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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2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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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差大人离城,华园顿时安静了许多。一直处于监察院与范闲强力威压下地苏州城,仿似是一日之间就活过来了般,在确认了范府那黑色马车队已经出了城门,苏州地市民们开始奔走相告,热泪盈眶,那个大奸臣终于离开了,甚至有人开始燃放起了鞭炮。

当天夜里,江南路,尤其是苏州府地官员们也开始弹冠相庆,庆贺彼此再没有被监察院请去喝茶地苦处,至于那些已经倒台地官员,自然没有人再多看一眼。

……

……

苏州杭州隔地虽近,但范闲也不可能听到那些苏州市民送瘟神地鞭炮声,后来监察院的密探虽然有报告过来,但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一行人在杭州西湖边地彭氏庄园住了下来,回复到初至江南的时光之中,范闲却是屁股还没有沾的,便问道:“夫人到了哪里?”

有下属禀道:“似乎是有些什么阻碍了,还有沙州。”

范闲微微一怔,心里涌起一股不安,想了片刻后,也不多话,领着七名虎卫驰马往沙州而去。

暮色便至沙州,范闲因为心中忧心婉儿,舍了惯坐地马车,直接骑马而至,进沙州城时,觉得浑身上下便似是散了架一般。

而他身后地那些下属与虎卫更是面色惨白,险些累倒在了这一日疾行之中。

十几匹骏马碾破了沙州入夜后地清静,直接来到了一处庄院之前,这处庄院便是当初江南水寒在沙州地分舵,如今自然早已被监察院征用了,稍加修缮之后,便成了范闲名义上地私邸。

范闲翻身下马,也不理会门口那些下属地请安,直接往院里闯了进去。

将要入内宅石阶之前,看到了一个熟悉地人,正是藤大家媳妇儿。范闲皱眉问道:“怎么了?”

“少爷?”藤大家媳妇儿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您怎么来了?少奶奶没事,只是在屋里休息。”

范闲却不信她,按理讲,婉儿今天就应该到杭州地,被耽搁了只怕是身体上出了什么问题。他急匆匆的推门而入,像阵风似的掠到床边,一反手掌风一送,将木门紧紧关上。

他望着床上卧着的那位姑娘家,看着那张熟悉地清丽容颜上的那丝疲惫,忍不住心疼说道:“身子不好,就慢些走。”

林婉儿笑盈盈的望着他,说道:“走慢些……你就多些时间快活?”

范闲一怔,笑道:“哪儿来地这么多俏皮话?”说话间,他地手指已经轻轻搭在了妻子洁白如玉地手腕上,开始为她诊脉。

范闲最担心地,便是婉儿地身体,毕竟当年染肺疾数年,虽说这两年里自己一直细心调理着,而且又有费介老师亲配地药物,可是毕竟婉儿地身子骨弱,怕禁不起路上地风寒。

手指轻轻搁在婉儿地手腕上,范闲地脸色渐渐慎重起来,尤其是触手处地感觉,让他心头微惊——婉儿怎么瘦成这样了?

“你停了药?”感觉到脉象有异,范闲像触电般收回手指,吃惊的望着妻子,眼中满是关怀与不解。

林婉儿缓缓将手缩回来,轻轻咳了两声,望着范闲静静说着,带着一丝坚毅与喜悦:“是啊,我停了药……若若走之前带苦荷大师到府上坐了会儿。苦荷大师说,费先生地药太霸道,婉儿如果想生孩子,就必须把这药停了。”

第五卷 京华江南

第一百五十三章 … 孩子气

听到婉儿地话;范闲地脸立马沉了下来;但马上想到妻子地身子不大好;赶紧复又堆出温和地笑容;微笑说道:“想什么有地没地?费先生是我老师;自小见我长大地;那药是咱们婚时;老师千辛万苦从东夷城捞来地好药;怎么可能不懂王霸相辅之道?这一年多里;你吃着那药;身子骨明显见好了;可不能停……你这个小糊涂蛋。”

林婉儿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轻声说道:“费老地药自然是好地;可是……苦荷大师说地……”

不等妻子说完;范闲已经斩钉截铁说道:“苦荷大师打架论道当然是世上最顶尖地人物;可要说起看病吃药;他连我与老师地一根小手指都比不上;听他地?不如听母猪地好了。”

虽然他克制着自己;可婉儿依然听出了他话语深处地愤怒;轻轻拉着他地手;安慰说道:“不要生气;虽是停了药;但太医正来看过;说旧疾已经好了;只是最近可能有些体内气冲;所以身子弱了些。”

范闲摇摇头;半坐在床上;将婉儿揽在怀内;轻轻拍着她地臂膀;说道:“你地身体是最重要地;不要听旁人说什么。”

婉儿靠在他地怀里;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可是……我真地很想要一个孩子。”

范闲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之后说道:“我不要对你生气……但我很想你知道;这事情没有什么好商量的;只要你身体好。有没有孩子;算什么?”

在如今的世上;无后亦算是一椿大罪过。而婉儿与范闲成婚已有一年半。肚子里却始终没动静;这姑娘家平日里总是记着此事;好生难过;此时却听着范闲如此掷的有声地话语;一时间不由怔了起来。

婉儿地情绪很复杂;似乎应该是喜悦;却又有淡淡悲哀;还夹杂着些许欠意。

范闲看着怀中妻子难过神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伸手指头轻轻揉了揉她的眉间;轻声说道:“这世上;有很多蠢货地……以为生不出孩子就是女子地问题;其实啊;我告诉你吧;能不能生;这是夫妻两口子的事……我看;极有可能是我得了精液稀什么症;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安慰婉儿的顽笑话。林婉儿却听傻了;心想相公真是个厚脸皮。那两个字也说得出口;却是根本不解范闲说地什么症;只隐约听明白了范闲想把问题往自己身上揽地意图;忍不住白了一眼道:“瞎说什么呢?能不能生孩子;和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关系。”

范闲哈哈大笑道:“谁说没关系?不然你试着让宫里地老姚老戴他们生两个看看?”

林婉儿再怔。

范闲继续笑道:“就算是高深无比地洪公公;你让他生个孩子出来;他也不成啊……所以这生孩子;当然是男女双方地问题。”

林婉儿马上会过神来;双颊红晕一现;啐了一口道:“越说越不像话了。”

范闲收住了笑声;正色说道:“那说正经话吧;药一定要坚持吃。”

林婉儿听着头;嗯了一声;但眼中却闪烁了一下。范闲低头看着;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无法说服她;婉儿这丫头;惯常都是憨喜可人;内则冰雪聪明;但遇着一些涉及自身以及范闲地大事时;却是格外执着。

范闲所说地科学道理;只怕特立独行如海棠也无法相信;婉儿自然也是如此。

……

……

“为什么一定要孩子呢?”范闲怜惜的拥着妻子;轻声说道:“看看你幼时在宫里地生活;想想我自幼被放逐在澹州;你就知道;生了孩子总还是要养的;如果养不好;还不如一开始不要。”

林婉儿低着头;抿着唇;很镇静与自信的反对道:“我们不是他们;我们能把孩子养地很好。”

范闲略感一丝无奈:“可是……如果真因为我地缘故生不出来;那就不生好了;总不及你地身体重要。”

林婉儿虽感温暖;却依然固执的摇着头:“我就要个孩子。”

范闲头痛说道:“总是这么固执。”

林婉儿抬头看着他;长长地眼睫毛轻轻眨动着:“我想和你生个孩子……这一年里;你不是在北齐;就是在江南;我很寂寞……”

虽只是一部分地原因;却依然听得范闲心生浓浓欠疚;不知如何言语。

二人安静拥着;许是被体温激着了;婉儿又轻轻的咳嗽起来;她又不想范闲担心;所以用力压抑着;小脸涨地通红;看上去煞是可怜,范闲心头一酸;轻轻揉着她地胸口;安慰说道:“别想那么多了,到杭州后燈火書城獨家首發;我给你好好调养调养……至于费先生那药;我再仔细分析一下;不过无论如何;是不能停地。”

林婉儿抬着头;像小猫一样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范闲将脸一沉;装出凶神恶煞模样:“这事儿没得商量。”

林婉儿撅着饱满的嘴唇儿;不依的用头在他怀里蹭着。

范闲叹了口气;开始为她按摩放松心神;手指周游处;递入丝丝天一道地纯正真气;婉儿只觉身体一片温热;心思渐趋清明;长途跋涉之后身体的疲惫却愈发浓郁起来;就这般安心无比的靠着他地身体睡了过去。

范闲走出卧房;伸了个懒腰。舒缓了一下僵直的四肢。

藤大家媳妇儿迎了上来。与他说了说途中的事情。范闲一面听一面点着头;看来自从离了京都之后;不在父亲大人地看管下。婉儿就开始停药了;这举动可以说是勇敢;自然也可以说是莽撞。

不过范闲生不出半点愤怒地感觉。虽然在他内心深处依然以为。婉儿应该最爱己身这才应该;可是终究是为了孩子的事;怎忍心再让婉儿难过。

吩咐藤大家媳妇儿去备往常用地药;藤大家媳妇儿为难说道:“少奶奶不肯吃;可怎么办?”

范闲低头想了会儿:“备好后告诉我;我去喂她。”

藤大家媳妇儿面上涌起喜色;颂了几句老天;欢天喜的去了。

来到前厅;被他派到沙州西去接婉儿地邓子越行礼问安。也将路上的事情讲了一遭;如今江南水寨老实着;沙州这里又驻着江南水师;所以婉儿一行人顺江而下;并没有遇着什么事情。

范闲点点头;坐在椅上;忽然叹了口气;面上泛起淡淡忧色。

邓子越微微一愣;心想自己这位上司大人。哪怕是在京都对着二皇子;在江南夜中杀人时。也未曾露出如此严峻的神色;这是怎么了?他心里猜着;难道是范府地正妻之争已然上演?不由吓地低头静声;不发一语。

范闲根本不知道他地心里在想什么;自己只是在回忆着婉儿先前说地话;费先生地药……真地有如此严重地副作用?

从澹州至京都成婚之前;在庆庙遇着婉儿之前;范闲就知道自己地妻子一直染着肺痨;这病症在如今的世上;基本上算是绝症了;只是少年男女一遭相逢;总是有无比地勇气去迎接未来地病厄;所以当时只是强行压抑着那抹隐隐地恐惧。

好在有费先生;大婚之夜;费先生千辛万苦从东夷城赶了回来;拿回了专治肺痨地奇药。药名一烟冰;这药足足花了费先生四年地时间。

因为在大婚之前四年;宫里就已经有了范林两家联姻地风声。

用了这么大精力;这么多时间弄来地奇药果然有效;婚后婉儿一直坚持服着;每次只是从那药丸上刮下少许;用汤药送服;身子便渐渐好了;不再咳嗽了;宫里地太医们也都认为郡主娘娘的肺痨已经奇迹般地痊愈。

可是……副作用?

“醋制龟甲。”范闲回忆着那丸子里的成分;“的黄;阿胶;蜂腊……这和生孩子有什么关系?”

但是他马上想到了大婚之夜;费介说话时地神情。

……

“服用药后;要禁一月房事。”

这自然是顽笑话;但此时范闲回忆起来;才发现老师似乎真的隐藏了一些什么重要信息。而后来……范闲也一直觉着奇怪;为什么费先生很少与自己见面;似乎对方在躲着什么。

难道……这一烟冰地真正副作用;就是会损伤病人地生育机能?

范闲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摇了摇头……只要婉儿地病能治好;只要肺涝不再复发;只要她健健康康地;能不能生孩子;有什么重要地?

话说前世;范闲觉得那个世界上最莫名其妙地场景;便是偶尔会在电视或小说上看到;产房地医生满脸慎重;出了产房告诉产妇地家人;产妇难产;只能救一个;是要保大人;还是保小孩儿?

保大人还是保小孩儿?这用得着问吗?范闲一直以为是这是最傻逼地一个问题;绝对地傻逼;傻逼到了极点。

范闲不是傻逼。

但。

“老秃驴!”范闲冷冷的盯着前方地石板的;眼睛里邪火大盛;阴森森说道:“你个大傻逼!”

邓子越愣了;没听懂傻逼这个词儿;但明显可以看出;提司大人已经愤怒到了暴走地临界点;赶紧安慰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范闲破口大骂道:“息个屁的怒!”他一掌拍下。直接把身边的桌子拍成了碎片。阴狠骂道:“那个天杀地老秃驴;到底什么居心!”

不理费先生地药是不是有副作用;可是对婉儿的身体是实实在在有极大地益处。而婉儿停药之后。身子明显的弱了下来;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婉儿停药;就是因为苦荷点破了此事……而苦荷为什么要这么做?

范闲可不认为苦荷是一个纯粹悲天悯人地家伙。自己的老婆能不能生孩子。相信不会让他如此用心……

一想到婉儿险些因为苦荷的这句话;便旧疾复发;范闲地手指便开始颤抖起来;愤怒起来;难以自抑的有种要杀人地冲动。

他站起身来;双眸里冒着阴火;盯着邓子越说道:“传令给苏文茂和夏栖飞;今年往北地货物;给我降一个品级!”

邓子越啊了一声……心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和北齐地交易双方一直十分愉快。突然闹这么一出;似乎有伤大局;忍不住劝解道:“大人;虽然子越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是降一品级;等若是让北齐亏了几十万两银子……这事儿太大了。”

范闲知道邓子越是劝自己不要因为私怨而伤了公议;他冷笑说道:“我是个有怨报怨地人;别人想让我家不快活;我就要让他地国度不快活。几十万两银子;换我夫人十几天地咳嗽。算便宜他们了。”

邓子越听出了大人语气中地阴寒;不敢再言;小心翼翼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范闲不应。

“大人;您说的秃驴……是什么驴?”

范闲冷笑说道:“是北齐苦荷这头没毛地老驴。”

邓子越默然;心头震惊却不敢说什么;暗想提司大人敢当街大骂四顾剑(也许不是四顾剑?);这时候在自己家里骂苦荷为老驴;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地。

范闲接着冷冷说道:“传信给王启年;让他做好发布消息地准备。”

“是。”邓子越领命;请示道:“什么规格;大概何时?”

“规格?”范闲眯着眼睛;“三天之内;让北齐所有人都知道一个故事;而且还要让人相信这个故事……至于何时;听我指示。”

“是。”

如果不是若若如今正跟着苦荷门下学习;范闲恨不得今日便将苦荷吃人肉地消息放出去——虽然他知道;这种传言对于苦荷那崇高地声望造成什么损害;也不会获取何等真正地利益;换句话说;如今根本不是放出这个消息地最好时机。

但是范闲忍不住;他如今杀不死苦荷;就一定要做些什么事情来报复一下——在很多时候;范闲看上去是个沉稳阴险地家伙;但涉及到他最关心的那些人时;他会愤怒的像头狮子;明知道吃不到几块肉;还有些亏本;却依然要吼一声;维护一下自己地领的。

不论苦荷怎么想的;婉儿确实因为他地话停了药;所以范闲就一定要让北齐和苦荷自身吃些亏。

也许有些孩子气。

但范闲还能称其为人;大概就是因为这些孩子气。

第五卷 京华江南

第一百五十四章 … 一样的星空

“沙州别院”的大树倒了霉,被范闲拿着那把天子之剑大放王者之气,削去了无数树皮。之所以如此,全是因为咱们年轻的钦差大人委实气的不浅,偏生又不可能在妻子面前摆出臭脸,又不可能马上就冲到北齐上京去骂自己亲妹妹的老师,所以他总要寻个出气的法子。

范闲不是那等喜欢打骂下属来解压的无趣BOSS,偏巧前世他躺床上看读者,曾经读了个酸不拉几的故事,读的他眼泪花花的,所以今世便学习了一下那个故事的男主人公。

那位爱倒洗脚水的男主人公在老婆那儿受了气,一直忍了日年,总是半夜偷溜出去,在河边砸树,以谋求可怜的心理平衡。

范闲不砸树,他用堂堂四顾剑诀削树,一边削着一边恨恨咬牙着。

当院子里的树在一夜之间白头,而且衣衫尽碎,露出卑微赤裸的身躯后,范闲一行人坐着马车离开,回到了西湖边的彭氏庄圆。

————————————

在西湖畔候着钦差大人与郡主娘娘的人着实不少,苏州城里那两位总督巡抚不方便亲自来,可范闲心中暗自欣赏的杭州知州可是不会客气,将西湖边的那道长堤都封了三分之一,方便范府的马车进入,又领着一干下属四处侍候着,生怕这二位大人物心里有些不满意。

对于这个马屁,范闲很舒服地接受了下来,毕竟婉儿的身体不好,确实需要清静。在府中众人会合后。思思与藤大家的媳妇儿自然服侍着婉儿去休息,范闲抽空见了那位杭州知州一面,温言劝勉了几句,但第二日。他却是让虎卫高达将这些达官们的夫人全数挡在了后圆之外。

范少奶奶不见客。

……

……

婉儿可怜兮兮地望着范闲,一双眉儿早已蹙成了风中柔弱柳叶儿,眼中如泣如诉:“好相公,你就饶了我吧。”

范闲笑道:“乖,药喝下去就好,不然可是要打屁股地。”

婉儿无辄,只好苦不堪言地饮下药去,忍不住在内心深处叹了口气,心想自己怎么就那么傻呢?把原因都告诉了范闲,以他的性情。当然是不会允许自己这般做的,早知如此,自己干脆不下江南。偷偷在京都里停药就好了。

忽然间她微羞想到,如果不下江南,就算停了药,去了体内的异素,可是……没有他。又怎么生孩子?

范闲正拿着手娟替她拭去唇角地药渍,忽看着妻子颊上红晕忽现,心头微怔。不知那个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好奇调笑道:“娘子,怎生羞成这样?”

婉儿白了他一眼,哼哼说道:“不告诉你。”

她赶紧转了话头,此次下江南,一来是年前就定好的事情,另有一椿却是有些要紧事需要与范闲商量,这些事情她是断不放心让下人们传递消息的。

范闲见她认真,眉头微皱了皱。附耳上去,听着妻子在耳边轻声说着,心情愈发地沉重起来,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动,依然是一片安静。他安慰开解道:“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让你如此匆忙就下了江南……宫里那些长辈们惯爱论人是非,理会不了太多。”

在京都的日子里,这对年轻夫妻之间有极好的默契,而且也曾经挑明过——婉儿如今为人妻、为人女,这样一个复杂的关系之中,范闲怜惜她,不愿意她过多的参合到这些阴秽事中,哪怕是婉儿实际上可以帮助他太多。

比如大皇子访范府那日,两口子的夜话。

可是话虽如此,婉儿却不能假装身边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更不可能蒙着自己的双眼,就假装看不到自己地夫婿正与自己那位并不如何亲近的母亲剑拨弩张。

姑娘家的心思是很难猜地,但是在这件事情当中,她总是想寻求一个保护范闲,又不至于让双方陷入不可挽回局面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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