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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武脸肃冷起来,有些懊恼自个冲动,人家的小夫人,他心软个什么劲!说不准小娘们还乐在其中哩!
瞧,这不就赶他么?好心被当作驴肝肺。
“顾镖头,可来与我们同坐?”
顾武拧眉火眼的望去,发话的是周振威,面庞泰然,旁坐的周夫人噙着嘴角,眼眸黑如深潭,似把他的心思看得无处遁形。
娘的,他能有什么心思,他就是个见不得恃强凌弱,好打抱不平的性子,再无别它。
春紫及铁柱已吃好,忙让出地,走开。
他大咧咧的在周振威身边坐下,嘴里却道:“见你们这菜少,我又拿了些来。”
拿了些来?怎只端到碧秀面前去?玉翘亦不戳破,只慢慢笑道:“多谢顾镖头一路相助,今又救下碧秀一命,实感激不尽。”
“无妨,举手之劳的事!更甚,日后跑镖至山东一带,少不得要劳烦周大人提携。”顾武讲得直白,顿了顿,看一眼周振威意有所指:“都是自个夫人,总要一碗水端平才是。莫厚了这个,却薄待那个。”又对玉翘道:“周夫人也要有容人之量!”
这厮浑说什么?周振威面色一凛,却被娘子拽了下衣袖,止他开口。
“冒昧问周镖头年庚几何?家中可有娶妻?”玉翘见他满脸虬髯,瞧不出年纪,心下好奇。
顾武倒也无谓,大方回话:“我二十有五,曾娶一妻,八年前病逝,未曾有子嗣。”
玉翘颇歉然道:“实无意勾起顾镖头的伤心事,还请见谅。”
顾武摇头,那会娶进门,才晓得是个病娘子,少年夫妻也就两年的姻缘便断,这些年一门心思行走江湖跑镖,又要养活这大帮的弟兄,早把儿女情长看得淡又淡。
低头将碗中饭扒光,倏的站起朝暖阳处望望,蹙眉道:“得收拾收拾赶紧上路,否则天黑之前只怕到不了津阳镇。”
转身离去。玉翘瞧那宽阔背影,在阳光下迈着大步,沉稳且充满力量,碧秀如若跟了他,倒也不屈。
只是,望一眼厢内那抹水绿色身影,怕是再没谁,能走进她的心吧!
。。。。。。
藻笮淀,围猎春宴。
宏武帝边吃酒,边冷眼旁观席中推杯弄盏,时而对他讨好奉承的众人。
去年可不是这个景儿。
他从边关披风带尘,赶回参与狩猎,暗随来的,还有一队扮成鹰户的胡人猛士。
筹谋已久,只为夺帝。他秉性多疑,仍心有忐忑,屏息敛色隐在同逆反的永乐王爷身后暗影里。
看本应残伤的曹凤华,被周振威搭救。看东山狩猎,吊睛白虎及鹰户皆被周振威率军斩杀,看永乐王爷被捆圈禁。
独余他一个漏网之鱼,惶惶不得安,度日如年。
如今尘嚣落定,他胜者为王,才能坐于正位,睥睨一干众人丑相。
斜眼看向坐身侧的曹皇后,她面容凄然,眼神带着凝想又空落落的,看来,不止他一个,沉浸回忆里而不拔。
“今狩猎大捷,展吾朝男儿威猛,实盛世之相,怎皇后却闷闷不乐?”武帝嘴角勾笑,眼眸却燃如灰烬:“可又是听了何人蛊惑?”
曹皇后身一颤,她明白这话的份量。
来之前,她的父亲曹重刚被废黜大将军一职,困在家中不得离出。偷偷回去一趟,四目垂泪却无可奈何。
她已不是那个一言不合就挥鞭的将门虎女,亦不是马背双射雉兔的红衣巾帼。
她的脾性被这个暴戾恣睢的帝王研磨,每磨一次,便会死一批人,直至她成为现今这副模样,心如灰木,生不如死。
“皇上多虑了,臣妾只是身体微恙,才吃了太医熬的方子,有些头晕罢了!”她语气淡漠,却皆是恭敬。
“即然如此,你也不必再此强撑,回去歇着吧!”宏武帝嘴里道,眼眸已看向侧边的李延年,停在李夫人那隆起的腹部。
“李臣相可听说,周大人赴任途中遭袭一事?追杀之人还毁了我一处驿馆?”他饮尽杯中酒,听不出话里喜怒。
曹皇后已站起行礼,听了这话微怔。
周大人周振威?方才还在想去年今日,多亏他一手捋箭一手抓她衣,堪堪避过瞎眼的厄运。
方雨沐曾说,前一世,她可是周振威的夫人呢!可她不珍惜,把那男人好生为难。
她当笑话听,只当胡言乱语不可信。可在平王府里,见那男人将娘子疼宠倍至,自个却在宫帏内饱受皇帝摧残,便会莫名的想,如若能回到前一世多好,那样英伟重情的男子如若真是她的夫,她怎会不好好和他过,怎忍心去磨他!
“颐容,我们走。”微怔仅是片刻,她已转身,任侍女搀扶离开,自个命途已薄如蝉翼,再无暇它顾。
李延年肤色白净,此时微晕淡青,衬得眉心红痣如血轻点。
朝武帝作揖,从容不迫道:“竟还有此等事?前来藻笮淀时,曾在京外客栈与其相遇,见他拖家带口,也对他做过提醒,不曾想还是未逃过一劫。”
“谁说他未逃过一劫。”宏武帝眼神诡谲,抿了抿唇瓣,漫不经意说:“朝延命官也敢劫杀,好大的胆子!看是朕素日太过放纵。前事算罢,如若再听闻,休怪联翻脸无情。”
李延年喏喏称是。颈后冷汗涔涔。宏武帝的语意似明又隐,话里警戒味浓,似全盘知晓他所有作为,只不点破。
有人挟一筷子菜至他碗盘里,抬眼,是自个夫人。
只见她眉眼微蹙,压低了声,怒意昭显:“你怎连周大人也敢劫杀?不听我的话了么。”
“听你的话?”李延年吃口菜,睇一眼宏武帝与大将军郑功衍把酒言欢,收回视线看向方雨沐,一声嗤笑:“我已贵为臣相,名权利皆得,还需听你甚么。”
“夫君惹下大祸竟不自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何?皇上以周大人将你制衡,怎会轻易让你得逞。”方雨沐竟也不恼,摇头讽弄:“我只让你劫杀周夫人,你却过于贪妄,不日惩戒即到,你自受去。”
李延年脸色大变。
(。)
第三百二十四章 赶赴沧州()
已一路行了月余。
随着行程越走越远,初出城时看不够的新奇,渐变得习以为常。
为赶时辰,马车颠簸奔驰的跑,玉翘变得嗜睡,昏昏沉沉的做梦,尽是前尘往事浮光掠影,朦胧醒来,窗帘缝隙外,一忽儿亮了,一忽儿又暗了。
“径曲梦回人杳,闺深佩冷魂销,似雾濛,如云漏月,一点幽情动早!”一声哀啘如叹在耳边,是流春院的鸨儿娘在唱,诉她韶华初绽,却所遇非人。
玉翘猛得睁开眼,不知何时,马车渐慢下来,碧秀春紫打着呵欠,也才刚醒。
厢门“哗”的被用力拉开,嘻声笑语如水般倏得灌进,鼓噪人的耳膜,周振威立在那里,身后过客熙熙攘攘,却被他挡个大半,微笑着朝她敞开坚实臂膀,等着要抱她下来。
玉翘心里暖暖的,最近梦做多了,每每非要此时,将他颈环住,汲着他胸膛贲勃的热气,那缕迷失的魂魄才得拉回。
“这是到了哪里?”四下好奇的打量,往东一条主干大街,左右皆是商铺,每隔一店家,就一杆滑杆高直,几个小红灯纱球顺着滑杆停在半空中,红彤彤的光影,混着火烛的橙蒙,只晃的乱影绰绰,如进画中。
“这是津阳镇,距沧州还余三四日的脚程即到。”顾武挺高兴,对押镖的人来说,能顺利抵达,与顾主银货两讫,这趟才算没有白跑,他朝身后弟兄交待:“路途辛苦,宿的也是农家简陋,这里还算热闹,大伙就在此处好好歇整,后日辰起出发,直奔沧州不长停。”
周振威看着玉翘,脸色有些白,眼皮微肿,刚去寻了隐蔽处呕了回,到底舟车劳顿,碧秀春紫都跟霜打的茄子般,更何况她肚里还揣着两个娃,终是受了苦。心里疼惜的很,问她可还要回马车上歇着,玉翘摇头笑着不肯,真是怕了那上下摇晃的动,把心肺都要颠了出来。
周振威便不勉强她,让镖队走在前面带路去客栈,他只揽着玉翘愈发珠圆玉润的腰身,不急不忙的跟在后面。
正是黄昏饭时的点,夜市已兴盛。南北小吃多起来,卖甜咸豆腐脑的,鸡汁馄饨的,羊肉泡馍的。。。。。。。直看得人眼缭乱。
玉翘恰瞅到一处炸肉饼的,边扯着嗓子吆喝,边将铁锅中的肉饼两面翻,煎至焦黄,再用平铲一摁,那油便溢的滋滋作响,连带一股浓香直勾人肚里馋虫。她禁不起诱,就觉得饿,吵着要吃。
周振威买了三个,给碧秀春紫各一个尝鲜,他自个没买,等着吃玉翘剩下的。果不出所料,她吃没几口,就嚷着没上溪镇曹婆婆的味好,然后丢给他。
看,他算摸透了娘子的胃口,喜新厌旧的厉害。
这边肉饼还在嚼,那边却见她,俏生生站在果子行前走不动,直盯着新鲜的青杏,嘴里冒酸水,抬眼儿,水汪汪的看他要买,跟个讨食的孩子似的。
周振威招架不住,况且前些日子吃住艰苦,把娘子给屈了,此时哪怕是想吃龙肝凤髓,他都要给她找来!
不多时,一捧青杏子,一袋红樱桃,一篮御桃、李子时令鲜果,便再没空余的手。
幸好已达客栈,掌柜及伙计与顾武相熟,热情的迎出寒暄,帮衬着将货搬进仓库,把马拴去马厩,喂了些清水粮草。
要了间上房,伙计开了锁。玉翘进去一看,顿时喜上眉梢,难得见床上是铺着锦褥凉被的,娇懒懒地仰身就倒在床榻上,半眯着眼,再不肯动弹。
周振威看的又爱又怜,俯下身替她脱去绣鞋子,又吩咐碧秀去让伙计提两桶热水来,碧秀答应着去了。
。。。。。。。。
顾武将仓库里的货清点了遍,这才放心的拿铜锁锁住,把钥匙收进怀里。
进了店,却见那帮弟兄风卷残云般,已将桌上菜色吃得精光,算是养了群恶狼,忍不住骂声娘,去寻伙计再要盘熟牛肉,掌柜便笑,今生意好,跑堂的忙不过来,你老不见外,自个去厨房切,算给大伙接风洗尘。
这老儿的店迟早要垮!顾武一边念叨,一边抬腿就去了后院厨房,里厢油灯如豆,厨子也不晓得跑那摸鱼去了,案板上倒放着一大块新煮好的五香牛肉,还丝丝冒着白烟,他也不客气,切切剁剁摆了满盘,拈一片放嘴里嚼,哼着曲儿即端着出了厨房。
也是赶巧的事,不经意抬眼,月明星稀之下,那个高挑的女子身影就在前面,正吃力的提着一桶水,一摇一摆,步履蹒跚。
不知怎的,他就不能遇这娘们,否则回回都是一团火冲头顶。
周大人忒无情,再怎么把周夫人疼化,可也不能把小夫人当丫头使唤不是!更何况她的脚踝还有伤。
这般一念叨,他就觉得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冷清,那女子的命怎么想怎么的凄苦。
崩着脸上前,把她拦下。
“替我端着。”话简短却有力,带着不允拒绝的威慑。
碧秀吓了一跳,不知哪冒出来的魑魅魍魉,细看,竟是避之不及的顾镖头,简直阴魂不散。
望着伸至自个眼面前的带盘熟牛肉,更是没好气,她咬着下唇,隐忍低道:“顾镖头还是自个拿吧,我两手提着水呢!”
“我知道,所以你帮我端一下盘。”顾武蹙了下眉,离得近,她身上有股子淡淡的香味。突的就想起那日把她背着,她胸前两团儿紧紧压贴着他,他的背脊硬如磐石,而她的。。。。。。。软嫩的无边。
碧秀可不知他起的绮念,一径地瞠目瞪他,这人还要不要脸,都说了要提水,她又没长三只手,是故意来戏弄她么!
懒得理他!碧秀微俯着身,将水桶攥紧提起,绕过他,一步三颤的只顾自已走。
顾武倏的又拦截她的路,面铁青,不怕死的女人,想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再说最后一遍,替我端着这盘牛肉。否则。。。。。。。!”他顿了顿,黑眸微睐,碧秀的心瞬刻揪了起来。
“否则我就点你穴!”
(。)
第三百二十五章 赶赴沧州(2)()
碧秀气哭了!
端着满盘冒着香气的熟牛肉,跟在顾武身后,抽抽噎噎的掉眼泪。
她在宫里时,太监公公不阴不阳的捻着坏,尚能小心应付;出了宫,命好,跟在小姐身边,姑爷训人也是有理有据。
怎就莫名其妙招惹上这阎王,粗直鲁莽,还一言不合就点穴。
她被点过,晓得那酸麻酥软、无力动弹的滋味不好受。
“再哭试试!”顾武单手轻松拎着一桶热水,突的回头威喝,浓眉拧,虎眸瞪,满脸不耐烦。
唬得碧秀咬紧了下唇,把一声呜咽噎回肚里。
看着小娘们眼眶微红,被自个唬得战战兢兢,撇着嘴想哭不敢哭的模样。。。。。。。。,怎越看越对味。
他转过头,唇角噙起抹笑,又迅速敛起,要不是她罗敷有夫,他还真的想。。。。。。。。想怎样也没辙!
“前些日那锅热水,是住店农妇打来与我,并不晓得是你烧的。”默了半晌,忍不住解释。
“。。。。。。!”现在才说,没凭没证的,打死也不信。
“你也泼了我一身冷水,害我还掉了裤子,这事就算扯平!”哼一声,小娘们好眼福,他那处甚伟,旁人没几个抵得过。
“。。。。。。!”碧秀臊得脸通红,算开了眼界,头次见这般臭不要脸的!
“你说你昏了,我不背你,难不成拖着你走?”回头又将她瞪:“我又不是坏人,你做甚恨成那样?还扭了脚踝。我可不爱点人穴。”
“。。。。。。。!”男女授受不亲,这莽汉可懂?惯爱用点穴吓她,还说不爱!
“诶!和你说话呢!你可听进去。”瞧,说没两句,那耐性就用尽了。
“再没几日即至沧州,总是要分道扬镳。谢过顾镖头一路相帮,从蛇口救下碧秀的性命,自当没齿难忘。”碧秀气性一过,即端出冷静沉稳的姿态,她好歹活了二十余年,其实早过哭啼着,去讨人怜惜的年纪。
顾武眼瞅着碧秀神情渐淡然,他喜欢方才那个敢怒不敢言,对自个又恨又怕的小娘们,现这个假面儿,没半点人情气。
可又关他什么事,她说的对极,再过二三日即各走各路,或许此生再也无缘相见。
心没来由空落落的,奇怪了,他顾武可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豪爽汉子,何时跟个小娘们似的?更何况,从就未拿起过,又谈何放得下!
把杂念一抛,他的语气缓和下来:“碧秀日后也上点心,男人的心思你要多琢磨,平日里主动些、再体贴点,无事撒个娇服个软,同大夫人那般,没哪个男人受得了,自然会好好疼你,不至如现这般受冷落。”
头次听他喊自个碧秀,不再小娘们的瞪着眼唤!
他说的什么?这哪跟哪啊!碧秀迷茫地看他,一脸胡子拉碴的,心思皆被掩去。莫名想细问,却已至房前,姑爷直立门边。
碧秀心一紧,这趟去的够久,想必主子等的烦!
忙将手中那盘牛肉递给顾武,另一手急慌慌去拎他手里的水桶柄。
顾武眉一蹙,看她微俯身提桶进房,把门阖上,一直低垂眼帘,不曾再看他。
可刚刚那纤长指尖,却不经意间擦磨过他的大掌,带着女人特有的柔滑冰凉,让他陡升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儿,整个心都软下来。
“周大人可真会疼人,让个扭了脚踝的小夫人去提水。”顾武满眼讽弄,想着又不甘他事,有些气泄,脚步蹬蹬下楼。
“她不是我小夫人!”身后有人跟随,那语气带笑带戏谑,却如石破天惊,刹时惊得挪不开步。
“什么?”顾武转头看向周振威,心擂如鼓,尽是不敢置信:“那她干嘛梳妇人头?”
想想一脸惊骇:“难不成。。。。。。是铁柱的小媳妇?”
那个傻大个,一朵鲜插在牛粪上。
“真是服了你!”周振威摇头,接过他手中满盘牛肉,拈一块放嘴里,连肉带着筋,卤透了味,嚼着嘴里生香,得端去给娘子吃。
“那她。。。。。。是个小寡妇?”顾武还在连想带猜,自觉**不离十,那小娘们果然命苦。
“不是小寡妇,就未曾嫁过人。”周振威淡笑道:“她是我娘子的陪嫁丫鬟,原是个宫女,后大赦出得宫来。因着早已过婚配年纪,便自梳了头。”
原来如此!顾武瞬间来了精气神,唇边忍不住咧起笑意,这才察觉手里那盘牛肉已不翼而飞。爷心情好,不计较,再去切盘就是。
周振威端着盘转身上楼,走至半中央又停下,回头看他欣喜模样,心底起一片同情,是个实诚又单纯的糙汉!
作为情路坎坷的过来人,有必要给他个友情提醒:“顾镖头,碧秀虽未婚配,并不说明她心里就没人。”
“。。。。。。!”
顿了顿,继续道:“也是个宫女,感情颇深,就等着哪日宫里大赦,得以出来团聚。”
半晌。
“这要人命的小娘们。。。。。。。!”一声怒吼,气急败坏。
。。。。。。。
藻笮淀,金鸾宫,夜深寂静。
只听窸窣一片暗响,守门的侍卫警惕望去,却是皇帝身边的李公公,正沿着廊下靠内的暗影里行走,他本就瘦骨嶙峋,又弓身曲背,手执麈尘,远望去,竟形如鬼魅。
颐容掀起帘进了鸾凤殿,回禀李公公有事来奏。
曹皇后正坐在梳妆柜前,知兰姑姑已替她卸了满头珠翠,用篦子将乌发细细打理。
“让他进来吧!”语气颇平静,双肩却不易察觉的抖颤。知兰手微顿,并不言语,拿过支碧玉簪子,替她挽成松松的发髻。
李公公并未跪拜,只俯了俯身,声尖利而抑扬:“皇上才批完奏折,请皇后娘娘前去侍寝!”
曹皇后接过颐容捧上的碧玉带盖茶碗,慢慢吃了口,竟洒了些在衣上,蹙眉道:“皇上知晓臣妾身体欠安,只恐无力侍寝。”
“皇上请皇后娘娘择一个送去!”李公公似早有预料,那方话罢,此已接上。
曹皇后默默,抬眼看向颐容,淡道:“皇上问本宫讨要过你几次,你替本宫去吧!伺候的周到,少不得你的好处!”
颐容面色苍白,眼中惊惶凄凄,猛朝她跪下,语带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