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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叭!苏建才见敌人追来,在村头打起枪,于老寿见村里也打枪了,摸不清底细,只好伏在地上还击。就在这一霎时,老孟他们已经进了村,一面还击,一面赶着三辆马车出了村北口,顺着路沟往东北方向跑。
于老寿从枪声中,分辨出他们没有几个人,就放大胆子穿村而过。……
苏建才押着车子在前边跑,老孟和二虎轮流掩护撤退。跑了一会,先前那两辆马车跟不上了。苏建才说,“这东西不要算啦。”
“不行,这是拿命换来的!把他捣到前边那个车上。”老孟喊道。
“快点搬!”苏建才命令道。那四个汉奸只好两人抬一袋,把粮食搬到前边的车上,然后跟着马车跑,又跑了一会忽然少了两个汉奸。苏建才问剩下的两个汉奸:“他们上哪去啦?”“谁知道?”两个汉奸哭丧着脸说。
“老老实实跟着走,再偷跑枪崩了你们!”苏建才喝道。“是!是!”两个汉奸只好继续跟在车后边跑。过了一会,又少了一个汉奸。又过了一会一个也不见了。
老孟赶上来问道:“汉奸们都哪去啦?”
“都跑了。”苏建才嘟囔着说。
老孟再一看车上的东西丢得七零八散,剩下的没多少了,可是那瘦老头还抱着脑袋在车上躺着呢!他又喊道:“老乡,加油啊!”
“好!”老乡答应了一声,刚绕起鞭子,忽听咔嚓一声,鞭杆被打断了。
叭!叭!前边也响起枪声,这是肖家镇王秃子的队伍截来了。
“向东南!”老孟喊道。于是又拐向朝东南的路沟。跑了一会,再一看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马车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丢啦。老孟一摸子弹不多了,忙对他二人说:“节省子弹!”敌人两路合成一路追赶。原来他们知道马车上坐着刘中正的老太爷,怕错伤了他,枪打的很谨慎,这会见老太爷被抢救回来了,拚命地集中火力,子弹立刻象雨点般地射过来,老孟直觉得身边咝——咝——子弹乱窜。
“看你的袖子!”落在后边的苏建才对老孟说道。他一看,是右胳膊上的棉袄袖被打着了,用手一扒拉,火星子乱飞。他看了看前边呼呼歇歇的王二虎,忙说:“枪拿过来,我背一支!”“我还行啊!”王二虎一边答话,一边不仃地朝前跑。
老孟跑着跑着,忽然隐约地看见前边远远地又象出现了炮楼。
嘎嘎……嘎嘎……,就在这时前边响起机关枪声。王二虎说道:“这是他妈的吉祥镇的胡二皮出动了!”
“往东北!”老孟又喊道。苏建才忽然听到前边枪响,不知道哪里又来了一股劲,立刻拐向往北的路沟。
一气跑了十多里地,先上来跑的浑身是汗,这会汗早已出完了,只觉得咀里渴得要命,两片咀合不拢去,张着咀直喘气,嗓子眼就象往出喷火似的。
敌人已经三路合一了,枪声十分密集。不过看样子他们已是疲惫不堪,总是不紧不慢地追着,却总没追上。
他们正跑着,忽然发现了沙土岗子,王二虎在前面惊叫道:“不好,到清洋江了!”
这时清洋江水只有齐腰深,可以蹚过去,只是清洋江西岸的沙滩很宽,走不到江心敌人就会追上,那是无论如何逃不出敌人的火力网的。可是敌人已经从屁股后追来,再没有第二条路了。老孟说:“冲过去!”他想:跑不过去就钻到江底,说什么也不能当俘虏!三个人迅速地跳出路沟,跑向沙滩,大家忽然看到那清凌凌的江水,恨不得喝上几口,随即拚命向江心跑去……
忽然敌人的背后打起枪来,敌人立即仃住,布好阵势,朝后边干开了。就在这一霎时,他们已跑到江心。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把腰弯下来,用咀对住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饱,然后伸了伸腰,三个人互相搀扶着爬上了清洋江的东岸。上了岸,他们在一片树林子里隐蔽了。对岸的枪声逐渐希少,终于完全仃止了,江里也没有任何动静。
他们估计敌人不会再来追,就决定暂时休息一下。这时大家才感到又饿又累,浑身酸软,往树荫下边一躺,一会便睡着了。
沙啦啦啦……,一阵风吹得树叶子乱响,老孟被惊醒了,不放心地四下里望了望,忽然见远远河岸上爬上来一个人。他忙推醒身边的二虎和苏建才:“有敌情。”二人顿时坐起来端起枪。
江岸上又爬上来一个人,一会,又爬上来两个,一共是四个人,慢慢摸索着朝这边来了。老孟对他二人说:“我们跑也跑不动了,子弹也没几颗了,好好隐蔽起来,不让敌人发觉。”
二虎接着说:“发觉了就跟他拚,一个换他几个!”苏建才说:“小声点吧,这可不是你逞能的时候。”
“怎么,你们两个又来啦!”老孟发急地说,“回到家里吵行不行?”
那四个人继续朝这边走,越来越近了。忽然,二虎子说:“苏建梅!”
“不要说话,别认错了!”老孟说着,一边用手遮住太阳定睛看起来。
“错不了。”二虎说着就站起来双手罩在咀上喊道:“苏——建——梅——”
“二——虎——子——”对面果真传来建梅银铃般的声音,“你长上兔子腿啦?跑的真快!”
二虎子喊道:“你这个小丫头,不要骂人,来了我再跟你算帐!”
“我不怕。”建梅一边招手,一边飞快地朝前跑,她那短短的头发被风吹得蓬乱地飘了起来。
建梅身后那三个人也跟着跑来。他们渐渐看清了一个是小董,一个是杜平,啊!最后一个是马英。霎时间,疲倦劳累一扫光,三个人一齐跑着迎上去。建梅跑到二虎跟前说:“我还要找你算帐哩,队里交给你们的任务是怎么完成的?”“我认输。”二虎上去握住建梅的手,一使劲,痛得建梅叫起来。
“气死牛,”马英跑上来捣了二虎一拳,“又在欺负人吗!”二虎忙把建梅丢开,伸着两只胳膊将马英紧紧抱住,说:“你可回来了!”说着晃了晃他斗大的四方脑袋。
他这少有的动作,引起大家一场大笑。老孟推开二虎,把马英拉到跟前,仔细端详了一会说:“还是那个模样儿,比以前好象还结实了。”
杜平笑着说:“那是自然,进了一次革命学校嘛。”老孟望着马英,眼前忽然浮起马老山就义前的形象,心里一酸,眼角里挤出两滴眼泪,顺着脸上的皱纹流到胡子上,慢慢落下来。
二虎一见,吵道:“看你败兴不败兴,大好的喜事,哭起来了。”
“你懂个屁,这是高兴泪!”老孟这一急,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又对马英说:“讲讲,你们是怎么碰到一起的,可叫我们好找。”
马英便将他出城以后找到杜平的经过讲了一遍。原来杜平把老孟他们三个派走以后,又考虑到两个问题:一是目前肖家区的情况,郑敬之和马英都应该知道,可能不到这个区来;二是马英被捕是在城东,捕前可能留下关系,所以他便来到吉祥区接马英。事实证明这个判断完全正确,马英出城以后,便先到城东大东庄云秀家里把枪取了,并且在这里会到了赵振江,当夜正好和杜平接上头。在回来的路上,碰上追击老孟他们的伪军,就在敌人的屁股上敲了一家伙,又迅速撤出来,转到这里。
老孟听罢说:“要不是你们来得巧,我们说不定已经见了龙王爷啦!”
杜平说:“现在就该听你们的了。”
老孟和二虎相互对望了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杜平指着他们两个笑着说:“我知道,你们两个到了一块就热闹了。”小董忽然摸住二虎背的那两支大枪说:“这是得的战利品吧?”
“那还用说。”二虎骄傲地说,“还有一辆大马车,四个汉奸哩!”又把腿一拍,“都他娘跑丢了。”
沉默了半天的苏建才说道:“还提那辆马车!差点坏了大事。要不,早跑回来啦。”
建梅听见哥哥说话,转过脸来。苏建才用一种胜利后骄傲的眼光望着她,那意思象是说:“你不是说要考验我吗?怎么样,我不是吹的吧。”原来建梅是苏建才入党介绍人,曾对他说过要再考验他一个时期。
建梅望着他那胜利的表情,满身尘土和疲倦的样子,还留下明显的战斗痕迹。觉得他能经过这样一场战斗,确实不容易,她打心眼感到钦佩和尊敬,她觉得今天在他们兄妹的情感上又增加了一层新的友谊,不由上前抓住他的手,亲热地叫了一声:“哥哥。”
第一五章 不能失信
春天终于来了。被敌人炮火轰焦了的大地又开始发青了,被敌人烧毁了的、剩下的半截树木,也长出嫩嫩的芽儿。冀南抗日战争的人们,也象这些春天的草木一样,不管敌人怎样摧残,顽强地生长和战斗着。
明媚的阳光照进一坐小小的院落里,苏建梅正在院里洗衣服,忽然抬头看见李朝东,慌忙甩着两只湿手,迎过来说:“李政委来了。”
“噫!又长高啦,”李朝东仔细观察着建梅,说话还是那样爽朗、热情,“越来越象个大闺女了。”
“还是大闺女呢?都老了。”建梅也故意地说。
“啥老了?还没长胡子呢!”李朝东开玩笑道。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你们的队长、政委在吗?”
“在屋里睡觉呢,我去叫他们。”建梅说着就慌起来。李朝东忙把她拉住:“让他们睡一会吧,不慌。”
建梅忽然看见李朝东衬衣袖子脏得不象样子了,就说:“李政委,脱下来我给你洗洗吧!”
李朝东一向不客气,他懂得这些年轻人的心情,知道她们能为自己同志做点工作,心里是多么高兴。就边脱边说:“好吧。”
这时杜平和马英都醒了,从屋里迎出来。李朝东推着他们说:“到屋里谈吧。”三个人走进屋。
“县大队两个中队马上要调到分区,编入分区独立团。”李朝东坐下来说道。他说话总是直截了当:“我本人也跟着走,今后县大队的担子,主要就落在你们两个人的肩上了。”杜平和马英突然听到这消息,觉得很意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起来。只听李朝东继续说道:“杜平同志任县委书记,兼县大队政委,马英同志是县大队长……”
“我……我怎么干得了!”马英没等李朝东说完,哧地站起来,发急地说。
“冷静点嘛,怎么又发急了呢?”李朝东笑着把马英按下来,说,“干不了。你和我说这个有什么用?你最好对中村和刘中正说去,跑到北城门下喊道:‘叫我当县大队长,我干不了啊……’”。
马英听到这里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李朝东接着说:“中村和刘中正会教会你的,用枪杆子教会你!”
马英无话可说了。是啊,还能在敌人面前叫困难吗?天塌了还有地托着,在共产党员面前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他回:“队伍呢?”
“给你留下一个排,另外从各区游击队抽一些,继续扩大县大队。”
“枪,一时困难一些。”。
“我正要和你谈这件事,军区发给我们三十条枪……”“在哪呢?”马英一听有枪,精神就来了,抢着问道。
“在军区,离这里有两百来里地,要你们自己去取。”李朝东说到这里,把脸沉下来,严肃地说道:“不容易,要走三四天,要过几道封锁线,还要过反动的黄沙会所辖区域,弄不好就连老本赔上了。”
“什么时候走啊?”马英问。
“这两天就去吧。”李朝东说罢转过脸来问杜平:“老杜,你看还有什么?”
杜平正注意着他二人谈话。他有这样一个习惯,在别人正式谈话的时候,他很少插咀,趁这机会他早把一些问题考虑得很成熟了。听李朝东问他,这才答道:“我没有意见,只是县大队走的太仓促了,能不能再待些时?”
“我也这样想。不过,这是冀南军区党委的决定,命令又来的很急。老杜,没有啥,说干就干吧!……”
这天杜平把工作安排了一下,肖家区的工作决定由建梅负责。从各区游击队抽调人的通知也发了出去。夜间李朝东就回分区去了。过了两天,从各区抽调的游击队员陆陆续续都来了,肖家区去的有老孟、王二虎、苏建才、小李、张玉田等人,总共加起来是四十名,其中有十三名有枪的老战士,其余都是新扩进来的空手游击队员,准备去取枪的。
马英当下编了班,指定了班长,便命令大家睡觉,准备晚上迎接任务。他沿着几个屋子检查了一下,见大家都睡熟了之后,才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躺下来,可是翻来复去怎么也睡不着,眼前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生活场景,有过去的,有未来的,一幕幕地变幻着,但终于,这些生活场景愈来愈模胡了……
建梅手里提着个小包袱,轻轻地推开屋门,见马英一个人睡着,她楞了一下,蹑手蹑脚地走过去,面对着马英坐在炕沿上。虽说他们两个认识已很久,在一起工作也已有不少时候了,但她仿佛第一次发现他那高高的宽宽的额头,似乎在睡觉时还不仃地在考虑问题;他那又浓又黑的眉毛下面,就象潜藏着一种巨大的力量;他那匀称的呼吸声,也仿佛传出了他那坚定的革命胜利信心。她忽然想到,任何物件,经过长时间的磨炼,终究要毁坏的;只有人,革命的人,越磨炼越坚强,象太阳一样,放射出它那永不息灭的光辉!
马英在睡梦中恍恍惚惚觉得有个人坐在身边,睁眼一看,是建梅。忙推开被子坐起来说:“怎么不叫醒我?”
“睡得好好儿的,叫醒你干啥?”
“不是叫你久等了?”
“我乐意。”
“你乐意?你什么都乐意!”马英一边蹬鞋,一边说,“真是个怪脾气。”
马英这种坦率的态度,建梅不知为什么感到是冷冷的,把小咀一噘,说:“当了县大队长,就摆起架子,说话这么冲人。你今夜就要走了,俺是来请示你,有什么指示没有?”
马英玩笑地说:“噢,我明白了。你是说,我要走了,你还有指示。好吧,区委书记同志,有什么指示,你就只管吩咐吧。”
建梅噗哧一声笑了:“你讽刺人家做什么?俺是来听你的嘛。”
“听我的?好,我可是不客气,”马英抬起头来想了想说:“平常学了很多词,到时候都用不上了,说什么呢?总之,希望你依靠党,依靠群众。这话好说不好做,只有你紧紧地依靠了群众,群众才能掩护你,邦助你的工作。”
马英讲的是有些生硬,建梅听着却感到甜甜的。她本来准备好嘱咐马英的一番话,忽然觉得没有必要说了,她觉得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就说:“你睡吧。”
“睡不着。”
“你呀,”建梅抱怨又关切地说,“太爱想心事,不怕把身体累坏了!你看人家二虎,能吃能干又能睡。”
“事不由人。”马英无可奈何地说。
“好好睡,我走啦。”建梅走出大门,忽然发现手中那个小包袱,又咚咚地跑回来,把包袱往炕上一抖,命令似地说:“换上!”
马英一看,是一件洗过的白粗布衬衣,一双布袜子,他一句话没说就乖乖地把它换上。他有个老经验,知道建梅给他做的活,是从来不准他道谢的。
马英穿上这件干净的衬衣,浑身觉得舒畅,躺在炕上,实在睡不着了,就起来去找杜平,商量起下一步的工作来。……杜平的意见,为了安全,叫马英带领全体部队去取枪,他留在当地工作。马英认为必须留下一部分部队坚持斗争,打击敌人,保护群众;他只从新编来的人中挑选十几名去取枪。杜平说,“那可是只有十三支枪啊!”马英说:“保证完成任务。”有人建议说:“把新编来的都带去吧。”马英说:“过几道封锁线,还要穿过会门区,还是小部队灵活。”最后决定去二十人,十三人有枪,七个徒手回来时运枪。
天黑,大家饱吃了一顿饭,班纵队排在院子里,马英站在队前激动地讲道:“同志们,报告给大家一个好消息,由于我们游击队破路、割电线、扰乱敌人,为我们的主力部队创造了许多有利条件,我们的主力部队一连打了不少胜仗!”人群中一阵热烈的掌声。
“同志们,好消息还在后边哩。军区为了奖励我们,发给我们三十条枪!”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不知谁带头喊起口号:
“庆祝我们的胜利!更多的消灭敌人!”
“感谢军区对我们的关怀!”
“同志们,大家说的对,这是军区对我们的关怀。这些枪是我们的战利品,也是我们的同志用革命的热血换来的!我们一定要把它取回来……”
“取枪?”
“上哪取枪?”有人小声地提出疑问。
“同志们,我们要到军区取枪,来回要用几天时间,要通过几道封锁线,要通过反动的黄沙会区域。任务是艰巨的,但也是光荣的!……”
这时,人们唧唧喳喳地小声嘀咕起来:
“军区在哪!”
“黄沙会?”
“那不是出了县啦?”
“…………”
马英听不清大家唧喳什么,把手一挥,说道:“静一静,静一静!”接着他又动员了一番,宣布了几条行军纪律,最后问道:“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声音不怎么整齐。
“有没有信心?”马英重复地厉声问道。
“有!”声音象一声巨雷。
马英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喊道:“出发!”
队伍列成单行,一个跟一个,快步地出了村。
大家第一次远离自己的家乡,心中都有些紧张,有人不时地扭过脸来往后看看,可是大家一句话也不说,都屏住气息,路上十分宁静,只有脚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走了一阵,马英站在路口看着战士们一个一个从自己脸前走过,大家都象变严肃了,就连苏建才、张玉田、小李这些熟人,也把脸绷得紧紧的一句话也不说。过了一会才过完,二十个人的单行队摆在路上竟有这么一大串,他不禁感到自己责任的重大,把这么多人带到军区可不容易啊!
无数昏暗的村庄和那些模胡不清的炮楼从身旁一个跟一个划过去了,到了下半夜已经走了五十多里地,越过县境。忽然走在前边的尖兵小李跑回来向马英报告道:“已经接近封锁线,发现了敌人的探照灯光。”
马英爬上路沟一看,果然前边象打闪似的,一明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