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云霓还没能正式入浅家门,如今浅府里惟有两个女人可以做浅水清的主,姬若紫便是其中一个。
“你伤得没那么重,是骨裂不是骨折,大夫说了,修养一到两个月就会全愈。”给林跃检查完伤势后,姬若紫如此道。
美目流转间,她又苦笑着摇头:“考虑这么久做什么,也许你连两天都活不过去,我很少见他发那么大的脾气。”
这话令鸿雁的心分外颤悸了一把。
林跃静静地躺在地牢的石壁上,一句话也没有接口。
待到姬若紫出去后,鸿雁看着他:“浅水清真得会杀了你?”
“也许吧,我不知道。如今的我,已再看不透将军了。”
鸿雁心中酸楚,轻轻躺在了林跃的怀里:“是我害了你。”
林跃笑:“是我害了你才对。”
两个人便一起相顾无言。
一如浅水清与云霓在草原上的相逢相识,一如拓拔开山与阿提在京远城密道的相依相偎,如今的他们,也是一对患难与共的同命鸟,尽管不知道这只是浅水清苦心为他们安排的一场戏,却深入其中而无法自拔。
既已身陷槲中,鸿雁到也想开了,到不如死前把那些未解的疑惑先解开再说,总好过做个糊涂鬼。她问林跃:“浅将军到底计划如何对付南家的?要知道南家一门三杰,在朝中地位显赫,浅水清四品将领,在朝中根基薄弱,根本没理由能对付得了他们才是。”
事情到了这一步,林跃到也不必再隐瞒了:“早在半年前,将军就已经计划好了今天的一切。南家固然财雄势大,但是再大的权利,也大不过皇上。所以,将军早早安排好了应对之法,就是借陛下之手对付南家。飞烟,便是此招之关键一步。”
“那个飞烟是什么人?”
“她是将军当初托我物色的一个江湖女子,特别交给了乐清音教导她诗书礼乐。那个飞烟,本身就是相当有才华的一个人,再得名师教导,其声色歌舞的技艺自然更是飞增。尤其青楼歌舞,与宫廷歌舞别有不同,分外妖娆,对一些深处宫中之人,是特别有效的。那飞烟本就是擅于媚惑男人的女人,在经过我们精心准备之后,对付特定的目标,自然更有办法。”
“所以你们就绑走了我,并在我身上做下那样不堪的事情,就为了对付南无忌?”
林跃苦笑了一下:“如果只是这样,那你就太小看将军的计划了。飞烟真正的目标,不仅仅是南无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人。”
“那是谁?”鸿雁大奇。
“当今太子苍澜。”林跃悠悠道:“浅将军的计划,是丢一饵,引二虎。”
他看着鸿雁的眼睛,轻轻说道:“他要让飞烟怀着南无忌的孩子成为太子妃!”
这一句话,若天上惊雷炸得鸿雁再不知所措。
……
一直以来,南山岳都很奇怪一件事,那就是当浅水清采用如此咄咄逼人的态势来对付南家的时候,就势必把事态发展到一个无法转圜的余地。两方一旦相争,就真正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然,浅水清的手段虽毒,但对南家造成的真正伤害却是微不足道的。
东部虽然动乱,伤得不过是肌肤皮肉;南焕林虽然身死,为的却是云霓;公孙石纵然复出,短时间内不可能有和南山岳正面抗衡的权力;鸿南婚事破裂,对南家也无太大影响;即使兵逼相府,得意也不过区区十日而已。
哪怕现在浅水清已成烈狂焰义子身份,但其一日未娶,未有子嗣传承烈家家业,其地位依然有限,且终究比不得南山岳自己的实力。
浅水清做了这许多事,固然激怒了南山岳,削弱了他的实力,大大折损了南家人的脸面,然政治纷争从来都是看谁是笑到最后的人,浅水清所击既不在其要害处,就不可能给南家以致命打击。
所以老谋深算的南山岳,一直怀疑在浅水清看似嚣张的举动下,其实有一招真正的狠棋,直指其要害核心。
浅水清所做的一切,在明面上固然掀起一次又一次的波澜,终究难不倒有着丰富经验的老船长,惟有在南家这艘大船的底部,悄悄凿开一个大洞,方能使其沉没于汪洋海浪之中。
然,就象浅水清不可能算出南山岳对付他的计划一样,南山岳也不可能天才到算出浅水清的计划。
浅水清真正的杀手,却是放在南无忌的身上。
喜欢读书的浅水清,曾经了解过两个世界的历史,他清楚的记得,在自己的那个时代的历史中,有一位大商人是如何问鼎天下至尊的。
那个叫吕不韦的商人,把自己心爱的宠妾送给当时落难的太子,并让其怀上自己的孩子,于悄无声色中,完成篡夺天下的行为,其手法之高超,令人叹为观止。
或许只是传说,或许确有其事,然无论如何,这样的计谋,的确是可以实行的。
只是浅水清从未忘记过自己在大梁城战败的那一刻所得的深刻体会——天下奇招,皆为险招,一时不慎,则满盘皆输。
那看上去如此高明的谋略里,其实也蕴含着巨大的风险。
所以,浅水清干脆反其道而行之。
他要帮南无忌实行这个他压根就没想到过的计划,直到某天阴谋败露,皇帝震怒,以篡逆谋反之名处死南家九族。
则从此浅水清可高枕无忧。
从一开始,飞烟就是一个用来被牺牲的棋子,这一点,除了浅水清,就只有负责实际行动的林跃知道,甚至连乐清音及飞烟自己都不清楚。
而浅水清前面所做的一切,其实只是为在为后面铺路,他只是要让南山岳为自己的攻击忙得焦头烂额,无暇去翻查自己的底细,以免计划的败露。只是浅水清也没想到,意外竟会出现在鸿雁的身上。
在林跃向鸿雁解释过这一切后,鸿雁终于彻底明白。那时,林跃苦笑道:“所以,劫持你我并不后悔,因为你若真嫁进南家,只怕将来南家覆灭,覆巢之下,再无完卵。”
“如此说来,你才是浅将军计划中的核心人物,你了解了他全部的秘密,如今又背叛于他,他是无论如何不会放你离开的了?”
林跃点头:“如今你也知道了,所以你也走不了。”
鸿雁微微咬牙:“除非……”
“除非什么?”林跃奇怪地问。
那个时候,鸿雁的脸上飞过一瞥潮红:“除非我做了你的女人。”
林跃愕然,鸿雁却已经把身躯轻轻靠进了林跃的怀中。她低声喃喃:“我不想你死,林跃。云姐姐曾经跟我说,女人是很自私的动物,不会关心男人是好是坏,只会关心那个男人是不是真得爱她,是不是愿意为了她而牺牲一切。所以,浅水清凶狠毒辣,却对云姐姐情深意重,云姐姐便对他痴心无悔。南无忌虽是人中之杰,心里却根本没有我。女人这一生,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云姐姐找到了,我却没有。姐姐说,我只是缘分未到,待到时,自然一切水到蕖成。姐姐这话说得对,原来缘分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我却还不自知。”
林跃怔怔地看着鸿雁,她却自顾自地说着:“你那天劫持了我,看过了我的身体。我受到的伤害,泰半由你造成。可如今你又为了救我,身陷囹晤,对我有恩亦有仇。我若要找你报复,自当嫁你,要你今后好生待我,伺候我,方可解心头之气;若为清白故,也只能嫁你,方可对父母有所交代;若为报恩故,还是只能嫁你,将来好好对待夫君;若为生存故,亦是只能嫁你,方可解将军心头之忧。云姐姐尝说:人若为自己故,当不避飞短流长,惟其成全了流言,才对得起自己。这话真正是说得太对了。我如今便要成全那市井流言,则从此不负此心,再不必觉得天下有谁亏欠了我。这些流言因你而造成,你将来也就要和我一起承受。别的男人娶了我,或许还会因为蜚语流长而心头疑虑,你却不会有此顾虑。你既曾对不起,与我一起承受那无妄之灾,也是份所应当。所以,你说我不嫁你,还能嫁谁?”
这一番分析,说得透彻明白,听得林跃目瞪口呆。
他自跟随浅水清以来,从未考虑过家事,更从未奢想过有一天能娶鸿北冥的女儿,做鸿家女婿。然而今天,鸿雁却对他说出了这番话。
一切的一切,就象是天意昭昭,早有其安排。
鸿雁看着林跃的眼神,却是越发温柔起来:“你要答应我,从今以后,好好待我,便如那浅将军对待云姐姐一样。”
林跃傻傻地点头,鸿雁却羞红着脸,嘤咛一声,扑进了林跃的怀里。
轻轻地,她吹灭了蜡烛。
漆黑的牢房里,悉索的声音响起,却是鸿雁已褪去了自己的衣物。
他能够感到那股温热,从小腹中升起,逐渐弥漫全身。
然后,他脱口而出:“鸿雁,我爱你,从劫持你的第一天起,我便爱上了你。”
回答他的,是那张小巧樱唇,带着点点温柔吻了上来。
林跃若再不知该如何去做,便真正成了傻子。他的双臂虽伤,胸口也受不得重力,但男人的本钱与功能却具都完好。下一刻,他已斗志昂扬。
再没有哪一间牢房,如此处般充满了柔情与温暖。
ЖЖЖ
第二天一早,姬若紫来到时。
鸿雁将一块带着点点血迹的布帕交给了她。
“我已明白浅将军的用心良苦,但我永远不会感谢他,尽管……他帮我找了一位好夫君。”
姬若紫一呆,却终于明白她的意思:“只要你不恨将军便成。”
鸿雁妩媚一笑:“那是自然,由今日起,鸿家将与浅将军一起,携手通力,共对南家。”
姬若紫一呆,终没想到结局会在这刻如此美好,惟有林跃迷糊问:“你们在说什么?”
鸿雁与姬若紫对望一眼,同时大笑起来。姬若紫说:“真是个糊涂的男人。”鸿雁则立刻回道:“他若不糊涂,我便不嫁他。别看他得了我身子,却也休想我从一而终。”
“理当如此!”姬若紫大叫道。
林跃是一头雾水,在外偷听的浅水清却苦笑无语。
原来鸿雁,终究还是猜出了自己的这出好戏,却想必是在昨夜之后了。
女孩在成为女人之后,往往智慧会出现飞跃性的突增,男人却往往恰恰相反,真正是古今亦然啊。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已经由一个坏消息,最终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好消息,令他欣慰非常。
然,斗争仅仅是刚入高潮,一切,也才刚刚开始。
浅水清兵困相府第六日。
太子苍澜完成功课,获准由太子太傅陪同出宫,游玩一天,等待他的,将是极尽逍遥乐事的一天。
而在南府,一身孝服的南无忌,也在听着南靖元夸张地诉说着那日所见,那女子的惊世美丽,与傲人才艺,心中亦不禁砰然心动。
不久后,南府大门前,走出一名年轻人,轻轻叩响了对面将军府的门环……
勤政殿上,苍野望则第一次对太子的功课出现了满意的赞赏。
阴谋如一条巨鲨,在波澜壮阔的海下滑行,当风浪中的飘着南字大旗的那条船还在对浅水清明面上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真正的威胁已悄然浮现于水面。
第三十三章 知音何处觅
五月的苍天城,虽山雨欲来,但在表面上却依然充满了祥和之气。
自赵狂言鹤驾飞升之后,天风帝国的子民对帝国的神圣崇拜已到了一个极度狂热的地步。
这段时间里,一向行事高调的浅水清,竟然也变得突然低调起来,自朝上重重地赢了南山岳一仗之后,他几乎便再不上朝,只是缩在自己的将军府里,也不知在做些什么,任朝中浅烈两派的人在那里争得风起云落。
一如他对云霓说过的那样,皇帝不要他们斗,他便不再去挑起事端,惟是南山岳终不会放过他。
四天后,浅水清兵困相府十日之期已满,财相历明法带着手下取走了所有浅水清带来的财宝。
铁风旗下两千将士终无理由再继续逗留将军府,三天内先后调走一千八百士兵,只余二百亲卫守卫将军府。
曾经被守卫的蚊子要想飞过去都得打个报告的槐树胡同,终于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
与此同时,南家守孝七七之期也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
在忍耐了长达一个多月的时日,及最后这十天的苦熬之后,南家似乎也要迎来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曙光。
没有人怀疑,一旦南山岳重回朝上,以他的老辣手法,和对属下百官的控制能力,及那丰富的政治斗争的经验,能很轻易地将浅水清玩死。
然,一切终不是那么简单。
南门相府书房。
“这么说来,这几日浅水清一直都把自己锁在书房之中,几乎没再见过任何人?”南山岳背负双手,沉声问。
“是的,父亲。”回答的是南无伤。
这让南山岳心里有些不安。
他深明一个道理,饿虎扑食,历来是要将猎物捕杀之后才会罢手的。
没有道理雷声大,雨点小。
这些日子里,南山岳忍气受辱,暗地却早已命南无伤悄悄将铁血镇下另外两旗,血风旗和鬼风旗秘密调往苍天城附近,其目的就是监视住铁风旗的动向。
同时,浅水清虽困住了南府,对其一举一动皆有所了解,但无可避免的,自己的举动也落在了对方的眼里。
这刻南山岳点点头道:“有些事,靠猜是猜不出来,惟有等对手发动之后才能得见端倪。浅水清占了先手之利,所以你我都要谨慎。谁要是再小看这个家伙,只怕就会有苦头吃。这段日子,你们都辛苦了,待为父回朝之后,面见陛下,陈述厉害,自能扫平一切。”
“孩儿也是如此想的。”
“你大哥呢?最近几天,怎么总是不见他的人影?”
“大哥说他心情烦躁,所以出去走走。”
“哼!”南山岳一甩袖子:“他那风流脾气我还不知道吗?怕是又出去找女人了吧?”
南无伤嘿嘿一笑。
南山岳叹了口气:“其实无忌是个好孩子,男人嘛,风流一些没什么的,只要能做大事就好,千万不可玩物丧志。如今事态非常,你让他凡事注意些,千万莫着了浅水清的道。”
“大哥为人谨慎,轻易不会相信别人。这次听说是靖元为大哥物色的一个绝妙女子,而且是好人家的姑娘,不是江湖庸粉。”
“靖元?”南山岳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原来是那个不争气的东西。不过这样也好,总能让我放心一些,只是却要注意行止。七七之间,南门子弟不在家守孝,偷偷溜出去找女人,让人知道了总是麻烦。这种违逆孝道之事,自当谨慎。”
无论是南山岳,还是南无忌兄弟,其实对南焕林的死,就感情而言,都没有太多触动。
本出身世家贵族,但却因为是庶出而得不到继承家业的资格。年纪轻轻的南山岳,就表现出其非凡的才华,是为出名才子,曾在一次才子聚会中以苍天城为题,做“苍天赋”一首,寓意深员,表达出天风帝国统一诸国的鸿鹄大志,并一时之间成为街巷名谈。
他年轻的时候,还是四世皇帝在位。天风帝国强就强在历代几位君王大都属于中兴之主,个个雄才大略,才能历数代而不衰。当时的四世皇帝感其才华,在来年春试大考中有心看他表现,他本人到是表现出色,没想到到时他的兄长嫉妒其能,却买通考官,指出其文章中有忤逆之言,是为不忠,硬是要杀他。结果还是皇帝保了他不死,考虑到其言行的确有跋扈之处,就给了他一个县官去做,也算是挫其锐气,磨练其心志。
那个时候的南山岳,原本年轻气盛,遭此挫折之后这才明白官场黑暗,即使自己有能力,皇帝英明,但是终究免不了还是要按规则来玩游戏,于是他大彻大悟,由热血青年开始走向权奸之路。
这第一步,就是大肆搜刮乡里。
当时的天风帝国,吏治尚算清明,但是要说众官清廉若水,那还是差远了,只是盘剥乡里总见分寸,不敢过于触怒民意,讲的是剥削也要有手腕。
而南山岳,就是典型的剥削高手。
他上任后不久,就去视察乡里。看到有百姓养鸡,就问现在鸡价几何。
百姓回答:“大钱200枚。”
南山岳又问:“鸡蛋价几何?”
回答说:“大钱5枚。”
于是南山岳就拿出200两银子说:“全部用来买鸡蛋。”
当时的换算比例是大钱1000枚为银1两,小钱10枚为一个大钱。
200两银子对普通平民来说可算是天价,用来买鸡蛋可以买4000只。
南山岳买了这批鸡蛋后,什么也不说,全部交给当地百姓,每人几只,交由他们代为孵化并养大。
半年后,南山岳过来问:“鸡可长大?”
回答说:“鸡已长大。”
于是南山岳头也不回的走了。
再过半年,南山岳再过来,又问:“鸡下蛋几多?”
回答说:“50至100不等。”
南山岳大手一挥:“取其中间,就算75只吧。全部孵化,半年后我来取。”
就这样,又过半年,南山岳来了。这一次,他所拥有的就不是4000只鸡了。而是4000只鸡再加其中2000只母鸡每只下的75个蛋,孵化后拥有的150000只鸡。
以每只鸡2钱银子计算,15万只鸡就是3万两雪花白银。
这还不考虑这15万只鸡成长期间,那2000只母鸡所下的蛋。
在这里,南山岳用了一种极为巧妙的手法,转转手就用二百两银子从当地百姓手中剥削到了大批的银两。
假如是从数学上考虑,南山岳的做法就叫做理论价值最大化。即把理论上的贡献换算成实际。
实际上,鸡蛋不是每只都能孵化,总有那孵化不了的鸡蛋。
而每只小鸡也不是每只都能长成大鸡的,总有那被黄鼠狼叼去,或者因别的什么原因而死去的。
此外养鸡也要喂饲料成本才能养好。
可是南山岳大手一挥,就把所有这些成本全都抹掉,所有风险全部转嫁。鸡养得不好,那是农民百姓不好好做事,与他无关。他只要负责投资200两银子,然后剩下的成果全部回收。
转嫁风险这一手,让南山岳的贪污剥削一下子变得正当而合法起来。用此种手法在县里各处上演一遍,短短三年时间里,南山岳就为自己攫取到了数以百万的银两。
南山岳任职三年,虽贪墨巨大,但是由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