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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主情深-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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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奇怪喔!原来香九龄不是一个人喔。黄香九岁叫香九龄……嘻嘻……有读书的人,说话果然不一样。」她一点也不为猜错感到羞赧,只关心地道:「那黄香他是谁啊?认不认得那美女?」

  「历代红颜甚多,我不晓得妳说的是谁?」冷玦也叫她的话,勾出好奇心。

  「就是那个……那个……」程暖晴用书敲着头,试着多回想些。「有一句话说书里有房子,有吃的,还有个叫……啊!颜什么的美女。就是她啦!这句话很有名的,您一定会知道的啦!」

  「这句话的确很著名。」冷玦抿嘴闷闷地笑起。

  「笑什么嘛!」程暖晴不满地噘嘴,腮帮子滑稽地胀鼓。

  「咳!咳!」冷玦咳了两声以免内伤。「那句话是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

  「对!对!对!」程暖晴猛点头。「还是王爷学问好。」

  「这句话可不是说黄金屋、千钟粟和颜如玉是放在书里的。」

  程暖晴马上抢白。「我就说嘛!书里怎么藏得下这么多东西。所以人家跟我说书里有住的、有吃的和叫颜如玉的美女时,我就觉得奇怪嘛!」急着表示自己不是没能力判断的。

  「我想这些都得和书里的神明打交道,才能变出来吧。」她话出惊人地加了一句,神色中还有些志得意满。

  「神明?!」冷玦止不住放肆狂笑。

  少见他开怀大笑,程暖晴困窘地直跺脚。「不要笑啦!」冷玦笑声不歇,她只得翻白眼瞪他。「就算要笑,至少也得告诉人家是怎么回事嘛!」

  「嗯。」冷玦费了番工夫,凝敛笑意,清楚地说着:「这句话是用来勉励人读书,参与朝廷选士,求功名而后得富贵,日后自然有黄金屋、千钟粟和美女。那颜如玉是指美人容颜似玉温润无瑕,不是人名。」眼梢送出抹笑。

  「啊!又不是人名了啊……」程暖晴摸摸脑勺,尴尬地看着冷玦。「对不起喔!我是个不识字的粗丫头,什么也不懂,又闹笑话了。」突然有些腼腆地笑起。「嘿!嘿!颜如玉……真的顶好笑的。」一把将书本放回桌上。

  绯色从耳根窜烧,她不安地搓揉空荡荡的双手。「我打小羡慕那些上学堂的。

  」那种羡慕,是眼巴巴地望着。「他们嘴里咕叽咕叽的,好象在念咒。娘说那些会念咒的,都是体面的人,将来可以当大官盖大厝。有次我还偷偷地躲在学堂旁边喔!可叫娘抓到,她说我这么笨,又是个丫头,怎么也不可能写字念书的。」她细细喃念。「对啊!怎么也不可能。」

  那双手叫她搓得火热发红,她蓦然扯了个笑。「不怕您笑,我连程暖晴三个字都不会写呢!只知道是暖和的暖,晴天的晴。」其实她好早就放弃了学习的念头,若不是方才瞧了那本书,也不会惹出她这无端的妄想。

  那笑容钻到冷玦心底,竟这么勾出……勾出酸疼。

  跟程暖晴相处后,他才知道自己只是恋着她的笑,对她一点也不明白。不识字,她心底藏着缺憾。所以喃念「香九龄」三个字时,她笑容单纯幸福。弄错「颜如玉」时,她笑容酸涩自嘲。

  而那回初次见她时,她自得地报出的名字,竟也埋着苦处。

  「我教妳。」他步回桌旁,在砚上添水,正动手磨墨时,突然停手低嘱。「现在起妳负责磨墨,知道吗?」文房四宝,那原是他的世界,从来不让旁人碰的。

  程暖晴不明了这一层,只是发愣地瞧着墨条。

  「过来啊!」冷玦叫唤着有些转不过心绪的程暖晴。

  「喔!」程暖晴呆呆地走过去,拿起了墨条。那东西她从未碰过,抬起头她迟疑地凝盼冷玦。「这个……」

  头一次冷玦主动移近她,面无表情地贴着她的背后,执起她温热的手在砚上运转。「磨墨时需用力,可不是一径使着蛮力。」

  温醇低厚的嗓音,在她耳畔回荡,胸口彷佛有人擂击,程暖晴心头咚咚咚地鼓跳。她自是不知,冷玦的心跳,和她隔着衣衫,以着同样节奏击动。

  无措的心跳,牵动她一双手微微颤抖。

  冷玦有力地稳住她。「运劲时,要匀整不偏,轻重相等,疾徐有节,浓淡适中。」那言语在程暖晴耳中听来陌生,又奇异地勾人。程暖晴不是听得很明白,只知道自己的心,就像教墨条给磨过似的,就要化在冷玦的温言里。

  冷玦抽开墨条。「磨墨后不可将墨放在砚上,这样容易损了砚面。」

  「喔!」在他抽手的片刻,神思才荡回燥热的体内。

  冷玦再度就着程暖晴的手,换上枝毛笔。「放轻松。」他的话语轻软似风,拂过她绯红的双颊,吹起桃花般的春天。

  饱满的墨水,落成三个神采奕奕的字。「程暖晴,这就是妳的名字。」

  「我的名字?!」她灿灿笑起。「我的名字呢!」她一直以为字是神奇的符咒,没想到这咒语叫人破了……是王爷哪!

  「王爷,您把您的名字写在我的名字旁边好吗?」她要永远记得。

  「我的名字?」冷玦迟疑下,还是举起了笔。

  「等一下……」程暖晴把手凑上,心又快速地鼓噪,可她还是提起勇气地要求。「我可不可以和您一起写,像方才那样。」

  话说完,两人沉默半晌,程暖晴好怕心脏就这么从喉头跳出来。

  「嗯。」冷玦反握住她的手,再度带着她落笔。

  「冷玦。」他吟道,像是郑重地介绍。

  「好好听的名字,好好看的字。」程暖晴笑容满出粉颊。「王爷您字写得这么好看,是谁教的?」

  冷玦愣了下,闷闷地吐出两个字:「我娘。」说完随即放下笔,将温度从程暖晴手上抽离。

  「王爷。」程暖晴回头,茫然地望着冷玦。「我说错什么话了吗?」她虽胡涂,可到底是体贴的,冷玦的情绪转变她是能察觉的。

  「没有。」冷玦坐回位置,俊容恢复平时的淡漠。「这毛笔砚台妳都拿去洗吧!」说起话来,又是那平静无波,亦无生气的语调。「记得砚台要用温水或冷水洗,洗净后以丝瓜络擦干,那……」

  视线移到「三字经」时,神色突黯,连话也闷住了。

  冷玦将手探到书前,却没有翻开,指尖停在书前无意识地敲了几下。

  「唉!」一声叹息从冷玦齿缝逃逸,叫程暖晴看到傻眼。

  一声叹息舒缓不了多年的结。「烧了吧。」看多了心烦,他抓起了书,一把拋向地上。

  「啊?!」程暖晴吓了一大跳,神思才转回,赶紧把地上的书拾起来。「王爷真要烧了这本三什么的书啊?」

  「三字经」。冷玦帮她把书名说出。这是他娘带他念的第一本书。

  程暖晴将书紧紧揣在怀里,巴巴地瞅着冷玦。「那个九岁的黄香做错什么事?

  王爷要把他烧了。」「香九龄」可是她生平首次从书里读来的呢。

  冷玦眼神叫她问得迷离了。「是啊!黄香做错什么事呢?」他喃喃地念。「香九龄,能温席,孝于亲,所当执。」耳际幽晃过他娘银铃似声音,吟念时,他会在旁跟着数拍。

  黄香做错何事?她娘做错何事?他小时候她是这般疼他,可是……「他没做错事,做错事的是……」是他娘……还是他呢?

  冷玦眉峰纠结,抿嘴不语。

  程暖晴本来想开口问他,既然没做错事,能不能别烧了,可瞧冷玦的模样,似乎挣扎地难受。她咽了下口水。「王爷,您要不喜欢这三字什么的书,我一会儿就把它烧了。可您能不能帮我写下香九龄三个字,给我做个留念。」

  冷玦咬唇。「留念。」他「留」下这书,不就是因为心里还「念」着吗?烧书便能断念吗?

  程暖晴放下书,拿了另外一张纸,摊在桌上。「可以吗?王爷?」

  「嗯。」冷玦挥笔写字。

  猛然想起什么事,程暖晴急急地翻开首页。「王爷,您再帮我多写这个字好吗?这字我瞧他面善得很,就不晓得怎么念?」

  「这字是『人』。」冷玦一边看着,一边就写下。

  「原来这就是『人』字,好简单哪!」程暖晴不敢置信地叫嚷着。

  「人字好为难做。」冷玦忽吐。

  「王爷好有学问哪!果然书读多就是不一样。王爷您说这本书叫三字什么的。

  您能不能帮我把这书名也写上。这样……」程暖晴拿出手指比数着,嘴上喃喃念着。「一个、两个……十二个,不行!不行!要扣掉『三』跟『九』……」

  「妳在说什么?」冷玦虽然已习惯她莫名其妙的言语,可并不是每次都弄得清她的意思。

  「十个了!」程暖晴摊开两手手掌,大剌剌地笑着。「今儿个我就认识了十个字呢。」

  冷玦嘴角蓦然扬起迷人的弧度。「十个字妳就开心了?」

  「那您还愿意教我更多吗?这么着好吗?您教我这本书里的前几句。这样我也算是认识这本……嗯……『三字经』了。」她认真地回想起书名。

  不忍拒绝,她这般单纯的希冀,冷玦沉声低吟:「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悠邈的吟声,发自胸臆间遥远的记忆。

  尘封的怀想,从胸前的起伏,吐吶而出。「众人在初生之时,秉性都是纯善而美好的。不过,禀赋虽然相近,但学习环境却是相去甚远。」他娘是这么谆谆教诲的。

  他突然轻蔑一笑。「妳信吗?」

  程暖晴搔搔头。「啊!信什么?」冷玦说的一堆话,听来都好有学问,她听来似懂非懂,哪有什么信不信的。

  对她胸无点墨,他倒不以为意,耐下心来再做解释。「妳信人本性都是良善的吗?」他倒觉得人多是丑陋淫恶的。

  「应该是吧!虽然我遇到的人,有好有坏啦!可是大多数人都不错啊!像……」她本来要说冷玦,可转念想到他不喜旁人称赞,也就闭口了。「这好人坏人的事情,很复杂呢!」这问题以前就困扰过她,灵光一闪,她眼眸一亮。「对了,我想到了。静爷以前同我说过『若你喜欢一个人,便不该只管他是好人或坏人,而该问……他为什么是这样的人。』」

  这话她谨记在心,便照本宣科地念出来,说完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因为她喜欢的人正是冷玦。

  猛然听到这话,冷玦像是被闷击了下。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用个孩子的心思去怨怪他娘,却不曾设身为他娘思量。

  程暖晴看着冷玦,在脑里兜着冷静和书里的话,忽然有些傻气地笑着。她相信王爷本来就是个好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他娘,才会做出人家认为不孝的事情。

  从思绪跳脱后,冷玦转眸瞧她,迎上她一脸呆笑。「笑什么?」不知道她为何而笑,可他喜欢看她笑,瞧着便解忧消愁。

  她痴笑。「我觉得读书挺好的耶。我本来没想通的问题,好象现在都透彻了。

  」她打定主意了,要找出冷玦不爱他娘的原因,解开之后,说不定能叫冷玦开心。

  望着她,冷玦的目光逐渐转为绵柔,淡淡地勾唇。「妳既然喜欢读书的话,往后我教你这本,先不烧了。」

  权且留下这本书吧,为童年的他,为过往的娘,还有……为往后的程暖晴。

  ***

  自从冷玦允了要教程暖晴念书之后,书斋不再似以往清冷,多了一份难得的生气,也多了一张椅子,专给程暖晴的。

  「王爷,奇怪这握笔怎么会比挑水吃力呢?」程暖晴叨念。

  「那是妳还不习惯。」冷玦调整她的手势。「再写一次。」

  「喔!」程暖晴写下了个「香」字。

  除了她和冷玦的名字之外,「香」是她第一个瞧见的字,所以她放弃了「人」

  字,固执地要从「香」字学起,总觉得这字好听又好看。

  「好看吗?」写完后,她得意地放下笔,拉高了整张纸。

  「不错。」冷玦似笑非笑地应道。「终于看得出是个『香』字。」

  程暖晴嘟嘴。「那也不错嘛!」

  「王爷啊!」转了个笑,她从怀里拿出张折叠整齐的纸。「您帮我在这里,写两个字。」

  「这个……」冷玦看清楚了,纸上并写了程暖晴和他的名字。「这不是上回我写过的那张纸?!」他没想过她会保留下来。

  「对啦、对啦!」程暖晴双颊莫名绯红。「您帮我在这里写个『冷香』。」手指着两个名字中间的下方。

  「做什么?」冷玦看着她滚烫的娇颜。

  程暖晴迅速避开他的眼神,偏转过头,十指不安地交缠摩挲。

  冷玦一瞧,也知道她打算说谎,所以开始不安。

  「哎呀!我要临摹用的啦。」果然程暖晴一开口就露馅了。

  冷玦轻笑。「临摹?」「临摹」一词,程暖晴方学,可却吐得一点也不生涩,像是背好的说辞。

  冷玦也不直接戳破她,只问:「既然是临摹用的,为什么要加个冷字?」冷香两字看起来像是人名。

  程暖晴含糊地解释。「这两个字凑在一起好听嘛!」这些天,她一直想着「香」字。昨夜睡前,天外飞来个念头,想说若孩子取名叫「冷香」多好听啊!

  「我是说王爷的孩子啦!」她脑里想辩驳说那孩子不是指自己的,怎知嘴上就莫名其妙地滚出这句话。

  而一发现说错话的她,赶紧摀住嘴,热气直冲脑门,再也不能思考。「王……王……」

  原来暖晴是想替自己的孩子取名……冷玦失笑,难言的甜软,在心头淡淡暖暖地发酵。

  神色一整,他佯作无事,拿起笔打算落下。「写这里吗?」

  「嗯。」程暖晴脸上温度未退,可还是凑近他。「写小一点哪!」……那只是个孩子呢!

  「喔。」了解她的心思,冷玦下笔时,眼眸转为深邃而幽柔。

  程暖晴细吐:「真好看。」她紧紧盯着纸张,那三个名字,在她眼里,幻成两大一小的人影。

  她悄悄地笑了,这是她的梦,不会再跟谁说起。

  「咳!咳!」冷静不小心撞见这幕,虽然说程暖晴和王爷都没交谈,可他一进来也晓得,气氛不对了,书斋……呵呵……终于要有春天了。

  「什么事?」冷玦放下笔,有些仓促。

  程暖晴则是局促不安地想藏起纸张……冷静是识字的,她可不想被他瞧见。

  好在冷静不是喜扼杀爱苗的人,他一脸正经道:「早饭备好了,王爷不知要在哪用膳?」

  冷玦沉吟:「寝室吧!」不想留在这里,像是被逮到的犯案现场。

  「是。」冷静躬身退出,室内突然陷入微妙的静默中。

  「嗯。」冷玦站起,打破沉默。「我先回寝室,妳把这里收拾收拾再过去。」

  有意无意,避开和她同进同出。

  程暖晴松了口气。「好!」脸上红热的难受,她正需要一个人透气呢!

  冷玦没再多留,转身就走。

  目送他离去,程暖晴软在椅子上,两手挂在扶把,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静爷应该没发现我什么古怪吧?!」

  殊不知,众人很早之前就发现她的「古怪」了。

  柳腰一挺,她身子坐正,伸手要拿桌上的纸时,突然停了下来。两手在衣服上抹擦了几下。

  之后又拿起手反复看了下,粉舌轻吐。「嘿!嘿!没脏,也没弄湿。」

  这才将纸谨慎地摊在面前。「冷、香。」

  俯身小心翼翼地呵干字迹,神思一荡,她娇憨一笑。「小冷香,冷小香……都很好听哪!」笑容透出晕迷的傻气。「王爷您说是吗?」

  她亲昵地低语,像是冷玦在旁。

  情知现实有多不可能,可梦里,就让她放肆一回吧! 

第七章
  「王爷!」程暖晴收拾好之后,快步地进入冷玦的寝室,桃颊笑容饱满。

  「吃吧。」冷玦颔首招呼她坐下,这才动筷。

  之前,他没下箸,为的是等她,不自觉中,已当她亲似家人。

  「好。」他的语气不像命令,她自然地应「好」,而非答「是」。

  坐定后,程暖晴卷起袖子,动手吃饭。「哇!今天的菜色真丰富。」挟了菜添在冷玦碗里。「王爷吃哪!」

  「不了。」冷玦避开她,仍不习惯让人添菜。

  「喔。」程暖晴放回自己的碗中,扒了口饭吃。她在等冷玦接受的那天,因此,即使让冷玦拒绝多次,她也无所谓。

  她相信会有那天的,因为冷静和她说,王爷几乎不和人同桌共餐的。想着,她又露出幸福而自得的笑容。「嘻!嘻!」

  「想什么?」冷玦瞄了她一眼。

  「没有!没有!」程暖晴燥红脸,筷子一歪,碗里的肉,弹了出去。「啊!」

  她侧弯过身,用手捞起了肉片,就打算往嘴里塞去。

  冷玦皱眉。「丢掉。」不爱她捡地上的东西吃。

  第一眼见她,她也是在捡地上的馒头吃,现在她已经在他身旁,他不准她再捡拾任何东西。

  「不!不!不!丢了可惜!」怕冷玦阻止,她快速地塞进嘴巴。

  「我当乞丐时,就算在街上,还不见得能讨得到这么好吃的内;除了有点沙子……」她含糊不清地加了好几句话,直到冷玦变脸才住了嘴。

  冷玦放下筷子,俊容倏地阴郁。

  程暖晴头回见他这般,两手紧张地贴在手旁,双肩不安地拱起。「王爷,您不开心了啊?」怯怯地瞅着冷玦。

  冷玦扫她一眼。「往后不许这样。」

  「是。」程暖晴又开始搓手,手上沾了肉汁有些油腻,她放嘴里含着,小声低吐:「我只是想到街上,好多人没得吃嘛!」

  她抬头凝盼冷玦。「真的,王爷您若到街上看过,就会晓得的。我是想,我现在这么好命,要多珍惜才是,掉到地上就不吃,这样太浪费了。」

  冷玦沉声道:「住嘴。」这丫头非要把他一早的好心情搅坏吗?

  「是。」程暖晴赶紧埋首猛吃。

  一碗饭都快吃完,她没有动手挟菜,也没敢说话,就一径嚼着嚼着。

  这样的静默,有些沉迫。对冷玦而言,这是再熟悉不过的氛围,程暖晴没来之前,他吃饭的时候,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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