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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点脑子。”青年书生看了石六一眼,“那人正是段海峰公子,他人很好很和气,当年我还和他说过话,这一年多没见他,没想到这个时候现身了,他现身了,午门跪谏之事怕是也会有转机了吧。”
“真是段海峰公子。”石六兴奋起来,“我早就想申请加入太极社,可当年名额太少,轮不到我,这次段公子现身,不知太极社会不会扩招。”
“希望扩招,那我们也……”
这几个少年都兴奋起来,忽然石六想起青年书生的话,连询问:“你说段公子现身,跪谏就会结束,为何?”
几百名当官的天天跪谏午门,一闹就是几个月,这在大理历史上都是没有的事,虽然事小,似乎与平民百姓无关,可神仙打驾,整个大理国的小百姓岂不战战兢兢,都盼着早日结束。
“为何?亏你问得出来。”青年书生不屑的瞥着石六,“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段公子是有史以来的第一聪明人,别人都没办法的事,他能没办法?你看着吧,如今这跪谏一事,就看段公子愿不愿意出手调和,他若愿意再大的事都能烟消云散,好了,不跟你们说了……”青年大步向前走去。
……
远处一群天龙寺年轻寺生簇拥着秦朝。
“海峰兄。”杨不才看向秦朝,“如今这跪谏之事闹得不像话,我们这一辈的都觉得这事儿,非得你出手不可,可是一年多总不见你人,没想到你居然是在外潇洒,真是羡煞旁人。”
“风餐露宿,偶尔为之倒也不错,可常年累月那可没什么潇洒的。”秦朝打着哈哈,心中很是感慨,离开一年多,回来后,虽然有一些人生分了,可很多人态度的亲热得让秦朝颇有些措手不及。
“段兄,圣上和诸位前辈闹成这样,长此以往,终归是不好的,就怕殃及池鱼,如今你回来了,不知有何高见?”蔡文友说道。
“高见?蔡师兄高看兄弟了,圣上和诸位前辈的事哪里是我这种小人物能管得了的?”秦朝笑说道,心中也是无语,这些年轻辈的师兄弟们开口闭口都是向秦朝问策,话里话外仿佛他秦朝就是救世主一样,只要一回来,吹口气就能解决跪谏之事。
说笑着很快便进入了武道院。
武道院大广场上。
梅时著、李士奇、王建、陈思远、许凭云、闻士达、刘豫站在千手观音石下。
“不是说段海峰一早就进寺了么,怎么这么慢,还没过来?”
“陈兄,年轻辈以他为首,他又是一年多未现身,今天第一次来寺,年轻辈见了他还不围着说话闲聊,我们不急,他总会来的,来了以后,我们和他好好说话,言语间要客气。”
“这是自然,可惜照真人、本释大师、还有三位圣人都不肯帮我们,若有他们帮着说话,这段海峰哪敢不从?”
七人说笑着都有些心不在焉,梅时著、李士奇眉心偶尔闪过一丝冷芒。
“咦,他出现了。”
广场入口,秦朝、高世霸、段启先、张九才等人说笑着走入,当年第一次扩招,张九才,段启先、高世霸等人也都进入了太极社,去年年底的年比他们这一批36个入太极社的成绩都十分优秀,自然也全进入了武道殿,所以这时都有资格进入武道院的地盘。
“那不是李前辈、闻前辈他们么?”
“他们站在那……”段启先看向秦朝,“段兄,他们应该是在等你。”很快秦朝一行走到梅时著七人面前。
“梅师兄,王伯,李老……”秦朝连主动打招呼。
段启先、张九才等也连行礼。
“世霸,我们和段海峰兄弟有些话要单独说。”
“九才,你们先进去吧,我跟段兄弟商议一下事情。”梅时著七人连说道。“是,老师!”“那前辈,我们先走。”很快张九才等人离去。“段兄弟,听说你回来,我让你嫂子准备了宴席,走,我们好好喝几杯。”许凭云挽住秦朝手。“许大哥请客,那小弟可要敞开肚皮灌。”秦朝笑道。没一会八人来到许凭云住院,吃喝着,说了些无营养的话,渐渐李士奇将话题扯到跪谏之事上。
“段兄弟,你创办了这太极社,效果非常好。”李士奇呷了一口酒说道,“第一批扩招的人员都已经进入了武道殿,其实第二次,第三次扩招的按成绩也有资格进入,只是考虑到他们年轻太轻,不想过多把压力压在他们身上,当然,你若愿意,我们也可以通容一下,让他们都进来。”
秦朝微笑着不置可否。
李士奇眼里闪过一道光,继续温声道:“太极社的成绩,我很佩服,对段兄弟的才能也是很认可的,可是这太极社也产生了一样不好的地方。”
“哦?”秦朝连恭敬道,“还请李老指点。”
“就是让圣上头脑发热了。”李士奇沉声,“圣上看到了太极社的成绩就认为,只要太极社成员够多,就能轻易的攻克一系列武道难题,因此提出了那些苛刻条件,跪谏的事,想必你应该听说了吧?”
“确实听说过。”秦朝点头。
“这一次我们七人来见你,其实是代表着整个武道院的老人,明着原因是跪谏之事想请你帮忙,实则是有些心里话想和你说说,说实话我们这武道院和天下任何团体都不同,你来武道院也看得到,我们整个院上下,感情都十分融洽,尤其是我们这一辈的老人,相互之间虽然经学上看法不同,可感情,就像是家里的兄弟姐妹一样,这是因为……”
“可你就不同了,虽然我们这些老家伙也竭力和你打好关系,想把你也融入到我们这个大家庭中,可终归没有数十年时间,而且年龄思想等方面又差了那么多,岂是轻易就能把关系打好的?……”
李士奇侃侃而谈,如同一个经常老友一样,话里语外都是诚恳。
“史书记载,李士奇口蜜腹箭,虽然不知道他肚子里有没有阴谋之箭,可这‘口蜜’两字倒是真没说错。”秦朝心中点头。
“我反复静思,总觉要想让你们小一辈也成为这个大家庭真正的一份子,有必要多谈谈,交交心,开诚布公,剖心析肝……”
“我喜欢你这样智慧通达的年轻人,甚至我们这老一辈,都很愿意把你培养成下一代的领袖,可是我们老人心中真正的年轻领袖核心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我认为一要有德,这个德包括了……”
“可能在你心目中,我们这老一辈的都是尸位素餐,几十年做不出一点东西来,我也不多作解释,可以你智慧应该看得出这是历史局限,倘若当初我初入寺时,也遇到一个太极社,那又会怎样?……”
“这一次圣上让你当第四个领袖,我一开始还是很开心的,有你这样的人才来当领袖,定然能让我们这太极社兴旺发达起来,可后来见大伙都脸色难看,我便愣了,让年轻人来担当大任,能开一番新气象,何乐而不为呢?后来仔细一想,才感觉到不对劲的原因所在了,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还请李老指点。”秦朝恭敬得很,心里很是感慨。
李士奇名声不显,可说起话来句句在理,刚才那一番话,当真让人感觉到这人确实是处处在为秦朝考虑,处处剖心析肝,语出至诚,秦朝竟找不到反驳的破绽。
“因为我们武道院是一个大家庭,是家庭才会关系融洽,人人在里面觉得安心,舒心,快乐,惬意,天下最好莫过于家,如今让你当领导,也就是让年轻辈的指挥年老辈的,我对你是心折的,可不是所有老人都能心平气和,安心接受一个年纪和自己孙儿一般大小的年轻人指挥。”
“老人总爱倚老卖老。”
“虽然这倚老卖老未必是好事,可这是真实存在且很难改变的,若强行改变只能弄得不欢而散。”
“论才能,谁不服你?”
“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家庭不是论才能的,我们这个天下的道德也不是以才能来计算的,而是讲究天伦之理,若是臣指挥君,子指挥父亲,即便臣子智慧再高,儿子是状元,父亲只是个不识字的老农,也是乱了套的,于天道伦理道德不合。”
“我们倘若答应圣上要求。”
“岂不是故意要置你于道德的危险之地么?”
“你这样的年轻人,有着这样的好资质,好好培养,将来是能够成为新圣人的,所以,别人可以有道德的缺陷,但你这样将来要做圣人的,岂能容忍哪怕一丁点道德污秽?圣上头脑发热,只想着他的一指阳和六脉神剑早日突破。可我们想的是你,是天龙寺的荣誉,为了让我们天龙寺能出一个完美的圣人,我们不得不和圣上唱反调。”
李士奇说到这,眼睛真诚的看着秦朝,慈和道:“这是我的心里话,不知段兄弟,你是怎么想的,都和老哥我说说。”
梅时著、许凭云……房中一双双眼睛都看着秦朝。
第五卷天龙寺第六章谁忽悠谁?
“厉害!”
秦朝深深吸一口气,李士奇这番话换作任何一个人,即便是阅历颇深,闯荡江湖多年的老一辈高手听了,就算是事先有成见,心中打定主意必须要坐上第四把交椅,此刻也会心悦诚服,感激涕零,甚至剖心析肝,觉得眼前的李士奇是真正的不搞阴谋,不整人,处处为他人着想的大好人,自己倘若辜负他一片拳拳之心实在是大为不道德。
可惜秦朝虽然外表是十多岁的少年,却并非真正懵懂少年,两世为人,真实的年龄加起来也有近四十岁。四十不惑,到了这个年龄就已经不是轻易被人忽悠上当的,更何况秦朝这四十年,前二十多年是在后世那种信息极度发达的时代。
“可怜灼灼天堂路,尽是尸山血海堆。”
若想当道德完人,尤其是这个时代别人眼中品德完美的人,就算不做事也做不到,李士奇的话完全就是忽悠。
可是——
秦朝双眼诚恳的看着李士奇。
“李老肺腑之言,晚辈感触良多,小子我本就是一个稍有些小聪明的懵懂孩童,第一次踏入天龙寺大门时也不过才十一岁,那时的我……完全有着孩童的顽皮无知,可是诸位长辈拳拳爱护,言传身教,这才让晚辈没有走偏路……”秦朝声音饱含感情,就差感激涕零了。
“不谈学问,光谈做人,我三位老师给我做了很好的榜样,诸位武道院的长辈更是教会了我们这些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该如何与人相处……”
秦朝长篇大论,句句感人……
如果换上李士奇的声音,不看说话的人,那就是另外一个至诚君子李士奇在向人说着掏心窝子话。
梅时著、王建紧蹙双眉。
被人用同样的方法反击李士奇脸色有些难看。
“这段海峰顶多十六岁,说起话来怎么就这么……”七人心中暗跳都感觉扎手。
“李老,诸位长辈,你想,我受了诸位这么大的恩,能不图报么?可怎么报?我一介晚辈后学,吃过的米都没诸位长辈吃过的盐多,走过的路没诸位长辈走过的桥多,对着诸位长辈只有低头聆听,唯唯诺诺的份,子不言父过,臣不言君错,三纲五常,父为子纲,所以父亲杀人,儿子劝不了时要帮着递刀子,这才符合天道人伦道德至理……”秦朝滔滔不绝,句句诚恳,可落入众人耳中就是刺耳。
“段兄弟,我不是这意思……”李士奇连要打断,他劝秦朝的话确实是以三纲五常的道德为武器,可秦朝这么一说,意思完全反了。
“是晚辈用词不妥。”秦朝更是惶惶恐恐,连解释,“晚辈的意思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家庭不是论才能的,我们这个天下的道德也不是以才能来计算的,而是讲究天伦之理,若是臣指挥君,子指挥父亲,即便臣子智慧再高,皇上是杀人狂魔,儿子是状元,父亲只是个专以做坏事为乐的流氓恶棍,也是乱了套的,于天道伦理道德不合。”这话完全是李士奇先前所说,现在只是被秦朝将‘父亲是老农’改为‘父亲是专以坏事为乐的恶棍’,可意思……
李士奇眼神刷的锐利,手背青筋直冒。
“晚辈想着报答诸位长辈,左思右想,总找不到好方法,忽然一日想起诸位前辈一生所为不就是天龙寺的兴旺么?想通了这点,晚辈便明白怎么做了……”
“那一天见了郭奋发,晚辈创办了这太极社,把自己所知毫不藏私的奉献出来,禅精竭力想尽一切方法为天龙寺培养后辈人才,其意不仅仅天龙寺的兴盛,更是考虑到李老先前所说。”
“李老先前说老一辈的都是尸位素餐,几十年做不出一点东西来,是因为历史局限,倘若诸位前辈初入寺时,也遇到一个太极社,情况便不同了。我听了李老这话,就感觉几位前辈确实是在和我谈掏心窝子话,我创办太极社其意即在于此,诸位前辈因为历史局限,不适合了。我该怎么报答?只有培养人才,让我们这做晚辈的来帮你们做事,诸位前辈不必再辛辛苦苦,忙忙碌碌,事必躬亲,只要坐享清福便可,就像儿子在前线打仗,做父亲的只要坐在家里享受胜利果实便可,又何必亲自冲锋陷阵,反而落得不讨好。”
“段兄弟,这件事……”李士奇沉声,秦朝这番又是用他李士奇的原话反过来打脸,而且说得也处处在理,好像处处在为他们这些前辈考虑一样,可他李士奇不是随意被人忽悠的懵懂年轻人。
“李老顾虑我知道。”秦朝打断李士奇的话语,“所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何况诸位前辈一个个正值盛年,正是建功立业,一展抱负的大好时期,岂能就此归隐幕后,空让胸中天文地理,经略韬谋,百万雄师放马南山?”
七人脸色顿时好看多了。
“而且晚辈更明白前辈们既然志在天龙寺的兴衰,最好的报答就是让前辈们能为天龙寺崛起尽情奉献,更不可能让你们退居幕后享清福。”
“没错。”王建接口,“段小弟明理,倘若你们小辈奔波,我们干看着,就算是你们将成果递到我们手上,我们也受之有愧。”
“王伯,诸位前辈,我既然有了这个清醒的认识和报答诸位的念头,又岂能乱来?”秦朝诚恳道,“前年我归家之后,出去游历了年多,这次回来才知道圣上弄出了这番事,圣上本意是好的,可是于我来说,当时就吓了一大跳,总觉得这事儿不妥,圣上是在将我放在火上烤,我倒是不惧人言,不畏艰难,可他这么做,于大家,于天龙寺而言,就是完全乱了规矩。”
“没错。”闻士达一拍手掌,板着脸道,“就是规矩这两个字非常重要,既然段兄弟也如此认为,那么又该如何做才是对的?”
“闻伯,我是昨天回来的,回来后打听清楚了这事后,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就是思索着该如何拨乱返正,让圣上收回诚意,回到以往的正常轨道上去,可是……”
“可是如何?”
“可是我有一种感觉,圣上之所以会如此,不是看了太极社一点成绩头脑发热,而是另有原因,圣上是不可能做大退让的。”
李士奇、梅时著等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们和保定帝耗了这么久,岂能不知道保定帝对此次之事不可能做大退让。
“不试试怎么知道?”易绍功沉声。
“易先生言之有理。”秦朝继续说道,“圣上向来宽宏,绝非刚愎自用的无道昏君,更不会因君王脸面就听不进谏言,可这次为何?晚辈觉得我们有必要思索一下圣上要的究竟是什么?圣上要的是什么?无非是成绩,正是因为成果不显他才会要变革,才会一分为四,一意要提携着我这样的年轻后辈上台,就是想要整个天龙寺有一番新气象,圣上的意思,无非是天龙寺有了新气象,自然会有更好的成果出现。”
“在这里圣上弄混了一点,就是认为要我上台才能有新气象,其实诸位大人上去未必不行呀?”秦朝说到这声音微微一顿。
整个客厅梅时著七人眼睛一下都闪亮的。
“这次跪谏,我们真正要的就是不能让段海峰上位,不知他……”一个个不动声色看着秦朝。
秦朝诚恳道:“所以晚辈有个想法,就是这天龙寺依然分成数个部份,可不是一分为四,而是一分为五,或者六,七。”
“一分为五六七?”
李士奇等人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大伙争来争去不就是个领导座位么,原本只是四个,三位圣人占了三个,剩下的人全抢那一个才会闹出这事。
只听秦朝说道:“这样一来,满足了圣上要新气象的要求,至于领导,也不能由圣上这样随意点人,而应该像以往一样,以往是由成绩来决定人选,只有做出了成绩才能上位。”
“好!”只见梅时著眉飞色舞,满面红光。
“祖宗之法就是论功行赏,能者上,庸者下,向来是天道至理,现今若是圣上不改这规则,何至于此,段兄弟这由成绩上位的说法好。”梅时著大声说道,其余六人也是颌首点头。
“不过段兄弟,出现异常又该如何?”
“异常很好办。”秦朝微笑道,“如果做出成绩的人太多,则进行新老更替,有些人不能老占着位子,也要让座给新人。倘若做出成绩的人选不够,则由全体武道院成员进行不记名投票选举,这选举人也得有要求,必须是年龄最大的前三十六名,投票后选择得票数最多的前七名再由圣上从中点选一个,几位前辈认为如何?”
“新老更替?”
“不够则投票选择,这法子好。”
一个个都眼睛发亮,不记名投票他们并不是没想过,只是当时只有一个名额,像梅时著、王建等自认为快出成绩的人不同意这方法,可用秦朝的方式,增加了名额,又能一年一次更替,既然照顾到了出成绩的人员,那投票选择便是最合适的,更何况秦朝考虑得更加仔细,这选举人必须得年龄最大的前三十六名,这便堵死了像秦朝这样年轻辈爬到他们这些老人头上的可能,可以说不让秦朝上位这一点是众人最在意的。
“我们找段兄弟商量果然是正确的。”李士奇很是开心。
“段兄弟这法子,我看已经尽善尽美了,尤其是这得票数最多的前七名再由圣上点选,这便给了圣上台阶下。”
“还是李老说得对,段兄弟果然有圣人之姿。”
一个个红光满面说着,秦朝一开始便对李士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给了众人一个下马威,梅时著等人都感觉秦朝太精明了,不好对付,还以为这一次定然谈崩了,可没想到,秦朝忽悠来忽悠去,到最后竟然真是为了他们好,给送了这么一份豪华大礼。
越难得到的得到了,就越是珍惜,梅时著七人说着一个个给秦朝夹菜,眼里都是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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