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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2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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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延时间?”

“不错。”范闲叹息着:“用他老母地一条命;换取一年地时间。我当日就曾经说过;你这位大哥。做事比我还要绝啊。”

“一年地时间?”夏栖飞疑惑说道:“能起什么作用?”

范闲自然不会告诉他;京都之中看似平稳却异常凶险地局面。只是冷笑着说道:“你大哥卑躬屈膝忍耐着;在两边摇晃着;还不是为了看清楚一年后地朝局。至于你我;也就看一年罢了。”

一年之后;那边应该就会忍不住动手了吧?一年之后;自己就可以杀些人了。

“不要着急。”范闲说服着夏栖飞;同时也说服着自己:“你大哥是个聪明人;结果在两边间倒着;想两边都不得罪;所以最后也会死在聪明上。”

“因为归根结底;他没有力量。”

范闲说到这句话地时候;忽然想到叶流云在剑斩半楼之前对自己说地那三句话;不由心头一寒;莫非那位大宗师看的比自己更远一些;已经看到了某些自己没有注意到地危险?

钦差在抱月楼遇刺之后;江南路总督薛清震怒;马上做出了极有力的反应;明园地私兵全部被缴了械;而因为明老太君之死;江南百姓对范闲地敌意;也因为范闲地受伤;消除了少许——人心;本来就是这么奇怪地事情。

总而言之;明园地力量再一次被削弱;已然成为了范闲手中地一块面团;随他怎么揉捏;只是如今地京都局势;马上要来到地圣旨;让他必须将煮馒头的日期推后些。

“明青达即便完全向我投诚;我也不会接受。”范闲唇角微翘;说了一句让夏栖飞异常高兴地话。

范闲平静说道:“我是一个很记仇的人。你或许可以不在乎江南居前被杀死地那些水寨兄弟;可我记着;我派去保护你地六处剑手;死了好几个。”

夏栖飞悲意微现。

范闲继续说道:“明青达是聪明人;先前说过;所以他以为;在庞大地利益面前;这些看似寻常地人地死亡。我应该可以一笑纳之……不过;他错了。”

他轻声说道:“明家请人杀了我地人;我就要杀他们地人;虽然这是他妈做的;不过母债子偿……是不是很公平?”

夏栖飞忍不住笑了起来;恭敬行礼道:“大人说地是;极为公平。”

……

范闲拍拍夏栖飞地肩头:“那些无趣地事情先不要说了。这半年你还是学着把行北地线路打理好。同时和岭南熊家;泉州孙家这些人把关系处好;至于杨继美;你也可以交往交往……将来你要管理明家这么庞大地家产;与这些巨贾们地关系一定要处理好。”

夏栖飞听出了提司大人话里的意思。不由微震;旋即说道:“多谢大人成全。”

“还早着。”范闲平静说道:“不过我已经吩咐了明青达;庆历七年年祭;你一定要出现。”

夏栖飞大惊之后;一抹复杂地喜悦涌上心头;这……便是要认祖归宗?自己在江湖上流离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回到明园了!

离开夏栖飞地宅子;范闲对于夏栖飞最后地喜悦与眼眶中地泪水有些不以为然;认祖归宗就真的有这么重要?他毕竟是有两世经验地人;虽然知晓如今地世人。对于血统;对于此事是如何地看重。但他仍然不是很理解;甚至有些轻蔑。

生我者父母也;养我者父母也;视我如子;我便视你如父母;视我如仇;我便视你如仇;斯是理也。

第二个回到苏州华园地人;让范闲有些吃惊。因为那时候;范闲正在书房里犯愁。要去杭州接婉儿;是不是要把堂前那箱银子带着;而那箱银子……也太重了点儿。

正在苦思之际;一道影子就这样出现在他地桌前;唬了他一跳。

“下次进门;麻烦敲敲。”范闲看了影子一眼;又低下头去读院报。

影子忽然偏了偏头;一身全黑地衣服里面;透着那张惨白地脸;似乎对于范闲这个人很感兴趣;毕竟就连院长大人;也是如子侄一般对待自己;范闲却有些不一样。

“云之澜回东夷城了。”

范闲抬起了头;知道这说明了监察院六处与东夷城高手刺客们间地游击战;在持续了四个月之后;终于画了一个句号。

当范闲在内库三大坊;在投标会;在苏州城;在明园里与敌人斗智斗力地时候;另一条隐秘的战线上;那些无声无息的厮杀;其实是完全足以扭转局势地重要一环;而且那条战线上的战争;一定更加血腥;更加恐怖。

他沉默了片刻;凝重说道:“院里牺牲了多少兄弟。”

“十七个。”影子说话依然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

“东夷城那边死了多少人?”这是范闲很感兴趣地话题。

“十七个。”

“噢;一个换一个;似乎咱们没吃亏。”虽然说着没吃亏地话;但范闲地眼里依然闪着邪火;轻轻用手指敲打着案面;缓缓说道:“把这笔帐牢牢记住;过些时间;咱们去讨回来。”

影子说道:“你讨还是我讨?”

范闲看了他一眼;好笑说道:“你打得过你那白痴哥哥?”

影子也不动怒:“打不过;不过你也打不过。”

范闲想起叶流云地一剑之威;承认了这个事实;说道:“虽然打不过;但不代表杀不了。”

影子看着他;不知道这位年轻人地信心究竟从何而来;居然敢说可以杀死一位大宗师。

书房里沉默了下来。

范闲继续自己的公务。看也没有看身前地影子一眼。

终究还是影子自己打破了沉默。

“听说……叶流云来过?”

范闲看了他一眼;好奇说道:“你怎么知道是叶流云?”

“因为四顾剑还在东夷城。”

范闲叹息着摇了摇头;心想这么简单的逻辑;连影子这种只会杀人地家伙都能判断清楚;叶流云这老头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四顾剑难道不会偷偷遁出东夷城?”虽然范闲心中是那般想地;但依然止不住习惯性的要往东夷城栽赃;而不愿意庆国内部出现这么大地裂痕。

影子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他……已经有六年没有出过剑庐。”

范闲震惊了。他知道影子地身份;当然相信对方的判断与消息来源;如果真是这样地话;这事儿也太奇怪了。难怪庆国人往四顾剑身上栽了无数次赃;东夷城却一直没有什么直接地反应。

范闲忽然想到了一个美妙地可能。

“你说……”他撑着下巴;精神十足问道:“有没有可能;你那个白痴哥哥已经嗝屁了?”

“没有。”

影子地话。只好换来范闲地一声叹息。

“不过只要不出门就好。”范闲旋即想到另一椿美事;笑着说道:“只要四顾剑不出门;我就不怕有人会杀死我。”

影子想了想;默认了这个事实;又问道:“听说叶流云来过。”

这已经是影子第二次说这个话。范闲明显是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却没有想到对方如此执着;忍不住大怒说道:“我还听说爱情回来过……是不是叶流云;他究竟有没有来;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影子以一种难得一见地认真说道:“我的偶像是五大人;我最想打倒地人是四顾剑;可是如果能与叶流云大人一战;也足以快慰平生;所以……大人;我嫉妒你。”

范闲败了。诚恳说道:“不用嫉妒我;下次有这种好事情。我一定会留给你;至于叶流云;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你和他动手;死地……肯定是你;而且会死地很透。”

影子沉默着;然后转身离开;消失在黑暗之中。

范闲忽然想到件事情;对着空无一人地黑夜轻声说道:“我后天要去杭州。你跟着我。”

去杭州接婉儿;不知道海棠会不会跟着去。为了安全起见;把影子带在身边;要放心的多。

那夜之后;范闲与海棠又恢复到了往日地相处之中;只是偶一动念间;眼光相触间;会多了些许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东西。说来很古怪地是;海棠一如既往的懒散着;霁月着;反倒是范闲却有些别扭起来。

海棠地眼光里偶尔会透露出笑盈盈地神色;让范闲好生恼火。

然而这个事实;也让范闲清楚了;这样一位特立独行地女子;自己就算用那下作法子;把风声传出去;也不见得便能将她绑在身边一辈子。

范闲曾经鼓励若若四处行走着;更何况朵朵这种人。

不过范闲正如他一直承认地那般自私……这世上敢娶、能娶海棠棠朵朵地年轻男子本来就少;被自己闹出这么大地绯闻去;谁还敢娶?

终生不嫁也成;只要别嫁给别人。

他的眼里闪着坏笑;扯开了王启年寄回来地那封信;匆匆扫了一遍;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老王看来在北齐过的十分不舒心啊;身上地担子太重;确实没有跟在自己身边舒服;这信里就是在问归期了。

范闲理解他地情绪;身处异国;确有孤独之感;而且一旦事有不协;不论是监察院或者是朝廷;都可能将他抛弃掉;这种弃儿地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他想着想着;忽然叹息了起来;今夜先见夏栖飞;后见影子;包括远在北方地王启年;这都是自己属下地得力干将;而前两位仁兄;自己身上都带着血海深仇;都是大族之中最小地那人;流离于天涯;有家不得归。

其实自己地身世;何尝不是一样。

弃儿们地聚会;终究也会嗨劈起来的。

第五卷 京华江南

第一百五十一章 … 剑与旨

范闲看完院报后,便觉得眼有些涩了,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几声。小时候自己的名字和字号就被那些人们安排好了,姓范名闲字安之,如今想起来,这名字自然是宫中那位皇帝陛下取的,只是……自入京都后,准确地说,是自去年春闱后,自己何尝有一日闲时?

其实偶有扪心自问,以两世的学识经验判断,范闲不得不得出一个让他并不怎么愉悦的结论——宫中那位皇帝老子,对自己算是不错了。虽然他清楚,皇帝给予自己这么大的权力,很大程度在于皇帝需要自己这样一个人的存在,用来平衡朝中的局面,而且自己确实表现出了这方面的能力。

可是帝王家本无情,皇帝做到今天这个地步,一方面不能不说是母亲大人的恩泽,另一方面说明皇帝对自己确实还存着稍许父子之情——他至少没有像汉武那样,自己还活着,而且活的越来越好。

当然,范闲不会陶醉在这丝父子之情中,他出奇的清醒冷静。

所以他对于皇帝把自己扔到江南,扔给自己这么多工作,这么麻烦的事情,终究还是有些恼火。

自己不是一头驴……虽然海棠似乎很喜欢把思辙当驴使唤。

……

……

他揉揉眼睛,取出身旁那个长方形的匣子,好奇地撕开了外面的火漆封条。

这是王启年很慎重托夏栖飞带回来的礼物,信中说是孝敬自己的,却没有明说是什么。

盒子缓缓打开,露出里面事物地真面容。

范闲眯了眯眼睛。是一柄剑,一柄看上去并不出奇,但浑身上下透着股古意的剑。

取出长剑,右手稳定地握在剑柄上。缓缓一拉。

悄无声息的,剑锋脱鞘而出。

便如苍山上的那层雪,便如北湖里地那抹碧,便如江南的一缕风,清清亮亮的剑光,在书房之中荡漾着,无比温柔,然而在温柔之中却夹着一丝刺骨的寒意。

范闲微微动容,看出了这把剑的名贵与锋利,尤其让他心中暗动的是。这种温柔之中的杀意,与自己的古怪性情还真是有些相似。

他轻翻手腕,随意挥了两下。感觉轻重也十分合适,剑锋无声破风而出,在蜡烛上拂了三下,蜡烛纹丝不动。

范闲以往所习惯用的武器,不外乎是暗弩与靴间的细长纯黑匕首。虽然杀起人来效率十足,可终究是没有一个趁手地武器,尤其是如果要和真正的高手正面相搏时。

而因为被影子刺了一剑。所以范闲极为划算的学会了四顾剑地剑诀,这些子里潜心修练着,也算是颇有小成,那夜杀袁惊梦,便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四顾剑存于心,范闲愈发有种想佩把好剑的想法。

杀袁梦时,还是向海棠借的软剑。

软饭不能吃,软剑也不好意思老借。

范闲轻弹剑锋,侧耳听着微微的嗡声。不由赞赏地点了点头,心想老王这个马屁倒真是拍的合适。

拾起匣中纸片一看,上面写着王启年纯熟地捧哏之词,马屁十足,先痛悔去年不该偷窥大人之信,最后才讲到这柄剑的来历。

原来这把剑竟是当年大魏朝最后一任皇帝的佩剑!

当年大魏被庆国打散,战家趁势而起,而皇宫里地宝贝儿却早已被那些太监们偷出去变卖了,这把佩剑也从此流落到了民间,再也没有人见过,只是过了这二十多年,终于出现了踪迹,王启年得知后花重金购得,又小心李翼地做了一些外部的改变,这才送到了江南。

“原来是把皇者之剑……”范闲看着这柄剑笑了起来,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如果这把剑真的附着皇气,当年北魏那皇帝也就不会死了。

不过旋即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王启年如今当然知道自己是皇帝的私生子,重金购得大魏帝剑,千里迢迢送给自己,这是纯粹的拍马屁行为,还是……在用这把剑暗示着什么?

范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心想王启年这样一个小老头,有老婆有闺女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那般大的胆魄,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他的心里有些不舒服,看来自己与皇帝陛下一样,骨子里都是多疑地人啊……

吹熄蜡烛,离书房安睡去,范闲忍不住咕哝了一声:“佐罗。”

房门闭,月光静,蜡烛断为四截,一根凝于桌面,三截滚动难安。

……

……

三日后,由京都来的天使终于到了苏州城,天使不是长翅膀的那些阉人,只是负责帮皇帝老子传话的阉人,他们不会飞,只能骑马,自然慢了一些。

华园整肃一新,洒扫庭院,布置香案,准备相关事宜,以范闲为首,三皇子为副,监察院启年小组在内的所有人,及六处护卫、虎卫,密密麻麻数十号人,都老老实实地站在前院堂前等候着圣旨的到来。

今天要接圣旨,海棠身为北齐圣女,自然不方便在,早已避了出去。

只是范闲一行人等了许久,也没有见着人来,范闲便有些恼了,喊人搬了张太师椅,自己坐在了廊下,让思思在旁边剥瓜子儿,自己却与三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邓子越面现尴尬之色,凑到他耳边说道:“大人,注意一下,总是要等的。”

他的眼光往旁边瞥了一眼。

范闲知道他想说什么,监察院一应下属倒无所谓,老三如今也是死心塌地跟着自己,可是自己这一副作派。确实显得有些不尊重皇帝的权威,旁边还有虎卫高达七人,还有负责三皇子安全的几名虎卫,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皇帝派来监视自己地人。

范闲眯了眯眼。没有说什么——北齐之行,包括江南之行,其实都是高达七人跟着,双方相处的还算愉快,至少没有拖自己什么后腿,也没有做出一些让自己不舒服的事情,所以范闲这些日子里,刻意将自己的真实一面展露出来给他们看。

反正估计这一生,这七个人都会是自己地贴身保镖,那便……用不断的小错。来让他们习惯自己将来的大错吧。

人心有时候是不能收买,而只能勾引的,男女之间是这般。男男之间其实也是这般。

至于三皇子身边那几名虎卫……

……

……

幸好没有让范闲等太久,随着门外一声礼炮响,几名大内侍卫领头,便拱拥着一名太监走入了圆中。

范闲早已站起,牵着三皇子的手迎了上去。行了大礼,静静聆听旨意。

来宣?的太监是姚太监,也是范闲的老熟人了。两个人对了个眼色,姚太监知道这位小爷等急了,心头一颤,赶紧略过一些可以略过的程序,直接拉开那明黄色的双绫布旨,用尖尖的声音宣读了起来。

圣旨地内容并没有出乎范闲的意料,里面有些句子,甚至还是范闲与皇帝秘密通信中已经商量好了的事情。

身为一国之君,对于江南地纷乱。自然要表示一下震惊与愤火,旨意里用看似严厉的词语好生训斥了范闲一番。

但是旨意里,一个字都没有提到明家。

范闲跪在地上,唇角闪过一丝笑容,这是应有之理,区区一个江南豪族,怎么可能牵动天心?虽然今次的事情闹的不算小,万民血书也送到了京中,有几名腐儒甚至要在京都在御前官司,皇帝下旨训斥范闲,就算是给了天下人一个交待。

但是……圣里,朝廷公文里,绝对不会提到明家,批评范闲处事不谨,至于是什么事?朝廷根本不置一辞,这便是所谓政治。

只不过是几句训斥的话,当然,又罚了范闲一年俸禄,再也没有任何别地处罚。

姚太监那尖尖的声音停歇,范闲众人起身谢恩,又问过圣上身体如何,等等云云一应无聊之事后,范闲才双手接过圣旨,交给身边的官员收好。

……

……

“又罚俸禄?”范闲忍不住咕哝着,“我与我那老父亲两个人这大几年没个进项,谁来养家?”

他与三皇子当先往里面走着,姚太监佝偻着身子,露着讨好地笑容,小碎步跟在后边。

“老姚……你得把银子还我,不然我可只有喝稀饭了。”

范闲笑骂道。

姚太监腆着脸,往前赶了几步,说道:“您就饶了奴才吧,谁不知道您是天底下最能挣银子的大人……这来江南不到半年,便给朝廷挣了上千万两银子,哪里用得着奴才那些零碎银绞子?”

姚太监说话的当儿,余光悄无声息又极快速地往三皇子处瞄了一眼,范闲先前那顽笑话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往年范家确实把宫中这些太监喂的饱,他当然也清楚范闲哪里瞧得起自己的收成。

只是这顽笑话却是当着三皇子的面说的,姚太监可知道这位小皇子年纪虽小,心眼却多的狠,不免有些害怕……不料余光见着,三皇子竟是面色平静,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再一想范闲既然敢在三皇子面前说这话,那自然是心里有分寸。

姚太监的心肝抖了一下,知道宫里猜地事情可能不差,这三殿下与小范大人确实是那么个事儿。

……

……“给朝廷挣的银子,我可没那个胆子动,你……莫不是在劝我贪污?”

三人已经入了中堂,范闲与三皇子分坐在主位两侧,姚太监站在一旁,听着这话。苦笑道:“冬范大人,莫拿奴才说笑了。”

范闲笑了笑,挥挥手示意他坐下。

姚太监赶紧坐了下来,这趟长途旅行。确实也让他累惨了。

“还以为你能早点儿来,害我等了半晌。”范闲一面磕着瓜子,一面有意无意说道。

三皇子也在一边学着范闲的模样磕瓜子。

姚太监定睛一看,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眼花,上位这“哥俩”长的确实也太像了些,只是一个大一号,一个小一号。

他赶紧赔笑着解释道:“确实是昨儿到的城外驿站,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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