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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此时已经平了羊角岭,褚、陆跟着大人并未在此,此间是顾师爷带着冯小江、赵鹏与郝、谢、韩、周六人先来公馆,专为捉拿铁头陀而来。那顾师爷早安排下法子要紧之物,已派人埋伏妥当。那椅上两边之人,一个是冯小江,一个是赵鹏。
两人今晚是前夜坐更,在书房外椅子上坐着。冯小江一眼看见由墙头上忽然过来一条黑影,冯小江假装着没看见,特意说:〃 赵太哥,你多留点神,先告告便。〃 赵鹏说:〃 老弟请便。〃 冯小江就奔太湖石那里,假作告便,其实一回手,先把石子掬出来。小江善打石子,见有人还在那里趴着,那铁头陀打量着冯小江真没看见他呢。冯小江拿着石子,对着墙头上的人打将出去,〃 吧〃 的一声,正打在铁头陀腮颊之上。铁头陀一扭脸,从背后要拉刀,紧跟着又是一块石子,又打在肩头之上。这两块石头打的铁头陀疼痛难禁,连忙念咒止痛,又复拧身蹿上墙去。赵鹏就喊有贼,冯小江也忙拉刀要上墙。
铁头陀见有防备,打算进退之道。此时东角门出来一个人,一声怪叫,如霹雳相似,说〃 有贼了〃 ,话将说完,只见东角门外一排水枪有二十余支,齐往墙上打来。铁头陀躲避不及,身上已被水湿,忙一面念咒退阻,一面下墙。不料墙边也有了准备,一排十人,都是汲筒,其味难闻,打出水来,满身腥臭。
铁头陀知是秽物,破他妖法的,恐法一不灵,被人拿住,性命难保,忙忙蹿在小墙,顺着游廊,过瓶儿门。那时冯小江随后追来,那喊的人是郝武,也追了来。铁头陀刚过了垂花门,就见〃 飕〃 的一声,上来了一支镖。低头一看,墙下面有个人,给了他一刀。铁头陀满身臭水,此时法已不灵,吓得不敢站住,忙出了公馆,直奔城墙,由马道跑上城去。后面是冯小江苦追不舍,郝武也追赶下来。
小江追到城墙之下,也打算由马道追上城去。铁头陀恐他上城,这么一急,搬了一块城砖,对冯小江就砸。〃 吧嗒〃 一声,砸将下来,也亏冯小江的眼快,往旁一闪,躲过城砖,倒把小江吓了一跳。再往上一瞅,那个铁头陀踪影全无。
郝武随后也赶到了,连忙问说:〃 方才什么物件由城上投将下来?〃 冯小江说:〃 是一块城砖。〃 郝武问道:〃 没伤着你呀?〃 小江说:〃 伤倒未能伤着,若不是小弟躲得快,险些被他砸了。〃 冯小江还要追,郝武把他拦住,二人同回公馆。周三也追来问信,三人讲说了一番,忙忙回去,进里面禀知顾师爷。顾朗山向他三人道:〃 铁头陀已被臭水秽物所破,大约法不能灵。趁此时拿他,必然容易。你等六人于明早分头访查,若能得着他的下落,就好拿他了。我想他今夜决不敢再来,他们也没有余党,你们大家安歇罢,明旱还须辛苦呢。〃 大家告辞,各归各屋。
一夜无话,又到来朝。大家起身梳洗,用茶点已毕,周三来见顾师爷,说道:〃 不知师爷今天派谁出去私访?请师爷谕下。〃 朗山道:〃 此事你们大家酌量,何人出去,不必问我,只要细心机灵的就行。〃 周三道:〃 我就卤莽,去做这事不行。若论机灵,赵大哥是第一,其余就属二爷。那韩七尚细心谨慎,就是他们三人罢。〃 朗山道:〃 还有一人,年纪虽老,颇有谋略。
那孙静峰甚可去得,然非有会武艺的人同他出去不可,叫郝金刚同他出去,亦可作一路,就是四位罢。〃 周三答应出来,找着赵鹏、谢标、韩七三人,说明师爷分派你们三位出去访查铁头陀下落,各凭自己意见,或改装出去,或照常服色,喜欢走那条路,就走那条路。三位预先商定走的方向,免得三人碰在一处,只要访着些影响,必然有法拿他。当下三人议定了道路,各人自去理会。又命人知会了师爷,随后叫郝金刚过去,约他同行。大家分头出了公馆。
就中单说那赵鹏回到自己屋里,脱去官衣,换上湖色绸长衫,白袜云鞋,手拿柄摺扇,改扮了文人模样,腰内暗藏匕首。
出了公馆,望北而行。一路留神观看,不觉到了省城北门。步出城来,关厢甚为热闹,铺面不少,也有当铺,也有烧锅,也有客店,也有酒楼。正在观看,又见有男男女女无数,都往东北扑奔,不知所为何故,拥挤不动。赵爷上前问道:〃 众位上哪里去?有什么事?〃 内中有人说道:〃 今天二十八,药王圣诞,这北关东北上有座药王庙,年年唱野台子戏,我们都是去看戏的。〃 赵爷一想,那铁头陀或者爱往热闹处闲游,或者独回清净处躲避,都猜不透,且向这里看看再说。于是来到戏台底下,见人山人海,做小生意卖吃的不少,也有搭着布棚摆桌子长凳的,也有酒摊,也有点心摊,也有酸梅汤摊,又有打把式的,赌钱的,占卦的,还有无赖之徒,专做骗局赌的,东一堆,西一簇,十分热闹。四下一看,并无公馆之人。回身再往庙内各处游逛。庙并不大,只有两层殿。庙内有些个卖首饰的,卖估衣的,挨喉挤挤,并不见什么踪迹,就出庙来了。
此时台上已歇晌,那台后有一个人圈子,挤进去一看,却是卖拳的,正在那里打对子。看的人齐声叫好。赵爷看那两个卖拳的,年纪都不上三十岁,上身都赤着膊,下面都是兜裆青布裤,足下穿着抓地虎靴。一个使一根三节连环镇铁棍,一个使两柄板斧,丁丁当当,打得十分好看。这使棍的中等身材,白净面皮,竖眉鹰目,露着杀气;那使斧的魁伟长大,面如锅底,粗眉大眼,阔口丰颐。二人俱无胡须,像一对好汉。只见二人把一趟斧棍打完,向众人拱手,借助盘费。不料看的人虽多,给钱的人却少,地下只有二三百钱。赵爷摸搭裢内,不过数百文钱,嫌少,又摸出一块银子,约有三两有余,说道:〃 二位朋友,这里有点茶资,望乞笑纳。〃 二人接过,作揖道过谢,把银收起来。又把散钱数了数,收拾完毕。
赵爷又拱手道:〃 二位不弃,酒楼小饮三杯,闲叙一番,何如?〃 那白净面皮的道:〃 既承仁兄美意,弟等奉陪。〃 于是三人一同到一酒楼,上楼找一副干净座儿坐下,彼此谦让。赵爷让二人上坐,二人不肯,赵爷一定要让,二人只得依了。
赵爷告诉跑堂儿的,快些摆上一桌上等的酒菜。伙计满脸带笑,连声:〃 晓得,晓得!〃 回身去了。二人忙说:〃 尊兄何必过费,使弟等不安。〃 赵爷笑说:〃 粗酒一杯,藉此谈谈。
敢问二位兄长贵姓高名,仙乡何处?〃 白脸的笑道:〃 小弟姓唐名振声。〃指着黑脸的道:〃 他是我盟弟,姓袁名声万,都是山东沂州府人。〃 也回问了赵爷名姓,大家又从新见礼。忽见伙计搬进酒菜来,一个人托着一个木盘,一个人提着酒壶,先把茶壶茶盘拿开,把盘内酒肴排列桌上。赵爷执壶,与二人斟了酒,然后畅谈些江湖上的事情,又讲究拳棒刀枪。三人说得十分得意,真是相见恨晚。直吃到过午时候,赵爷问:〃 二兄意欲何往?〃唐振声道:〃 我等有一知己弟兄,闻听说新近立了事业,意欲投奔他去,谋一安身所在。〃 赵爷道:〃 吾兄若得安身便罢,若有不得意之时,可到安大人衙门找小弟去。〃 唐振声二人起身作谢道:〃 弟等萍水相逢,蒙吾兄另眼相看,感激不尽。俟异日回来,必然过去请安。我等就此告别了。〃 赵爷还礼道:〃 咱们日后有缘,再为畅叙,弟也不挽留了。〃 于是算还酒钱,一同下楼,各自分手。
再说赵爷独自一人,毫无定踪,任意闲游,又向戏台边来。
那时戏台上依然开戏,正要看戏,忽见从西来了一个道士打扮的老者,后面跟着一个道童,拿着算命占卦的招牌,看着眼熟,走近方知是孙师爷与郝金刚,彼此一笑过去。郝金刚忍不住问赵爷道:〃 访出点方向了么?〃 赵爷摇头,他二人就向东边去了。
原来孙静峰自见知会教他私访,他便教童儿开了箱子,找出他昔年私访的那副行头,有道衣、道冠、丝绦、鞋袜、招牌等类,孙俊通身换了。郝金刚过来,孙俊告诉他自己扮作算命先生,叫他扮作道童。郝金刚应了。孙师爷又替他打扮停当,二人从后门暗暗溜出,知道韩七出南关,谢标出西关,赵鹏出北关,自己带了郝金刚只好出东关了。那东关颇为热闹,这条街有二里路长,也似北关,样样铺子都有。孙师爷到了东关,走了两趟,不见一些踪迹。想起茶坊酒肆探访事情极其容易,看路北有个大茶馆,匾是〃 海隆轩〃 ,遂向郝金刚道:〃 咱们在这里喝会子茶。〃 二人遂进来,走到后堂,找了两个座儿坐下,泡了一壶茶。二人慢慢的吃着茶。他二人倒无甚可谈,只听四下里各坐上谈谈讲讲,极其热闹。忽听旁边桌子上也有二人在那里吃茶,正然说得高兴。一个说:〃 你没听见说吗?咱们这大关嘴上店里前夜晚上住了个头陀和尚,半夜大门已然锁好,都睡了,他也睡了,第二日清早不见和尚了,大门也没开,不知和尚从那里走的,行李可仍在房中。你说奇不奇呢?〃 那一个说道:〃 这还不算奇,必是和尚半夜越墙而过,作什么歹事去了。〃 正说之间,只听从旁有好几个人吵嚷,一阵大乱。不知为了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六回 空欢喜林内得薰香 枉勤劳庙中擒巨寇
话说茶馆内有二人讲论前夜店内丢了住店的和尚,那边一阵吵嚷,就有人接声说道:〃 你说前夜丢了和尚,不足为奇。
昨晚北关店里住了两个财主,是一来为听戏还愿,二来代办点事,身边有百十两银子,被人偷去了。大概是和尚用薰香将人薰死过去偷的。今早和尚不见了,各处访查和尚,必就是这东关店里丢的那个和尚了。〃 大家议论纷纷。孙俊在旁一听,悄悄对郝金刚道:〃 你听他们所说之人,必是铁头陀无疑。咱们何不到北关打听打听?〃 郝金刚点头,二人给了茶钱,一同投北关而来。在戏台下略站片刻,遇见赵鹏他二人,惦记往北关厢探事,故急急而去。这且不表。
又说那往西关的谢标,来到西门以外,这关厢不及东关、北关热闹,铺面也少。大关嘴外有一带大柳林,此时正是四月底,天气甚热,赤日当空,恰似火炉一般。谢标外号叫一篓油,身子又胖,走得满头是汗,想要歇息歇息,凉快凉快,奔到林子里面,在一块卧牛青石上坐下。只见那边先有二人在彼乘凉,旁边树枝上搭着衣杉。谢标瞧这二人却是一僧一俗,都有三十多岁。那僧人生得十分凶恶,身量高大;这俗家是瘦小枯干,五短身材。谢标心中一动,疑是铁头陀。再一看,他不是头陀,是个光头,并且在公馆谢标也于带领水枪之时,见过铁头陀了,虽没看真,却知道不是他,然也不免呆看。那边僧人见谢标呆呆看他,心中犯疑,就与这俗家使了个眼色。两人从树上拿下衣服来,穿在身上,往林子里去了。再看柳林那边,隐隐有一段庙墙。
正看之间,见有一个小和尚,年纪不过十一二岁,手中拿着一物,一面走,一面瞧,也向林子里走来,却从谢标面前走过。谢标细看小和尚手中之物,似乎是薰香盒子,越看越像,将小和尚一把拉住,说道:〃 小师傅,你手里拿着是个什么?〃 小和尚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谢标又问道:〃 你从何处得的呢?〃 小和尚道:〃 我们庙里今早来了一个客,虽也是个和尚,他却有头发,可是披散着。他今早来在我们庙里,他就病了,就是我服侍他。我见他这个盒子有个仙鹤脖子,可以活动,是个玩意,我故此偷着拿他的。〃 谢标道:〃 你拿他的,他要是不依,你怎好?〃 小和尚道:〃 他现在病得厉害,顾不得了。〃 谢标道:〃 小师傅,你卖与我罢!我给你五两银子,你要这盒子也无用,不如银子好。〃小和尚道:〃 五两银子是多少,你先给我瞧瞧。〃 谢标从搭链里拿五两一锭的锞子给小和尚瞧,小和尚瞧见一大块银子,甚是喜欢,即将盒子递与谢标,把银子收了。
谢标还要问他话,就看见从林子那边来了一个头陀,恍恍悠悠,像个有病的样儿。小和尚忙忙躲了。那谢标他是绿林出身,如何不认得薰香盒子,心中甚乐。
今见来的头陀,正是那行刺的恶僧,此时趁他有病,恰好拿他,况且在林子乘凉,大衣是早就脱了。
说到此际,须再表铁头陀一番。那铁头陀被公馆追下来,幸而他身子灵便,步履飞快,又仗有城砖扔下来退了追兵,出了大城。天已四更,不好再回店中,恐人知觉,于是就在北关一个店里扣门。
恰好这个店里因药王庙有夜戏,听戏的将回来,还未睡呢,故而铁头陀进店容易,就住在西小厢房里。及至进来,店小二把后窗支开,十分凉爽。铁头陀吩咐:〃 先烹茶来,我是走渴了。〃 店小二答应,先把灯点上,然后打脸水烹茶,又说道:〃 大师傅还是用斋,还是随便?要打多少酒?〃 铁头陀道:〃 俺只随便,不论什么鱼肉、牛羊肉,你只拣好的拿来,与我先打二角酒,明日一并还钱。〃店小二应了,出去不多时,摆上酒菜满桌。铁头陀自斟自饮,心中暗道:〃 我因行刺被追,未能回店,行李盘川都扔在原先店里,回来拿什么给店钱?〃 为难了半天,忽然一笑说:〃 有了,你看这上房住着的像是两个财主,必有银钱,何不用薰香将上房之人都薰死过去,偷他个干净,一走儿?〃 主意已定,俟饮酒吃饭完毕,那时天已将亮,大家都睡熟了。他暗暗用薰香,鹭伏蛇行,在上房窗户外将烟引入。不多时,人俱受了薰香。那时慢慢进房,将被套内白银一百五十两,偷到手中,从后菜园越墙而出。自己一想,投何处方好,况此时心中烦闷,大似有病模样。忽然想起有承福寺的下院在西关口外,名承寿寺,法明和尚在那里住持,何不投奔他去?想那法明、法静、法通三人,俱与我是至交,万不能不收留我。忙忙来到西关口外承寿寺扣门,小和尚开了门。
说明来历,回亲进去。不多时,法明忙接出来,携手让进禅房,彼此诉说一番。
不料铁头陀近日劳碌太甚,又于前夜在公馆受了大惊,恐因此生病,法明留他住下。午饭后,病渐沉重,炕上睡了一觉,醒来收拾自己物件,薰香盒不见了。
一想,许是那服侍的十一二岁小和尚偷去了,因此急急出来找他。找到柳林那边,见他与一个人说话,说的就是薰香盒子。铁头陀一着急,就嚷道:〃 小和尚,你把我的盒子弄到那里去了?你快给我!〃 那小和尚开腿就跑。
谢标不管好歹,奔过来随走随喊道:〃 好一个秃驴,你是严拿的行刺要犯,胆敢青天白日出来行走。今日你好好跟我到公馆投案,或者可以从轻治罪。如若拒捕,定不饶你!〃 说着,拉出短刀就砍。铁头陀不防有人要拿他,又没带着兵器,又有重病,如何迎敌?就是一愣,然而到此时候也是无法,遂大着胆子道:〃 你是何人,敢来拦我?〃 谢标道:〃 你不认识你二太爷姓谢名标,外号人称一篓油,现在跟着安大人当差。
我们大人与你无冤无仇,你在你的羊角岭青莲寺当你的和尚也就完了,为何屡次三番前来行刺,是何道理?今日没你的走儿。〃 铁头陀拨头就走,谢标急急追来。
铁头陀被迫急了,要用法术,已然不灵,实实无法可施。
忽想起腰里还带着装薰香盒子的搭裢,还有个盒子是盛药与堵鼻子的纸卷等物,连忙拿出来一抖手,一宗物件直奔咽喉。谢标不知果系何物,一闪身子,手急眼快,竟自躲开。谢标说:〃 好贼秃,你二太爷也有暗器,是你招出来的。你的暗器伤人不算英雄。明器伤人才是好汉。谢二爷的法宝这叫明器,你留神罢。〃 铁头陀正往前跑,一听说〃 招打〃 ,铁头陀一回头,什么也没有,拨头又跑。
谢标又嚷,一连三次。铁头陀一想:〃 他必没有暗器,不过拿话唬人,我何用留神,只管跑罢。〃 二人追得嘴尾相连,已到承寿寺门口。铁头陀要往庙里跑,一想:〃 我要进庙,他必追进去。这庙是法明的庙,我承他好意,留我住下,惹出这样祸来,别连累朋友,莫若与他一死相拚,就是死了,也落个名在人不在。〃 想罢,止住脚步,大骂:〃 姓谢的,你莫赶尽杀绝!我与你誓不两立,拚个你死我活。〃 说话之间,谢标已到面前,举刀就剁。铁头陀究竟赤手空拳,难以抵敌,只好绕着庙跑。谢标仍然不舍,紧紧追来。将要追上,只听那边嚷道:〃 师兄莫慌,阿弥陀佛,我来也。〃 谢标一惊,见迎面来了一僧一俗,让过铁头陀,将谢标挡住。二人非别人,即柳林乘凉之人。
原来先在柳林的和尚就是法明,带着香火老道齐明往大关南边村子里找人不遇赶忙回来,见铁头陀被人追下来,忙迎上去,拉出短刀一把,二人动手。那齐明也会武艺,也来相帮,三个人杀在一处。谢标武艺不及周三诸人,况又天热身胖,他本敌不住法明,又来了帮手,更难招架。只是堪堪要拿住铁头陀了,忽然来了两个救星,眼见得救了去,并且自己还得逃命。
又勉强战了几合,虚晃一刀,往柳林而逃。法明要追,倒是铁头陀在庙门口探头把法明喊住。三人进庙,关了庙门。谢标见他们不追,虽然不舍,无奈不是他们的对手,只好回去搬兵,再来拿他。忽想起柳林内石头上扔着薰香盒子,忙回来一找,踪影俱无。各处寻了一番,仍然不见,只得垂首丧气而回,暂且慢表。
且说那寻访铁头陀的四路已经表明三路,惟有出南关的韩七未曾细说。韩七比别人都早,带了包袱,由公馆出来,走到南关外头,看了看甚是冷静,铺面也不多,人家也不多,来往几次,并无消息。后来想起和尚必多住庙,只好各处找庙,遇着庙就打听,是老道庙,是和尚庙,有外来的头陀和尚住着否。
一路问着,由正南往西北而行,不觉来在西关口外,也因天热,急奔柳林乘凉,忽看绿柳外露着红墙。正要蹬石头细看,见石头上有个薰香盒子,甚为纳闷,不知从何处而来,忙拾起来带在身边,这才听见人声喧嚷。再一看,是三人杀在一处。其中有一个和尚,一个俗家,正与谢标杀得难解难分。谢标渐渐要败。韩七在林内一想,他一人不能取胜,英若凑胆子,我帮着谢二哥动手,许能蠃那个和尚,然而那个和尚不是铁头陀,何必与他动粗。
正想着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