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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阿伟是心肠好,他只是同情我,不是喜欢我,他爱的是他昨天抱着的女人!”
“你知道那个女人?”张春美吃惊。
张宁点头。“阿伟为她理过平头、为她刺了青、也为她出国留学,现在更为她抛下学业回国来。”答案揭晓,原来范书伟是为了曹音英回来的。
张春美激动了。“我不管,我张春美这辈子只认定你是我范家的媳妇,其他的女人别妄想当我范家的媳妇!”
“妈,我答应过阿伟,他想离婚随时都可以离婚的,请妈不要为难阿伟。”
“你怎么这么笨呀?”
这时,门铃声响起,张宁连忙把眼泪擦干,张春美只好走去开门,没想到说人人到,范书伟带着曹音英走了进来。
这样的戏剧性让情绪还没平复的张宁不知道该怎么办,怕在范书伟面前出糗,她连忙转过身,冲进了左前方的浴室。
“宁宁……”
浴室门关上的那刹那,她听见范书伟喊她的声音,她没有勇气走出去,扭开洗睑枱的水龙头,就着水注用双手掬起清水,猛力地往自己的脸上泼。
她仍不敢放声大哭,就怕隔音设备不好的门板会泄漏半分情绪,她不能让范书伟为难,只要他幸福快乐,就是她的幸福快乐。
躲在厕所将近五分钟,她擦干眼泪的痕迹,也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在最佳的状况,面对着镜子,让自己的唇角微扬十五度角,储蓄了所有的勇气,这才打开浴室的门。
浴室门一打开,范书伟正在和母亲聊天,但随即停止了说话。“宁宁。”
张宁来到张春美的右侧边,看着范书伟说:“阿伟,不好意思,刚刚肚子不太舒服,所以去了一下洗手问。”
“没关系。”范书伟探索着张宁的表情,她的双眼微微红肿,虽然极力隐藏,还是明显有哭过的痕迹。
张宁又看向曹音英,曹音英坐在范书伟的身边。“音英,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好久不见,我还不错。”曹音英简短的说,客气中仍是那股难以亲近的冷傲。
“宁宁来,坐妈妈的旁边。”张春美拉着张宁的手,让她在自己的旁边坐下。
L型的沙发,张春美和张宁坐在这张沙发上,范书伟则和曹音英坐在另一边的小沙发。
范书伟看着张宁说:“宁宁,我刚正在跟妈说,音英想要租我们三楼的房子。”
“我跟阿伟说,我们三楼的房间都租出去了,没有空房间。”
张春美见多识广,眼神一瞄,就知道曹音英这个女人是儿子外遇绯闻的对象,这种女人竟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就到家里来,一点都不把她这个妈放在眼里,不过再怎样,她也不会当场给儿子难堪的。
范书伟耐住性子说:“妈,明明还有一间空房间。”
“我已经答应要租给一个朋友了。”张春美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妈。”张宁亲热地牵起婆婆的手。顾我,你就把房间租给音英嘛!“”音英是我以前的同事,在公司时她很照
张春美没好气,瞪了宁宁一眼。“不行,做人就是要讲信用。”
张宁知道婆婆是站在她这边,但她不想看到他为这件事烦恼。“妈,那我去跟你那位朋友说,是我的朋友要租房子,请你那位朋友多多包涵,你那位朋友就不会怪你了。”
“你怎么这么笨呀!”张春美低声骂了她一句。
“对了,音英,你什么时候要搬过来?”张宁问着,却是范书伟替曹音英回答。
“音英今天晚上就要住进来了。”
“这么快呀!”张宁连忙站了起来。“那我上楼去整理房间,那里有一阵子没人住了。”
张春美拉住张宁的手臂。“急什么?你晚饭都还没吃。”
“对喔!我都忘了晚饭还没吃。”张宁有些尴尬。“阿伟,你跟音英也还没吃吧?要不要一起吃?”
“我和音英在外面吃过了。”范书伟也站了起来。
“那……我先去吃饭,待会儿再去整理房间。”张宁被泼了冷水,脸色想再怎么自然也无法自然了。
“你不要忙,我自己去整理,你上了一天班,好好休息吧!”范书伟说着。
“宁宁,你当初来租我们家的房子也是自己打扫的,想要租房子就自己去打扫。”张春美不是刻薄的人,但为了心爱的媳妇,她说话也变得尖锐了。
“妈……”张宁对着婆婆摇摇头,她再也忍不下去,只好匆匆地告辞,快步走到和厨房相连的饭厅。
他带着心爱的曹音英住进来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该离开范家了?
之前,曹音英不接受他的爱,现在又为何接受了?
他曾说他害怕伤了她的心,她却信誓旦旦的说不怕,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有多怕。
从曹音英出现开始,她的心就变得好痛好痛,那简直是比千刀万则还痛,痛到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呼吸、该如何走路、该如何吃饭。
如果不曾得到,就不会害怕失去;可是一旦尝到得到的快乐,她能否有勇气来抚平失去的伤痛呢?
张宁连夜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和日用品。
当范书伟一进自己的房间时,就看见她正将衣服折叠进登机箱里。
“这是干什么?”
张宁扬起笑脸。“整理衣服呀!我跟妈妈说好了,我暂时搬去跟她一起睡。”
“为什么?”他阴暗着脸。
“你还问我为什么?”她的语气故作轻松,用眼尾睐了他一眼。“我当然不能跟你睡同一个房间呀!万一音英误会了就不好。”
“妈妈会答应你去跟她睡?”他疑惑着,他明白自己的妈妈有多喜欢张宁这个媳妇。
“你放心,我已经跟妈都说清楚了,妈知道我们只是假结婚,你真正爱的人是音英,我会让妈好好对待音英的。”她边说边将自己的衣服从衣柜中拿出来。
“宁宁。”他握住她的手,让她暂停折衣的动作。“你都跟妈说了?”
“是呀!妈什么都知道了,所以你不用再配合演戏了。”她扭动着手腕,抽出被他握住的手。
“你怎么都不问音英为什么要回到台中来?”感到手心落空,他的心头也有难以理解的挣扎。
“我没有这个权利问吧!”她苦笑着。“不过我很开心音英能回到你的身边。”
他很想说她有这个权利可以问,却一时语塞。“不是你想的那样。”范书伟一口反驳。
她摇头。“你不用跟我解释,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千万不要顾虑到我。”
“音英说她无路可去,站在朋友立场,我得收留她,而且她在台北的工作不顺利,所以我才想安排她回来公司。”范书伟还是尝试着解释。
她关上登机箱。“是呀!你要多多照顾她,最好跟她解释一下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
“真的没有吗?”范书伟问着她,也同时问着自己。
她摇头。“当然没有,我什么都忘了,你尽管去追求你想要的幸福。”她拉起登机箱。“我还有一些衣服来不及收,明天我再来收。”
“宁宁。”他喊着她。“不用收,我后天一大早就回美国了。”
“这么快?”
“你还是继续睡这里吧!”
“就算你回美国,我还是不方便睡这里了。”
“不会不方便,你不要想太多。”
“明天下午我有空,我们可以去户政事务所办理离婚的手续。”不等他回应,她拉着登机箱,快速地逃离了他的房间。
他果真伤害到她了吗?他最不愿伤害的人就是张宁,他矛盾、无措、彷徨、不安,当曹音英一封电子邮件寄进他的信箱开始,明知曹音英只是寻求他的帮助,他就是无法对曹音英坐视不管。
短短的两天时间,他就决定回台,时间很匆促,他曾想告诉张宁他要回台的事,却犹豫着说不出口,心想当面再告诉她,没想到见了面,他仍是说不出口,直到今天的不得不面对。
他这个大男人在面对感情问题时,原来也是这样的儒弱无能,他在内心取笑着自己,以为可以很轻松的面对张宁,没想到一看见她那双又红又肿的眼睛时,他才明白他的心已经被她给打败了。
若是可以选择,他宁愿伤了曹音英的心,也不愿去伤张宁的心,只是他连自己都理不出头绪时,他又如何说服得了张宁。
他完全没有去想过要跟张宁离婚,可是看张宁这股坚毅的态度,他果真愧对于张宁对他的浓情厚爱。
他爱上张宁了吗?如果还没有,他又如何开口留下她呢?他得先正视自己的心,才能正视她的心,这让他想起了她在纽约的最后一夜!
第十章
在纽约的最后一夜——
窗外飘着白色的雪花,雪花如梦似幻,为这一夜增添更多旖旎的景色。
暖气似乎坏掉了,房里的温度一直暖和不起来,她辗转难眠,大概少女时期的营养不够好,不仅让她长得瘦小,只要气温低于十度,她的手脚都会冻得像是冰棒似的。
“你很冷吗?”他感觉到身旁的女人快缩成一尾虾子了。
“是呀!暖气一直不暖,我觉得愈睡愈冷。”她和他面对面侧睡,但两人之间还是隔着一条微微的缝隙。
“明天我再找房东来修理,你睡过来一点,我抱着你就不会冷。”他伸手一揽,将她搂进怀里。
果然他的体温像是烘炉,让她不再觉得空气这么寒冷,可是她还是小心翼翼不让自己冰冷的手脚碰上他的肌肤,因为这个男人无论天气多冷,他都穿着短裤、短袖在睡觉。
可是在他一侧身时,还是碰上了她的脚丫子。“你的脚怎么这么冰?”
“没办法,怎么睡都睡不暖,你……”她话还没说完,她的小脚丫已经被抓住,然后放在他的大腿上。
“不要乱动。”他感觉到她的挣扎,一只手轻易握住她两只脚踝。“我的腿很温暖的。”
“不好啦~~我的脚很冰。”她羞红了脸,这样的姿势比之前被他抱着睡还要暧昧。
“没关系,我需要降些火气。”他说着笑,想起那天在同学面前吻她时的滋味,竟让他的生理又有冲动。
他绝对是个洁身自爱的男人,从来不会为性而性,在以爱为前提下,才会享受性爱的美好,难道他的自制力变差?为何会在她面前三番两次的失控?
“阿伟,我明天就要回台中了。”她很舍不得,时间实在过太快了。
他凝看着她,她的这句话像是魔咒,掀开两人即将要分别的事实。“是呀!你明天就要回台中了。”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同时刷过了她的唇瓣;她闭上眼睫,感受着那摩擦在唇上的触动。
她闭眼的动作对他而言是一种勾引的召唤,他情难自禁,以手指挑高她的下巴,忍不住在她的唇上轻啄着。
“嗯……”她不躲不逃,呼应着心中的渴望,从嘴中发出嘤咛一声,更是仰高下巴,迎向着他的亲吻。
一个浅吻像是野火燎原,她的迎合让他加重这个吻的深度,他抱着她一个翻转,形成她在下、他在上的欢爱姿势。
他喘着气,看着仍闭着眼的她,虽然夜灯隐隐,他仍看出她陶醉的模样,这是鼓舞他的魔力,让他全身像是被电流穿透般。“宁宁……”
她的小手法怯地探向他的胸口。“什么都别说,我愿意,我真的愿意,请你不要推开我,否则我……”
他果真什么话都没再说,柔情的唇再度封住她的小嘴,以实际的行动来爱抚她。
过程中,他给了她美好的一夜,她也给了他欢愉的一夜。
这一夜,在事后两人却都绝口不提,像是故意要抹煞,更像是要永留在心中,就当作是一个无法说出口的秘密。
关于她和他的这一夜!
汉鼎这两天最热门的八卦就是范书伟和他的两个女人,在八卦的威力下,无论走到公司的哪个角落,都可以听见同事们在窃窃私语。
一个是范书伟曾经深爱过的曹音英,一个是现任的原配老婆张宁,虽然曹音英任职于财务部,巧妙地与业务部的张宁分隔开来,但同事们都在看好戏,绝没有人像范书伟这样明目张胆,把自己的旧情人安插回公司,分明是要两个女人自己去斗。
几天下来,原配张宁似乎略居下风,不但曹音英已经名正言顺搬进范家,而张宁也正式向公司递出辞呈。
两个女人的战争,而范书伟却置身事外,因为他旋风似的回台,在办完曹音英的事之后,又在不到三天的时间,旋风似的回去美国。
“你不必离职,该走的人是我。”范家的三楼,这里曾经是张宁的房间,如今成了曹音英的房间,曹音英专程约张宁上楼来,为的就是要谈论这件事。
“音英,你别这么说,请你务必要留在汉鼎。”张宁的表情很平静,她站在阳台边,远眺着远处的某一点。
“为什么?你明明深爱着范书伟,为什么可以表现得这么大方?”曹音英不解,换成是她,早就把所有碍眼的女人给赶走了。
“阿伟不爱我,就算我留在这里,他还是不爱我。”张宁说着,表情淡漠。
以前舍不得离开他,只要能待在他的身边,她就觉得有着单纯的幸福和快乐;可是现在,很多事都不一样了,她不能再自欺欺人,继续留下来她要如何自处?她不仅在为难自己,也在为难范书伟。
“我看他对你很好,你若继续待下来,他一定可以接受你的。”曹音英站在张宁的身边,两人同时迎向夜里那不甚明亮的星光。
“他是对我很好,可是那不是爱情,只是同情。”张宁微侧着脸,看着身边高她半个头以上的曹音英。
“对不起,我不该找范书伟帮忙的,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我也没想到他会一口答应要帮我,还安排我住进他家。”曹音英也侧过脸,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见深深的愧疚。
“别这么说,他是个好心肠的男人,任谁发生困难,他都会出手帮助的,何况他深爱着你。”
“我感觉到他变了,或许他之前很爱我,可是现在,我已经感觉不到他对我的爱意了。”
“他为了你刺青、为了你理过大平头、为了你出国念书,只要你肯接受他,我相信他一定会像以前那么爱你的。”
“他对我的感情都过去了,他现在的心已经不在我的身上。”
“他真的是个好男人,他跟我结婚只是为了要帮助我,我和他之间只有那张结婚证书,我们其实是……有名无实。”说到这,张宁就算再怎么坚强,胸口还是泛起了疼意。
她在范书伟离开的前一晚,将离婚证书交给他,而他却当着她的面,将离婚证书撕个粉碎,要她等他念完书回国再来谈这件事。
“张宁,你为何要这么傻!你和他之间的事,他都告诉我了,他说他很茫然,他明明曾经那么爱我,为何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找不到当初狂爱我的感觉了!
“他都告诉你了?”张宁很讶异。
“他从纽约回来的那个晚上,到台北去接我,带着我一起来到台中,他本来想当晚就安排我住进这里,后来他想想不太方便,就安排我住饭店。”曹音英说着那一天的情形。
张宁记得那一晚范书伟整夜未归。“原来他是在饭店陪你。”
“你别想歪了,他睡一间房、我睡一间房,我跟他没关系的。”
“可是……”张宁很想问,那一晚范书伟和曹音英在街头拥抱的情形,可是她问不出口。
曹音英继续说:“那一晚,他要带我去饭店前,和我在巷子口谈了很多,说起你去纽约找他的事,说起他心中那不确定的感情,说起他自己原来也是感情无法专一的烂男人。”
“他怎么这么笨,干什么老实告诉你,若不说,你也不会知道。”
“我很感谢他为我做的一切,但我还是不会爱上他,我真的很抱歉,无端带来你和范书伟的困扰。”曹音英牵起了张宁的手。“所以请你不要离开。”
张宁摇头。“不管你爱不爱他、他爱不爱你,我还是得离开,他得做出决定,我不想再爱得这么辛苦了。”
曹音英似乎能明白张宁的用意,就像她的离开,也是把决定权交到那个男人的手上。
爱情为何这么折磨人?让人销魂快乐,却又让人伤心难过。
偏偏红男绿女,有多少人都逃不过爱情这一关。
他爱她,她不爱他,而她们却又爱着爱不到的人,什么时候他们每一个人才能在爱情里圆满,遇上对的那个人?
自从范书伟回到纽约,他已经有好几天的时间没有看见张宁上MSN了,之前每每他一上线,随时随地她都会在电脑的彼端亮着上线的讯息等候着他,即使没有跟她说到话,他也可以感觉到她的陪伴,她是一股支撑着他在异国念书的力量。
难道她的电脑又坏了,所以连不上线?一想到她和范书达那股亲热劲,他就寝食不安,整个人的火气直线上升。
但由于他之前返台,造成课程的延误,让他忙得昏天暗地,几乎下了课就待在图书馆中查资料、写报告,让他根本挪不出时间来跟张宁联络,只好等了又等。
等到他忍无可忍,心焦如焚时,已经是回纽约的第十天,他还是等不到张宁上线,只好在深夜也就是她的午休时间打电话到汉鼎。
直拨她的分机号码,结果听到的却是陌生的女声。
“请问张宁在吗?”
“她已经离职了,请问你哪里找?”
离职了?那像震撼弹将他心里震得七荤八素。
“请问她什么时候离职的?”
“昨天。”
“谢谢。”他匆匆挂断电话,转拨她的手机,却传来她手机暂停使用的讯息这是怎么回事?
他只好再拨母亲的手机,手机一拨通,他劈头就问:“妈,宁宁呢?”
“儿子呀!你又没将宁宁交给我保管。”隔着电话线,他听得出来,母亲的话很风凉。
“妈,宁宁离职了,手机又暂停使用,你知道吗?”他压低音量,有股想要爆发的怒气。
“我知道她离职了。”
“那她人呢?”他用力追问。
“我也不知道,她搬离我们家了。”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搬家了?为什么?”
“你都把音英给接进门了,宁宁不自己走行吗?难道要她等着被你赶出门吗?”张春美反问着儿子。
“不是这样的,我没要宁宁走,音英只是我们的房客。”范书伟急说着。
“我怎么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我年纪大了,就算我很喜欢宁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