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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君-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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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虎诧异:“打赢了还有过错不成?”
  呼延无恨颇为惆怅道:“人心卑劣,能吞猛虎,古往今来,多少壮士为家为国百战余生,未死在沙场却倒在卑劣人心之下?过犹不及啊!朝堂上那些人分析的没错,天玉门实力有限,接下来会进入守成期,商朝宗不符合他们的利益,因此才会出现解除商朝宗兵权的情况,试问既如此,焉能不剪除商朝宗的得力羽翼?”
  “商朝宗若乖顺雌伏,毕竟是凤凌波的女婿、彭又在的外孙女婿,考虑到影响,兴许能保一命,但蒙山鸣必死无疑。若要杀商朝宗,蒙山鸣照样也得死,不可能给蒙山鸣投奔别人回头报仇的机会。这次,蒙山鸣怕是在劫难逃!”
  查虎听懂了,不禁“啧啧”摇头。
  呼延无恨负手道:“为将者,当明辨天时、地利、人和,何谓天时?”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上面,“一个只知打仗而不识天时的将领,再能打仗又能怎样?能造成致命打击的往往不是对面的敌军,而是上面的那些人。上面容不下你,你再能打也没用,真正能在朝堂立足的将领都不是简单纯粹的武夫。蒙山鸣跟随商建伯,拼死力战,最终落得个一身残疾黯然隐退的下场,此番又跟随商建伯的儿子商朝宗,则更加凶险,这不是不识天时是什么?”
  闻听此言,查虎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发现这话某种程度上似乎也在说他自己已经不再简单纯粹,这位不就是立足朝堂的将领么?
  “可惜了,可惜啊!”来回走了两步的呼延无恨回头看向地图,再次摇头感慨。
  ……
  一座新占的城郭府衙内,处理完公务的凤凌波直本后院。
  正在后院门口与几名贵妇人谈笑的彭玉兰转身迎向走来的凤凌波,问:“忙完了?”
  凤凌波嗯了声,问:“父亲呢?”
  “父亲正在等你。”彭玉兰回了句,又小声提醒道:“大事已定,父亲明天就要率众先回去,先去南州府城……牛有道跑了,天玉门的酒水利益面临巨大损失,三大派的供奉不能少,估计要先从南州府城那些富户身上先挤一点出来满足今年的上供。”
  凤凌波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大步入内内宅深处,正在一棵大树下谈事的彭又在瞥了眼走来的凤凌波,挥手屏退左右。
  等凤凌波上前行礼后,彭又在方问道:“后续没什么问题吧?”
  凤凌波笑道:“父亲放心,一切顺利!”
  彭又在颔首,继而又漫不经心问道:“蒙山鸣那边呢?”
  凤凌波放低了声音,“刚刚已经派了人去向蒙山鸣传话,借口他能征善战,一些扫尾还需请他来指点配合,让他先留下。商朝宗等人则让他们明日随父亲先回去,把他们分开!”
  彭又在冷眼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不要留下什么把柄,否则你知道后果。”
  凤凌波当然知道后果,一旦让商朝宗知道了闹起来,那就要连商朝宗一起给处理掉,这边也难给自己女儿交代。另就是有些事情不光彩,天玉门也绝不想让外界知道过河拆桥杀功臣的事,尤其是蒙山鸣这种在整个燕国军方当中都有一定影响力的人物,传出去名声不好,影响太大,也容易让南州上下将士心寒,会怎么看天玉门?不利于人心。
  “不会留下把柄,周守贤余孽还未清剿干净,谁也不知道哪里还有没有躲藏,途中冒出来袭击也是正常事。”凤凌波低低一声。
  离府衙不远的一栋宅院内的小院安静,树上偶有几声鸟鸣。
  院子里,蒙山鸣安安静静坐在轮椅上,凤凌波派来的一名将领毕恭毕敬一番言语后,双手奉上一份盖印的文书,之后告辞。
  蒙山鸣打开了文书观看,后面推着轮椅的罗安嘀咕道:“算他凤凌波还有自知之明,还知道需要蒙帅帮忙指点。”
  “郡主!”从院门离开的将领刚好撞见进来的商淑清,客气着拱了拱手。
  蒙山鸣手中文书不动声色地纳入了袖子里。
  商淑清过来给礼后,奇怪道:“蒙伯伯,凤凌波的人过来作甚?”
  罗安正欲开口,结果蒙山鸣先出声堵住了,“没什么,就是过来问个安,无非是做个样子罢了。”
  罗安顿时哑口无言,不知蒙山鸣为何不吐露实情,而蒙山鸣这样一说,他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商淑清接了罗安的手,推着轮椅在院子里逛。
  天高云阔,仰望一阵的蒙山鸣静静问了句,“道爷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还没有!”商淑清摇了摇头。
  蒙山鸣默了一阵,忽幽幽感叹道:“郡主,我老了,真想看到你嫁人的那天呐!”


第四二四章 胜负未定
  商淑清这种情况每被人提到嫁人的事,都是件挺尴尬的事,不过蒙山鸣不一样,她知道蒙山鸣是真的关心她,而不是那些事不关己却非要放在口头说说装关心的人。
  而在她眼里,蒙山鸣此时依然是身为长辈的催婚,不过蒙山鸣最近屡屡提起这事,倒是让她不得不正面答复,“这世间的女儿,婚事有几个能自己做主?蒙伯伯,就让我做那个能自己做主的人吧!”
  “丫头啊!”蒙山鸣一声轻叹,不再说什么了。
  ……
  北州刺史府,亭台楼阁间,一群地方官员和一群年轻学子泾渭分明,围在邵平波的左右,正在与邵平波交流。
  这群地方官员,都是一年来经营地方颇有政绩的人。邵平波每年都会花时间亲自接见这些官员,不是一般的接见,而是他一个个亲自发请帖请来。
  褒奖自然是不用说,对这些人,哪怕手头上再紧,邵平波也是不吝给予重赏的,花大力气帮这些官员解决生活上的后顾之忧。
  至于另一群年轻学子,来自“凌波学府”,来自邵平波亲手打造的学府,邵平波每年都会花精力挑选一些合适的少年入学,学府里的老师也是他精心挑选后从四方邀请来的。
  当年大禅山觉得他乱花钱,邵登云也不理解他这个做法,局势多变搞这个?再说了,学子的学习有相关的官员去管,你单独弄个学府出来独立之外算怎么回事?还从他手下挖了一些将领去做老师。
  邵平波告诉父亲,众生久困于乱世,麻木不仁,这个乱世需要一批新人,一批具有新想法且具有能力的新人,北州的将来,邵家的将来,甚至是将来的天下,都能在这些人的身上看到希望,而这些人都是我的学生!
  历时七八年,经过这些年的培养,首批进入学府的学子终于走了出来,一部分擅长军事的已经被他推荐去了军方,剩下的就是眼前的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与一群官员笑谈一阵后,邵平波指向了这群官员,对边上的一群学生郑重告诫道:“不比你们在书本上学到的,也不比学府老师口头上的,这些才是真正的实际践行者,也是你们最好的老师。你们到了地方后,会发现,实际操作和你们想象中的许多问题是不一样的,想象问题和面对问题亲自去解决是有很大区别的。”
  “这个过程中,会遇到很多困难,许多困难是你们从未想象过的,是你们在学府无法遇见的,但我希望你们能坚持住。学会观察困难的成因,学会解决困难,学会克服困难,面对困难和问题永远保有解决的信心和勇气,要经得起挫折,方不负‘凌波’二字!”
  “是!”一群年轻人信心满满的高声应下。
  “嘴上说‘是’,没用,我要看的是有多少人能拿出成绩来见我!”邵平波笑言中带着慎重提醒意味,旋即又对一群官员伸手道:“诸位,请随我去用餐!”
  一群官员立刻客客气气跟上。
  每年的这个时候,邵平波都会亲自设宴宴请这些人,宴席上也会让这些人各抒己见,他要趁这机会了解北州各方面的一些问题。
  这次还要将这群学生分别遣散给这些杰出官员带走,让他们分别带去磨砺。
  一群年轻人则拱手相送。
  出了亭台楼阁,从一院门口经过时,邵平波停步,随行官员也停下了。
  院门口,有两名下人提着食盒出来了。
  这个点就用过了?邵平波抬头看了看天色,走了过来,拦下了两名下人,问:“大人用过午餐了?”
  一名下人道:“大人醉心地图,连早餐都没用,刚送去的又让退回了。”
  地图?邵平波皱了皱眉,他知道邵登云最近一直在收集南州战况的消息,父亲的关注他能理解,只是连饭也不吃未免有些过了。
  他回头朝邵三省挥手示意了一下。
  “诸位大人请跟我来。”邵三省伸手相请,先将一群官员带去了宴请地。
  “你们跟我来。”邵平波则带了两名提着食盒的下人去了内院。
  抵达正屋门口,邵平波见屋内的邵登云果然是站在地图前琢磨,不时在地图上插旗,似乎在做交战推演。
  邵平波从下人手里要了食盒,让下人先退下了,独自走了进去,将食盒放在了桌上打开,端出酒菜饭食摆好后,待到邵登云的目光从地图上挪开注意到了他,方上前道:“父亲,不急于一时,先填饱肚子,有的是时间慢慢参详。”
  他能理解一名统军将领的心情,八十万人马几天的工夫就被解决了,他当时也吃了一惊,更何况是父亲这种将领,肯定是要搞清楚这一仗是怎么回事的。
  再加上这又是蒙山鸣出山后的首战,身为蒙山鸣的旧部,有所关注避免不了。
  邵登云又扭头看向了地图,喟叹道:“蒙帅就是蒙帅,宝刀不老,这一仗实在是惊艳,令人大开眼界!”
  邵平波看的却是另一个点,“此战的关键在,一场如此大规模的战争,百万人马混战,居然未伤及南州什么元气,南州民生未受什么损耗,等于是助商朝宗囫囵吞下了整个南州,至少帮商朝宗节省了数年的恢复时间,这个蒙山鸣的确不负一代名将的威名!”
  对于这一点,他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这等于牛有道那边正在快速拉齐和北州这边的差距,让他如何能高兴的起来。
  邵登云摇头:“南州怕是没商朝宗什么事了,商朝宗和蒙帅这回有大麻烦了。”
  邵平波愣住,“怎讲?”
  他虽有关注南州那边,却并未保持高度关注,如今的主要精力还是在自己北州这边。
  邵登云顺手从旁拿了手杆,指着地图,对商朝宗人马的调动做了讲解,之后总结道:“商朝宗的人马调动很不正常,这明显是在对商朝宗的人马进行切割分散控制,商朝宗自己不可能这样做,应该是天玉门要过河拆桥,天玉门容不下商朝宗又岂能容下蒙帅?”
  邵平波听懂了,盯着地图看了一阵后,很快猜到了天玉门的用意,欣喜之余又皱眉沉思,稍候徐徐摇头道:“只怕天玉门未必能如愿。”
  邵平波哦了声,他知道自己儿子的能力,既然自己儿子说未必,那肯定有原因,目光瞥来,“你有什么看法?”
  邵平波:“其他人我不知道,牛有道我却是了解的,除非天玉门事先已经将牛有道给控制住了。不过我估计够呛,天玉门只怕未必拿的住牛有道,能拿住早就下手了,等不到现在。天玉门看起来势大,其实一直在被牛有道利用,利用来庇护他自身的安全。天玉门那帮人打打杀杀也许还行,论头脑和手段,压根不是牛有道的对手,我不信牛有道能轻易栽在这种一直被他防备警惕的对手手里。”
  邵登云:“这么大的局面,又岂是区区一个牛有道能翻转的?”
  邵平波摇头道:“父亲,您太小看他了,虽然我不知道牛有道会如何翻转,但天玉门这样干已经严重触犯了他的利益。商朝宗目前是他的核心利益所在,一旦商朝宗的势力瓦解,他这些年在那边的经营全部要化为乌有,他根本不可能坐视不理,一定会出手干预。”
  “父亲,你等着看吧,首先我不信牛有道能栽在天玉门的手里,而只要他没落在天玉门的手上,就说明他早有防备……”说到这他突然顿了一下,盯着地图的目光闪烁,似乎在喃喃自语,“既有防备,怎会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事前为何不干预,非要等到难以收场?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他嘴角忽然抽搐了一下,咬牙道:“此獠很有可能在故意纵容,很有可能在利用天玉门的力量帮商朝宗夺取南州!胜负未定,天玉门这群蠢货想必还很高兴吧?咳咳……咳咳……”
  燕国皇宫,后宫的一座宫闱内,轻纱垂挂,白纱,有白孝的意味。
  坐在窗前的周清周贵妃貌美动人,只是两眼早已哭的红肿。
  早先获悉父亲战败,她就知道周家麻烦了,这么大的罪责一旦扣下来,她还想安安稳稳呆在宫中做贵妃?只怕不株连受死也得被打入冷宫。
  谁想父亲却来了个“战败自尽”保全了忠名,也保全了周家上下,保住了她这个贵妃娘娘。她无法想象父亲自尽时得有多大的勇气,蝼蚁尚且偷生啊!
  她居住的庭院瞬间冷清了,往常知道她父亲是皇帝心腹大臣,知道她有娘家做强势倚仗而来往的那些所谓姐妹,如今一个个对这里避而远之,曾经的优待恍如梦幻一般,瞬间全部消失了……
  宗庙内,油灯千百盏,灯火通明,商氏先祖的牌位座座排列,武朝开国皇帝商颂的灵位赫然在燕国皇室宗庙牌位的最上面,也是最大最显眼的那个。
  灵位下,商建雄一身白衣肃洁,跪在通明的灯火中,仰望一座座先祖牌位,一脸羞愧,眼含泪光,喃喃自语,罪己祷告,在他手上又丢了一块国土!
  殿外,大内总管田雨、中车府令尕淼水来到。
  门口一名太监迅速入内,轻悄悄移步到跪着的商建雄身边,也跪下了,跪着禀报道:“陛下,总管来了,说南州果然有变,前来请陛下旨意!”


第四二五章 萧瑟
  忏悔中的商建雄眉眼一跳,脸上瞬间焕发出异样期待,迅速面对列祖列宗牌位俯首磕头,连磕三下,双手一展大袖,直接站了起来,转身大步而行,出了宗庙。
  “陛下!”门口等候的田雨和尕淼水双双行礼。
  商建雄有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不用多礼,盯着田雨问:“确认南州有变?”
  田雨毕恭毕敬道:“前几天就收到了消息,已经让人反复确认,商朝宗的确已经被控制,手下人马也被分割控制。如牛有道所言,天玉门的意图已明确,压制商朝宗,扶持凤凌波!这事可以肯定,不会有错。”
  之前尕淼水和周贵妃从牛有道那边带来消息后,这边一直担心有诈,这次接到南州那边的变故情况也不敢相信,那真是反反复复确认过了才敢上报。
  “哈哈!”商建雄忽仰天狂笑,笑的好不痛快,忽又手指外界,指着虚空横眉竖眼怒斥:“商朝宗!身为商氏子孙,竟自毁祖宗基业,花尽心思,最终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可悲可恨,连上天也不容你,这便是你的下场……”
  隔空一顿怒骂泄愤之后,他又在宗庙门口来回徘徊。
  好一会儿,止步在二人身前,商建雄很是犹豫道:“牛有道是那逆子的人,怎会帮寡人出主意,寡人怎么感觉有些荒谬?”
  田雨道:“也不难理解,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无力挽回,天玉门坏了他的好事,之后有机会也未必会放过他,他如果有机会报复的话,又岂会让天玉门好过?”
  尕淼水亦拱手道:“陛下试想,天玉门扶持凤凌波,朝廷却封商朝宗为南州刺史,凤凌波上位则名不正言不顺,重点是南州境内还有商朝宗一二十万嫡系人马,这道旨意一下就能挑起矛盾,两边一旦起了矛盾,朝廷可趁机暗中介入挑拨,将双方矛盾扩大,待内乱一起,便是朝廷轻易一举收复南州的大好良机。计谋虽然出自牛有道,但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再不济,也能搅南州一个不得安宁,让天玉门不得自在!”
  ……
  清风明月,山崖,月蝶栖息在树梢熠熠生辉。
  树梢下,石桌两人对坐,牛有道与萧天振月下对弈,远处是星河灿烂。
  落下一枚棋子后,萧天振终于打破了沉没,“你究竟想把我怎样?”
  牛有道笑了,“我说了,不会把公子怎样。长居繁华州府,偶来山中小住散散心,有高山流水、清风明月相伴,难道公子不觉得是件雅事吗?”
  萧天振:“道爷高雅,但一个被绑来的人怕是没这雅兴,我曾对袁罡表明过心迹,想必袁罡已经对道爷转述了吧?”听这里人都称呼牛有道为道爷,他也跟着客气了。
  棋盘上补上一子,牛有道收手道:“说了。”
  萧天振立刻紧盯他的反应,“不知道爷意下如何?”
  牛有道笑眯眯,“这事我可做不了主。”
  萧天振摇头,“道爷对商朝宗的影响力还用我多说吗?”
  牛有道:“年纪轻轻的,不要干傻事,母子同舟共济不好吗?”
  萧天振:“年轻是问题吗?道爷你十几岁便被上清宗软禁了五年,年方二十左右的年纪初出茅庐便说服我娘助力商朝宗夺取青山郡,杀燕使担风险,之后更是在齐国做下种种壮举,为商朝宗弄来三万战马。道爷所做种种,能以年纪来论高低吗?道爷被上清宗软禁了五年,我却被人摆布了十几年,你我有共通之处!”
  他在金州那边虽然一直被控制着,但管家朱顺还是会暗中为他提供一些消息和情况。
  牛有道嘴角露出一抹莞尔,问:“你想跟我谈合作?”
  萧天振精神一振道:“互利的好事,谈一谈又有何妨?”
  牛有道轻飘飘道:“你拿什么跟我谈?你又能在金州干什么?等你有了和我谈的资格再说吧!”语气中充满了不屑,略挑的眉角眼神中有故意刺激的意味。
  萧天振双手略握拳,脸色略有涨红,情绪也略有羞愤。
  他显然没了再继续对弈的心情。
  待到萧天振离去,牛有道走到了山崖边,大袖迎风翩翩后甩,负手身后,眺望星月,目光深邃。
  夜风中,管芳仪婀娜身影来到一旁,抱臂胸前,漫不经心道:“南州局势已定,那边随时有性命之忧,再这样等下去,小心玩死商朝宗他们。”
  衣衫翻飞,牛有道月下闭目听风,徐徐道:“不急,再等等,桃子熟了才好吃!已经留了化解性命之忧的办法给他们,他们还不至于连危及性命的险情逼近都察觉不到。”
  管芳仪:“你做事一贯云里雾里不露底,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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