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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他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红晕。
接着，他就向着楚默下跪，楚默一把拉住了他。
“多。。。多谢，等我报了大仇，傅红雪这条命就是你的！”
傅红雪郑重的看着楚默，这或许是他平生第一次开口道谢。
对于他这种骄傲的人来说，治好他的病和腿，对他来说，就是再造之恩。
“不，红雪，你的命只属于你自己，我之所以帮你，就是把你当成朋友，当成兄弟。”
“可是。。。”
“没有可是，你若当我是朋友，是兄弟，就珍惜自己的性命，因为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你的命更珍贵。”
楚默拍了拍傅红雪肩膀，眼中露出欣慰的神情。
他知道随着傅红雪的病治好，他心中的病也有了痊愈的趋势。
换句话说，他不仅得到了傅红雪的信任和友情，也完成了任务。
这时，阿飞看着断腿的易大经，开口了，他是在对傅红雪说。
“现在他已将事情始末都交代清楚了，究竟谁是谁非，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但他的确欠了你的债，你若认为还不够，随时都可以杀了他，现在他已完全没反抗能力。”
易大经看了眼阿飞，眼神很复杂，或许是不甘死去，又或许是感激阿飞。
随即易大经缓缓地闭上了眼，静静待死。
傅红雪眸子紧紧的盯着易大经，握紧了手中的刀。
一步，一步走近易大经。
他走的很慢，手上青筋暴起，刀握的很紧，掌心在流着冷汗。
他的头上和背脊上冷汗开始往下流。
现在已没有人阻止他复仇，但他却感到更痛苦。
杀，或者不杀！
这看似很简单的选择，但在傅红雪看到却困难无比。
现在他如此痛苦，因为他的困难是在他自己心里造成的。
他无法抉择，无法下判断！
他从小受尽各种痛苦的折磨，十九年，他忍受身体和心理上的折磨。
为的就是将仇人一个个找出来，要他们死在自己手里的这柄刀下。
现在仇人当面，他却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杀了他。
看着易大经因长久的痛苦与恐惧，脸上增多的皱纹，看着他衰老疲倦憔悴的神色，看着他断了的左腿。。。
若不是历久弥新的痛苦和恐惧，谁愿意砍下自己一条腿？
现在傅红雪面临的问题，却已不是这个人该不该杀。
而是这个人还值不值得杀。
这问题没有人能替傅红雪回答，所有人都沉默以对。
看着傅红雪痛苦的脸庞，楚默完全可以动手杀了易大经，这样傅红雪就不需要因抉择而痛苦下去，他可以躲过这种惩罚。
但他不能这么做，这是对傅红雪的考验，也是对他的救赎。
他只有选择去面对，去宽恕别人，才能宽恕自己，完成自我救赎。
剧烈呼啸的风忽然止了，四周寂静一片。
傅红雪终于抬起头看向易大经。
“我不杀你，因为你已不值得被我杀！”
“但马空群我一定会杀了他，我父亲视他如兄弟，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不该由他来做的。”
“我一定要他死在这柄刀下！”
傅红雪最终选择了宽恕，他没有杀易大经。
接着他抬头郑重的看向楚默：“大哥，等我报了大仇，就来找你！”
说完慢慢地走出了门，走的很慢，脚步怪异，似乎还不适应，但很坚定。
“好，我等你！”
“这柄刀能带给人的，只有死和不幸！”
叶开眼中似乎有泪光，脸上却带着笑容。
“不错，但若从死亡和不幸中涅槃，他就会浴火重生，拥有一颗伟大的心，我想红雪会有涅槃的那一天的。。。”
这时传来易大经的哭声──易大经竟已伏倒在地上，放声痛哭了起来。
现在已没有人去管易大经。
有句话叫做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你要走了？”
阿飞见楚默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似乎已有去意，开口问道。
“不错，不过在走之前，我却是想见识下飞剑客的剑到底有多快。”
楚默浑身散发战意，眸子盯着阿飞，发起邀战。
因为阿飞实力不比魔教教主花擎苍低。
“此次咱们只比剑！”
他的实力比之阿飞要强的多，要是比实力，自然是碾压。
但若是纯粹比剑，那胜负犹未可知。
只因阿飞也是剑客，虽然两个人的剑道不同。
“阿飞，我的黑麟剑乃神兵利器，却不易出鞘，我以剑气对敌！”
楚默将黑麟剑抛给叶开，随即看向阿飞。
阿飞也不矫情，他自然知道自己手中短棍是万万无法跟楚默黑麟剑比拟的。
风起，云涌。
忽然，二人眼中闪过一道剑光，同时动了。
只见楚默并指如剑，焚天剑气出鞘，划破虚空，向阿飞呼啸而去。
刹那间，周围的温度徒然身高，空气中传来“滋滋滋”的声音。
而阿飞短棍此时化身神兵，一道锋锐无比的剑气洞穿虚空，带着无比的锋芒刺向楚默。
叶开等人在这一刻感觉到一股锋锐的气劲肆虐，直刺的他面容发疼。
如果说楚默的焚天剑气拥有火行之暴烈和破坏力。
那阿飞的剑气则拥有金行之锋锐和穿透力。
“轰！”
金行剑气与焚天剑气在虚空中相遇，石破天惊，飞沙走石，瞬间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威能。
爆炸的范围内，街面出现一个深坑，周围的墙壁和树木上更是布满划痕，似乎被锋锐的刀剑劈出来的。
等到烟尘散尽，余威消弭。
二人相互对视着。
良久，阿飞才开口：“楚兄剑法超神，我输了！”
“阿飞，你的剑法果然快，而且锋锐无比，只是已至瓶颈，若突破，咱们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阿飞的金行剑意已经到了九成圆满，只差一步就能蜕蛹成蝶，蜕变出属于自己的剑魂。
楚默的确是占了焚天剑魂的便宜。
“哈哈哈，好，楚兄，他日等我剑法突破，再行比过！”
阿飞点了点头，经过刚才与楚默一战，他已感觉瓶颈松动了。
“好，那咱们下个时间再见！”
楚默大笑一声，施展天马行空身法，脚踩祥云，消失在了远处。
“下个世界？会有那么一天的。。。”
阿飞喃喃自语，眸中却闪烁着战意。
。。。。。。
第146章 你怎么又回来了？（）
傅红雪手持黑刀站在节妇坊前，眸子冷冷的望着前方。
他的对面站着的二十九个人。
这二十九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手里提着柄雪亮的鬼头大刀，其中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亦是提着大刀。
这些人皆身穿白麻布，头上扎着白麻巾。
为首之人是一个紫面长髯的垂暮老人，腰杆还是挺得笔直。
风吹着他的长髯，像银丝般飞卷，他的眼中布满血丝，脸上却散发着可怕的杀气。
紫面长髯的老人突然大叫一声：“我姓郭，叫做郭威！”
“我一直在等着白天羽的后人来复仇，已等了十九年！”
这郭威明显是在说屁话，只因当时他们鸡犬不留，早已认为白天羽绝后，怎么会等着白天羽后人来复仇呢？
傅红雪眼里已露出血丝：“我已来了！”
郭威冷声道：“我杀了白天羽一家，你若要复仇，就该将我郭家上下斩尽杀绝！”
“现在我一家人全都在这儿，你若让一个人活着，就不配做白天羽的儿子。”
郭威破锣嗓厉声嘶吼，声嘶力竭，面容狰狞，仿佛傅红雪才是他的杀父仇人。
楚默站在一座小楼顶，静静的俯视着下方。
他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这郭威十几年来没有一丝悔恨和悔改。
他明知傅红雪放过了易大经，竟然以家人性命做要挟，威胁傅红雪放过他。
这老鬼为了活命，不仁不义，不顾子女孙儿性命。
傅红雪望着这些陌生的面孔，脚却似已钉在地上。
这些人除了郭威，其他人跟他无冤无仇，他岂能动手。
见傅红雪不动，郭威大喝着道：“你还等什么？为什么还不过来动手？”
傅红雪握紧了手中的刀，身子却开始颤抖，好在他的癫痫被根治。
突然之间，一声尖锐的大叫声，刺破了这可怕的寂静。
那孩子突然提着刀冲过来。
“你要杀我爷爷，我也要杀你。”
郭威仰天大笑，叫道：“好，好孩子，不愧是姓郭的！”
凄厉的笑声中，这孩子已冲到傅红雪面前，一刀向傅红雪砍了下去。
面对一个无辜的孩子，傅红雪如何下得去手？
就在这时，楚默看到远处有一个黑衣人发出一把飞刀，向那小孩刺去。
这黑衣人分明就是丁灵中。
“哼！”
楚默冷哼一声，闪电般发出三道剑气，三道剑气射了出去。
“呯！”
“呯！”
其中一道剑气将那柄飞刀斩落，另一道剑气击在小孩手中的长刀上，连带着小孩都被击飞。
最后徐一道剑气却将那黑衣人击伤，那人闷哼一声后转身就走，毫不犹豫。
“呜呜呜。。。”
小孩子刚才是一股冲劲加狠劲，刚才被长刀带飞摔在地上，顿时吓懵圈了，毕竟他还是个小孩。
但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小楼上站着的楚默身上。
楚默施展轻功，落于郭威身前，浑身气势喷涌而出，逼向郭威。
“十九年来，你可有过悔恨和不安？”
郭威才不过先天期，那里抗住楚默的气势，直接倒在地上，目露骇然之色。
“你用你家人性命做要挟，对他们可有一丝愧疚？”
“你用威胁的手段来伤害别人，摇尾乞怜，即使苟活于世，可会心安？”
“你可知，你的家人刚才已和死神擦肩而过？”
“你可知这柄飞刀从何而来？”
楚默从地上捡起那柄击落的飞刀，看向郭威。
郭威看到飞刀，脸色一变，眼神却扫向傅红雪，眸中含煞，寒意。
“愚蠢，傅红雪杀人何须用飞刀？你简直愚不可及！”
“你这种人活在世上已没有任何意义！”
这郭威才是最该死，他与白天羽本无仇怨，他参与梅花庵血案，纯粹是为了一己之私。
他乃昔年“神刀”，本来是武林中名头极响的人。
自从白天羽的“神刀堂”崛起江湖后，郭威的这“神刀”两个字就改了。
只因天下只有一柄“神刀”，那就是白天羽的刀。
为夺回名号，郭威参与了梅花庵血案。
楚默终于动了杀意，一掌拍在郭威头上，郭威立刻毙命。
“你们若想报仇，随时奉陪！”
“红雪，走！”
楚默冷冷的扫了郭威家人一样，随即迈步离开。
。。。。。。
又是一个深秋，边城的天一片萧索，枯叶遍地，一片枯寂。
自从万马堂没了以后，这里人烟更加稀疏。
傍晚时分，风中夹杂着黄沙。
楚默再次踏入边城的小镇。
他回来了，他要在这里等傅红雪和叶开。
傅红雪的事他已不需要去管，而且他留下了冷邪暗中跟着傅红雪。
藏经阁再次被建造了起来，比之前更加恢弘，名字依然叫藏经阁。
走入藏经阁，楚默一眼就看到楼梯口的萧别离。
萧别离躺在轮椅上，手里玩着他的骨牌，依然在这儿做他的掌柜，坐吃等死。
楚默走近，嘴里调笑道：“萧老板最近生意不错嘛！”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萧别离吓得一个哆嗦，坐直了身子，抬头一看到楚默，一脸吃惊，仿佛看到鬼一般。
“呵呵，我的藏经阁就在这儿，我不回来，上哪做生意去？”
楚默轻笑一声，环顾整个藏经阁，似乎很满意萧别离的杰作。
“不错，我走的这段时间，你并没有懈怠！”
听到楚默无耻的话，萧别离气的眼角直抽搐，差点天灵盖冒烟。
心说我懈怠你妹，这是我的酒楼，不是你的。
“你杀了我吧！”
呜呼哀哉，萧别离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我怎么能杀了你呢？你可是天底下最尽心竭力的伙计了，当初我还以为你被魔教教主给杀了呢，为此我一怒之下杀了魔教教主替你报仇。。。”
听着楚默的鬼话，萧别离直翻白眼。
“傅红雪报仇了吗？”
片刻后，萧别离忍不住问道，他自然是担心着傅红雪会回来找他秋后算账。
“放心，我不是答应过你吗？看在你这么尽心竭力给我把藏经阁再建起来的份上，傅红雪来了，我一定替你求个情！”
楚默说完老神在在的上楼去了。
看着楚默的背影，萧别离欲哭无泪，心中更是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心说自己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不停马空群劝告，又回来这里呢？
。。。。。。
第147章 精神力（）
麦积山，位于边城西北部十里处，有一座山峰，叫积雷山，山高足有三千刃。
楚默站在峰顶，举目远望，一片云海。
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好后，楚默掏出一枚散发五彩色的丹药。
五圣洗髓丹。
这是集齐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后，轮回塔给予的。
可以辅助易髓的丹药，药效比血髓炼精丹药要强的多。
楚默将丹药一口吞下，入口即化，一股强大药效直涌向腹部丹田。
这股能量宛如波涛滚滚的江浪，惊涛拍岸，在他体内流转开来。
不消片刻，这股能量一分为五，沿着浑身经脉腹中在骨头上，沿着窍穴，直往骨头中钻。
一时间，楚默额头汗如雨下，感觉浑身上下反复有万千毒虫噬咬，疼痛难忍。
直痛到骨髓深处，灵魂尽头。
痛的酣畅淋漓。
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他浑身的毛孔舒展开来，一道道细小的黑血流出。
黑血刺鼻难闻，腐蚀性极强，滴在地上会飘起毒烟。
又一时辰过去，那股疼痛消失，留下的就是无尽的舒畅，仿佛飘在云端，一身轻松。
实力方面有了质的飞跃，足足突破了三重天，达到易髓境七重天。
之后，楚默在积雷山上闭关苦修，修炼阴阳大悲赋。
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作为古龙笔下最强大的功法，也是最邪门的功法。
这功法达到精神层次，人语不可名状。
换句话说，这功法修炼的是人的精神力。
这卷功法前六卷是武技，涉及精神力的运用技巧。
第七卷才是真正的阴阳大悲赋，精神力的修炼方法。
不过很多人一生下来就是蒙昧的，无法感知到自己的精神，更不知道如何去运用自己的精神力。
但也有一些人生下来就精神力强大，比如小李飞刀李寻欢就是这样天赋异禀人物。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他的刀法最高境界，已不是以气驭刀，而是以心驭刀，以神驭刀。
小李飞刀为何能称为千古绝唱，只因他的刀法千古无二。
别人能模仿，却完全达不到他的境界，更遑论超越。
就是他的真传弟子叶开，都无法企及，只因精神力不够。
楚默开始修炼阴阳大悲赋，去感知自己的精神力。
忙活了好几天，却丝毫感受不到精神力的存在。
他知道他的精神力跟常人一般，平淡无奇。
不过他却有办法，他从玉瓶中掏出一枚银色的丹药。
这丹药是名唤神魄丹，是他在收下冷邪时意外所得，是增强精神的丹药。
【神魄丹】
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守护家族几百年来的成果，拥有增强精神力的奇效。
注：非大毅力者不可服用。
楚默看着这枚神魄丹，迟疑片刻后毫不犹豫的服下。
服下后，楚默眼前一黑，只觉得头脑瞬间被钝器重击了，眩晕疼痛，脑海中一片混沌。
他忘了自己是谁，自己要做什么，自己在那里。
渐渐地，疼痛消失，眼前慢慢的恢复清明。
只见他站在一个荒原上，天地漆黑一片，乌云密布，狂风席卷。
他身后是黑压压一片的军队，皆持长枪肃立。
而远处，有无数铁甲骑兵卷带漫天狂沙而来，喊杀声浩荡。
楚默身后的军队也动了。
不消片刻，两军站在一起。
在这股大势下，他完全身不由己，被这种紧张激烈的气氛所影响。
他如机器一般，激烈的厮杀，不断挥刀，不断砍杀面前的人。
他脑海混沌，只是机械式的挥出手中的刀。
鲜血横流，赤血染红衣甲。
不知杀了多久，荒原已成血原，血原上再无一人站立，除了楚默。
或许是太过疲累，又或许是太过惨烈，身中巨创，楚默倒了下来，闭上了眼。
。。。。。。
等他再睁眼之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血海之前。
血海浮白骨，黑山立尸殿！
一道巨大的血河从自己望不到的高处倾泻而下，无数人的尸骨在血河中翻涌，面目扭曲，白骨嘴巴开合，仿佛放出了惨烈的哀嚎。。。
他似乎来过这里，又似乎没来过。
他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双眼无神，漫无目的得踏步血海之上，蹒跚而走。
脚下是一具具白骨，无数扭曲的手伸出血海，似乎要将他拉下去。
渐渐的，他已麻木。
渐渐的，他的身体慢慢下沉，最后被血海淹没。
轰！
“啊。。。”
不知何时，他的脑海中轰鸣一声，他只觉头似乎炸裂了一般。
他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疼痛已然消去。
缓缓睁眼，远处依然是望不到的云海，他立在一座青铜塔前。
他想起来了。
他还在这儿，刚才的一切似乎都是梦境。
此刻，他只感觉无边的轻松，仿佛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