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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态种种-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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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现在,成了一县之长,你还要求他像从前那样上班下班,有时有晌,生活规律,你们家
庭的小日子过得平稳安静,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她根本听不进去,“叔叔,您回头有空,跟他好好谈谈,辞掉这七品芝麻官算了。早辞
早脱生,我真怕他把命卖了——”

    “你看,你看,又来了!哪至于嘛!”

    反正,从一开始,让树良丢下他坛坛罐罐里的金皇后,大马牙,农大八五一那些良种优
选试验,坐到还是满清末年建成的那幢亭台楼阁,雕梁玉砌,充满古色古香情调的县衙里,
当上人民政府的县太爷,他的妻子就不赞成。“纯粹打鸭子上架,叔叔,他根本不是当官的
材料,活受罪!”

    这个李树良,按讲是我远房的侄辈,早出了五服,要不是他考来北京,念农业大学,也
不会有太多来往。那时,我算是他在首都唯一的本家亲戚,理应照顾。于是大多数的礼拜
天,他,后来又加上他的这位先是同学,随即是女友,接着又成为妻子的俞秀芬,总是在我
这儿度过的。这样,联系就比以往密切多了。我欣赏树良为人老实本分,认真刻苦,但一个
人过于克己复礼,过于礼让三先,就不值得提倡了。这样心肠,说实在的,不大适宜做官
的。起码,你可以不咬人,但不能让别人咬,才是正道。秀芬是上海姑娘,能嫁给他,跟他
一块儿扎根到边疆,主要恐怕是看重他的这种善良的性格。

    “这种人,当丈夫可以,当官,非吃亏不可!”她的话,不能讲没有道理。

    大概是去年吧?我在报上读到王蒙先生一篇短文,题曰《戒侄》,是告戒他的当了县长
的侄子,应该如何如何地廉洁奉公,勤劳至仕,也就是要好好当差的意思。就在这个时候,
树良在该县人大全体代表无一反对票的情况下,成为一方父母官。

    我们家族人丁虽然兴旺,但祖坟的风水大概不佳,至少官脉不畅,从满清而民国而止于
今日,帽子上捞个顶戴的,可以一光门楣者,还真是找不出来,基本是平头百姓,连小组长
也少有人当。我也为之高兴,很想来一篇《戒侄》什么的。可写什么呢?

    腐化堕落,贪赃枉法,权钱交易,不正之风,就是借给他胆子,他也不会为和不敢为
的。最后写了一封信,除了勉励他劬劳公务,克尽厥职外,特别希望他注意身体,他的胃溃
疡,一犯起来,那是很痛苦的。

    他忙得信都没回,他媳妇打来电话,说他上任后,光应酬就够他一壶喝的了。

    不久,我有机会到边疆去采访,顺便从省会弯到树良的那个还没达到温饱程度的山区小
县呆了三天。

    那三天里,没敢惊动县里,在秀芬家吃了九顿饭。如果晓得了的话,县长的叔叔,一个
作家来了,能不有所表示?于是,约法三章,打枪的不要,悄悄的算了,一家人反倒亲切
些。谁知每顿坐在桌子上就餐的,只有我和秀芬,还有他们读小学的女儿。

    我那位县太爷侄子,一早起来,便苦着脸子,到县委小招待所,陪一拨一拨客人吃早
点。休看这个县离广州三千里,可早茶水平绝不会亚于羊城。中午,经常不只一个饭局等着
他,在这个酒家吃上头几道菜,抱拳谢罪,中途退席,又得赶另外一个饭店的筵席,他一脸
哭相地向我说:“我这个当县长的,要是不到座举杯的话,别人怎么好意思动筷子呢?”三
千里外才是广州,自然那大海则更为遥远了,可在这小县城的餐桌上,生猛海鲜,连请来的
港商都叹为观止。晚餐接着还是大啖特啖,仍旧是燕窝鱼翅,河鳗甲鱼,蛇羹鹿鞭,猴头飞
龙,再加上茅台、五粮液、人头马、XO之类,反正每晚十二点钟前,是回不了家门的。真
痛苦啊!一天吃下来,面露死灰之色,我真替七品官的那可怜的胃犯愁,该怎样拼命,才能
克化掉那些高蛋白呀?

    他自然很想和我聊聊,无非诉他为官之难吧?可一张嘴,喷出来的味道,和饭店厨房抽
油烟机排的气息没有什么差别,他自己也是欲笑乏力,欲哭无泪。“当差可太不易了!”听
他话外之音,除了叹息,恨爹妈没给他遗传一个最好能把合金钢都消化得了的胃。一个吃,
一个喝,当官没有这两下子,就别冒险当官,这是他的至理名言。

    “你就不能罢吃?这么穷的县?”我说。

    他来不及地摇头:“那还了得,我往后想不想在这儿生存下去?”

    第三天,秀芬几乎和他掰了,如果不在家陪叔叔一顿饭的话,她第二天就带着女儿买票
回上海外婆家。“好好好!”他向县里四套班子一一陈情,总算恩准免于宴会一次,回来陪
我。

    可是,四口人刚刚围桌坐下,县办的主任出现在门口,“李县长,今晚是给地区检查组
饯行,你怎么也要到聚贤楼点个卯才行!”

    树良差点瘫在椅子上,然而,他还是挣扎着站起,谁让他是当差的人呢?说好了去去就
回的,直到夜深,电视台都跟观众再见了,也未见他人影。第二天我走,他未能送我,因为
这位七品官把胃病吃犯了,昨晚送进了县医院急诊室。

    夫子曰:“食色,性也”,吃,本该是一桩赏心乐事,没想到竟成我侄少爷的负担。回
京后,放心不下,送他四句打油诗的条幅,让他节制饮食:“县长容易当,饭局实难搪,公
款如流水,消化永不良。”劝谕他以少吃不吃为佳,自古以来,没有一个皇帝,把不吃不喝
不浪费公帑的官员撤职查办的。

    当然,不可能起什么作用,病稍稍痊愈,众人又把他抬去赴宴了。于是秀芬便不断地要
我做他的工作,辞职不干。

    还未等我和树良剀切地谈一谈,她倒先给我来电话了,是在省里打来的。

    “叔叔,我没敢先告诉你,树良住院了,胃切除了三分之一!”

    “啊?”听了以后,我吓了一跳,连忙问她究竟。

    “溃疡穿孔,不切不行。”接着,她说:“还有个好消息,上面已经同意他不担任县
长,等病好了,回农科所。叔叔,这真是太叫人高兴了。”

    我从电话里,品得出她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快乐,无论如何,她丈夫那剩下的三分之二的
胃,总算能保全了。要再吃下去,胃全割掉,人,还怎么活呢?于是我也为我的侄少爷额手
称庆了。

                           棋篓

    我打算写写“棋篓”这个人,是很久的事了。

    由于他在位时,是一个不大可也不小的干部,下笔时,我就不得不慎重了。他说过,千
万别写他。“棋篓”说:“我这一生,真是没有什么值得一写的。”

    当然不是这样,士农工商,各行各业,一辈子担任领导工作,怎么能乏善可陈呢?冲这
份虚怀若谷,我也要写一写他。

    离我住所不远的月坛公园里,是我一个散步的去处。“棋篓”从领导岗位下来以后,也
常到这公园里来排遣多余的时间,我们就这样有了一些来往。当官的人,只有在位的时候,
那威势能表现出他是个什么级别,一下来,平易近人了,级差就让人感到模糊。我也真没想
到,“棋篓”可是正正经经的高干,老资格,也是屁股后头冒烟的主,好了不得的。

    月坛公园里有一个在北京和全国都有名气的邮票交易市场,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可我
从未涉足其中。自从结识“棋篓”后,他启发我:“如今那小小邮票也等于是钞票,而且是
基本上只涨不跌的有价证券,一旦奇货可居,没准八分邮票,卖上千儿八百的。”

    “你干嘛光看热闹,不买呢?而且你很了解行情——”

    他面有难色:“我在邮电部门呆过,当过一阵领导,不合适。”

    那时我以为他可能在哪个邮电支局,担任什么科长主任之类,不过,他能如此律己,还
是很让我敬重的。

    但是,我对集邮毫无兴趣,他那么热心点拨,也不过看看罢了。但我却更喜欢作壁上
观,因为离邮市不远的树林里,有一拨下棋的人聚集着,那些在石桌上摊开棋盘对弈的厮杀
角逐,好像吸引力大些。这是个无声无息的世界,执子者,旁观者,都像泥塑木雕一样地呆
着。至少从表面看,那些金钱的欲念,财富的追求,时间的消耗,生活的价值,好像显得淡
薄多了。也就在这儿,能享受到都市难得的清静,“棋篓”从这张桌子,看到那张桌子,很
热衷的样子,可别人并不把他当回事。

    “棋篓”在位时,没想到他有一天,会成为这里的一员,似乎有种被社会抛弃的感觉。
他有点尴尬,也有点不习惯,要适应这种失落,大概是需要一段时日的。于是我们俩就结识
了,也许他认为我还能跟他谈得拢吧?

    看来他是个棋迷,也通晓一点棋道,他很遗憾从年轻时没专心于此,遗恨终生。否则,
他今天不是象棋大师,也是准大师。他说,他一生就好这一样,可当领导,哪有多的时间钻
研棋艺呢?现在从头来起,是不是太晚点了!他那份懊悔,显然是真诚的,所以,我也相当
同情。

    初时,对他的棋艺水平,不摸深浅,未敢领教。有一次,我们俩来得早了些,那些重量
级的还未出场,于是坐下来对局。

    我那两下子,当然是极业余的水平,简直不够人家笑话的。只求他手下留情,不要杀得
我太落花流水。

    谁晓得他的棋挺“屎”,一点不比我高明多少,连杀他三盘不开壶。而且更差池的地
方,此公简直是悔棋大王。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他只是看棋,说棋,却从不下棋,原来,没
人愿意和他对弈,棋太臭了。

    为什么别人叫他这个外号,敢情道理在这儿。估计他有权时,可能谁也不好意思,而且
不敢对他失敬的。但在这个绝对自发的野台班的棋赛中,三教九流,良莠不齐,谁当过多大
的官,有过多么光荣的过去,是不被人放在眼里的。叫他“棋篓”,省掉前面的一个“臭”
字,该算是对他的照顾了。他也无所谓,笑笑,这种豁达,说明他的修养,不和他们一般见
识,我也很佩服。要是他不从事几十年的领导工作,专心致志于象棋的话,恐怕成为国手,
就不会在这儿下棋了。

    “早年,我确实具有点下棋的灵气,看来,给耽误了……”

    他说这话,大概是真的。他虽然很想下棋,也很想赢,可无人邀他对坐。当领导,总是
被人簇拥着,处于中心位置,现在,冷落地枯站着,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他就提议随便走
走。我目的在于散步,意不在棋,下不下两可,输赢更无所谓,就信步由之。

    这样,我才跟他逛邮市,才懂得邮票的效益,远高于银行的储蓄利率,都是“棋篓”在
一片喧嚣声中告诉我的。正如他了解哪届全国象棋赛的冠军是谁,亚军是谁,哪位大师,使
双炮出色,哪位国手,用连环马是一绝,谈起什么文革票,小型张,四方联,猴年生肖票
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我赞叹他兴趣的广泛,大概是一个很懂得生活的乐观主义者。

    “得了,干一行,总得大概地了解一点吧!”他总是很谦虚。

    “听你说的,好像挺在行的呀!”

    “皮毛而已,因为负责抓全面,也就原则领导,不可能具体管那么细!”

    听他这么一说,我把他职务的估计,又升高一格,可能是邮电局的局长吧?后来,才知
道我小看了他,他敢情是第几设计院的院长,在卸掉这个职务之后,又提拔为商业供销部门
一个主管过有关国计民生的原料生产的副部长。哪块地该长什么,不该长什么,全在他大笔
一挥呢!一想到吃的穿的,能不对他肃然起敬吗?

    更想不到的,有一次,在公园的儿童游乐场,我看到一位领孩子来玩的军官,朝他立正
敬礼,并喊了他一声首长,这才了解他还领兵搞过大三线国防科技项目。他笑着对那个毕恭
毕敬的下级说:“哦!我想起来了,当时,你是个新来的大学生吧!”那校官点头,一脸恭
谨的神气。

    “没想到你经历真丰富,还到过三线?搞过高精尖!”我很羡慕“棋篓”,那经历肯定
是一本有趣的书。

    “有什么办法,让你去领导嘛!六十年代,以钢为纲,你该记得吧?我还建过高炉平
炉,搞过顶吹冶炼呢!”说到这里,他也乐了,“你信不信,我还领导过你们文化人呢?好
家伙,都是一些大知识分子!”

    “什么时候?”

    “大办五七干校那阵——”他举出一连串的作家、艺术家的名字,都曾在他领导之下,
挖河泥,干打垒,听他讲文艺政策方针,和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创作规律,以及深刻检查自
己三名三高思想的。我服了,这位“棋篓”,从邮票到高科技,从棉花到女演员,真称得上
无所不能领导。但我也不禁狐疑,是不是有点夸大其词?正如有些人在回忆录中,给自己贴
金一样?

    那天,我和他从月坛公园出来,站在十九路公共汽车站等车,准备回家,忽然间,一辆
轿车斜插着过来,停在我们面前。

    出来一个大腹便便的黑胖子,朝我招手。“李兄,上车,我送你一程!”

    这位热情洋溢的一家出版社的老总,非拉我走。我婉谢了,因为不好意思扔下“棋
篓”。但“棋篓”这一次倒没有认出他昔日的干校学员,完全可以理解,当了那么多单位和
部门的领导,不可能记住所有部下。但我的这位出版界朋友,站住了,惊讶地叫出声来:
“这不是干校的老政委吗?还抓过我们创作,要我们写出像样板戏一样的样板小说!”

    “棋篓”竟还有这等领导水平,更令我刮目相看了。可一直送他到家,也未能想起来我
的朋友是谁,他很抱歉,“怎么也没印象了,大概一是干校时间不长,一是你们文化人不大
好领导——”说到这里,他笑,我的朋友也哈哈地乐了。

    “棋篓”下车以后,我问:“他真当过你们的头?抓你写小说?”

    “哪还用说,政委兼校长,还是部党组成员,你敢不听?”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这位领导——”

    我的这位朋友思索了一会:“不过,他当领导,倒有一条值得赞许的,不懂,他倒不愣
装懂,这很难得!”

    就冲这一句评语,我也要下决心写一写这位“棋篓”。

                           路漫漫

    离我住处不远的一条饮食街上,有一家个体户小饭铺。

    那里有很多的甚至装修得很豪华的饭店门面,我独独对于她家特别地愿意多看两眼,不
仅仅那老板,有一点点面熟,我也想不起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见过她了,但她的店名招
牌,老实说,在这条饮食街上,是最有诗情画意的。

    店名叫“白桦树”,招牌上画着白桦树,店堂里摆着白桦树。据说,在大森林里,这种
树不是十分珍贵的木材,但它,不论在什么条件下,都很容易成长起来的。

    这家“白桦树”的小饭店,老板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姑娘。

    一看就知道是返城的知青,还有点学生味,但也有她那一代在艰难生活中,经过磨练的
沧桑感。很能干,很利落,这家店以薄利多销,以快捷服务,以干净卫生,赢得了大批回头
客。

    我经常路过那条饮食街,不大的铺面里,总是坐得满满的,附近的同业很难做到她这样
顾客盈门。来光顾的主要是附近几家大商场里的售货员小姐,以及原先当过知青的上班族。

    这些“白桦树”的常客,吃完了一抹嘴,也不用现掏钱付款,叫一声“华姐记帐”,就
挥手拜拜了。看来这位老板和她雇的几个小姑娘,和这批固定主顾,混得挺熟,生意越做越
红火。

    去年夏天,她添置了空调,她说:“大家喜欢吃我做的排骨汤面,可不愿意出汗,所
以,我这个钱必须要花的。”

    那时,虽然看她眼熟,却并不知道她是我的一位老同事的女儿,在她店里吃过一次面,
也不便问的。不过,她很愿意和我聊天,说起过装空调的事,我挺佩服,佩服她挺能抓住顾
客心理。于是,我明白那些售货员小姐为什么总叫她“华姐”,成为她店里座上客的缘故
了。

    吃完那碗颇有上海老城隍庙风味的排骨面之后,掏钱会帐的时候,她脸红着拒收了。

    我觉得奇怪,“小姐,这怎么回事呀?”

    这位姑娘说:“我认识你的!”

    一个即使极有修养的作家,也难免有这点小小虚荣心,对于别人知道自己是什么人,知
道自己的什么作品,总是打心眼里高兴的,何况我这样等而下之的人呢!我还以为她读过我
什么小说呢?她一再说,“我怎么能收您的这几块钱呢?”到底追出门来,把钱塞给了我。

    于是,我再也不便进“白桦树”了,虽然,她店里的大排面,很具有九曲桥畔湖滨点心
店的风味。怎么说,我是在上海长大的嘛,口味就有点偏好了!

    有一天,那位老同事风风火火跑来了,有些事要求我帮忙。

    那还用说,“放心,我能为你做什么,绝对没问题。”

    他感叹系之地说,五七年我被打了“右派”,可给了他终身受益不尽的教训。看来,从
那以后,他懂得了兢兢业业捧住饭碗的重要性,说什么也不能丢啊!他特别说了好几个在运
动中挨整过的同事,被打发回原籍的惨状,还为我庆幸,打成“右派”,但饭碗未砸,这就
好得多了。

    “你说吧,需要我干什么?”

    原来他女儿要进一家大工厂,为谋职的事,要去和一位关键人物讨个准话,若不行,他
好另外再给他女儿找工作。“老李啊,你跟那厂长很熟的啦!只是一句话的事啦!看在老同
事,又是上海人的面上,帮帮忙,去问问他,能不能让阿华进那国营大厂,做什么都可以
的!”当时,简直不容我插嘴,到底也没弄清他这个“阿华”,其实就是“白桦树”的那个
“华姐”。

    说心里话,我是最害怕这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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