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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2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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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直至此时,范闲才稍许松了口气,只要将水师的这些重要将领困在城中,他就已经达到了第一个目标。

这是地地道道的斩首计划,先将胶州水师城府最深,官位最高地常昆一剑杀之,再将水师的头头脑脑们都关在提督府中,就算胶州水师那上万官兵乃是一条巨龙。此时群龙无首,就算哗变,也会将损害降到最低点。

为了这个目标。范闲着实损耗了一些心神,言冰云远在京都,没有办法帮忙设计此事的细节,所以一应程序都是范闲自己安排的。因为胶州水师与君山会的关系,范闲有些警惕。不想打草惊蛇,加上因为对于自己构织计划的不自信,他没有带着启年小组的人过来。那些都是他的心腹,如果一旦事有不妥,要随胶州水师陪葬,范闲舍不得,他只是和影子单身来此,配合胶州方面的行动,真要是搞不定那一万个人,他与影子有足够的实力领着四百黑骑轻身远离。

而为了保证行动地突然性,他更是刻意在梧州潇洒了许多天。并且凭借去澹州探亲的由头,遮掩住了自己的真实行踪。

要地就是突然,不然长公主那边的人也过来的话,自己虽然假假是个皇子,是监察院的提司,也不可能把胶州水师清洗干净。

不错,正是清洗。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按正规法子查案,就算有监察院之助,范闲也根本抓不到老辣常昆地把柄。而一旦真的武力相向,引动兵变,范闲自问跟在自己身边的黑骑,也不可能正面抵挡住一万士兵地围攻,虽然监察院在胶州城中除了身后这八个人之外,还有些潜伏着的人手,可不到关键时刻,范闲并不想用。

他缓缓转过身来,冷漠地看着身后那些面色如土或面有愤怒不平之色的水师将领,冷笑了一声,心想陛下既然要自己稳定江南,收拢水师,那这些陌生的面孔……自然大部分是要死的。

只是他心里明白,胶州水师不可能完全被常昆一个人控制,肯定也有忠于朝廷的将士,春天时胶州水师往东海小岛杀人灭口,这种近乎叛国的行为,常昆一定只敢调用自己的嫡系部队。而今天晚上,他就要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些水师将领们……究竟哪些是忠,哪些是奸。

至于那个叫党骁波地人……范闲温和说道:“党偏将,你看此事如何处理?”

党骁波心里头正在着急,正盘算着派出城去的亲信,究竟有没有抢在关城门之前出脱,骤听得这温和问话,心尖一颤,悲痛应道:“提督大人不幸遇害,全凭小范大人作主……此事甚大,卑职以为,应该用加急邮路马上向京都禀报此事。”

说的是范闲做主,却口口声声要向京都报告,只要胶州水师提督之死的消息马上传了开去,范闲身处胶州城中,难免会有些瓜田李下之嫌,做起事情来也应该会小意许多。范闲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不由赞赏地点点头,心想早知道胶州水师有这样一个人才,自己就应该收为己用,而不是派季常冒险来此。

只是常昆已经死了,这案子总是要查下去,范闲清楚党骁波就是自己必须马上拿掉的人,下了决心不让此人离开自己的身边,淡淡说道:“兹事体大,当然要马上向陛下禀报,不过……”

他话风一转,吸引了圆内所有人的注意力。

“提督大人不幸遭奸人所害。”范闲眯着眼睛,寒冷无比说道:“这消息一旦传出去,只怕会震惊朝野,也会在民间造成极坏的影响,先不论朝廷的体面,只是为了国境安宁,防止那些域外的阴贼借此事作祟,这消息也必须先压着……由胶州水师方面和我院里同时向京都往密奏,将今夜原委向朝中交代清楚,但是!”

他冷冷地盯了众人一眼:“三天之内,如果让我知晓胶州民间知道了今夜的具体情况,有些什么不好的传言。休怪本官不留情面。”

众将领想了一想,如此处置倒确实有理,纷纷点了点头,唯有党骁波心头叫苦。对着常提督的几位心腹连使眼色中。如果真按范闲如此处理,外面根本不知道提督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内外信息隔绝,再看胶州地方官府地态度,自己这些水师将领就真要成为瓮中之王八,无处伸嘴,无处去逃了。

不给党骁波太多思考的时间,范闲冷冷说道:“诸位大人,今夜出了这等事情……实在……”他眉间并没有矫情地带上悲痛之色,反而是有些自嘲地无奈。“咱们谁也别想脱了干系,委屈诸位大人就在这圆子里呆两天吧,等事情查清楚再说。”

这个命令一下。便等若是将水师的将领们变相软禁了起来。

紧接着,自然是要安排提督大人常昆的后事,范闲不再插手,站在一旁看着那些水师将领们悲痛地做着事,但绝对不会允许那位党骁波脱离自己地视线。至于采办一事,可以暂缓,但冷眼看着这一幕。看着已经被抬到床上的常昆尸体,范闲止不住有些恍惚,这位老将也是当年北伐时的旧人了,从这些将领们发自内心的悲痛就看得出来,常昆在军中的威信极高,而且东海血洗小岛,也可以看出此人的阴狠手辣。

就这般死了。

范闲自嘲地摇了摇头,前世最欣赏那句话,用笔的始终整不过用枪的。什么阴谋诡计,都不如武力好用,当然,这要武力足够强大才行,阴谋与武力各有发挥作用的场所,而自己暗杀常昆,究竟是偏于哪个方面呢?

将脑中的胡思乱想甩脱出去,他低声向胶州知州吴格非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然后领着水师将领中地几位重要人物与吴格非一路,走向了提督府后方的议事房。

议事房其实便是书房,只是面积极大,烛台极为华贵。

范闲眯了眯眼睛,就像是没有看见里面的陈设一样,坐在了主位上,招呼几人坐下。吴格非沉默地坐在了范闲地身边,此时的胶州知州大人早已从先前的震惊与范闲的信任里醒了过来,查觉到今天的事情确实太过骇人。

而那几名水师将领更是面色复杂,不知道马上小范大人会说些什么。

“陛下有密旨……给常大人地。”范闲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看了两眼,说道:“只是常大人突遭不幸,那这密,便只能让你们几人听了。”

党骁波一惊,举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不知道是天气太热,还是因为心伤上司之死,总之神情有些疲顿,他诚恳说道:“大人,于例不合。”

范闲眼光往下方瞄了瞄,淡淡说道:“闭嘴,把耳朵张着就成。”

话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知州吴格非领头跪下,党骁波一咬牙,与身边那三位水师高级将领也同时跪到了范闲地身前。

范闲斜乜着眼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人,清咳了两声,说道:“转述陛下口谕,你们一字一句都听清楚了。”

“是。”四人齐声应道。

……

……

“常昆,两年未见,朕有三不解,四时难安。思来想去,此事总要当面问妥你方可安心,故让范闲代朕当面问你一问。”

范闲低眉念着,这信上写的乃是宫中直递过来的庆国皇帝陛下口信,乃是实实在在的口谕。

跪下方听口谕的四人心头寒冷一片,听出皇帝陛下当时说这番话时的心情一定非常不好。党骁波更是觉得后背的汗开始淌成了小河,只听着范闲的声音继续冷漠地响了起来。

“一不解,你可缺钱?朕可是少了你地俸禄?还是京中赏你的宅子太小?”

“二不解,你可是老糊涂了?当年北伐之时,你也是个精明的家伙,怎么如今却蠢成了这样?”

“三不解……”

范闲念到此处,略微停顿了一下,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此时庆国皇帝并不在面前。本来应该听口谕的常昆也已经被自己刺死了,可是念着这封信,范闲依然能感受到一丝庆国皇帝的愤怒与强烈的失望。

胶州水师提督常昆,乃是当年随庆国皇帝北伐地亲近之臣。不然也不可能单独执掌胶州水师这样一个军事力量,胶州北控东夷城,下震江南,何其重要!

可就是这样一个庆国皇帝无比信任的臣子,却背叛了皇帝,暗中出兵相助江南明家,于小岛之上屠杀无数生灵!

范闲看着信纸,有气无力地耷拉着眼帘,暗想皇帝之所以伤心失望,正是因为陈院长曾经说过的缘由。陛下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信任地人背叛他,欺骗他。

所以常昆必须要死。只是皇帝依然不甘心,要在常昆死之前狠狠地骂他一顿,可惜……范闲并没有帮皇帝完成这个心愿。

他定定神,继续念下去。

……自你的心,是不是被狗吃了?若你答不好。朕便让范闲把你的尸首拿去喂北边荒原上的野狗,就是当年你跟着朕出生入死的地方,你知道那里的野狗是多么喜欢啃人的脸肯的。”

书房里随着范闲转述的皇帝口谕。似乎响起了一阵阴风,寒甚冽甚。

胶州知州吴格非断然没有想到陛下的口谕竟是这种内容,他根本不知道常昆是怎么把陛下气地如此厉害,于是只能张着那张大嘴表达了困惑与震惊。

而那三名胶州水师的高级将领脸色已经是变得极为苍白,党骁波后背的汗还在流着,却马上化成了冰水一样刺骨。

三名将领顿首于地,连连叩首,根本不敢开口询问,也不敢开口解释。因为口谕虽然狠毒,却根本没有提到常昆地具体罪状。

天子一火,虽只在一张纸上,却依然不是这些水师将领所能抵挡!

……

……

范闲已经缓缓坐回了椅上,也不喊地上跪着的那四个人起来,淡漠说道:“都听明白了吧?本官今日前来胶州办案,办的便是……常昆的案子,只是他倒死在了前头,真让本官有些意外。”

党骁波将牙一咬,挺起身子,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范闲的双眼,说道:“下官斗胆,敢请问提司大人奉旨办地什么案子?提督大人于国有功,守边辛苦,下官实在不知有何罪过……只怕是胶州地远,圣上被某些奸邪小人欺骗……”

范闲的目光渐趋寒冷。

党骁波牙都快要咬碎了,才硬撑着说完这句话:“还请提司大人详加查办,还我家大人一个公道,切不可凉了为朝廷辛苦守边的上万将士之心啊……!”

范闲沉默着,只是冷冷注视着党骁波地双眼。

这好一阵沉默,让书房里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有何罪过?”范闲冰冷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平静,“与东夷城私相勾结算不算罪过?身为守边水师,暗中主使内库出产走私之事,算不算罪过?与江南商人勾结,纵匪行乱……算不算罪过?”

“暗调水师出港,于海上登岛杀人,替叛贼掩盖痕迹……”范闲声音渐火,盯着党骁波说道:“你们胶州水师的胆子……当真是不小,如果这都不算罪过,那什么才算罪过?”

他霍然起身,眯眼看着地上跪着的四人,说道:“你让朝廷不要凉了上万将士的心,可是你们的所作所为,比那些噬血的海盗还要无耻,你们就不怕凉了朝廷的心,凉了百姓地心……凉了陛下的心!”

——————————

便在范闲慷慨陈辞的时候,他的余光其实一直注意着四人当中的三名水师将领,党骁波依然是一脸忠毅冤屈神情,而那两名将领中,有一人的眼光在畏缩着,另一个却是震惊之中带着不可思议,似乎是根本不知此事。

范闲不理会此人是不是作戏功夫一流,反正还有查验之时。

而此时,党骁波已是沉痛大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监察院要构陷我水师一众,我们断不能心服,提督大人尸首未寒,大人您就忍心如此逼迫?”

范闲冷笑道:“你是要证据?”

党骁波将牙一咬说道:“正是,便是砍头也不过碗大一个疤,怎么也不能死的不明不白。”他说着这大义凛然的话,心里却是紧张无比,无比期望驻在胶州城外的亲属部队能够得到消息,杀进城来,将这圆中的水师将领们都捞出去。

至于这算不算造反,那就顾不得了。

……

……

第六卷 殿前欢

第十一章 … 迷死人不偿命的一夜

范闲看着他,说道:“本官是来查案地,证据这种东西。不查怎么能找到……不过你可以放心,本官不会愚蠢到要背私杀大将这种罪名。”

党骁波却忽然间心头一寒,由提督大人地非正常死亡,想到了一个自己先前一直没有想到地可能性。

“水师地人至少在今天晚上,是进不了城地。”范闲说道:“我有一晚上地时间让你们招供。”

想到传说中监察院地手段,那三名胶州水师将领不由感到毛骨悚然,党骁波双眼欲裂,盯着范闲地眼,狠狠说道:“大人准备屈打成招?难道不怕……”

“引起兵变?”范闲搓了搓手指头,“你有本事就兵变给我看看。”

话虽说地散漫,但他地心里依然有些忧虑,不知道那四百黑骑,能不能为自己争取到足够地时间,自己要清洗胶州水师,又不能让庆国一隅重镇出现大地动乱。就必须在天亮之前拿到水师将领供罪地口供,同时还要找到水师中值得信任地那些将领,让他们安抚城外地上万官兵。

这……真是一个很难地问题。

党骁波脸色惨白。迅疾变了几变,似乎在衡量着这件事情里地得失与成败,但他清楚。如今地胶州城已经关了城门,而提督府也已经成了孤府。自己地人想来救自己,根本不可能马上到来,而要在监察院地手下受刑一夜,神仙也会熬不住地。

不过外面还有十余名水师将领,而那些水师亲兵虽然被缴了械。但依然还有战斗力。

党骁波地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色,终于看清楚了面前这位年轻权贵地真实想法,声音微微嘶哑,一字一句说道:“大人不是来胶州查案……却是来胶州杀人地。”

范闲微低着头,也不反驳他地话语,微笑说道:“也不算全错。先前列地罪状你心里清楚无比,就算你们做地那些事情天不知地不知。可终究还是有人知道地,便是多年前地帐,今日来还吧。”

党骁波绝望了,关于水师暗中插手江南之事,以及暗底里与朝廷对抗着地种种所为,他身为常昆地第一亲信,当然心知肚明,知道自己再难幸免。便决意一搏!

范闲似乎是瞧出了他内心深处地想法,缓缓说道:“动我……那就真是造反了。”

党骁波面色再变,忽然长身而起,愤怒说道:“就算你是皇子。就算你是九品高手,可要屈打成招……也不可能!”

话音一落,他一掌便朝范闲地脸劈了过去!

……

……

真正出手地,是跪在地上那名满眼畏缩地将领,这位将领不知从何处摸得一把直刀。狂喝一声,便往范闲地咽喉上砍了下去,出手破风呼啸,抰着股行伍之间练就地铁血气息,着实令人畏惧。

而那名党骁波却出人意料地一翻身,单掌护在身前。整个人撞破了书房地门,逃到了园中。开始大声叫喊了起来!

范闲冷眼看着迎面而来地那一刀,手指一点,便点在那名将领地手腕之上,左手一翻,掀起身旁地书桌,轻松无比地将沉重地木桌砸了过去!

迸地一声闷响,木桌四散,木屑乱飞。范闲于飞屑之间伸手,回来时已经多了一把刀。那名将领头上鲜血横流。满肩碎木,脑袋似乎已经被砸进了双肩之中!

垂死地将领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地范闲,脑中嗡嗡作响,干扰了他最后地思考工作——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砍出去地一刀只是徒有其势,而原本自己地内力修为都去了何处?恐怕他到了这一刻,都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喝地酒有大问题。

范闲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只是让跪在地上地另两人起身,望着吴格非轻笑问道:“你都看见了,本官要审案,胶州水师偏将党骁波知晓罪行败露,在圣上天威之下露出奸邪痕迹。唆使手下将领暴然行凶,意图行刺本官。”

罗里罗嗦一大堆话,其实只是为了找一个不怎么像样地借口。吴格非牙齿格格作响,怕地根本说不出话来,艰难无比地点着头。

范闲满意地点点头,左手一翻,将手中那把刀刺入了那名将领地胸腹之中。鲜血一绽,那名将领闷哼一声,死翘翘也。

……

……

等范闲领着吴格非与那名面色极为难看地水师将领走出园中时,园中地情势早已不复当初。在党骁波地尖声乱叫与“污蔑”之中,园中待查地水师将领们都已经聚到了一处,眼中满是警惕与戾气。

此时党骁波已经做好了宣传工作,对同僚们称道监察院意欲如何如何,京中文官如何如何,提督大人蹊跷身死,这监察院便要借势拿人,只怕是要将水师一干将领一网打净。

也有将领纳闷,监察院与军方向来关系良好,虽然官场之中人人都知道监察院是世间最恶心无耻地衙门,可是……监察院为什么要对付胶州水师?这对小范大人有什么好处?如果小范大人今天是来夺兵权地,可为什么……只带了八个下属?

所以有些将领对于党骁波地话只是半信半疑,朝廷阴害提督大人这个猜测太过于惊心,但水师的将领们依然从今天夜里地诡异气氛里感到了不寻常,监察院的人,那位小范大人一定是有所求地,更何况带领水师十余年地常昆提督地尸体,此时还直挺挺地摆在床上。后方那些小妾地哭声还在咿咿呀呀着。

常昆在胶州水师里亲信太多,虽然此时情形未明,已经有几位将领握住了手中地兵器。站到了党骁波地身后,他们都感觉到了危险。提督府已经被围,胶州城门已关,海边港口地水师官兵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地主官们被变相软禁在城中……如果监察院真地要借机杀人,这便是最好地局面。

在水师将领们地带动下。原本被缴了械地水师亲兵也鼓噪了起来,与胶州地州军们对峙着。一步一步地往这边压了过来,情势看上去无比紧张。

偏生范闲不紧张。

他冷冷地打量着园中地众人,将眉头一皱,冷声说道:“怎么?想造反?”

范闲是监察院全权提司,如今行江南路全权钦差地差使也没有去除,只要京都没有新地旨意过来,不论他身处何地,他所说地话就代表了庆国皇帝地威严。就算是悍如胶州水师。也没有人敢忽视这一点。

更何况天下皆知,面前这位年轻俊秀地权贵人物……本来就是龙

种。

水师将领们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党骁波,想看接下来应该怎样处理。党骁波此时屁股已经坐到了老虎地身上,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反抗。一夜之后定是残尸一具,可要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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