出,将风流的“陈任忪”演得十成十。
  “没有!”两声惊呼同时出自敖寒和欢介的口。
  “这位小兄弟是……”谷仲臣给吴修递了个眼神,暗示他该开工了,绊住欢介可是他的工作。
  “他是我弟弟。”敖寒却拖行著脚步,挺起胸膛护在欢介身前。够了!她叫自已死心,莫再胡思乱想,一次的前车之鉴还不足以作为终身警惕吗?
  曾经,她心里只有一个男人,为了他,她认命、认分,就算他在成亲当日弃她而逃  ,她依然一心守候著他,为他料理家务、孝养公婆。
  可是她得到了什么?他不顾十年的青梅竹马之谊,另娶新妇,将她狠狠地抛弃了!
  她不愿恨,因为对他的感情太过充盈,就算想恨,也无能为力,但她心已死,从此之后只愿一生奉献给医界,再不谈感情了。
  “陈大人,敖寒虽是一介女流,却也懂得『礼』字如何写;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大人自重。”
  谷仲臣面皮子僵了僵。每回敖寒拿出礼教训人,他就倍感无奈,最受不了的就是那玩意儿了!
  “既然『女神医』这么说,本官自当遵从,此后就专以『神医』之名称之吧!”
  “『神医』一名我担不起,还请大人唤我敖寒吧!”她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态摆了个十足。
  谷仲臣只得摸摸鼻子,算是暂输了一局。“谨遵姑娘吩咐。”
  敖寒的身子还是僵如木石,可她将注意力转向了王富。
  “王老爷,我是来为小姐看病的,可否让我瞧瞧小姐了?”
  “呃!”王富尴尬地抹了把脸,刚才看他们一来一往的趣味十足,一时出了神,差点连女儿都给忘了。“敖姑娘请随我来。”
  敖寒一跛一跛地往前行,神态由自若,彷佛已忘了刚才发生的事。
  只有欢介看得出来,她正在动摇中,因为她的脚步拖行得更严重了。
  她是个有缺憾的女人,童年因家贫被卖;及至嫁人,丈夫又无故出走;紧跟著残了脚……她这一生多灾多难,所以自卑感很重,这就是为什么她一直认命、又认分的原因。
  因为失去的太多,所以连那份争强好胜的心也一起丢了。
  事实上,她聪明、有自尊、也固执。大多时候,她将心里的失措掩饰得很好,以平常心对待所有的不公,除非有人勾起她的自卑感,她才会意识到自己的缺陷。往常,只有谷仲臣有这能力令她不安,欢介明白,这是因为敖寒在意谷仲臣的关系。
  可这“陈任忪大人”,他何德何能,竟也能引得敖寒失措?!
  在经过他身畔的同时,欢介不由得狠狠瞪他一眼。自己一直努力却无法达成的结果,这男人却不费吹灰之力做到了,可恨啊!
  谷仲臣伪装的“陈任忪”得意地朝欢介一扬眉。敖寒是他的,打二十二年前就注定好了,这是任谁也无法改变的事。
  他故意留在最后堵住吴修。“该做的工作快点做,别再叫我提醒你。”尽管欢介不足为患,他还是不喜欢有人阻碍他的追妻路。
  撂下最后一句警语后,谷仲臣又兴冲冲地跑上前去,缠住敖寒。逗她太有趣,那滋味他尝上了瘾。
  吴修只觉好友比他还变态,他不过是爱“美人”,可好友却喜欢易容调戏自个儿的老婆!果然江山代有“变态”出,一代新人换旧人;这一局他是输了。
  诊过王小姐的脉后,敖寒紧锁的黛眉渐渐舒缓了。
  “敖姑娘,小女究竟是患了什么病,为何腹胀如鼓?”王富一见她踏出绣阁,急切地上前探问。
  “王老爷,小姐没病,不过是有喜了。”敖寒说出王小姐大肚的原因。
  登时,一屋子的人目瞪口呆,只因王小姐乃一云英未嫁之身,却怀孕……这是怎样一桩丑闻?
  “敖姑娘,你是不是诊错了?我女儿还没成亲怎么会有喜?”王富不信。若只是怀孕,岂会寻遍了大夫都看不出来?
  “不会错的,小姐确实有孕在身,而且临盆在即。”敖寒屈指算了算。“我想就在这十日内了。”
  “不可能!”王富勃然大怒。“我女儿向来洁身自爱,岂会做出有辱门风的事?我不信!”
  “敖寒从不说谎,王老爷若不信,十日后可见真章。”
  王富脸上青白交错。“人称你『女神医』,老夫也敬你盛名在外,才由得你在这里大放厥词。在你之前,不知有多少名医已为小女做过诊断,怎没听过如此荒谬的结果?”
  “也许没人敢说,或者无人敢信。”王家也算有头有脸,出了这样的丑闻,识相一点的大夫都跑了,谁敢像敖寒这样不怕死,硬凑上前去打虎须?
  “你的意思是,以前老夫重金礼聘的名医都是无用之人?”王富气炸了。
  “敖寒没那意思。”
  “你就是这意思!诬蔑我王家声誉,你可知……”王富一副要把敖寒生吞下腹的表情。
  谷仲臣连忙上前打回场。早知他的小妻子不擅人情世故,像这样不懂圆滑的行事手段,单身去闯江湖,保证十个死透十一个半。
  “王老爷,你稍安勿躁,我见敖姑娘还有下情要说,你何妨听她说完再做打算?”
  “还让她说?我王家的脸都丢尽了。”王富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王老爷,如果可能,敖寒也宁愿是自已诊错,之所以这样毫无遮掩地告诉你实情,实因事情已迫在眉睫,宽缓不得了。“
  “什么事迫在眉睫?我女儿要生啦?”王富打死不信敖寒的诊断。
  “小姐确实临盆在即,但危险的是,她怀孕期间未曾好好调养,又郁结于心,若不加以疏通,母子恐将不保。”敖寒一脸正色。
  “你是说……我女儿会死……”王富浑身一头。他就单一独生女,万一死了,王家岂不要绝后了?
  “连腹里的胎儿都保不住。”敖寒摇头,表情十足地沈痛。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王富再也忍不住了,快步上绣阁,不顾礼教地闯进女儿闺房里。“妍儿,你说,你的肚子……”
  “爹……”王小姐未语先泣,方才他们在门口的争执她都听见了。“女儿不孝,请爹爹原谅……”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他不相信,乖巧的女儿怎可能做出如此丑事?“告诉爹,是哪个混小子害你的?爹为你出气。”
  “没有人害我。”王小姐摇头。
  “那你怎么……”他真说不出女儿的糊涂事啊—
  “这孩子是我丈夫的。”
  “你哪来丈夫?”
  “爹,你忘了,女儿自幼即与城哥订亲!”若非夫家突生变故,他们早成亲了,又怎会弄到这等地步?
  “林城烟?一年前你们就退婚了啊!而且那庸丁秋后就要问斩了,女儿呀,你怎么……这么傻?”
  “烈女岂能配二夫;我既已许配林家,又怎能轻易悔婚?况且我相信城哥是冤枉的  ,他们一家子死得够可怜了,我腹中的胎儿是林家仅存最后一点血脉,我一定要留下他。”王小姐哭求父亲,声声哀泣令人闻之鼻酸。
  敖寒不禁忆起自己的婚姻,同样的不幸、两番的境地,令她更生起助王小姐一臂之力的想法。
  “王老爷,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否请你解释清楚?”
  “是啊!听小姐之言,那林城烟似有冤屈,本官或可略尽棉薄之力。”谷仲臣也起了恻隐之心。
  “敖姑娘、陈大人。”王富叹口气。“说出来不怕各位见笑,林、王两家世代交好  ,所以先父在小女还未出生前就与林家先翁指腹为婚了,只是想不到林家传到城烟父亲那一代,因为好赌而散尽了家财。当然,我并未因此而嫌贫爱富取消这桩儿女亲事,我看城烟那孩子还挺上进的,读书也有名头,便私下资助他求学,只盼哪日他鱼跃龙门,小女也有好日子过。谁知一年前林家发生灭门血案,生还者仅城烟一人,经官府调查,是城烟他……因与父亲争吵不合,愤而下毒行凶,我这才与他退了婚约,想不到……唉!”
  “我相信城哥不是那么凶狠之人,他平常连杀鸡都不敢了,又怎会杀人?”王小姐努力为心上人辩驳。
  “官府都查出证据了,难道还会有假?”否则哪会有秋后问斩的事?王富只恨女儿大痴傻。
  “这……”一想到心上人的遭遇,王小姐不禁悲从中来,放声痛哭。“我知道你们没人相信城哥,可我相信,他绝对是被人冤枉的,呜……”
  谷仲臣俯身对敖寒轻言了句:“她这样会不会太过激动?”
  “嗯!”敖寒颔首。“我先设法让她冷静一下,但……”
  “林城烟就交给本官负责吧!我会下令要人重新调查此案,若林城烟确属冤枉,本官自当还他一个清白。”谷仲臣对她保证道。
  敖寒这才放松拢紧的眉头,唇角微勾出一道弧。“那小女子就先代王小姐谢过陈大人了。”
  谷仲臣一时被她那似有若无的浅笑勾去了心魂,不禁怀疑年轻时的自己究竟是瞎了哪只眼,竟会觉得她平凡无奇、传统守旧?
  瞧她那份沈静气质多缥缈、多吸引人,而且心地慈悲善良、正义感又强,分明是个难得的俏佳人嘛!他庆幸自己未曾痴盲得太过分,总算及时省悟,没叫这难得佳人逃去!
  “敖姑娘不必谢本官,只要……”
  “大人有何吩咐尽管说,只要小女子能力所及,定不推辞。”敖寒一心只想为王小姐挽回那即将逝去的幸福。
  “请敖姑娘准许本官唤你一声『寒儿』。”他趁火打劫。
  敖寒俏脸轰地烧了个通红,怎么也没想到这位陈大人竟如此爱戏弄自己!天地莫非颠倒了?否则以她蒲柳之姿,怎会遇上此等桃花劫?
  “大人,这是要胁吗?”她不喜欢作条件交换。
  “果然还是不行!”他一个大男人却装出一副无辜样。
  敖寒当下看得哭笑不得。“陈大人……”
  “我知道!”他挥挥手,抢白道。“我长得丑,又不会说话,所以你讨厌我。”
  他这样还算不会说话啊?叫三国时代的孔明来与他比舌战,孔明还不一定会赢呢!
  敖寒头痛地想著。
  “我看我还是去买张面具挂著好了,别叫敖姑娘看了生厌。”他越说越像真的。
  “大人言重了。”她觉得时光仿佛倒流,又碰上了四、五岁调皮捣蛋、爱耍赖的小仲臣。敖寒轻叹一声,算是认输了。“随大人意吧!”
  有了这句应允,当下令谷仲臣笑开了怀。“本官保证,定为林城烟洗清冤屈。”
  敖寒一时讶然。听他说得好像已确信林城烟未犯案似的;天哪!这官儿……也太叫人难以理解了。
  谷仲臣趁她一个失神,强力攫住她的手。“只要是你的心愿,我都会为你达成。”
  敖寒被那热情如火的眼眸一锹,霎时又僵了,竟忘了要摆脱他,叫他吃足了十成十的豆腐。
  第六章
  “那个陈大人一定有问题。”欢介的口气又酸又涩。
  “他有什么问题?”正在为王小姐配安胎药的敖寒好心地分出半分注意力给这快被醋淹死的小徒弟。
  “对啊!本官有什么问题?”谷仲臣活似“摸壁鬼”,悄然无声地偎近敖寒身后。他湿润火热的气息就吐在她颈侧,令她全身上下每根毛发起立敬礼。
  “你的问题就是……”欢介一个侧身,挤近他们中间,手指指上他的鼻子。“你不好好去办林城烟的案子,一天到晚缠著寒姐姐究竟有何目的?”
  敖寒背脊儿一颤。欢介的问题正中了她的心坎,她也很想知道这“陈大人”为何打一照面就对她痴缠不停?
  谷仲臣身影一闪,绕过欢介、转向敖寒跟前,手中的扇柄轻轻勾起她秀致的下巴。“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途』,本官不过是一深陷情网的可怜虫,不知寒儿可愿做那好心的观音娘娘,救我脱离苦海?”
  敖寒白皙的俏脸霎时轰然烧成火焰。他他……他居然用这种轻佻的语气跟她说话?分不清、心底翻腾的情绪是激愤还是羞惭,她整个人激动得直打哆嗦。
  “要不要我配一帖『失心汤』给你喝啊?保证你喝下之后,神清气爽,再无为情所困的烦忧。”欢介再一次用力阻挡在他们中间。
  这碍事的大麻烦!谷仲臣用力呛咳两声。
  “欢介!”吴修的声音像是自天边坠落的星子,砰地在屋里炸开。“今天有市集,好热闹,我们去逛逛好不好?”
  “不好!”欢介一口拒绝他。谁要留这只大色狼在寒姐姐身边?万一寒姐姐叫他吞了,他岂非得不偿失?
  “好啦!”不给他拒绝的余地,吴修以蛮力拖著他往外走。
  “我不去啊——”欢介奋力挣扎著,偶然抬眼,正对上那位“陈大人”贼兮兮的诡笑,这两个人……“陈大人”和吴修该不会是别有图谋吧?哇!完蛋了,寒姐姐会被吃掉的。
  “寒姐姐……”欢介凄凉的哀号犹在空气中迥荡,人却已被奸狡的吴修硬架离王府。
  “慢走喔!”谷仲巨笑嘻嘻地目送他们离开。“玩开心点儿,就算不回来也没关系。呵!总算夺得独处机会,他正想对她一诉情衷。”寒儿,我……“
  岂料敖寒却把眉儿一拧。“大人请自重。”她说这话的模样,正经得像个快入士为安的老太婆。
  谷仲臣不由得扁扁嘴。“唉!这林城烟的案子实在有够麻烦,人证物证俱全,叫本官想为他翻案都难呢!”
  他说这话是在威胁她?敖寒暗暗一咬牙关。若非惦著王小姐一生的幸福,她还真想甩他两巴掌!
  “陈大人有何目的何妨直说?”
  “没有啊,『敖姑娘』,我怎么敢对你怀抱不良目的?”他还特意强调“敖姑娘”那三个字。
  敖寒悄悄将袖里的拳头握了个死紧。“大人不必多礼,唤小女子『寒儿』便成。”
  “不好!”他嘟起嘴。“你又会叫我自重。”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悄悄钻进她心底——幼年时的谷仲臣总是这样逗她,使刁耍赖在她身上逞尽一切威风。
  曾经,他们非常亲密的,尤其在那段以“姐弟”相称的岁月里,两人不论读书、游戏都在一起。变故起于她十八岁那年,他们被宣布成为“未婚夫妻”,她虽曾惶然过,心下其实是暗喜的,因为十余年相处下来,她人生中所有的情感,包括对弟、对友、对男人……早已全部投注在他身上。
  那时,他问了她一句:“寒姐,你为什么允婚?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完全没有意见吗?真甘心任人摆布一生?”
  她没点头、她没摇头,只答了:“婚姻大事本就全由爹娘作主。”
  她是女人,自幼即被教导要矜持、要守礼,因此那样的回答已是她表白的极限;她以为他同她一样,岂料男人的心有如空中的云,根本难以捉摸!
  此后,他未再对她表态过。她虽曾隐隐察觉他对她拉远了距离,却以为那是成亲前必然的现象,未曾深入追究。直到成亲当日他充她而去,她才恍然大悟,他当时的言行举止正表明了他拒绝这桩婚姻。
  “喂!”谷仲臣不悦地蹙紧了眉峰。她居然在与他谈话的过程中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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