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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他和方枕诺聊天说话,发现此人虽然年轻,倒果然是博学多才。说得多了,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有人说关羽在许田想杀曹操,并不是为了什么兴复汉室,而是想讨个女人做小老婆,结果那女人被曹操要了,是不是真的?”
方枕诺笑了:“怎么想起问这个?”
常思豪道:“没什么,别人给我讲,我不信,就想问问。”
方枕诺点点头:“历史上的关羽的确如此,但这并不奇怪。名实不符,原是历史常态。古人说‘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假使当年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话还只是说对了一半,活人行事固难捉摸,盖棺论定的,其实也只是盲人摸出来的象罢了。你这位朋友,看来是一个明理穷源、不肯盲信盲从的人,如今这年月里,倒不多见。不知他高名贵姓?枕诺倒是很想结识,和他聊聊。”
说完这话瞧着常思豪,却见他眼光直直地瞧着江岸,早不知神思转到哪里去了。
几天后船向南折,经调弦水道直入洞庭,到得湖面上时正值后晌,但只见秋阳下几缕桔光逐水,碧波上数剪帆影摇横,商船拖队如巡鸭过雁,渔舟百散似浮羽流珠,八百里洞庭水开天阔,鸟鸢飞翔,一派物华天宝景象。此时几叶银鱼也似小船自两翼芦港飘出,有意无意地向这边驶来。卢泰亨瞧见,知是自家巡游小队,从怀中掏出两面三角牙旗,左右上下地挥舞,那些小船一见是自己人的讯号,以旗语作答后闲闲分散开去,只留两条向奇相元珠号靠近。
方枕诺将余铁成唤过来低道:“兄弟这就下船去,传信告诉中下游各处留守兄弟全力收缩,跨江北上,将剩余人手迅速向洪湖东部集结。行动要隐蔽。”余铁成目有惊异之色,实在想不出把人都聚到江北的洪湖去干什么。方枕诺道:“不要多问了。”余铁成应声而下。卢泰亨瞧势头不对,早凑了过来,方枕诺道:“老哥到东北城陵矶水道,组织弟兄们装备好水靠、抓钩和锤凿等物,注意隐蔽,待到……”声音又复压低。卢泰亨听着频频点头,又有点不放心,道:“这就留下您自己……”方枕诺一笑摆手,卢泰亨飞身下船。
两艘小船划出韭叶儿般两条水线飘然而去,奇相元珠号继续向前,航行了约摸一顿饭功夫,前方一座大岛遥遥在水雾夕红之间朦胧现影,方枕诺在船头笑着指道:“那里便是君山了。”渐行渐近,岸边滩涂、岛上亭台楼阁都变得清晰可见。
想到马上就要和姬野平见面,常思豪倒有些紧张,心底暗祝最好传言是虚,这新一代的聚豪阁主别真的是汉奸才好。忽然又想起一奇怪事,问道:“姬野平是二哥,你自然是三弟,那么你们的大哥又是谁?”
方枕诺道:“自然是长孙阁主。”
常思豪道:“原来你们三个一起结的拜。”方枕诺摇头:“我来得太晚,并没见过长孙阁主,结拜的时候也本来要尊姬野平为大哥,可是他硬要把长孙阁主排在前面,说是不管人在与不在,他永远都是我们的大哥。”
“唔……”常思豪眼映湖波,一时无语。
方枕诺挥旗发信,岛岬瞭望台上也有人挥旗作答,船只顺利通过,绕经一片绿意盎然的林岸,水汊里闪出一条小船,缓缓将奇相元珠号引入一个深港。
这港口两崖夹沟,蹄铁般嵌入陆地深处,当中是三条竖直宽阔、可容四车并过的水道,中间有两道长长的栈桥,形成一个“而”字。外抱两崖高达数丈,青石突露,上面如梯田般层层建有石筑工事堡垒,间以栈道相连。此时船速减至最低,在水道间缓缓前行,常思豪忽然感觉气氛不对,举目瞧去,只见岸头壕垒间人头攒动,不少武士弓背穿行,迅速凑集,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正对面打横的观水月台上更是密麻麻布满弓手,背后山林掩映之处,也隐约可见伏兵。张十三娘也警觉起来,凑近道:“侯爷,好像苗头不对!”
第二章 佛子
常思豪待要说话,只见方枕诺淡定前望,说道:“不是针对咱们。”常思豪顺他眼光瞧去,就见左前方另一条水道里静静停靠着一艘大船,山风将黄叶从左崖高处树隙间扫下,扬扬洒洒,在那船周边散落,不时闪映出夕阳金彩,柔暖通透,分外动人。
渐行渐近,只见那艘船的舷梯下站了几名僧侣,另有一部分挤在船栏处张看,身上僧衣都带有白色条纹。一批聚豪阁的红衣武士各执刀剑堵在栈桥中段,正和僧人们对峙,见奇相元珠号缓缓停下,方枕诺站在船头,一时都喊叫起来:“是军师!军师回来了!”
方枕诺问道:“怎么回事?”
栈桥上一头目样人答道:“回军师!这船上载了不少西藏和尚,说是受阁主之邀来参加什么会谈。刚才我们报到郎总爷那里,郎总爷说根本没有的事!过来一问,这帮人又大放厥词,说什么……”方枕诺截口道:“郎星克呢?”那头目答道:“郎总爷让我们在此拦守,自去上报阁主了,还没回来。”方枕诺和常思豪低低说了几句话,一摆手,有人横搭梯板,将他迎下,常思豪和他原来带的那些武士也都跟下来立在栈桥之上,只有张十三娘等守船不离。
方枕诺侧身跟那头目低声交待:“你且往山后迎一迎,和大家说明情况,若遇阁主下来,一定要先挡回,待我这厢安排妥当,再过去商量大事。”那人点头,分人群飞也似向港内去了。方枕诺不慌不忙,来到那些西藏僧人近前,笑着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众僧脸色立刻缓和了不少,交谈片刻,僧人侧身让开道路,一人引他上船。常思豪暗想:“他竟然还会说藏语?这人中骄子的绰号果然没叫屈了。”
方枕诺到得甲板之上,原来手扒船栏往下看的僧人们都回过身来,以审视的眼光瞄着这年轻书生。
那引路僧人独自进到舱中报信,过不多时,便有僧人打着四面法旗走出来,那法旗上面图形各异,都是双身形象的金刚,多头多臂,面目狰狞。跟着又有八名雪衣藏僧从舱口鱼贯而出,看身材面容,却是四高四矮、四男四女。八人捉对分列两旁,在法旗下站定。紧跟着后面步音嗵嗵作响,低头弓腰,钻出一个壮大和尚。
这大和尚身上只穿薄薄一层白披长衣,赤着脚,两肘皆露,颈下、腕间、踝骨上挂满一串串宝石璎珞,红白黄绿,五彩缤纷。出得舱口,站直了身躯,头顶几乎与船楼等高,登时在船头甲板上挡出一片阴影。但见他颧骨和下巴尖像三只小拳头般往外支棱着,把眼睛和嘴唇都挤得像山石间的小缝,下颌勾处饱满筋强,不注意看还以为是两只脚跟侧着长在了脸上。站定时眼睛向前略扫,两只眸子青森森的,仿佛日出未高时的天光。又有一人从背后跟出,手里抱着把银杆金葫芦顶三层流苏黄罗伞盖,“蓬”地撑开来斜斜打在他头顶。
方枕诺听引路僧介绍已毕,知道这便是丹增赤烈了,当下拱手一笑,用藏语说道:“上师吉祥,聚豪阁军师方枕诺,这厢顶礼。”
丹增赤烈向前阔行半步,翻起鼻孔用汉语喝道:“千里迢迢请了人来,又拒而不纳,横刀逼剑弓弩压头,是何道理!”这半步迈出时,踩得船板嘎吱一响,衣袍带起落叶在他一对赤足下翻流起旋,好似金叶莲台一般。那喝声更是八方回荡,如一条无形气龙旋转腾跃,震得崖间楼顶的阁众武士脸色骤变。
方枕诺一笑:“咱们要谈的事情大属机密,底下人不晓内情,多有怠慢。赤烈上师智识高深,威德胜海,想来也不会和这些凡夫俗子计较。”
丹增赤烈微拢目光上下重又打量一二,道:“你是聚豪阁的军师?脑子倒也很快!”方枕诺笑道:“上师夸奖。久闻上师乃当今驻世大德,今日一见,果然佛法精深,名不虚传。”丹增赤烈道:“哦?这才不过三言两语,你又怎瞧出我佛法精深了?”方枕诺笑道:“枕诺年幼居高,人多不服。上师一见之下,却不以皮相年齿见轻,岂非深得我佛‘凡有所相,皆是虚妄’妙语之真谛?”
丹增赤烈二目中青光一闪:“好,好!我相人相众生相,相本无相。经虽云‘相’,实意却在让人不可以相着相。本尊修法多年,自不会有常人俗见,你能知我心,那也是宿慧根深,很难得了。”
方枕诺哈哈一笑,客气几句,恭请众僧下船。
法旗开道,弟子相随,丹增赤烈和方枕诺走下舷梯,背后黄罗伞一打,倒像是天子出行一般。常思豪随着阁众武士往栈桥两边一让,目视队伍从中而过,眼瞧那四面法旗,其它三面所绣金刚都是站姿,唯有一个绣的是坐姿蓝肤,颇为熟悉。往旗下看时,果然走的便是丹巴桑顿,身边跟着他的光头小明妃。这二人身带威仪,目不斜视,因此并没瞧见常思豪,常思豪却看个闷真,见那明妃光头白颈,脸上涂蓝,脑门上画了只眼睛,身材上怎么看怎么像荆零雨,可是小雨向来活泼,这明妃面无表情,一副死气沉沉样子,却又与之大相径庭。有心打个招呼,可是之前得了方枕诺的叮嘱,不便造次,打个恍惚间,队伍已行过去了。
上得岸来,方枕诺让人安排饮食,引众僧到迎宾馆安歇,丹增赤烈道:“本尊既然到了,何不就请阁主出来相见?”方枕诺笑道:“今日天色已晚……”却听一片步音急响,侧头看时,脸色登时微凝。
岸头地势坡缓,常思豪远隔人后,还在栈桥上。搭眼前望,前面光头滚滚,法旗抖风,很是挡眼。只见斜对面裂山小道上前护后拥下来一批人,为首男子身亭极为高壮,血红脸膛,鸮眉龙眼,腰肩挺阔,浑身上下一团英武雄悍,里面掩襟衫子高领齐颌,右肱间一道黑纱束臂,上面别了一点红,大踏步走来之时裹着股子劲风,带得肩头红麾飘摇,好像翻起一卷火。这人在行走中往前一扫,登时面露喜色,紧走几步大声问道:“兄弟,你回来了!”
常思豪心想:“这人怎么跟丹增赤烈称兄道弟?”忽然明白他喊的是方枕诺,只是这位方军师个子相对稍矮,被僧众法旗挡得瞧不见了,所以看上去像是对赤烈上师喊的。又自纳闷:“他唤方枕诺为兄弟,莫不就是姬野平?可枪圣姬向荣早就死了,他胳膊上这隔辈人的孝又是给谁带的?若他不是姬野平,那又是谁呢?”
那红脸汉子停了步道:“可找见了大哥没有?”
方枕诺扫见郎星克站在他身后随从中,自己刚才派出那头目也在,正自指其嘴冲这边摆手,心里便明白了,当下哈哈一笑:“那些且不忙说,阁主,咱们的西藏贵客到了,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贴近去拉他胳膊,转过身来引手笑道:“这位便是白教的丹增赤烈上师,上师,这位便是我们的阁主了。”
姬野平侧身瞧着丹增赤烈,丹增赤烈也复瞧他,二人谁也不言语,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问候。方枕诺手上给劲,姬野平眉心稍紧,昂着下颌道:“上师个子不小么。”丹增赤烈肚腹一腆:“阁主很年轻啊。”常思豪虽在远处看不太真,却也瞧得出来两人是如何话不投机,这在一定程度上倒证实了方枕诺的说法。只见法旗下四大金刚脚步错动,缓缓前拥,姬野平带来的随从们也都纷纷前挤,令场面顿生不祥之气。方枕诺笑道:“阁主,上师一路舟船劳顿,属下这便安排下去为上师接风洗尘,待得休息一晚,明日双方再行详谈如何?”姬野平目光冷冷地道:“那又何必?我已在寨内设茶,上师,请移步上山吧。”
丹增赤烈当仁不让,与姬野平并肩上了小道,方枕诺似感意外,怔忡的神色却一闪即逝,换作笑容跟上,白教四大金刚及其明妃等排成一列跟在丹增赤烈后面与聚豪阁人并行。常思豪由船上下来的聚豪武士陪着跟在最后,过不一会儿,郎星克慢慢坠了下来,冲他一笑,点了点头。常思豪和他不认识,料想他是受了方枕诺的指示而来,心里也不在意。
略行了一程,山壁稍开,前面两个白色岩石垒就的巨堡如蟹钳般交错横在山间,把道路逼成一个拉长的之字,台阶尽头铁壁拦横,中设一门,犹如之字上面那一点,门额上巨匾大书三字:狮子口。从底下抬头仰望,两厢堡头里旗角巍峨,红衣当风,刀枪剑戟竖如麻林。堡垒四周被竹木遮掩如托,好一座绿里云城。
有人吱呀呀把山门摇开,众人进得关来,堡内地面顺山势斜起,迎面是一布满小窗的碉楼,青条石铺成的环形台阶绕楼而过,上来后视野忽然开朗,眼前是青砖砸就的一片空场,广平如镜,方圆百丈有余,四周城牙子边上滚木擂石堆满木架,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更有小队往来逡巡,守卫森严。
穿过这座堡继续上行,道路开始盘山而绕,常思豪边走边往下看,只见周围山肩、崖岬、林隙间建有不少半圆或弧形的平台,旗幡簇簇,显然都是武装据点,岛外靠水边一些藏小船的暗港在此已经清晰可见。远处蓝蓝的湖面上烟水蒸霞,千帆相竞,被夕阳一照,好像在天空里航行一般。
绕过几道弯,山势缓缓而降,可见一大片低谷,谷底处炊烟袅袅飞升,房屋林次栉比,俨然是个大镇子,周遭山脉峰峦叠障,丛丛如壁,覆满青竹,倒好像天然的城垣一般。众人下至谷底,在街道中穿行,居民们见队伍里有不少外族和尚,都觉新鲜。几个骑着烧火棍当马的小孩瞧见方枕诺,便停止了打闹朝这边跑来,其中一个问道:“小方哥,你找到长孙哥哥了没有?”方枕诺行走中在他头上摸了一把,笑道:“天黑了,还玩儿呢?回去吃饭吧。”那小孩拖着棍子一边跟行一边道:“我还不饿。”方枕诺一笑:“你长孙哥说什么来着,都不记着啦?”那小孩子嘟了嘴道:“记得。”方枕诺笑道:“那还不回去?”那孩子低了头,一摆棍子,骑着一颠一颠回到伙伴中,和几个小孩一起唱起儿歌向巷内散去。
他们唱的歌词十分简白,像什么“男儿汉,志要高,青史之内把名标,青史标上名和姓,不枉人间走一遭。”什么“男儿郎,慨而慷,手提红缨保家乡,家乡父老把我育,我护家乡理应当。”还有什么“男儿生来是英雄,懒懒散散却不成,按时吃饭勤洗手,莫让母亲费叮咛。”内容琐碎有趣,常思豪身边的聚豪武士们越听却脸色越苦,原来这些歌词都是当初长孙笑迟编了教给孩子们的。想到他避世而去,如今既不想标名青史,也不再保家卫国,这一班孩子还在传唱歌词,铸造新梦,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此时队伍沿街北折,天色渐暗,房屋渐疏,似乎来到城镇的边缘地带,拐过一片竹林,石路向上斜延入院,一片依山巨阁呈现在眼前:上层黑琉璃四出水重檐殿顶角戟支天,底下九尺半花岗石基须弥座托殿,窗前二十根红柱垂廊、十八盏金灯照眼,瓦当肃穆,檐铁沉风。楼腰正中央竖一大匾,上面蓝底金字,写的是“豪聚天英”。正门红漆透血,合闭森严,一条宽长青砖甬道自须弥座阶下延出,外与石路相连,两边耳房贴墙,飞檐蟹抱,伏掩于竹影之间。
常思豪跟在众人后面进院,觉这巨阁规制雄阔,气势刚健,远比百剑盟总坛威武得多,正东瞧西看时,忽见阁门大开,从里面走出三个人来。
这三人中,右首边是个黑瘦精干的老者,另外还有一僧一道,僧人头脑肥大,老道鼻头亮红。常思豪看见他俩,当时心中一怔,暗想:“燕凌云在这不稀奇,小山上人和陆道长怎么来了?”只见小山上人眼望丹增赤烈,当先下阶,向前走了几步,摇起大头,拢须笑道:“一别多年,赤烈上师精健如昔,真是可喜可赞。”
丹增赤烈表情也有些意外,与他相距丈许处站定说道:“上人在这里?这可巧得很呐。”
小山上人笑道:“万事皆随缘生灭,岂有巧合?”
缘起性空是佛门第一要义,说的是万事皆由业力转化、因果合成,并无赶巧之事。小山上人这话一来是说对方于佛法参悟欠佳,二来又对自己的“来意非空”做出了暗示。丹增赤烈听了把眉毛往两下一分,乜斜着眼道:“上人也是受邀而来,参加会谈的么?”
小山上人明白:如果答是,那便等同于承认了自己是政治和尚,和他并无不同。若说不是,也至少承认了知道五方会谈存在,出家人耳目不清不净,沾惹尘凡,仍然算不得什么高僧。看来时隔多年,这赤烈上师依然精明老道,半点也不吃亏。当下合十一笑:“心灯照彻天堂路,法螺震破地狱门。四大合身终不异,树在山间水在云。”
话音刚落,只听东耳房上有人道:“好一个树在山间水在云!”人影晃动,一人落下檐来。
第三章 赤子
那人一身黄袍,头戴黄冠,年纪颇轻,满脸笑容,手拿三宝六真转经筒,别人不熟,常思豪却认识:这人正是索南嘉措。
只见他落足院中,即笑道:“以无去法故,何得有去者。上人禅心妙旨,小僧知之矣。”
燕凌云和姬野平神色都是一懔,四目相对,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明白:这黄袍僧不管说话还是纵身跃下之际,手中的转经筒始终旋转平稳,不见乱相,用中原武功的话说,这是三节九断功夫练到了家,看来实力非同小可。
小山上人也微露讶异之色,却不是因为来人的武功。佛门认为世界由地水火风四大所构建,人身亦不例外。自己那句“树在山间水在云”,说的是山树同源,云水同质,故而树不在山上,而在其间,云亦非映于水,而是水在天上,似二实一。用这话回答丹增赤烈的意思是:此处是聚豪阁的地盘,亦是大明国境之内,自己在这里、不在这里,受不受邀、是来是去,并无区别,更无须明辩。而眼前这黄教僧人说的“以无去法故,何得有去者。”出自《中观根本慧论颂》,恰可作自己“树在山间水在云”一句的法解,一来讲出了色法【即物质世界】无来亦无去的本质,二来也是借机提出一个问题:若是没有来这个行为,你该在少林寺,又怎么会在这里呢?等于一句话点透了自己在强词夺理的事实。看来此僧年纪虽轻,头脑却绝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