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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考证带了吗?”席夫人周涵不放心地询问。
“带了。”彤语看了一下,再次确认。
“笔呢?多带一支好了,以防万一嘛。”周涵瞧见她手上只拿了一支笔,自问自答地做了决定。
在一旁等候的管家立即奉上一支笔。
彤语接过笔放进口袋中。
“妈,你别那么紧张,会传染的。”席霜月好笑地看着母亲,只不过是联考嘛。
蓦地,钟响了,彤语的身体陡地一震,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她很害怕,好想逃。
仿佛察觉到她心底的恐慌,席霜月握住她微微冰冷的小手,“不要想太多,考好考坏并不重要,只要你已经尽力,那就足够了。”
从他掌心传来的温暖驱逐了她心中的茫然和惶恐,给了她勇气和平静的心情。“嗯。”
周涵看看时间,忍不住出声催促:“时间到了,快点进考场去吧!”
“好。”彤语点点头。
席霜月笑笑,“加油。”
彤语再次点点头,随即旋身小跑步朝考场而去。
周涵坐下来,管家随即奉上冰凉的饮料。
“小语没问题吧?”她接过饮料喝了一口,心中仍挂念着考场里头的彤语。
“放心,不会有问题的。”席霜月回应得信心十足。
“那就好。”周涵以手扇风,举止依然优雅不减。
“其实我来陪考就行了,大热天的,怎么不在家休息就好。”说归说,他早料到母亲会随后跟来的。从他们一出现就已经吸引不少目光,挺拔俊美的他更是让许多年轻少女看傻了眼。
“小语要参加联考,我怎么可以不来陪她!”顿了一下,她才又补充,“顺便替小语监视你。”
监视他?席霜月颇不以为然地皱起眉头,“妈,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像那种会随便跟女孩子搭讪的男人吗?”长这么大他还没跟女孩子搭过讪呢!更何况他心中已有了小语。
周涵笑了笑,“我话还没说完,我的意思是不让其他女孩子有机会过来跟你搭讪。”十二一向有超龄的沉稳,是十三个孩子里最令她放心的一个。
之前,她一直以为十二日后百分之九十会娶一个年纪比他大的女人为妻,没想到他却爱上了小语,真是跌破所有人的眼镜。
像是要证明她的话似的,隔壁有个女孩跟席霜月打了个招呼,“你陪你妹妹来考试啊?”
看吧,她的话马上应验。
周涵微微一笑,语调轻柔地道:“小姐,我儿子是陪女朋友来考试的。”自己的儿子多么受女性青睐,她这当母亲的当然不会不知道。
女孩的脸上掠过一抹失望,有点言不由衷地道:“是女朋友啊,她很可爱。”既然帅哥已经名草有主,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谢谢。”席霜月淡淡地回了一句。
周涵满意地瞧见女孩将注意力自席霜月身上转移,“我没说错吧!”她可是站在小语那边的。
小语虽然年纪轻,但是对十二的痴心,连她也很感动,而且,一直不曾改变过。
她想,这世上只有小语最适合十二了。
“是,母亲大人英明。”他没辙地道。
忽的,钟声又响了,第一科考试结束。
不一会儿,考生立即一波波地自教室内涌出,黑压压的一片,像蝗虫过境似的。
席霜月很快就发现彤语的身影,向她招手。
“大部分的题目我都会。”她兴奋地展露笑颜,不同于稍早进考场前的恐慌和茫然。
对于她的话,他并不意外,“那是当然的,因为你很努力。”
不论做任何事,努力都是成功的必备因素。
“先坐下来休息吧!”周涵拉着彤语落了坐。
管家随即又端来一杯饮料。
“谢谢何叔。”
喝去半杯冷饮后,彤语倾过身将背包抓过来,想拿出英文考前摘要再看一遍,却被一双大手阻止。
席霜月轻柔地替她拭去额际冒出的汗,“现在你只需要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嗯?”
“可是……”多看一些书不是比较好吗?
他自有独具一格的看法,“这个时候让心澄静,脑中的记忆会更鲜明,思绪也会更加顺畅。”这是他的经验,不过,前提是考前的准备要充足。
她将背包搁下,决定照他的话去做,而才一坐正身子,便听到陈佳佳的声音传来。“小语。”
“佳佳!”彤语起身迎了上去。
席霜月温柔中带着宠溺的视线一直跟着彤语移动,而这一切周涵全都看在眼底。
啊!有件事她差点忘了,“十二,前几天听说怡青回国了,我想这件事应该让你知道。”
自从她绑架小语,唆使人意图强暴小语的事情发生之后,就被铁了心的方氏夫妇送到国外去。
如果可以选择,他倒希望彼此的生活不要再有任何关系,他不希望小语再受到一丁点伤害。
“话是这么说不错,不过,你还是留点心。”她总觉得怡青的偏执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改正的。
“我会的。”席霜月的视线再度投向彤语。
为了小语的安全,他会格外地留意方怡青的一举一动,也彻底将她隔绝在小语的世界之外。
联考后,席霜月特地抽出一个星期的时间带着彤语到岛上去玩水、度假,放松一下紧绷的心情,彻底把考试的事情抛诸脑后。
回来时,两人晒得几乎和黑黑的木炭有得比。即便如此,他们两人仍然是相当引人注目的一对,男的俊美挺拔,女的慧黠可爱。
摘下墨镜,来接机的席辜月懒洋洋地扫了他们两人一眼,“黑得还挺彻底的嘛,岛上好玩吗?”
“好玩极了!”彤语的眼睛熠熠发亮,声音中仍留着未退的兴奋,“十一哥,你没去真的太可惜了。”
席辜月挑了挑眉,一脸的促狭,“我还不至于那么没情调,跑去当你们的电灯泡。”
“十一哥——”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怎么大家都老爱调侃她和小哥,连爸爸妈妈也一样。
席霜月适时地插口,将话题转移,“怎么有空来接我们?”这个工作该是司机做的,难道十一哥有话要跟他说?
“反正,我正好有空嘛!”席辜月率先坐进驾驶座上,“小语,你是不是要先回家一趟?”
“嗯!”彤语自动自发地坐进后座。
离开整整一星期的时间,老实说,她还真想念爸爸和妈妈。
“那就先送你回去。”席辜月边发动车子边说。
“好。”她应了一声,声音里的兴奋丝毫未减。
一路上就听彤语比手划脚地讲述岛上的点点滴滴和流传多年的传说。在她终于说完时,席辜月正好把车子停在彤语家门前。“到了。”
彤语下了车。
席霜月替她将行李提到门口,“洗个澡,然后好好休息。”虽说这一星期是去玩,可也挺累人的,“进去吧!”他看着她进入屋内才返回车上。
席辜月漫不经心地开口,“这一个星期以来,你们孤男寡女同出游,你没对人家做什么吧?”
“当然没有。”他可是一直忍受着煎熬,努力坚持不被欲望征服,虽然日益艰辛。
席辜月的笑容里有浓浓的调侃,“那可真是难为你了。”他碍眼的笑容渐次漾深。
他已经对这一类的调侃免疫,“还好。”而后,席霜月话锋倏地一转,“什么事不能当着小语的面说?”
敛去笑容,席辜月正色道:“是怡青的事。”
“她做了什么?”他的神情微微一冷。
“她什么也没做,她的表现太正常了,正常到有些诡异,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不曾爱过你,不曾唆使别人伤害小语,而且,她的个性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不再骄纵,不再蛮横,不再任性,像换个人似的。”席辜月的语调依然温吞吞的。
他可不相信她是转性了,俗话不是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
“这样很好啊。”席霜月漠然地评论。
不过,若仅仅如此,为什么不能当着小语的面说,肯定还有下文。
好?席辜月撇了撇嘴,“你出去的这一星期,她天天往咱家跑,也不晓得在打什么主意。”要不是父亲和母亲阻止,他早下令要守卫不准放行了。“不让小语知道是不想唤起她不愉快的回忆,最好,也少碰面为妙。”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怡青还有企图伤害小语的前科纪录。
听完他的话,席霜月陷入沉思。
第十章
一星期过去了,在席霜月特意的隔离和严密的保护下,彤语始终都不曾和方怡青碰面,日子出乎意料的平静,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难道真的是他和十一哥太敏感?方怡青是真的痛改前非、脱胎换骨了?或者她仍旧在等待最佳的动手时机?
席霜月心不在焉地走向车子停放处,或许该化被动为主动,将事情一劳永逸地解决。
当他伸手准备打开车门的刹那,自车窗上的反射瞥见身后有东西朝他砸来,却已经来不及闪开。
他的头上立刻挨了一记重击,登时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不清,脑海中却突然灵光乍现——他一直把全副的精神摆在保护小语的安全上,以为方怡青的目标铁定是小语,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她究竟想要什么?
而后,他眼前一片黑暗,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席霜月蹙紧眉宇,咽下一声呻吟,徐缓地将眼睛睁开来,发现眼前是个陌生的地方。
啊!好痛,头上挨的那一记还真不轻,肯定是肿了个大包。
从他的意识一点一滴开始回复的时候,第一项察觉到的就是——自己被绑住了,而且,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他抬起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灰色的墙壁上还未上漆,地上散落着许多木材,水泥和砖块,还有弯曲变形的铁钉,胡乱丢置的饮料空罐和烟蒂。
席霜月收回目光,毫无疑问的,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工地。
人呢?把他打昏带到这里来的男人呢?还有主使者呢?是方怡青吧!除了她,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席霜月的眉头又拧起来,头上传来的痛楚打断他的思绪,“喂——有没有人啊?”
忽地,一阵脚步声响起,由远而近,应声出现三名男子,“咦,你醒啦?”
“你们打昏我,抓我到这儿做什么?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他不疾不徐地问。
“别急,主人马上就到了。”其中一人答道。
话声才落,外头立即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
“来了,来了。”一人迎出去,不一会儿,立即领了一个女孩走进来。
不出他所料,来者的确是方怡青。
“原来那一切都是装出来的,我几乎要相信你是真的改变了。”席霜月的眼神里尽是淡漠。
这一次是他太大意,疏于防范,才会中了别人的计,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小语仍旧安然无恙。
方怡青握紧双拳,极力平抚激动的情绪,好半晌之后才开口:“我不甘心,那个小丫头有什么地方比得上我?论外表、论家世,她哪一点比得上我?”而他却选择了她。
她咽不下这口气。
“爱情是没有条件的,而我就是只爱她一个。”席霜月坚定地表明心意,暗想,既然要谈,那就把事情说个明白吧!
只爱她一个,他的话语轻易地将方怡青的自制力击溃,立即原形毕露,“不准,我不准你爱她。”
显然,在国外的那一段时间并没有让她改变太多,她的蛮横霸道依旧未曾改善。
“爱情是顺应心中的感觉而走,不接受任何命令。”席霜月淡淡地陈述事实。
“我要你爱我。”他只能是她的。
“那是不可能的。”他轻描淡写地摧毁了她的希望。
他和方怡青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若有可能会爱上她,早八百年前就爱上了,不必等到现在。
“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的。”她的蛮横变本加厉,“更不会让你和那个小丫头在一起。”
面对她的无理,他依然气定神闲,“你是打算囚禁我一辈子?”
即便是那样,他也不会爱她。
“不是。”她的眼中有抹寒光掠过。
不是?不然她想做什么?席霜月狐疑地瞟了她一眼,他不认为有什么方法可以阻止他和小语在一起。
“你是我的,只能属于我。”她激动地叫道。
闻言,他并未动气,“我不是东西,不属于任何人。若是要和某人互属,那也必定是小语。”
有抹妒恨清楚地自方怡青的眼中窜起,“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拥有。”
看见她手中的利刃,他的疑惑立时迎刃而解,“你要杀我吗?”他的确没有料到她竟会偏激至此。
“只要你爱我,我就不杀你。”就只能二选一,没有第三条路可走。方怡青斩钉截铁的语气里没有转换的余地。
“不可能。”他的回答仍然不变。
她恍若当头挨了一记闷棍,脸色难看之极,“你……”他竟然宁愿死也不肯爱她。
“帅哥,你的模样看来并不笨啊!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有人开口帮腔,“被方小姐这样的大美人喜欢上,是你的福气,别人烧香拜佛,求都求不到呢!”
席霜月淡淡地瞟了对方一眼,没有搭腔。
见他沉默不语,方怡青眼中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她逼近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席霜月,手中的利刃架上他的颈项:“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有把利刃架在脖子上,他依然面不改色,“做不到的事我不能答应你。”他恐怕连假装爱她都办不到。
“你不怕死吗?”即使为了性命,他还是不轻易妥协,排山倒海而来的怨恨侵蚀了她的心。
置于脖子上的利刃微微划破他的皮肤,鲜血淌了下来,他还来不及开口,便听闻一声尖叫——“不要杀小哥。”
“小语?”席霜月陡地一惊,诧异地看向门口,果然瞧见彤语的身影,心中也立时涌现许多疑问,还有忧心她的安危。
她怎么会知道他被带到这里来?又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该不会她也是被人抓来的吧?
然而,跟在彤语身后出现的人立即解开了他心中的疑问,也令他安了心。
看见席辜月,方怡青的脸色一变,“你,你们怎么知道这个地方?”她扭头瞪视她雇用的三个人。
“不是我们。”三人异口同声地否认,动手的时候他们都很小心,没有让人撞见。
“要查出这个并不困难。”席辜月漫不经心地扫过席霜月颈上的利刃,还有沿着席霜月颈子淌下的鲜血。顿时他目光一凛,俊脸迅速地罩上一片寒霜,“显然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他的嗓音还是一贯懒洋洋的调调,不过多了一丝阴寒。
她竟然敢弄伤十二!虽然只是皮肉伤,还是不可原谅!
既然她无情至此,那就别怪他们不顾席方两家多年来的交情,他们待她已经够仁至义尽,是她执迷不悟。
“别过来。”方怡青作势欲动手。
以席辜月矫健的身手而言,要在一瞬间将情势逆转是轻而易举的事,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三名男子迎上去,恶声恶气地恫喝:“小子,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免得自讨苦吃。”
“不要——”彤语惊恐地大喊,使劲拉住席辜月。
十一哥要以一敌三,太危险了,尤其方怡青手中的刀子还架在小哥的脖子上,她没有勇气去冒那个险,代价太大了。
方怡青见威胁奏效,颇为满意。
“我们不……会过去,就……站在这……这里,不会再靠近……你不要伤害小哥……”彤语的声音抖得很严重,怵目惊心的鲜血让她心痛地红了眼睛,脸色却是异常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她好怕一个不小心,席霜月脖子上的伤口又要加深了。
席辜月感到好气又好笑,这个小丫头就对他这么没信心吗?可真把他给瞧扁了。
“为什么要杀小哥?你不是也爱着他吗?”她战战兢兢地问,眼睛一直紧盯着方怡青手上的利刃,只要能救席霜月,她什么都愿意做。
“小语……”席霜月想出声安慰彤语,却被方怡青打断。
她可没兴趣听他说安慰彤语的话,“我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了,也不让别人拥有。”所以,她要杀了席霜月,如此一来,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拥有他的爱。
方怡青盈满恨意的眼神和言词让彤语打了个寒颤,全身的血液几乎在一瞬间凝结。
她说她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了,也不让别人拥有,那么只要她能和小哥在一起,她就不再伤害他了……想至此,彤语感觉心在淌血,但是却深知别无选择。
只要他能平安地活着,不能在一起的痛苦她可以忍受,只要他能平安地活着,他去爱别人的痛苦她也可以承受,只要他平安无事。
“我……我可以退出,把小哥让给你。”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刺人自己的心,泪也成串地滚落。
席霜月按捺不住地低吼,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彤语伤心难过,泪如雨下,“十一哥——”
几乎是立刻,席辜月以脚尖挑起一颗拳头大小的水泥块踢了出去,旋即身形一动展开猛烈的攻击,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疾射而出的水泥块朝方怡青飞过去,重重地,狠狠地击在她的胸口上,发出“咚”的一声。
“啊——”巨大的痛楚让方怡青手中的刀子应声落地,她抚着胸口痛得直不起腰来,感觉像是那水泥块穿透她的胸口击出一个洞。
席辜月三两下就把那三个男子撂倒,所有的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发生,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短短的时间内,情势便完全改观。
彤语傻眼了,怎么一回事?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怔了足足有三分钟之久,她飞出体外的意识才又一点一滴地回来,看见的仍是昏死过去的三名男子和依然站不起来的方怡青,还有气定神闲的席辜月,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
重获自由的席霜月接过席辜月递来的手帕,按住脖子上的伤口,眼里满是谴责,“你是故意的。”害小语哭得那么伤心,他的心也拧了起来。
席辜月一脸的无辜,“这么说不公平,我可没有故意惹小语伤心流泪,是她把我给瞧扁了,宁愿妥协,也不相信我的能力,才给自己找罪受。”
那是实话,但是,他就是心疼她,席霜月想着看向彤语。
“小哥,你的脖子……”回过神来,她立刻想起席霜月的伤,担心地凑上前去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