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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意志之剑-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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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比乌斯眯着眼睛收回身子,他明白大鱼不是那么容易上钩的道理,那不仅需要结实的渔具,还得备好饵料与足够大的钩子。

    我则没心情同他对视,继续低头吃东西。

    第一轮的热身结束,我们都清楚彼此的手牌,唯一需要猜测的,只有对方押底的王牌,现在该轮到下家出手了。

    我嘴里嚼着肉干含糊不清的开口讲话,一边说还一边往下掉渣。

    “你要的那几座城市,老实说已经超过界限了,就算我答应……事实上我答应也没用,皇帝陛下也一定不会同意,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这是最小的几张牌,打出来先铺铺路。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我的朋友,它们并非我的附庸,我的话无法决定这些城市的命运,它们的领主甚至都没向我表示效忠!”

    维比乌斯的秃顶反射着油光,他促狭的努着嘴角,意味深长的说:“我寻找的是合作者而不是谈判对手,公爵大人,我们都清楚双方想要什么、自己有什么,难道你真的认为亨利陛下有实力重返罗马?”

    犀利!

    我的瞳孔倏忽缩紧,对这个谜一样罗马人的看法再次改观,他像个花样繁多的变脸师傅,每次随着鼓点的变奏总能换上截然不同的脸谱,但我唯有更小心的应付。

    “您在评论我的皇帝吗?”

    我故意使用了敬语来表示隐隐的不满:“卢森堡伯爵的叛乱顷刻即平,到时候德意志大军卷土重来,半岛上没有能抗衡的力量,诺曼底不行、萨拉森人不行、你们罗马人也不行!”

    “这样的事永远不会发生,或者说有人不允许它发生。”

    维比乌斯仔细观察着我的表情:“当然,你可以认为我在妄自揣测,或者得到过什么人的暗示,管他呢!不过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每个字。”

    欲擒故纵的老把戏却依然有效,我十分不雅的把手伸到嘴里,抠着塞了肉丝的牙缝,借此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思考时间。

    “拉文纳不行,那里太重要了。”

    我斩钉截铁的讲出最终答案:“同时对我具有其他意义。”

    秃顶罗马佬没想到我这么快就给出了结果,颇为意外的捋着自己刮得只剩青青胡茬的下巴,拉文纳是第二张牌,它的作用是引诱对方提前打出有分量的大牌,让局势愈发清晰地归入我的掌控。

    “拉文纳是重中之重,诚如你所说,那里太重要了。”

    他抽出腰间象牙柄的匕首,把浸在酒杯里泡软的肉干切成豆丁大的小块,然后优雅的捏起其中一个凑到唇边。

    “在失去威尼斯以后,帝国海军急需寻找备用港,它直航拉古萨的距离不能超过一天,否则我们的舰队无法大规模补给正在巴尔干作战的军队。”

    他干净的下巴努动着,中和了蜂蜜酒馊味和腌肉乌涩的肉干估计相当令人受用。

    “我连如此机密的讯息都透露给你,总可以表现出作为朋友的诚意了吧?”

    不过是鳄鱼的眼泪,我心里冷冷的哼着,为自己没能吊下对方的大牌感到有些懊恼,陋巷妓女的假呻吟都比你真诚,至少那是为了让客人的钱花如所愿。

    “在我的国家,老人常常教育我们说:这世上有两件事千万不能去做!一个是和犹太贩子做买卖,一个便是相信罗马人的虚情假意。”

    我饶有兴致的盯着维比乌斯逐渐乌云密布的脸:“可惜这两件事我都做过了……”

    罗马佬交替着阴晴不定的表情,到最后只是轻描淡写的来了句:“你又跑题了,公爵大人。”

    “梵蒂冈的事情我们自己便能应付,人嘛,数量多起来总会众口难调,找出普遍认同的观点就好。

    ”我猝一发力,直接将硬邦邦的肉干从中扯断:“若是达不成统一意见,我有办法帮他们认清现实。”

    “强硬的手腕,这是威权者基本的素质之一。”

    维比乌斯笑眯眯地把我递过去的半截肉干泡在酒里:“但那是有有效范围的,即使凯撒也没法保证高卢的每个部落首领,都能永远忠诚于自己,一旦奈梅亨军队离开罗马,暂时隐忍爪牙包藏祸心的宵小,又会跳出来作乱,这是循环往复的死结,贵国的几位陛下多半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疲于奔命上,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直到熬干心血。”

    “所以能?”我感兴趣的追问。

    “所以我们得合作。”

    “我得提醒你,朋友,合作也是一种利用关系,无非更光明正大些罢了。”说吧,你想利用我,别装出一副震惊和难以理解的样子。

    “这么说吧,你之所以愿意合作,是因为我们联手才能做成事情,离开了谁,弥补荆棘的道路都走不通,你说得对,来了又走的征服是永无止境的疲于奔命,罗马必须控制在奈梅亨手中,否则我的付出巨大损失的进军便毫无意义,但我如何保证你会真心对我?难道没留什么后手?”

    “担心我趁你离开搞小动作?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取得罗马,反而顶着大太阳在这里浪费时间?”维比乌斯的声音提高了两度,看上去像只拔嗓子打鸣的秃毛公鸡,这种行为并不代表占理,只能说明他的心虚。

    “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说到你心里去了对吗?我冷觑着他的沉默,仿佛在欣赏引颈就戮的猎物。

    “你的要求我可以全盘答应,这些港口即使宣示效忠,我也没实力完全控制,你说得对,皇帝陛下再没机会南下罗马,一切很快都要有个结果,未来在国内,不在这里。”

    我将尚未嚼烂的肉干囫囵咽下,喉结的吞咽发出很大动静。

    “梵蒂冈是开启未来的钥匙,筑城的第一块基石,它摆的正不正,直接决定城堡的朝向。”

    “从佛罗伦萨到罗马,已经是我们的了。”

    维比乌斯郑重其事的坐直身子:“现在属于您了。”

    “听好这个重要的交换条件。”

    我把手拢成喇叭凑到他耳边,清晰又坚定地款款说道:“新选教皇仅拉拢梵蒂冈内部的当权者远远不够,我需要有分量的声音震慑不同政见者,让他们乖乖合作。”

    “君士坦丁堡大主教?”

    看来他的脑门没有白秃,立刻明白问题的关键。

    “此事关系重大,我必须向皇帝陛下汇报,等待君士坦丁堡的指示。”

    他似乎有些抱歉的摇着头:“我只是个驻军司令……”

    “也许从今以后就不是了,想想这个决定能为你的皇帝带来什么,面向亚得里亚海的几乎所有重要港口!你还用在乎拉古萨的保加尔人吗?甚至忘恩负义的威尼斯都得考虑自己的后路,军团司令?呵呵,这将是你最后一次被人称作司令官大人。”

    我稍稍欠身:“司令官大人?”

    他做贼似得回头望着守在不远处的骑兵,灵活的舌头不停****干涩的嘴唇:“这太冒险了!”

    我知道自己成功了:“我会被负责传令的太监革职,然后投进君士坦丁堡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与蟑螂作伴,任吃惯了人肉的老鼠把自己活活咬死!”

    他激烈的反应恰恰说明内心难以抑制的欲望,正帮我摧垮这个可怜罗马人仅存的理智防线,放弃吧朋友,你坚持不了多久了。

    “太冒险了……”

    多年经历告诉我们,人在举棋不定时并非真的犹豫,就像总爱打电话征询意见的朋友,他们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在寻找那个帮自己坚定选择的声音,哪怕前面有九十九个人反对,第一百个人的赞同将一样起到决定性作用。

    他们等的不是意见,是要让选择心安理得,给自己一个能后悔的退路。

    “你可以!”

    我把添满的酒杯塞到他手里,目不转睛的盯住那双找不准焦距的眼睛。

    罗马,我再次站在这写满历史沧桑的古老城墙下,每一条缝隙里生长的苔藓和草植,似乎从未凋零过,这些渺小却永恒的绿株,不断变换着自己的颜色,用缱绻悠长的呢喃诉说着王朝兴替的千秋故事。

    很可惜,我没能以胜利者的姿态,享受到城中市民山呼海啸的欢迎仪式,甚至连一个拍手叫好的人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紧闭的城门和无数指向我脑袋的弓箭,罗马不欢迎我,至少不欢迎不请自来的访客。

    我焦躁的骑在马背上,眼神时不时飘向队伍中的一驾马车,露出愈发急不可耐的表情。

    那里面坐着的是卡拉布里亚教区的主教,他虽然来自君士坦丁堡,却也得到梵蒂冈的认命与承认,代表罗马教皇和君士坦丁堡大主教两位至高无上的存在,执掌这片虔诚的土地。

    当然,他的职权范围仅限于罗马人控制的几座城市及其附近的农庄,其余的地方要么受到萨拉森人的侵扰,要么充斥着半独立的大大小小领主,他们像墙头草一样一会倒向罗马人,一会倒向法兰克人,一会又倒向诺曼人,只要哪边风头劲,这些软骨头就会顺顺服服的冲哪个方向匍匐磕头。

    本狄尼克…哈特西维塔斯,是位长着黑头发肤色稍暗的希腊人,但如果你当面称呼他希腊人的话,这个出身于爱奥尼亚一个殷实贵族家庭的主教,定然当场翻脸。

    “我是个罗马人。”他会这样纠正你的错误。

    本狄尼克来源于他的命名日,那天是圣本狄尼克的主保日,按照希腊人的习俗便成了将陪伴一生的名字。

    他从小被虔诚的父亲送往当地教堂悉心培养,凭借聪慧的才智与得体的谈吐逐渐脱颖而出,成为当时尼西亚主教的心腹,随着尼西亚主教荣升为君士坦丁堡大主教塞尔吉乌斯二世,他也得以进入帝国的最高权力中心,历任各大要害职务。

    (本章完)

第385章 纵横(11)() 
但人生路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尤其在权力暴风眼的君士坦丁堡,谁都没办法独善其身。

    众所周知君士坦丁堡大主教虽贵为新罗马主教、第二大主教,却是罗马皇帝弄于股掌之间玩物,可任意根据自己的好恶和政策变化废立,以至于貌似尊贵的大主教经常出现由皇帝亲信宦官,或者娈首担任的可笑情况,这也是两个罗马互相攻讦的原因。

    梵蒂冈不愿承认罪恶的**和太监,竟身着纯洁的教袍,那简直是对基督信仰的挑战和背叛,滑天下之大稽的丑闻。

    可怜的本狄尼克作为大主教身边的亲信,很容易成为有权势大贵族和军方巴结的对象,在经受住很长一段时间糖衣炮弹的轰炸后,他终于无可奈何的沦陷了。

    因为这次打发人来拉拢自己的是罗马皇帝,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的对象!深谙纵横之术的巴西尔二世,厌恶塞尔吉乌斯日渐增长的脾气和怎么也捋不顺的杂毛,更警惕对方结交权贵的不臣之心,他必须得出手了,而且擒贼擒王的从内部摧垮敌人坚固的堡垒,所以本狄尼克便成为最佳人选,撬动僵局的节点。

    察觉出端倪的大主教愤怒至极,他绝想不到最信任的人,竟偷偷帮着对手在挖自己的墙脚,罗马高层的权力斗争向来血腥,通往成功的道路上,只有伪善和失败者的累累白骨,亲生父子兄弟都可以拔刀相向,更何况世俗和教权你死我活的战斗。

    本狄尼克太显眼了,他必须被牺牲,曾信誓旦旦会庇佑他的皇帝以及失望透顶的大主教,像丢垃圾一样抛弃了爱奥尼亚小贵族的儿子,将其远远地发配到意大利,担任卡拉布里亚的主教,实际等于一种变相的流放和软禁,罗马在这里的力量实在太薄弱了,政令不出城门是难以名说的尴尬,相当多的时候恐怕都出不了教堂大门。

    人在陷入绝望时一般会走上两个极端,向右委屈郁闷直到死去,向左腹黑期待翻盘,前半生算是饱经沧桑的本狄尼克,选择了出门左转,他想让辜负和算计自己的人跪在脚下苦苦求饶!

    充满愤怒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充满愤怒的禽兽,他不再讲究复仇的方法,只追求复仇成功的快感,当然,最可怕的是充满愤怒的禽兽遇到不甘平凡的投机者,困守意大利的本狄尼克,同维比乌斯一拍即合,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两个合作伙伴,至少在回到君士坦丁堡的权力中心之前,他们和我的联盟还是稳固的。

    “再派一名使者。”

    我隐隐有些沉不住气,毕竟在朋友面前吃瘪,是件让人很丢脸的事。

    “跟城里的人说清楚他们面对的是谁,抵抗的代价是什么,难道他们以为小小的城墙,就能阻挡奈梅亨前进的脚步吗?”

    我冲候在一旁的罗洛吩咐着,比尔斯年纪尚小,不是每件事情都能办妥当,所以罗洛大部分时间仍得守着我。

    “我们没有攻城武器,大人,罗马人当然有恃无恐。”

    罗洛担心的提醒我:“罗马人这是存心在看咱们的笑话,我指的是那些罗马人。”说完他微微侧脸努了努下巴,显然,此罗马人是马车里的罗马人。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坚持独自进军罗马并非固执的一意孤行,这是对盟友的潜在示威,否则会让对方看轻自己,从而造成合作过程中某些不怎么友好的意外之事。

    “嗯。”

    我只轻描淡写的哼了一声,罗洛适时停止继续进谏的行为,他跟我这么久,自然熟稔每个细节所代表的心理暗示,这时候该让主子一个人静静了。

    他行礼后躬身离去,同时扯了扯还愣在原地的比尔斯,后者不明就里的瞪着眼睛,迎上罗洛犀利的目光瞬间蔫了,迷迷糊糊地和他一起走开。

    “无论是谁在跟我作对,破城后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我咬牙切齿的赌咒发誓,眼角余光又不由自主的瞟向本狄尼克主教乘坐的马车:“让罗马人看了笑话,真是太没面子了……”

    城中罗马人的答案很干脆,他们还没等使者报完我的名号,便直接用弓箭招呼猝不及防的骑士,准备多时的射手瞄准战马,每一支箭都准确地插在距离马蹄近在咫尺的地方,惊得这畜生嘶叫跳跃,猛地掀翻了背上的主人,骑士的一只脚让马镫缠住动不得身,活生生被惊马拖了回来,脸上到处是碎石刮伤的血痕,狼狈的可想而知,诡计得逞的罗马人爆出乌鸦般难听的嘲弄笑骂。

    “混蛋!欺人太甚!”

    我暴跳如雷的吼道:“来人啊,吩咐攻城,我要把这帮无耻小人都杀光!”

    “大人……”

    罗洛在众人目光的怂恿下小心翼翼的进言:“我们没有足够的箭矢来掩护冲锋的骑士,战马是不会自己爬上城墙的,我们甚至连攀登用的梯子都没造。”

    他咽了口吐沫:“我们会损伤惨重的。”

    “难道让这些无耻混蛋继续羞辱我们吗?”

    话虽这么说,但暴怒的我已经冷静下来,攻打守备森严的城市又没有相当的攻城武器,傻子都明白事不可为,我转而把鞭子指向城外空无一人的板房和窝棚,它们的主人早早收拾家什破烂、赶着鸡鸭牛羊逃进城里避难。

    “材料是现成的,现在就去造,明天一早攻城!”

    伴着城墙上罗马人的欢呼,我们灰溜溜解除围城撤走了,事实上,这点兵力包围一侧城门都难,更别提封锁整座城市,用云梯攻城无非是我说给手下们打气,和马车里本狄尼克的大话。

    反正是大话,管他呢!

    侍从们选了间最大的堂屋收拾干净,暂作我休息过夜的地方,本狄尼克被安排到隔壁的厢房。

    这座所谓的堂屋算是比较夸张客气的叫法,其实就是个修的比较牢靠的板房,扛得住几级大风,但那足以爬过三岁小孩的木板缝隙,估计很难禁得住暴雨的浇灌。

    没窗户的屋子越往里走越黑,正中的炉膛除煮饭的功能还承担着照明和取暖的职责,与身兼客厅、厨房、卧室的正房一门之隔的便是厕所,它连接着旁边的猪圈和牲口棚,阵阵令人反胃的味道掩不住的透过单薄的木门飘来,不过这味道比黑洞洞墙角散发出不知名物体的恶臭好多了,勉强属于能承受的范围。

    “大人,这里已经是最好的了。”

    罗洛显然为自己的失职感到沮丧,比尔斯陪他低头认错,一高一矮两个人站在那几乎挡住门口透进的仅有微光。

    “那边的猪圈……我会派人去处理的。”

    “算了,反正只睡一宿。”

    我宽慰着自责的侍从,用脚踢开某个看不出模样的废物。

    “赶紧组织人连夜赶工,明天我要在罗马有澡堂的庭院里过夜!”

    罗洛往前两步凑在耳边小声说着:“粮草不多了,大人,逃进城的农民连颗麦子都没留下,再说光用梯子,我们的兵力也……”他没把话说完,但言下之意已不言自明。

    “大人,本狄尼克主教大人想见您。”一名侍从站在门口,规规矩矩的通报着。

    本狄尼克拢着他曳地的长袍走进房间的时候,我正忙着扎上衬衣领口的系带,负责保护的几位武装随从被留在门外,像门神似的一左一右站着。

    “愿上帝保佑您,公爵大人。”

    本狄尼克一手扯着长袍,另一只手虚虚的划着十字:“感谢您的拨冗接见。”

    “能为尊贵的主教效劳是我的荣幸,您请自便,这屋子虽然条件简陋了些,好在不至于风餐露宿,上帝赐予我们生命,本不是用来享受的,您说呢?”

    我邀请本狄尼克落座,比尔斯立刻奉上新烧的热水:“随军带来的酒都被捂馊了,恐怕入不了您的尊口,用点热水聊以解渴吧,这是我的侍从担来的干净井水,敌人撤得匆忙,没来得及破坏水井,称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本狄尼克接过杯子,优雅的浅酌一口,微笑着回答:“诚如您所言,上帝赐予我们生命,本不是用来享受的。”

    可能热水太烫,他把杯子放在旁边的几案上继续说道:“您刚刚称罗马市民为敌人?”

    “没错,敌人。”

    我坚定地点点头:“不顺服的都是敌人,他们不仅用武力阻止奈梅亨军队进城,而且还拒绝了您这样德高望重的主教,简直狂妄至极,必须有人好好地教会他们如何遵守规矩。”

    本狄尼克揪着袍角,用料考究的教袍边缘绣有精美花纹,进屋的时候沾到地面的污物有点弄脏了。

    “所以您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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