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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法王和北海冥主意识到了什么,迅速凑了过来,手指也拨弄着那捞上来的东西检查了一下。
如同他们的猜测,假的,西海妖王之前撕毁的钱庄票据是假的!
两人一个霍然回头、一个慢慢回头,皆冷冷盯向了西海妖王,北海冥主尖声道:“昆保,你什么意思?”
得亏天下钱庄的票据是特制的,撕毁的碎片明显与之不符,否则还真要被蒙了过去。
包括东海大圣,若不是觉得西海妖王刚刚那悲天悯人的样子有点不像其风格,也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实在是那票据太像真的了,不拿到手检查的话,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否则也不能轻易把大家给骗了。
问题的关键是,大家一路同行,基本上未曾分开过,真不知道这老妖怪是什么时候做了手脚弄了个假的出来。
几人好气又好笑,怪不得这位之前将票据撕毁的那么干脆,和在天谷外从牛有道手中捞这票据时判若两人。
被发现了,西海妖王心中无比惋惜,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可嘴上却是不以为然道:“唉,权宜之策,不这样做怎能轻易将那些烦人的家伙给打发了。干嘛都这样看着我,我想尽办法保住了钱,又为大家省了麻烦,你们应该感谢我才对吧?”
西海一伙人,包括芙花在内,皆有些不忍的回头看向了一旁,捉贼捉赃,自家妖王被捉了个正着,都感觉有点丢人。
“哼哼!”
“呵呵!”
东海大圣和南海法王皆冷笑连连,能信这位的鬼话才怪了,什么权宜之策,明显是蒙的过去就蒙,不仅仅是蒙骗太叔飞华等人,而是在连他们一起蒙,只要蒙过去了,那三亿金币就被这狗贼给独吞了!
北海冥主阴阳怪气道:“感谢你?你想我们怎么感谢你!”
“唉,算了,现在正是一致对外的时候,大家都是自己人,感谢的话就不说了。”西海妖王很大方地摆了摆手。
芙花忽出声道:“可恶,我们怕是上了牛有道的当!”
场面实在是尴尬,她也是想帮自家妖王岔开话题,免得因票据的事把争执给搞大了,如今在东海大圣的地盘上,还是一家面对三家。
众人的目光看来,话题转到了牛有道的头上,果然成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浪惊空问:“你是怀疑秘境内我们和七国的纷争是牛有道挑起来的?”
芙花:“你有此问,难道你不怀疑吗?”
红盖天狐疑道:“可事实的确是七国的人先对我们动的手。”
“七国的人还说我们先动手了呢!”芙花环顾众人,“我们当时上了贼船,都被迷惑了。你们现在再想想,牛有道那厮到了最后总是这有安排,那有眼线的,你们不觉得这有问题吗?”
红盖天还是不解,“能有什么问题?若不是他到处安排有人手,我们这次怕是不能顺利出来。”
芙花直摇头:“你怎么还没反应过来?这说明他在七国那边安排有内奸,他有机会让七国都误会我们!”
话点明白到这个地步,大家都不是傻子,都霍然明了过来,都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断无常迟疑道:“这只是你的猜测……”
芙花一口打断,“不仅仅是猜测!你们想,他已被莎如来逼入了绝境,当时又被燕国三大派给驱逐了,想拿第一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各方势力中剩下的只有我们,只有我们是他最佳的合作对象,他只能想尽办法拉拢我们帮忙!”
红盖天龇牙咧嘴道:“这厮居然还有脸跟我们结拜!”
西海妖王呵了声,背个手道:“也就是说,秘境内的各方势力基本上都被那家伙给耍了?在天谷外又坑的我们被几国的人穷追不舍追杀至今,你们居然还信他会帮你们摆平诸国?”
……
一只大型飞禽从天而降,落入了连营大军中,商朝宗从飞禽背后跳了下来。
南州那边的事情布置妥当后,他立刻赶赴了前线。
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真正的大军主帅,不可能一直躲在后方,后方统揽后勤补给的事有蓝若亭坐镇。
“王爷!”蒙山鸣率领成排的将领相迎。
没有太多客套话,商朝宗请了诸将一起进入中军大帐,详细询问现在的战况。
战事冻结了一年,赵国虽然一开始被这边突袭打了个措手不及,但这一年的准备,赵国那边可谓集中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赵国大都督庞腾率众全力反抗之下,战事暂时进入了胶着状态。
问完战况,屏退了左右,帐内只剩两人时,“唉!”商朝宗面对墙上地图忽仰天轻叹了声。
蒙山鸣轻轻问道:“王爷可是为道爷的事烦忧?”
“知我者蒙帅也!”商朝宗慢慢转过了身来,“道爷后面的传话,蒙帅应该都看到了吧?”
蒙山鸣微微颔首。
商朝宗:“本王不明白道爷究竟想干什么,本王已经向他解释的很清楚了,局势不比开始,赵国经过一年的全力准备,想攻克很费力,就算打赢了也会对我们造成巨大的损失。可道爷的意思是要我们和赵国死磕到底,他难道不知道我们根本无力吞并赵国?目前将赵国打到恢复原来的局面,还金州给万洞天府为南州险阻便够了,再死拼下去并不明智。”
“还有,他这样强行和三大派对着干,三大派事后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他,这无论对他还是对我们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本王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这样干!”
蒙山鸣内心也充满着巨大的担忧,徐徐道:“也许他另有什么布置也不一定。”
商朝宗:“这么大的事,若真有布置,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们一声?”
蒙山鸣苦笑:“道爷就这样的人,许多事情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王爷难道还没习惯吗?”
商朝宗哭笑不得:“牵涉到这么多人的生死,能不担心吗?能习惯吗?”
话刚落,外面传讯官跑来急报:“王爷,蒙帅,赵国那边探子传来紧急军情!”
蒙山鸣神情一凛,“报!”
传讯官抑扬顿挫道:“探子报,赵国西线守将田正央和马长安反了!”
第八四六章 上兵伐谋
“田正央和马长安反了?”商朝宗大吃一惊,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蒙山鸣神情猛然一震,迅速伸手要了传讯官手中的情报查看,越看越是神色惊疑不定。
情报告知,赵国西部防线的南北两位守将田正央和马长安突然联手而动,各自召集诸将议事之时,在召开会议的现场突然对一批将领下了杀手。此事明显是蓄谋已久,会场之外的各地,几乎同时对被杀将领麾下的人马进行了紧急控制。
若说这样还不足以证明田正央和马长安是造反,另一件事情却足以证明,需知两部大军中有不少的赵国的修士,尤其是赵国三大派的修士,田正央和马长安干这种事情自然会遭到阻止。
然而田正央和马长安身边突然冒出了另一批修士,同时对赵国三大派的弟子动手了,而且是直接下了杀手,大开杀戒,火速协助两位主将控制两部人马。
直接对赵国三大派坐镇军中的修士大开杀戒,这不是造反还能是什么?
情报最后又到了商朝宗的手中,他看后的脸色更是变幻莫测。
帐内安静着,气氛很是凝重了一阵后,商朝宗语气依然是难以置信,“二人乃赵国朝廷大将,不得赵国朝廷信赖,不足以手握百万大军镇西。这两人赵国朝廷必不会亏待,二人怎会突然反了?”
蒙山鸣:“这两员大将手握重兵为赵国防范卫国和齐国干预,突然在燕赵开战之际谋反,赵国朝廷怕是要方寸大乱!”
商朝宗颔首:“为与我方开战,赵国这一年来几乎往东部战线集结了大部分的国力,以抵抗我方,其内部空虚,田正央和马长安突然在西线造反,赵国的后背几乎是毫不设防地暴露给了这两位反将。”
“本王有些想不通,田正央和马长安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没有足够的修士力量是无法对抗赵国朝廷的,能支撑他造反的修士力量又是哪来的,这可是直接对赵国三大派的弟子大开杀戒,诸国谁敢把自己内部抽空出这么大的力量跑到赵国境内去支持,自己内部空虚就不怕出乱子吗?”
蒙山鸣捋须道:“应该是有第三方力量介入了,而且是蓄谋已久,并且是方方面面准备了许久,否则无法快速控制住赵国这么多人马。”
商朝宗反问:“第三方力量是谁?”
蒙山鸣:“谁获利就是谁!”
“谁获利就是谁……”商朝宗嘀咕了一声,“目前看起来,田正央和马长安造反对我们比较有利。两人一反,赵国后方空虚,将面临二人肆意践踏,赵国将不得不抽调相当力量去抵御,可是能压制住两人手中叛军的力量几乎都集中在了与我方交战之地,必然要大量抽调这边的人马,可若是这样的话,面对我方的强大攻势,庞腾必败无疑!我们获利,难道这还能是我们燕国介入了此事不成?”
蒙山鸣摇头:“咱们朝廷那些人,不说有没有这个胆魄,王爷觉得他们会如此助长我们的进攻气势吗?不拖我们的后腿都是好的。赵国一怒之下揭穿燕赵谈判内幕之事,想必王爷也有所耳闻。”
商朝宗狐疑,“那就奇怪了,遍寻诸国会是哪方力量介入了?”
蒙山鸣苦笑:“只怕这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呃……”商朝宗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我们?”
蒙山鸣依旧苦笑不已:“王爷之前还说道爷让我们和赵国死拼到底不明智,还说想不通道爷为何要这样干,难道事情到了现在王爷还想不通吗?”
“道爷?你是说道爷介入了田正央和马长安的谋反?”商朝宗语气略显惊呼,“这怎么可能?从未听说道爷和田、马二人有任何的联系,而蒙帅刚刚也说了,这定然是蓄谋已久,还得是方方面面准备了许久,否则无法控制住赵国那么多人马,道爷才刚从秘境出来,在秘境内足足呆了一年,期间和外界彻底断绝了联系,哪能仓促准备好如此庞杂事宜?”
蒙山鸣:“那王爷如何解释道爷明知不利却依然让我们和赵国死拼到底?”
“这……”商朝宗惊疑不定,难言。
蒙山鸣继续道:“道爷不像是做无用功的人,他做事,越是让人看不明白的事,往往越是暗藏深意,往往越是步步惊心,这也是我为什么知道行事风险如此之大也依然执行的原因。”
“事情让人想不通,可若是王爷把这事往道爷身上去做联想,那么眼前的种种就都能想通了。”
“田正央和马长安谋反,目前看似占了便宜,实则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他们手上的人马毕竟都是赵国子弟,这点也是最致命的,根本经不住赵国朝廷的反扑。赵国朝廷欲反扑,就必须从与我们交战的东线腾出大量兵力来,接下来可以想象,赵国朝廷攘外必先安内,必然是不惜代价向我燕国求和,否则内部被攻陷,也无力再与我燕国一战。”
“钱财、物资、美色,这个时候只要我燕国开口,只要是赵国能给的,都会答应下来。他们必定会想尽办法说服我们、说服朝廷、说服三大派,让燕国撤兵,为此而不惜代价。而道爷却要让我甩开朝廷、甩开三大派继续和赵国死磕下去!”
“道爷为何要这样做?是不是因为道爷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是不是道爷早就知道了田正央和马长安要谋反?否则道爷的意思无法找到合理的解释。若是道爷,一切疑问都迎刃而解!”
“田正央和马长安准备的再充分也是根基未稳,他们需要时间彻底掌握那两百万大军!只要我们在赵国东部死咬住赵国不放,赵国就无力抽调力量去应对,赵国三大派也无法抽调出相当的修士去收拾场面,这分明就是在给田正央和马长安争取时间!同样的,只要田正央和马长安稳固了手中的力量,一旦发难,与我东西联手夹击之下,赵国必败无疑!”
“道爷若坚持下去,后面若不出现什么变故的话,这是要让赵国亡国啊!我听说道爷在天都峰的天谷内杀了赵国三大派的主事长老,这仇……应该是结下了!”
让赵国亡国?这般说解真可谓是惊心动魄,商朝宗久经沙场亦听的心惊肉跳不已,喉结耸动了两下,还是那句话,“道爷哪来的那么大的修士势力去支持田正央和马长安谋反?若真有的话,又岂会让我们受制于人?”
蒙山鸣摇头:“我不知道,但事情站在我们的角度,已经是明摆着,田正央和马长安谋反就算不是道爷操弄的,也必然和道爷有关,目前我们和田、马那边已呈相互配合之势!我们冒险死拼到底,他们冒险起兵,这么大的事,哪一桩都没有退路,若说事先没有联系好,若说都是刚好的巧合,不太可能的!”
最后慢徐徐补了句,“王爷现在还担心、还会认为道爷不明智吗?”
“嘶……”商朝宗倒吸一口凉气,“人在秘境,居然已谋划这些,这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蒙山鸣叹了声,“深不可测啊!”
两人都明白说的是谁。
……
“什么?田正央和马长安反了?”
韩、宋大军交战前线,中军帐内的韩国大司马金爵闻讯大吃一惊,细看情报后,快步走到了地图前。
几名将领也一起凑到了地图前,一起查看赵国兵力在地图上标示出来的态势。
良久后,金爵徐徐摇头,神色极为复杂道:“莫非燕国南州人马主动挑起战事与此事有关?若真是如此的话,一旦燕军咬住不放,则赵国危矣!”
边上一将骂骂咧咧道:“若真是这样,咱们这边打死打活硬磕到现在也未捞到什么便宜,反倒是之前被逼入绝境的燕国翻了身要捡大便宜!”
谁说不是呢!金爵闭目苦笑,只一声,“上兵伐谋!”
……
武历五三二年。
赵国西部守将田正央和马长安同时出现异动,二者皆未公然宣布造反,却大肆清洗、整编麾下人马,同时将麾下坐镇的赵国修士给血洗了个干净,要么诛杀,要么杀跑!
虽未公开宣布造反,但此举在天下人眼里和造反无异,所言皆为造反。
赵国三大派组织了一批修士,紧急赶去压制叛乱,遭遇一伙人的强力反击。
因赵国修士的大部人手集中在了与燕国交战的战场上,出击的力量有限、且仓促,未能挫败叛乱,反遭田、马背后势力集中力量反击下给予的重挫。
此事一出,天下震动,天下震惊!
各方势力的目光齐齐盯向了赵国!
想不关注都难,各方势力都知道靠田正央和马长安根本无法实行此事,都想知道扶持二人的修行界势力是何方神圣。
各方势力的情报机构紧急动作了起来,都不是吃素的,很快便陆续捕捉到了眉目。
扶持二人的背后势力似乎也无意隐瞒身份,晓月阁的背景开始若隐若现。
随着事态进一步的明晰,各方势力基本已能确定,扶持田、马谋反的势力就是那个一直隐藏的神秘杀手组织晓月阁!
第八四七章 风波乱
晓月阁的浮出水面,居然还有这野心,着实令许多人意外和吃惊。
然而更令人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一些国家告假或突然失踪了的将领,突然在赵国现身了,突然在田、马的麾下现身了。
田、马将麾下将领及骨干清洗后,自然出现了相当数量的空缺,哪怕是为了稳定人心从下面提拔了大量将领,却还有不少空缺,一些重要职位不能滥竽充数。而那些失踪的将领则发挥自己的军事才能,前来填补此项空缺。
更令人心惊的是,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皆是那位名满天下的玉苍先生的学生!
而那位名满天下的玉苍先生似乎也不想再掩饰了,悍然现身在了田、马军中和控制的领地内,精神勃发!
……
缥缈阁内,拿着下面呈报汇总上来的有关晓月阁和牛有道的消息,坐在案后的莎如来不禁冷笑一声,“一个个的,还真会玩。”
这种俯看天下人杂耍的感觉,有些时候还是挺有意思的。
玉苍的身份他早就知道,晓月阁一年前在赵国境内的异动缥缈阁早有察觉。
有些事情缥缈阁早已洞若观火,无论是晓月阁异动前的准备,还是牛有道经由五梁山发出去的一份份密信布置,这边都清清楚楚,事先就清清楚楚的预判出了晓月阁和牛有道要干什么。
也许当事人还以为自己多聪明,莎如来嘴角浮现一抹讥讽。
……
获悉消息,中军帐内的商朝宗和蒙山鸣相视凝噎无语了好一阵。
“道爷是玉苍先生侄子的老师!”商朝宗忽哭笑不得一声,打破了沉默。
蒙山鸣亦苦笑,“原来如此,原来道爷和那边早有勾结!”
先前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似乎终于找到了答案。
商朝宗感慨万分,“做梦也没想到,那位名满天下的玉苍先生居然是晓月阁的人,从探子搜集来的情报来看,那位玉苍先生的身份地位在晓月阁内似乎不低,搞不好就是那位神秘的晓月阁阁主!”
蒙山鸣叹道:“是不是不能确定,这事道爷应该知道,道爷不可能不明底细冒这么大的险。回头可以打听下,就是不知他会不会说,道爷这人……”摇了摇头,有接触自然知道,牛有道不想说的,怎么问也白搭。
……
“你没猜错,这次,赵国真的是危险了。真没想到,牛有道居然和晓月阁勾结的这么深。”
晋国皇宫,阁楼凭栏处,太叔雄叹了声。
陪同在身后一侧的邵平波紧绷着脸颊,他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他记得晓月阁是要置牛有道于死地的,忽然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他清楚记得,曾经和晓月阁有勾结的人是他,他曾经长期和晓月阁保持着合作,只是他后来在北州的势力崩盘了。
以前他还一直在琢磨晓月阁究竟想利用他干什么,如今他终于找到了答案,估计晓月阁当初也存了对他与牛有道如今一样的打算。
如果合作顺利的话,今天的牛有道所得的应该都是他的,可惜他败了,已不是最佳的合作对象,于是晓月阁伺机把赌注下在了牛有道的身上。
“当初,茅庐山庄遇袭,那群保护并帮助牛有道的神秘高手,应该就是晓月阁的人,我早该想到才对。”邵平波轻叹了声,语气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