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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如此费心,安国心里很坚固很坚固的那面墙好像被他那一口一口的气给吹倒了一大半。
“不烫了,你吃吃看。”他舀了一匙要她尝。
她尝了一口。
这粥里的料压根不比她在宫里吃得丰富,但安国却觉得,他熬的粥比宫里的御厨熬得好上几百倍,只是,她不懂,怎么他一个大男人会做这么多的活儿?
她还记得那天她刻意弄破他送她的一件衣裳,而她却看他拿起针线,立刻缝了起来。
安国两个眼珠子净瞅着杨九郎看。
杨九郎似乎看懂了她眼底的迷惑,他解释道:“我从八岁起就没了娘,在日常生活起居上的一些细活,要是我不做。便没人会帮我做。”那你爹呢?她的眼这么说。
杨九郎一笑。
有时候他觉得,其实安国并不笨,因为,她的眼睛好清灵,什么话都藏在双眼里。瞧!这会儿她皱着的五官似乎又在问他,他在笑什么?
他没告诉她他笑什么,倒是告诉安国有关他的故事。“我娘从小就是我爹的小跟班,不管我爹走到哪,她就跟到哪。我娘很喜欢我爹……”
是哟!
安国翻了个白眼,她是不懂,单凭杨枭那个模样。也会有姑娘家对他死心塌地,但由此可见,他娘也没什么眼光。
咦?这么说也不对,因为,看杨九郎的五官,他长得不像他爹,那么肯定就是像他娘,如此说来,他娘应该长得不错才对呀!
安国这么一想,思绪又乱了。
不过,杨九郎倒是没发现,他一口口的喂安国吃粥,还一边回想起当年他还没出生的时候。
那时候他娘暗恋着他爹,而他爹爱的却是九宵山前寨主的女儿——反正那是一笔胡涂的感情帐,安国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到最后。她只晓得,原来杨九郎的娘亲为了一个“爱”字,情愿没有名分地跟了个山贼,而杨九郎也就成了货真价实的私生子。
我哩咧~~~她父皇到底知不知道他帮她许了一个什么样的姻缘?
她的相公良人原来不只是个山贼而已,他还是个没人要的私生子耶!只不过,最后杨家为了攀权附势,才将他这傻儿子给认回杨家。
安国瞅了杨九郎一眼。
她见到他的憨笑,发觉他似乎并不怎么在乎自己的身分。好像之于他,驸马爷跟山贼并没什么两样!
唉!这就是她的相公吗?有时候鲁直得甚至分不清楚权力大小。难道他不知道当山贼很没面子,当皇亲国戚很威风吗?!
“你为什么要娶我?”安国冷不防的问出她悬在心里多时的疑惑。
她的目光一反以往面对畅九郎时的空洞,反而变得有些精明。
杨九郎是不知道安国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他只当她的傻病是时好时坏,不过,他倒是比较喜欢她发病的时候多一点。毕竟,那个时候的她像个无害的孩子,傻傻的,只会笑,不像现在,目光凌厉得好像武则天一样。
至于他为什么要娶她呢?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耶!
“你不知道我是个傻子吗?”见他蹙眉不答,急性子的安国又问了一句。
听到她这么说自己,杨九郎的反应可大了。
“你不傻,一点都不傻。”他头摇的幅度可大了哩!像是极力的要否认,怕一旦他说她傻了。她的自尊便要受损了。
我哩例!安国实在很想翻白眼。
拜托!她当然知道她不傻,但她在他面前不就常棠摆出一副白痴的模样吗?
“我吃饭常常掉饭粒。”这样,他还以为她一点都不傻吗?试问,有哪个正常人吃个饭会一直掉饭粒的?
“那是因为你不小心。”
“不小心!”安国很努力的要自己别露出不屑的表情。拜托!他这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吧!
掉一次饭粒可以说是不不心,但她可是常常掉耶!事实上,她是吃一碗饭可以掉半碗的量,这样还能称做“不小心”吗?
“我常常流口水。”
“我会帮你擦啊!”
“你帮我擦!”
“对啊!”杨九郎理所当然的点头。
拜托!他不知道他要不要帮她擦、他会不会帮她擦。那些都不是重点吗?重点是,她很傻、她很呆!
她一直在做这样的努力。而他该做的是嫌弃她,而且是很用力、很用力的嫌弃她,最后甚至是愤而休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处处为她种种怪异的行径想出各种借口开脱。
他这样……他这样,她所做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吗?
“我是傻子。”为了怕他还要找各种理由来替她的傻气开脱,所以,安国最后直截了当的跟他说了。
“是谁说的?”他突然露出难得一见的怒容,就只为了那些说这种恶毒话的歹人。
安国见他突如其来的发怒,着实吓了一大跳。
搞什么嘛!他干嘛突然生起气来?
“我父皇说的。”怎样,他要去打皇上吗?安国以挑衅的目光迎向杨九郎。
杨九郎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他一直以为。她是万岁爷捧在手中的掌上明珠,他以为之于安国,圣上必定是万般宠爱,却没想到说出那种嫌弃的话语的人竟然是当今的圣上。
他是她的父亲,他怎么忍心说那么残忍的话来伤十七公主?!
圣上……真的爱安国吗?
杨九郎想将问题问出口,但随即又觉得这个问题极为不妥,倘若圣上真的不疼安国。那他问出这么尖锐的问题岂不是会刺伤安国的心了吗?更何况……倘若圣上真爱安国,又怎么会拿她当筹码,把她嫁给一个山贼的儿子。
如此想来。杨九郎更加同情安国了。
他暗自决定,从今以后。就由他来保护安国吧!他会尽他最大的力量来让她幸福的。
于是,杨九郎以无比坚定有力的眼神告诉安国,“你别信他们的话,他们都是胡说的。”
“胡说什么?”
“说你是傻子。这不是真的!你只是天真、只是单纯。”他半跪在她的位置前,昂起脸与她对视,那模样、那表情十足像是在安慰她,要安国相信她绝不傻。
而安国则像是要跟他鲁到底一样,还反问他,“可我的个性很鲁。我常常发脾气。”他不会不记得在新婚之夜,她为了扮傻子还用热水泼他,但当然啦!他不知道她是故意的。
“你那是孩子气。”
“孩子气!”她常常刁难他,对他使泼,而这他竟称她怪异的行为是孩于气!他这是什么鬼见解,安国完全不懂。
她直勾勾地瞅着他,发现在他的目光中有一抹坚定的神采,像是在告诉她,只要有他在,她就可以什么都不怕。
见鬼了!她在想什么?她哪能从他的目光中看出这么多的东西?况且、况且她乃是堂堂的公主耶!干嘛需要一个山贼的保护?
唔……说他是山贼还太看得起他了呢!事实上,他连山贼都称不上,只能算是个山贼头不要的孩子。
既然这样,那他哪来那么多的自信,说他可以让她幸福,说他能保护她?
“你多大了。”她突如其来的对他的岁数感到好奇。
“十六。”
“喝!”安国倒抽了一口气,像是极不相信他的话。
见鬼了!他竟然比她小!
哦──天哪!她的父皇真的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是啦!她平时虽然骄横、霸道了点,但她父皇要惩罚她可以用别的方法,需要用这种强烈的手段吗?
嫁给一个比她小的丈夫,那很糗耶!而且——
安国的心思倏地一转,想起了他是如此的年少,为什么要娶一个比他年纪大而且脑子又不大灵光的女人?!
莫非……
“你之所以会娶我,是因为你贪图荣华富贾?”她又直勾勾的瞅着他看,而那目光十分精明,口气也咄咄逼人。“你要衣食无虑的生活,所以你愿意娶一个年纪比你大的傻子对不对?”
对不对?
对跟不对全让她讲去了,杨九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是,的确,他一开始的确是为了保杨家一家子平安,所以才娶她为妻。那是因为他认为他娶谁都无所谓,而如果他娶她,皇上能不降罪于父亲一家,那他娶她便会是无怨无悔──但这是他还没娶安国之前的想法,从他娶了她之后,有些事就悄悄的在改变了。
他喜欢照顾她时的感觉,他觉得她对他似乎很重要──唔~~~虽然他知道即使没有他在。安国身为一个公主,平日一呼百诺。手底下有众多的奴才供她差遣。
所以就算没有他,安国是饿不死也冷不着。
但瞧!不是只有他能喂她吃饭吗?
一想到自己的特权,杨九郎的眉目马上舒展开来,“嗯~~~我是贪图荣华富贵,所以才娶你的。”如果这是她要的答案,那么他会给她的。
见鬼了!
安国在心里碎了一声,她虽然不愿承认。但她心里却十分清楚,他之所以娶她的理由可能会有成千上百个答案,但却绝不可能是她臆测的耶一个。
因为,会贪图荣华富贵的人哪个不是精明得像个鬼一样!
哪有人像他这么老实又木讷,连个奴才的工作他都会捡去做。他这样一点都不像是个会趋炎附势的皇亲国戚。就因为他跟她想的那种市桧嘴脸一点都不像,所以她才气。
如果他再坏一点、再小人一点,那她今天就能讨厌他讨厌得理直气壮,可……偏偏他却不是。
他忠厚老实得让她一欺负他就觉得于心不忍,甚至还会心虚,唉!真是见鬼了。“你非得这么瞅着我瞧吗?”
安国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要他别笑,也别净看着她。
“不看你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乖乖的把这碗粥吃完。别再耍孩子脾气了。”
耍孩子气!她耍孩子气?
安国瞪着他看,一口气当下气得上不来也下不去,就堵在她的胸口盘旋不去。
但有人就是这么有本领。她都这么生气了,他却还把她当耍小孩子脾气的娃娃,一张脸笑得春风满面。
算了,她不与他计较了,如果真要与他这种山野莽夫计较的话。那她就枉为皇室中人了。
于是,安国张开嘴,任由杨九郎一口一口的喂她。
“公主,你跟驸马爷不回皇城去吗?”云儿一等驸马爷出门,马上蹑手蹑脚的欺近。她跟她家公主就只有花驸马爷出门的时候才能谈正事,平常时候,公主都嘛在装疯卖傻的愚弄善良可欺的驸马爷。
有时候她真希望驸马爷突如其来的回家,看到他一向视为傻妻的公主老婆在打马吊,而且是一家吃三家,精明干练得不得了,不知道驸马爷会做何感想!
“砰!本宫胡了哟~~~收钱、收钱。”安国推掉牌尺,起身越过桌面,把三家的银子收一收后才让别人去洗牌,这会儿,她才有时间转头回答云儿的问题。
“本宫回皇城做什么?”
“归宁啊!”公主该不会连出嫁的女儿要选个良辰吉日回娘家的习俗都不知道吧?
“归宁?哼!”安国用鼻子冷哼一声。
想当初,她父皇要她嫁人的时候又没来询问过她的意见,那她何必遵守古例归宁呢?
“本宫不回去。”
“不回去!这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安国反问云儿。
“这样于古礼不合呀!”
“古礼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说,是活的东西重要,还是死的东西重要?”
“这事哪能这样比呀!公主。”
“什么不能这么比的?本宫就是要这样比,怎样?不行吗?不行的话就放狗来咬本宫啊!”安国说着霸气的话语。
拜托!云儿心忖,她又不是不要命了,哪敢说不行?而且还放狗咬公主哩!
“公主,不好了、不好了啦……”朵儿慌慌张张的跑到花园。“驸马、驸马爷他、他、他……”
“倒杯水给她喝。”
“哦!”云儿赶忙去倒。
朵儿却把水给推掉,因为她现在没时间喝茶。“驸马爷人已经到家门口了,现在让看门的小顺子公公给绊住,但奴婢看小顺子公公那模样。恐怕是拦、拦不住了!”朵儿断断续续地说着。
安国早在听到“驸马爷人已经到家门口”时,便十万火急的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一路往自个儿的闺房冲。
该死的!他现在回来干什么呢?他不知道她打马吊打得正顺吗?
安国是白白操心了一场,因为,今天的杨九郎很奇怪,他早早回府不说,而且,回府之后竟没有马上来找她。
这就怪了,往常他不是这个样子的。
安国还特地派人鬼鬼祟祟的去打探杨九郎现在在做什么。
三公公回来报说:“驸马爷进了灶房。”
不一会儿工夫,宫女翠儿就拿了几样精致的点心进到屋里,“驸马爷吩咐奴婢拿来给公主尝。”
“他买的?”
翠儿摇摇头。“不是,是驸马爷自个儿烤的。”
“能不能吃啊?”安国怀疑地瞅着那几样热腾腾的甜点看。
“奴才没吃过。”翠儿老买回答。
安国心想,说的也是,主子的东西,他们这些当奴才的怎么敢尝?于是安国下旨,“你尝尝看。”
“奴婢?”翠儿指着自己。
“对,就是你,怎么?怕本宫毒死你啊?”
“不是。只是……这是驸马爷亲手做的,是驸马爷的心意,是……”
“你就别再一堆的是是是了,总之,你先尝了就是。”要是难吃,她才不吃呢!她呀只顾自己的味觉,才不管那东西是谁送来的心意呢!
“哦!”翠儿领旨,拿起一块糕饼尝了一口。
唔~~~翠儿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怎样?”安国将她的表情全都看在眼里,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相信。
她是不相信杨九郎真有那么行,他才十六岁,而且还是个大男人,他竟然会将做糕饼、做点心这种细活都学会了!
“真好吃!”翠儿赞不绝口,而且,还伸手想去拿第二块。
这个没规矩的奴婢!
安国伸手拍掉翠儿的手。“谁准你拿第二块的?”
“可是,公主不是不吃吗?”
“谁说本宫不吃的?本宫只是怕难吃,所以,才决定叫你先试吃的嘛!”气死了,这奴才一点都不贴心。
安国伸手拿了一块栗子糕,刚开始她还不太信任翠儿,只剥了一小块下来尝。而这一尝──
唔~~~她的眼睛也亮了。
真好吃。“怎么以前在宫里,本宫从来不曾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公主,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宫中的御厨其实很糟糕,有时候,他们会怕煮出太好吃的食物让万岁爷尝,而万岁爷要是真吃上瘾了,那可不得了。”
“有什么不得了的?如果御厨们真有能耐,真能做出一道让父皇赞不绝口的菜肴来。那他这辈子便是平步青云,从此之后荣华富贵,不愁吃穿。”
“可是公主,您想过没有,咱们中原地大物博,不说很多的素材得从远地送进京城里来,就说一年四季能取得的食物素材都不一样,公主,您想想看,要是今儿个御厨做出一道精致绝伦的好菜,那万岁爷要是下次想再吃的话怎么办?”
“那就再做呀!”这么简单的事还问她。
“要是季节不合,不是当令素材呢?那交不了皇差,御厨们的项上人头岂不是不保了?”
“是以,为保性命安全,御厨们就不做好吃的食物给皇上吃了是不是?”安国终于了解那些御厨们心里的想法。
人云:伴君如伴虎,原来,要讨好她父皇的欢心也不是一半容易的事。只是……“照这么说,当平民百姓远比当皇上好呢!”
瞧!很多东西,就算是平民百姓人家吃得都比皇室中人好。
“这也不一样。”
“这又怎么说?”
“公主,你当寻常百姓人家要是没有一点财力,能吃到公主手中这样精致的小点心吗?”
“这很贵吗?”
“依奴才所见,驸马爷的手艺可是比咱们京里春风楼的掌厨师傅还要好。”
“春风楼是什么地方?那很了不得吗?”
“那是咱们京里吃得最讲究的客店,一道菜得花上十两银子才吃得到。”
“要价这么离谱啊?”
“就是啊!可店家却依旧门庭若市,生意好得不得了,不过,去的买客大都是一些富可敌国的商人。”
“那……大个儿的手艺真有这么好。那为什么他不去那个叫什么”春风楼“的地方掌厨?”
啊例!公主怎么又问他们这些当下人的这种问题哩?
宫女翠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讪笑着说:“公主何不去问问驸马爷呢?”
嘿咩!驸马是公主的相公,驸马的事当然只有公主能过问,公主不去问驸马,反倒来问她们这些当下人的,岂不奇怪!
安国翻了个白眼。
拜托,她现在是傻子耶!当傻子能有这么多的疑问吗?
呿!算了,她还是吃她的小点心要紧。安国不理会其它的事,只是沉溺在甜美、好吃的食物上头。
“归宁!回皇城去?”安国眨巴着眼睛,露出一副受惊的表情,她不懂为何今天杨九郎讲的话跟云儿讲的会是一模一样?
难道她不归宁、不回皇城都不行吗?
“走吧!”他弯下身子帮她穿鞋,然后,牵着她的小手要扶她下床。
天哪!他真当她是个傻子,而且,还是那种傻得很彻底,连鞋都不曾自个儿穿的那一种耶!安国偷偷的在心里叹息,而当她脚一沾地,才想起来她应该要反抗才对。“我不回去!”
“为什么?”他问。
基本上,相同的问题安国根本不想回答两遍,总之,她就是不要回去。于是,她紧抿起嘴不讲话。
杨九郎当她是在闹脾气,便好脾气的哄她,“乖,听话,你瞧!咱们要回宫去见你的爹娘呢!”
“我母后死了。”所以,她父皇才会不顾她的意愿,随随便便就把她嫁掉,而且还是嫁他这种登不了台面的角色。
安国不屑的瞄了杨九郎一眼,可这一瞧,大事可不得了。
他哪时候变得这么帅了?!
唔……这么说或许不对,因为,杨九郎的轮廓分明、五官端正是她早就知道的事,只是,他一直都是庄稼汉的打扮出现在她面前,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穿着儒雅,就像是个书生似的。
我哩例!难怪古语说什么“人要衣装,佛要金装”的话,原来,穿着打扮还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外在呢!
瞧!他这样穿不是挺好看的吗?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