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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难言其妙-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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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连大哥的爸爸,弘华集团的董事长。妙妙心跳加快,小嘴嗫嚅了半天,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是李妙宜。”
  听到这名字,连董事长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他微微笑,沉吟片刻,才又用那温厚动听的嗓音问:“你是其远的朋友?”
  妙妙微赧,点点头。
  “他人呢?”
  “我……不知道。”妙妙轻声说。
  好年轻粉嫩的一个女孩儿。连董事长趁着她回答时,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儿子最近老带在身边的对象。
  之前每次见面都是远望,其远不介绍,他们也不多问。不过日子一久,她出现的场合一多,旁人会问,也逼得连夫人开始关心,频频问连董事长:“儿子这是干什么?为什么不介绍给我们认识?别人问了,怎么回答?我们当父母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说是这样说,他们也没有主动去攀谈的意愿。不过今天,才走进宴客厅,看见旁边一抹嫩黄身影孤伶伶的,连董事长忍不住驻足。
  姑且不论好事亲友甚至是忠仆德叔的批评或观察报告,眼前细看这名年轻女孩清灵纤秀的模样,加上那双清澄的眼眸……连董事长微点了点头。
  “喜欢吃台菜吗?晚上多吃一点。”连董事长和气地说,移动脚步正要离开时,旁边又是一阵扰攘,有人从门口进来了。
  来人未到,先是一阵怡人的香风袭来。然后,妆扮明艳大方、丽容含笑的廖佩青和一名年约五十出头的贵妇人一起出现。两人谈笑着,廖佩青还亲昵地挽着贵妇人的手臂,两人很熟稔的样子。
  “连伯伯,您怎么先上来了!”廖佩青一眼就看见连董事长,也看见他面前的妙妙了,不过她很聪明地马上和连董闲话家常起来:“我在楼下遇到连妈妈,她还在抱怨找不到您呢。”
  “我叫佩青一起来吃饭。”夫人拍拍套在自己肘间的玉手,“你爸爸还不知道要忙到何时,等他吃饭,你等到肚子饿扁喽。”
  “就是说呀,我爸每次都这样,一跟其远讲起话来就没完没了的。”廖佩青皱皱鼻子,俏皮地半抱怨半撒娇:“都不知道他们俩哪来那么多话讲,我爸跟我都没这么能聊呢!”
  连董事长只是温文微笑,没有多说。廖佩青这才好像突然发现新大陆一样,对着一直想往后躲的妙妙轻呼:“妙宜,你也来啦?”
  妙妙躲无可躲,小鹿般的水眸圆睁略带惊慌。
  “连妈妈,这就是我跟你讲过的那个小妹妹。其远啊,世平啊,他们都好喜欢她,老是说想要个像这样的妹妹!”廖佩青热络地说着,嗓音清脆,字字句句都刺进妙妙已经忐丐惊惧的心里。“我也跟其远说,有个妹妹多好呀,我自己也是独生女,他还告诉我要多找机会跟妙宜相处,当自己妹妹一样!”
  被她左一声右一声的“妹妹”讲得头昏,妙妙完全说不出话来。她低下眼眸,只想赶怏逃开。
  连夫人倒是没有多说,她仔细打量一下娇怯的小女孩。长得是很好,不过,哪有廖佩青或是以前几任的大方得体呢?何况儿子不肯介绍,她这个做娘的何必迁就,所以她也只是点点头,和丈夫离开这个角落,开始与其他亲友招呼寒暄起来。
  “你……”董事长伉俪一离开,廖佩青的热情与开朗马上降温,她用研究似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淡淡问:“是其远找你来的?”
  为什么每个人都问这个问题呢?妙妙有点挫折地点点头。她鼓起勇气问:“那他……人呢?”
  “跟我爸在聊天,大概又聊得忘记时间了。”廖佩青故意说,撇撇嘴角,无法抑遏心中的不满与醋意。来往这么多年,连其远身边不乏其他女伴,但她廖佩青可是和他相识最久、双方家长也最熟悉的。女性的直觉告诉她,面前这小女孩绝对不是个简单对手,她每次见到妙妙,都下意识地张起全身的刺,成备战状态。
  连家请吃饭,算是家宴,有亲戚关系的牛家、唐家会出席,这是一定。她李妙宜一个外人,又来干什么?连她都没被邀请,还是从德叔口中才探听出筵席的时间地点。
  她知道下午父亲和连其远等人要开会,开完会连其远一定会客气地邀请廖董吃饭,所以她握准时间,在饭店现身,说要等父亲一起晚餐,果然就遇到了连夫人,也毫无意外地被邀请上来。
  连她一个相识多年的女伴,都要这样大费周章才进得来,面前这好像一捏就会死的小女生,又怎么会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现?廖佩青深呼吸一口,压抑自己胸口缓缓上升的怒火。
  “他大概忘记跟你有约了吧,今晚这场合……”廖佩青故意环顾一圈宾客人数不多、但交谈甚欢,气氛融洽的室内,然后转回来,很亲切地像教导小妹妹一样,温柔说着:“你看,是家人聚一聚的饭局,你在这里,可能不太适合喔。其远真是的,老不记得这种小事,随口邀了人,转头就忘,还要我提醒他……”
  其实到后来,妙妙已经恍惚得听不清楚面前盛装美女在讲什么了。她只想逃离这个地方。这些人再好看、再光鲜,都不关她的事。她不属于这里。
  连其远不在,她便像是失去依靠,没有温暖的眼神与嗓音抚慰她,没有那修长潇洒的身影可以追随,她便无法在这所谓的上流社会场合里自在行走。她需要他。
  可是,在自己面前那么温柔多情的他,转过身,真的就像廖佩青说的,如此薄幸健忘吗?
  不敢相信,不想相信,心底深处,却不断勾动过往不愉快的回忆。
  那时的他,也是突然消失,没有只字片语留下……
  小睑慢慢褪成雪白,妙妙低头,深呼吸一口,开始往门口移动。
  “哎呀,你要走了吗?”廖佩青其实暗喜,表面还是讶异地挽留:“先吃点东西嘛,再等一下,我爸他们应该很快就来了,其远……”
  “没关系,我先走好了。”妙妙仰起小脸,一个苦涩的微笑浮在唇际,对廖佩青道谢:“谢谢你招呼我,麻烦跟连大哥说”声,我来过了。“
  她转身离开,留下真正诧异的廖佩青。
  本来以为应该说得她泪眼汪汪、小可怜一般的退场,可是这小女孩居然……还能露出微笑和她道别。看来,她不像自己想的那么柔弱内向。
  那抹嫩黄身影从门边消失,与迟到的牛世平擦身而过。牛世平认出来了,追上去要叫她:“妙妙,这不是妙妙吗?你要上哪去?吃饭了呀!”
  妙妙只是很快看了牛世平一眼,小鹿般清澄的水眸里有着淡淡哀伤,牛世平一楞,还来不及多说,她就翩然离开了。
  “怎么回事?”牛世平喃喃自语。他一转身,看见倚在门边的廖佩青,倒是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咦?廖小姐?你也在这里?”
  “这值得你这么惊讶吗?”廖佩青半开玩笑地说,眼睛里却一点都没有笑意。
  不对,事情要坏。牛世平有这样的直觉,却说不上来为什么。
  待连其远好不容易从冗长的会议,以及会议后廖童热情的闲聊中脱身时,已经迟到一个小时了。
  一向气定神闲的他难得这样心急,连邀廖董一道吃饭都来不及,他来到饭店二楼,急步走进笑语喧哗的宴客厅时,马上环视一圈,却没有发现那个娇弱的身影。
  奇怪,人呢?
  “其远!”招呼他的女声不是妙妙,而是廖佩青。她热情地对他招招手。
  连其远有些困惑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正自在地陪着自己父母在吃饭,旁边亲友都用一种赞许而欣慰的眼神看着他。他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来来来!先来看有什么好菜。”半途杀出一个牛世平,硬把表哥拉过去,到银器闪烁耀眼光芒的长桌前,他低声说:“你怎么现在才来?妙妙早就走了!”
  “她走了?”连其远沉着声音问,脸色开始凝重。
  “还有,廖佩青小姐为什么会出现?”牛世平装作在拿菜的样子,还跟大厨点头,却一直压低声音,跟连其远交谈:“我看妙妙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对,可能是廖佩青讲了什么。你自己看着办吧。”
  能怎么办?他想马上掉头离开,去找到那个甜美娇嫩的身影,带回来……
  可是,那么多事情要处理。之前开会脱不了身,而此刻,父母亲友的眼光都落在他身上,他怎么可能说走就走?父亲已经抬头对他望了过来,眼神催促着他过去,该跟这些一年聚一次的姨舅叔伯们好好联络一下感情。
  长长叹口气。他只能按捺住如焚的心,整理一下情绪,换上温文儒雅的浅笑,去履行他该履行的,宿命的义务。
  至于妙妙……晚一点就过去她住处找她吧。今晚无论如何,一定要看到她。
  第八章
  初一早,初二早,初三睡到饱……
  这个年过得忙乱,连其远的公事私事都多如繁星。招呼亲友之外,还要评估过年之后要发表的通讯投资计画、金融中心要问世、过去一年的各项大案子盈亏总整理、集团展望……
  而不管多晚,他都会在夜深人静之际,绕过去妙妙的住处看看。
  电话手机没人接,她的住处始终没有开灯。从年前那个家族聚餐的夜晚之后,她消失了。
  不是不知道她会回山上陪老爹过年,可是动用情报网,从陈嫂那边问来的山上电话,也依然打不通。他又是惊人的忙碌,根本抽不出时间自己去一趟。
  等到初五开工之后,早餐的约会时间,佳人依然芳踪杳然,打去她公司问,则说是请假了,没有回来上班。
  忍了几天,连其远再也忍不住了。
  “你要去哪里?外面在下雨哪。”连家大宅里,越过宽广的客厅,夫人追在连其远身后问。母子两人已经来到宽阔的玄关处,眼看儿子一言不发的只是往外走,连夫人急得伸手拉住,“廖董他们马上就到,晚上这一顿约好请他们的,你……”
  “是你们约的,我没有答应。”连其远套上西装外套上面搜寻车钥匙,“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你在说什么?”连董事长从书房闻声出来,他略带灰白的神气鹰眉也皱了起来,“晚上要讨论敏华进军香港的计画,廖董主导这一次的投资,请他吃饭主要是谈这件事。你人不在,还有什么好谈?”
  香港二字唤起连其远的记忆,当年,他曾经被政策性地调离台湾。难道现在,历史要重来一次吗?
  他在铺了大理石的玄关处停步,回头,望着父亲。
  父子俩静静对视。张力开始累积。
  “你们觉得我该做的,我都做了,还尽力做到最好。”良久的沉默之后,连其远清清楚楚,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现在,请让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连夫人还没弄清楚,秀眉紧蹙,拉着儿子的手臂直问:“你想做什么呀?这种时间到底你要上哪去?外面雨下得这么大,让阿德开车送你,快去快回嘛!什么事这么急,非现在去不可?”
  “妈,我已经迟了。”连其远轻轻脱开母亲的拉扯,嘴角扯了扯。
  “你是不想看到佩青,才打算避出去吗?”连太太不死心地追问。她最近颇受到一些压力,廖家一直明示暗示着要连其远该有点表示,但知儿莫若母,她也清楚感受到,儿子的心不在廖小姐身上,“公归公,私归私,你别公私不分,工作该谈的也是要谈……”
  “真正公私不分的,不是我。”连其远虽然在回答母亲的话,俊眸却定定注视着自己的父亲。
  后者稳重睿智,让岁月累积出智慧的眼眸,闪过一丝怒意。“你……是为了那个女孩子?要去找她?你知不知道,就为了你这样的态度,我就不会同意!”
  年轻的浓眉一扬。
  “爸爸,我并没有在徵求你的同意。”
  眼看儿子往车库方向去,坚决要离开,连夫人急得团团转:“他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这样?他要上哪去?阿德!阿德!你送他去呀!外面下着大雨呢!”
  忠仆德叔应声从里面转出来,手上提着不知什么,虽有了年纪,但依然迅捷的身影一闪,也往车库里去了。
  车库里一字排开的豪华房车里,连其远上了自己的车,才发动引擎,瘦削但矫健的德叔来到车边,略略鹰勾鼻的严肃面容上,表情冷静。
  他敲敲窗,连其远按下电动遥控钮,车窗缓缓降下。
  德叔把一个装了简单换洗衣物的小旅行袋塞进来,然后是一张纸条,上面有路名、地址和一个手机号码,还画了简图。
  “那边不好找,尤其又是山路又在下雨。真的找不到的话,打手机问。”德叔简单俐落地说。“到山上就晚了,路况天气都不好,你明天再回来吧。”
  连其远盯着德叔。
  “你知道我要去哪里?”
  从小看着他长大,从一个安静的少年,到现在英挺深沉的男子……德叔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罕见的笑意。“大少爷,我一直都知道你要去哪里。”
  “是你跟我爸妈打的小报告?”连其远还是眼神炯炯地盯着德叔。
  “职责所在。”德叔耸耸肩,退开一步。
  “那你现在为什么……”这次,连其远是完完全全的想不通了。
  “慢走。”德叔不再多说。“开车请小心。”
  在山上住了好一阵子,妙妙简直不想回到城市之中。
  “老爹,人家不要回去上班好不好?”妙妙抱着老爹的粗壮手臂撒娇:“我就回来帮你忙嘛!好不好啦?”
  “不行!才上班多久,就懒成这样!”老爹粗着嗓子回答,头也不回地继续帮温室里欣欣向荣的金线莲施肥,“辛辛苦苦栽培你去念大学,现在说要回来帮我种花种树?免谈!就这么点出息?”
  “可是我好累喔,人家不要回去啦。”妙妙继续哀求。
  老爹无声叹了一口气。
  过年前的那个晚上,她一身昂贵小礼服,什么行李也没带,半夜出现在家门口。除了付出高额计程车资之外,还把老爹吓掉了半条命,以为发生什么大事情。
  问她,却什么也不止目说,只是惨白着一张小脸,躲进房间,直睡了一天一夜。
  起来之后埋头大吃,接着就回到以前那爱说爱笑的小女儿娇态,丝毫没有不正常的样子。
  只除了偶尔会发呆,还有夜里偷偷哭泣这两件事。
  本来老爹以为是那个讨人厌的孙名辉惹她生气了,不过妙妙听见这人名,还有点茫然的想了几秒,才想起来他是谁。而孙名辉打来的电话妙妙也接,只是都用单字回应,最后还加一句“学长不用麻烦,长途电话很贵,没事别打了”。
  “你跟孙名辉吵架?”老爹忍不住问。
  妙妙抬头,一脸诧异,“我为什么要跟学长吵架一。”
  孙名辉殷勤地打了好几通电话,但妙妙实在没有意愿跟他多说。任着他在电话那头一叠声的质问怎么了,语气愈来愈焦燥,她依旧默然以对。
  她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一颗心好像睡着了一样。只在某个特定人物面前会跳得好快好急,会忐忑紧张,会高高提起又重重落下……而那个人,并不是孙名辉。
  从来都不是。
  她觉得很累,需要休息。所以躲回这个永远都在的温暖角落,让嗓门粗粗的老爹宠她,每天跟着老爹团团转,帮忙照料温室,去山上看朋友,采山药回家煮,沿路和认识的原住民邻居打招呼;和林务局的叔叔伯伯们喝茶聊天,还跟着走了一天的山路,去看刚刚建好的栏沙坝……
  心里有一个角落,一直在隐隐作痛。不过从小她就学会把这样的感觉好好掩埋  起来。在人前,特别是关心她的人面前,只露出笑睑。
  她的软弱,留到夜里。因为思念而辗转难眠,甚至抑遏不住眼泪的时候,她就趴在窗口,打开一丝缝隙,让冰凉的夜风吹拂在烫烫的脸畔及眼眶,让满天眨着眼睛的小星星陪她伤心。
  本来以为疗伤只要几天,可是,年都过完了,她还是懒洋洋地不想上班。年后连着好几天都下着雨,湿湿冷冷的,让人更不想动了。她索性名正言顺请了假继续窝着,老爹皱着居赶她都没用。
  冬天的雨好讨厌哪。没有充足阳光,树苗花苗都垂头丧气。一直下雨,林务局的伯伯们就要担心土石流,拦沙坝才刚盖好,不晓得会不会有问题……还有,她晚上都看不见星星了。
  “妙!晚饭你自己先吃,我晚一点就回来!”
  傍晚,老爹收到无线电的呼叫,说天候一直很差,有登山队似乎出状况了,就在离他们住处大约两公里的山里。老爹熟悉这附近的地形,偶尔会应救难协会的请求出去帮忙带路。他匆忙丢下一句交代,就带了装备,换上登山靴和轻便保暖衣物出门去了。
  而老爹出门没多久之后,风雨加大,山风尤其劲,刮得他们这间简单但坚固的房子的门窗不断震动,格格作响。
  妙妙巡遍屋内外,还去温室检查过,确定都很妥当之后,才回到已经失去电力的房子里,包着毛毯,点起腊烛,守在无线电旁边。一直关机的手机也打开了,为了确保所有联络管道都畅通。
  妙妙其实并不害怕。只是在这样风雨交加的夜里,她一个人独坐烛光下,觉得那蚀心透骨的思念,又不安于室地开始肆虐,汹涌得几乎将她湮灭。
  好想他、好想他。想他温柔的眼眸、低沉的嗓音、唇际若有似无的笑意、醉人的吻……
  可是,那如梦一般的甜蜜,根本不会是真的吧?以前这样,现在也一样。他始终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人,白口己的梦,也该醒了。
  她不适合他,他的身边,已经有了更适合的对象。自己也许只是一个点缀,像以前她帮他做的一碗碗甜品……始终不会是正餐。
  不敢等到他又再次离去,她先逃了。
  奇怪,明明想得这么清楚了,为什么……眼眶又热了呢?
  旁边木桌上的手机猛然响起,妙妙被钤声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扑过去接起,爹在那边断断续续地吼:“妙!你把门窗都关好了?怕不怕?先去睡吧!我们……已经找到……脚断了……先就近送去……我带他们……明天再……”
  讯号愈来愈不清楚,妙妙还来不及多说,就断讯了。
  老爹像这样出去帮忙,经验已经很老到,妙妙知道他们现在应该要把伤者先带到安全的地方,等明天天亮再下山的。今晚老爹会陪着他们,不会回来,她等到老爹报了平安,现在可以去睡了。
  才抱着粗粗毛毯起身,准备上楼之际,手机又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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