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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英烈传-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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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帝闻得宫外杀声震天,只吓得战战兢兢,魂不附体。及见曹窋入内,乃问道:“事态如何?”曹窋道:“反贼吕产,已为朱虚候所诛,朝中安矣。”少帝大喜,乃令谒者持节出宫,慰劳刘章。刘章谢恩,谓谒者道:“诸吕盘踞长乐宫,愿得足下手中符节,持往清之。”谒者道:“皇上御物,怎敢轻许。”刘章大怒,欲起夺之,又恐少帝责怪,情急生智,乃一手攀住谒者之臂道:“若不予我也可,不过须与我同往长乐宫一行。”谒者本心不愿,奈何刘章力大,一手挽住,动弹不得,只得道:“我随你同去便是。”刘章亦不骑马,就着谒者车杖,引手下之兵,一齐往长乐宫而来。长乐宫诸吕早闻得消息,各自逃命,唯卫尉吕更始持戈立马,于门前护定。望见车杖过来。吕更始纵拦住道:“车马何往?”刘章呼道:“吕产已死,若不想死,早早弃械投降。”吕更始一见是刘章,气势先泄了一半。但看到刘章坐在车上,未执长兵,遂纵马挥戈来砍,欲趁隙杀了刘章。刘章弃车上马,取枪来战。交马三合,吕更始抵挡不住,回马便走。时老将军王吸托病在家,闻大臣诛诸吕,亦披甲来助阵。正好迎面撞见吕更始,遂横刀立马,大叫道:“吕贼休走。”吕更始取弓在手,迎面便是一箭,正中王吸面门,翻身落马。刘章赶至吕更始身后,手起一枪,刺死吕更始。急救王吸时,王吸年老血衰,已经死了。刘章乃令人收敛尸体,送回清阳候府,自引军进入长乐宫。诸吕皆已走尽,刘章遂放谒者回宫,自亦还北军,手挽吕产之头,直入中军帐,谓周勃道:“吕产已被我杀,此乃人头也。”遂将人头掷于帐下。

周勃一见,起身离坐拜刘章道:“君候为汉室立下奇功,请受周勃一拜。”刘章乃是晚辈,不敢坐此大礼,急忙一手扶定道:“太尉勿要如此,小子妄不敢当。”周勃道:“我所患者,独吕产也,今既已诛,天下定矣!”乃下令军中道:“汝等分兵往捕诸吕男女,不论长幼,尽悉斩之。”于是众军连夜四出,往各府追杀。后文天祥有诗道:

麟笔严于首恶书,我将口舌击奸谀。虽非周勃安刘手,不愧当年产禄诛。

却说吕禄自辞军归府,令家人收拾行装,欲隔日赴赵。闻得城中大变,心中大惊,人报大臣举事,吕产、吕更始皆死于非命。吕禄后悔已迟,暗自大骂道:“我被郦况所卖矣!”当下不及收拾,急引十余人,乘着城中混乱,欲出城投赵。迎面一队官兵,皆指其大喊道:“此吕禄也,休要放了!”乃一涌而上,将吕禄五花大绑,献入军中。周勃见了,切齿喝道:“国贼,汝今何为也?”吕禄愧而垂首,周勃乃令车裂刑之。军士捕得吕媭,献到帐下。周勃怜其年老,又是樊哙之妻,欲赦之。军中多有怨者,大喝道:“此阴毒妇人也,不可赦也!”吕媭闻之,横眉立目,大声骂道:“汝等依强凌弱之辈。太后在时,何不见汝等威风!”周勃大怒,令乱杖笞杀。吕媭至死,犹骂不止,真乃悍妇也。

燕王吕通、东平侯吕庄、吕王吕太惧杀,伪作贫民,弃封国而逃,往通家躲藏。周勃遣人分捕,悉数拿得,尽令诛之,关中遂定。周勃欲令人奉酒食安慰少帝。刘章谏道:“此子乃吕氏以他人子弟伪立,非刘氏之后也!那皇后张氏,尚未成年,不能生产,为帝数年者,如何能是张氏亲生。况皇帝生子,何其大事,为何惠帝在世之时,朝中上下,无人有闻其有所子出。以故少帝非高皇之后也,请太尉废之。”周勃道:“吕氏方除,百废待兴。如今海内注目,牵一发而动全身,此大事也,切不可轻置。只可待天下安定,灌将军西归,方可共议此事。”刘章欲言奉齐王刘襄为帝,又自思刘襄并无诛诸吕之功,朝中老臣又多,不便言之,只得退之不语。周勃安抚少帝已毕,废鲁王张偃,欲杀审食其。陆贾、朱建告道:“辟阳候虽为吕太后所幸,然亦三世老臣,功大于过。况非其所谏,颍阴候亦不能得兵驻于荥阳,为诸公后盾,请太尉察之。”周勃然之,免其罪,复为右丞相。吕产、吕禄既死,梁、赵无主,乃徙济川王刘太为梁王,赵幽王子刘遂为赵王。自思大事已毕,遂遣朱虚候亲往齐地,告之诛诸吕之事,请刘襄、刘泽罢兵。使使者飞报灌婴,嘱其亦归。

正发令之中,忽一人素袍白衣而进,正是郦寄。周勃大惊,手中之令坠于地上。郦商拜哭道:“吾父闻诸吕已除,狂喜不已,当夜二更,竟然暴亡。”众臣闻之,无不泪下。周勃令郦寄面君报丧,少帝追念郦商昔日之功,令厚葬之,谥为景候,郦寄嗣曲周候之位。按下不表。

却说刘章至齐营,拜过王兄,将关中之事细叙。谓刘襄道:“如今诸吕已诛,皇帝非刘氏之后,废除之事,势在必行。请王兄速至关中,与大臣共商立帝之时。”刘襄闻之,方欲起行,忽一人止道:“不可!大王当先举兵,功居首位,理当进位为帝。然楚王刘交乃高皇少弟;代王刘恒、淮南王刘长乃高皇之子;吴王刘濞乃高皇兄子,皆有迎立之理。今关中初定,不明虚实,大王已为他人所忌,不可轻行,恐为暗算。”刘襄视之,乃琅邪王刘泽,遂问道:“大王之意如何?”刘泽道:“齐悼惠王为高皇帝长子,推本言之,大王为高皇帝嫡长孙也,当立。今诸大臣狐疑未有所定,而刘泽于刘氏中最为长年,大臣固待刘泽决计。今大王留我无为也,不如使我入关计事。”齐王闻之,以为然,乃着车杖送刘泽并刘章一并入关。

一行人方去,忽灌婴从荥阳遣使至,禀刘襄道:“大将军灌婴,闻关内已定,请齐王通使立据,共同罢兵。”刘襄道:“此亦常理。”方欲派使者去荥阳。来人拜道:“灌将军闻齐国大将魏勃英雄豪杰,有结识之意,望请魏将军一行。”魏勃闻之,面有得意之色,遂请刘襄道:“臣愿一行。”刘襄许之。魏勃遂与来人同乘,一并驰入荥阳。魏勃大模大样,入见灌婴。灌婴登堂招之。见到魏勃,略有寒喧,便道:“久闻将军武艺逸群,视灌某如小儿,心甚敬仰。今日得见。足慰平生之愿。今欲与将军比武会友,交流技艺,还请将军赐教一二。”魏勃视灌婴体如猛虎,势若蛟龙,自感相行见拙,不敢应战,乃道:“后生之辈,不识英雄本领,偶有失言,还望将军勿生怨意。”灌婴笑道:“出言不凡者,必有过人之处。还请足下勿辞。”魏勃汗如雨下,口不能言。灌婴见其心虚,乃问道:“闻齐王之反,本是汝教,如何?”魏勃闻言,惊退数步,双股战栗而道:“失火之家,岂暇先言大人而后救火乎!”惧不能复言,终无他语。灌将军熟视良久,笑道:“人谓魏勃英勇,不过狂妄庸人耳,何能为乎!”乃使之归齐,自引军退还长安。后苏东坡有诗道:

人言魏勃勇,股栗向小儿。何如鲁连子,谈笑却秦师。

时琅邪王刘泽已至关中,周勃见灌婴已回,遂聚大臣暗暗商议道:“少帝刘弘及梁王刘太、淮阳王刘武、常山王刘朝,皆非真惠帝子也。乃吕后以计诈名取他人之子,杀其母,养后宫,令伪为惠帝后人,立以为后及诸王,以增吕氏之势。今既已夷灭诸吕,而置用吕氏所立之人,至其长成用事,吾等亦无族矣。不如视诸王最贤者立之,可免后祸。”典客刘揭道:“齐悼惠王乃高皇长子,今其长子刘襄为齐王,推本言之,高皇嫡亲长孙,可立也。”琅邪王刘泽道:“吕氏以外家恶而几危宗庙,乱诛功臣。今齐王母家驷氏,宗族宠大。驷钧,恶戾好杀,如虎着衣冠,恶人也。即立齐王,则复为吕氏也。不可!”刘章闻言大惊,欲要相阻,然坐上之人,非长者,即功臣,自己地位不济,如何开得了口,只得暗暗恨道:“悔不该让其入关!”

又有人推立淮南王刘长,刘泽复道:“刘长年少,母家又恶,亦不可立。为今之计,唯代王刘恒可立。方今高皇诸子于今见在者,以代王年最长。代王其人,明理豁达,仁孝宽厚。太后家薄夫人,君子长者,谨慎贤良。况且立长者本顺礼制,代王又以仁孝闻于天下。古人云:‘以子则顺,以善人则大臣安’,最便。”众人闻之,皆称大善,然事关重大,尚不敢冒失。灌婴道:“可惜安国候王陵已死,不能亲见我等诛杀诸吕。王陵年长,必有定计。”陈平道:“北平候张苍,父事王陵,且好读群书,无所不观,无所不通,更兼深谙律历,其才亚于萧何。何不请其入朝,共议此事。”周勃道:“非公言及,几乎忘却。”急遣快马,飞往淮南招之。张苍得信,即辞淮南王刘长,入关与群臣会。周勃问道:“诸吕已定,皇帝非刘氏亲子,众臣欲立新主,特请先生共议之。”张苍道:“众公既有迎代王入主之意,又何必再议?”周勃闻言略惊,问道:“先生既为淮南王之相,何言迎立代王,而不举淮南王?”张苍道:“淮南王力能扛鼎,好勇凶暴,非济世之主也。今海内无争,百姓待业,代王仁义,立之为人主,乃大势之趋也。”周勃深然其理,遂与群臣相盟约誓,共立刘恒。乃背着少帝,暗使人往代都中都来召代王。正是:只因己王多暴力,故使贤君掌朝中。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一百零八回:周勃迎王渭桥北刘恒即位汉朝兴
却说代王刘恒乃戚夫人所生。薄夫人之父乃吴人,秦时,故魏王宗女魏媪与其父私通,生薄夫人,为魏王魏豹之妾。许负相薄姬,说之当生天子,魏豹大喜,遂背汉投楚。高祖使曹参等虏魏豹,以其国为郡。魏豹献薄夫人予高祖,岁余不得幸。戚夫人先时与诸姬如管夫人、赵子儿相善,有先贵而不忘之约。已而管夫人、赵子儿先幸于高祖,常以此为笑柄。汉王四年,高祖居成皋灵台,由此二女侍奉。高祖偶闻所语,心凄然而怜之,遂招戚夫人至。戚夫人道:“昨夜妾梦龙据于胸。”高祖道:“此乃贵征也,吾为汝成之。”遂同宿,因而有身,岁中生刘恒,八岁时立为代王。自薄夫人有子,高祖因戚夫人之故,见之甚稀,遂随刘恒同赴代就国。及高祖崩,后宫多为吕太后所害,独薄夫人幸而得免。

刘恒平日极孝。薄夫人常病,曾三年不能下离榻。刘恒侍母,目不交睫,衣不解带,凡有汤药,必亲口尝试,方与母饮,因而得愈。刘恒遂以仁孝闻于天下。后人有诗赞道:

仁孝临天下,巍巍冠百王。莫庭事贤母,汤药必亲尝。

却说丞相陈平、太尉周勃诛杀诸吕之事传到代国晋阳,代王刘恒招左右聚会,询问吉凶。文武官吏,各言所见,有言喜者,有言悲者。正议间,有使自关中来,呈上密书,乃是太尉周勃等朝中大臣,使人迎刘恒入主关中。刘恒阅书已毕,问群臣意见。郎中令张武奏道:“汉大臣大多是故高皇时大将,善习兵事,胸多谋诈,其心非甘永为臣下,特畏高帝、吕太后之威耳。今已诛诸吕,新喋血京师,此以迎大王为名,实不可信也。愿大王称疾勿往,以观其变。”众臣称是。中尉宋昌,乃故楚卿子冠军宋义之孙,进言道:“群臣之议皆非也。以臣之愚意,大王入主关中,有三便也:夫秦失其政,诸侯豪杰并起,人人自以为可得天下之人,海内以万数计。然最终登天子之位者,乃刘氏也,故天下豪杰,已绝称雄天下之望,此一便矣;高皇封王子弟,地如犬牙相制,各处诸候不能独盛,此所谓汉室固若盘石也,天下服其强,甘心俯首,此二便矣;汉初兴时,除秦苛政,约法令,施德惠,人人自安,基业不可动摇,此三便矣。夫以吕太后之严,立诸吕为三王,擅权专制,然而太尉以持一节入北军,振臂一声,士皆左袒,为刘氏,叛诸吕,终以灭之。此乃天授,非人力也。今大臣虽欲为变,百姓不为使,其党如何能专一乎?方今内有朱虚候、东牟候之亲,外畏吴、楚、淮南、琅邪、齐、代之强。方今高皇之子独有淮南王与大王,大王又年长,贤圣仁孝,闻于天下,故大臣因天下之心而欲迎立大王,大王勿疑也。”刘恒闻言暗喜,尚不敢擅动,乃道:“待我问明太后,再定行止。”遂令文武散去,自入后宫来问薄太后。

薄太后闻刘恒之言,乃道:“此天下大事,非我等妇人能定也。汝乃七尺男儿,当自行决之。”刘恒犹不能定。乃招卜人占卦,卜之龟甲,其卦兆得大横。卜人道:“大横乃变更之征,兆大王将为天王,如夏启之袭夏,光大先圣之基也。”刘恒道:“寡人固已为王矣,又何复为王?”卜人道:“此王非彼王也,乃天王也。所谓天王者,乃天子也。”刘恒尚在犹豫。其舅薄昭道:“大王勿忧,吾愿以身先往关中见绛侯,若果如其言,大王再行不迟。”刘恒然之,随即遣行。

薄昭乃入长安,来见周勃道:“太尉以身诛国贼,功盖世间,代王先使下臣,具道皇子感激之意。然今天下,可立者甚众,齐、楚、吴、淮阳诸王,或高皇兄弟、或高皇子侄,为何独奉吾之代王?”周勃道:“当今天下为诸吕所乱,支离破碎,宗庙待兴。当世之势,立庸者易废,立贤者则兴。代王明理豁达,仁孝宽厚,世之真主也。况高皇所见之子,以代王最长,从民顺天,审时度势,皆当进位为帝,以复兴汉室,光大祖上之基业。”薄昭问道:“朝中诸臣,皆如足下一心乎?”周勃遂唤丞相陈平、后将军陈武、御使大夫张苍、中大夫陈涓等至,各自歃血,誓言非代王不可为帝。薄昭见众人心诚,乃归中都,还报刘恒道:“众臣可信矣,无可疑者。”刘恒大喜,乃笑谓宋昌道:“果如公言。”

主意已定,乃命宋昌参乘,引薄昭、张武等人,一共六乘,并往长安。行至高陵,宋昌道:“请大王先止,容臣先入城观之。”刘恒然之,遂住车马,令宋昌先往。宋昌行至渭桥,众臣自丞相以下,闻代王驾到,皆在桥北相迎。见宋昌到,周勃当先问道:“代王可至?”宋昌见诸人皆朝服官帽,并无兵器,心遂安,乃道:“公等且候,代王即至。”言毕,转辕还报。刘恒听后心安,遂乘车驰至渭桥。群臣望见车杖,皆拜谒称臣。刘恒视之,乃太尉绛候周勃、左丞相曲逆候陈平、右丞相辟阳候审食其、后将军棘蒲候陈武、淮阳王相北平候张苍、御使大夫平阳候曹窋、符节使襄平候纪通、中正上邳候刘郢、朱虚候刘章、东牟候刘兴居、典客刘谒、博阳候陈濞、河阳候陈涓等五十余人。刘恒乃下车拜还其礼道:“公等皆社稷之臣,小王受不得如此大礼。”群臣三拜而起,宋昌亦扶刘恒起身。太尉周勃进道:“请大王摒退左右,臣有要事,需独与大王而言。”宋昌朗声道:“太尉若言公事,请公然言之;若言私事,王者不受私言。”周勃乃与陈平议道:“奉立之事,早晚必宣扬天下,何必隐讳,不如即将天子玺符呈上,就此拜代王为帝。”陈平及众臣俱无异意,周勃乃捧着玺符,跪而献道:“当年皇帝,非刘氏之后,不能受群臣之拜。今请陛上受玺符登基,进为大汉之帝。”群臣皆下拜。刘恒谢道:“如今耳目参杂,且至代国邸宫再议之。”周勃只得收回。后徐钧有诗叹道:

功成无罪付廷平,借援东朝始得生。若使当时逢吕后,诛夷又是一韩彭。

刘恒遂令入住代邸,群臣皆相从而至,皆拜而复请。周勃道:“刘弘等皆非惠帝亲子,不当祀奉宗庙。臣请问阴安候丘夫人、顷王后何夫人,此大王伯母也;琅邪王刘泽,此刘氏最长者也;及宗至、大臣、列候、官吏二千石以上者,皆道:‘大王乃高皇之子,宜为高皇之嗣。’愿大王即天子之位。”刘恒道:“奉高皇宗庙,重事也。寡人不佞,不足以称宗庙。楚王乃寡人叔父,最尊,更宜与诸公为计,寡人不敢当之。”群臣皆伏固请。刘恒往西乡之臣三让,往东乡之臣二让。右丞相陈平道:“臣等之举,非敢轻率,乃伏计已久矣。以大王奉高帝宗庙最宜称,虽天下诸侯万民亦以为宜。故臣等为宗庙社稷为计,不敢妄忽。愿大王幸听臣等之请。臣等谨奉天子玺符再拜上。”刘恒推辞不过,乃道:“既宗室之将、相、王、列侯皆以为非寡人莫宜,寡人不敢辞!”遂应之。群臣大喜,乃奉上玺符,与新帝更衣,群臣依礼参拜,是为文帝也。后刘子翚有诗道:

此郎守节固堪论,汉玺飘飘亦仅存。周勃取将迎代邸,霍光持去授皇孙。

周勃等见事已济,乃使人请老臣夏候婴来迎文帝。夏候婴为太仆,常赐奉皇左右,周勃等阴立文帝之事,平日自是不敢与其相通,及群臣告文帝新立之事。夏候婴道:“高皇亲子即位,乃天下大幸也。今少帝伪子,早欲去之。”乃入代邸来拜见文帝。讲礼已毕,周勃谓夏候婴道:“皇帝新立,当入居未央宫。然少帝尚在,请太仆清之。”夏候婴欣然应命,方欲去时,东牟候刘兴居请道:“诛吕氏,吾无甚功绩,请得命除宫。”周勃许之,刘兴居遂与夏候婴同去。周勃与群臣奉文帝銮驾预备起行。

却说夏候婴、刘兴居一老一少,引着五百甲士直入未央宫。执戟见是太仆,自然未加阻拦。二人至少帝寝宫,夏候婴遂令甲士居外,自与刘兴居带剑入宫。少帝见之大惊,乃问何事。夏候婴道:“足下非刘氏,不当立为天下之主。”两边近卫闻之,皆拨剑在手,宫外待卫亦执戟而出,来保圣驾。夏候婴亦不拨剑,出门道:“今吕氏已除,大臣已新立代王为帝。今此子乃吕氏羽翼,非惠帝亲子也。众等常居宫中,岂能不知。”言毕,举手示意众人弃兵离去。众人闻之,散去大半。尚有数人,持戟站立,迟疑不定。时宫中宦者乘隙往报张释,张释已得大臣之告,乃入府谓余者道:“新帝已立,太仆清宫,汝等且去。”待卫闻大谒者所言,自是相信,乃悉数去了。夏候婴乃召车仗至,请少帝登车。少帝坐于车中,战栗问道:“太仆欲将我安置何处?”夏候婴道:“出宫就舍而已。”乃令部下奉车而出,安置于少府府内。自留守在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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