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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语之雪藏花(子不语系列)-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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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妖女吗?我便是!”跟着有人放声一喊,于是所有人皆不禁停下动作,全转看屋前那缓缓走出的鄂嬷嬷。“我就是你们要的妖女,数十年前祭山,山神不要我,所以是我招来的不祥,就带我去找星家长老!”

    为引起众人的注意,捱着浑身不适,鄂嬷嬷赤手拾起那高温烧燃着的火炬丢出;而那一抛,就像是抽走了她浑身的力气似,令她不得已要倚住那伸手搀来的鄂多海,才能不软脚。

    “嬷嬷,您的手!”

    “不打紧。”

    此刻,痛的不是鄂嬷嬷那因为抓了火炬而烧伤的手,而是那旧时往事要再次被重提的心伤;她以为自己的余生应该可以在这个小小石板屋里平静度过,怎想到了这年迈之时还得坠入当年的苦痛回忆里。

    “还是老人家明事理,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么就跟我们来,看看长老怎么处理。”

    这时,一直混在人群中的星库尔站出来说话了。

    连着几日在其它村里处理病患的事宜,星霄可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但就在刚刚,一个时辰前,他回到药铺准备了足够的药材,才想再次出门时,星库尔的一番话却令他恍然大悟。

    有人上了那山头,见着他们采金矿,所以他星家连着几代偷偷带人采矿的事情可能会被传出去,不得已,他只能重施故伎,将他祖传的那方式拿出来又用在村人身上。

    于是他彻底明了,这几日他忙着医治的压根不是什么突如其来的病症,而是他星家几代下来为了独占采矿权,因而在有人可能会危及他们继续采矿,或这瞒了数百年的秘密可能会被揭穿的状况下,在村人会饮用的井水或食物中下药,使其生病,或死或疯,然后再附以山神发怒,须以女子祭山,否则将血染山头的传说来威吓村民,让他们不敢再上那山头,而数代皆司祭神之典祭司职的星家,自是可以继续堂而皇之地入山,并稳稳坐住这山的尊崇之位。

    想当然耳,一切既是为掩盖事实所为,那么那山中有妖会吃人的说法,当然是捏造出来的。

    以往被当成祭品的女子,全是在祭典之后被他们给杀了并推下山崖。

    一个谎,一个如斯大谎,一个须用人命来圆的大谎,在五十多年前曾让他心痛且愧疚至今,这回……是否又会再度在他眼前上演?他心头极度地不安着。

    “人带来了,怎么处理?”

    星家药铺前的市集地早来了无数村民在等待,他们以药铺大门为中心,一圈一圈围得密密实实,无非就是想一探这星家如何处置他们心中认定着带来厄运的外人。

    站在药铺大门前,心情忐忑的星霄在见到那被众人押制着前来的几个人时,呼吸几乎中止。

    是她!是多年不见的她。当初年少清丽的她,于今已是鸡皮鹤发,跟他一样,逃不过岁月之轮的不息运转,他们都老了。

    在看见那被鄂多海搀着的鄂嬷嬷时,星霄两只瘦瘪的手不禁紧紧互抓到发疼。

    “村里头的这病,我仍在想办法医治,是不是因为外人的关系,还有待观察。”他说。

    “人一个接一个死,一个接一个疯,怎么可能不是外人带进厄运致使?”

    在众人仍无反应之前,反倒是他的儿子星库尔毫不给转圜余地。

    “这……”

    “就是因为带进了外人,触怒了山神,山神发威降罪,给了咱们警讯,如果不处理,怕是会死更多人,这山头也再无宁日。”

    “以女祭山!以女祭山!”

    在星库尔一番鼓动众人情绪的话语下,村人中有人喊出那以女祭山的口号;而本来众村民还在等待星霄的决定,经这一鼓噪,就如同在清水里丢进了一块墨,全都给染了似,也跟着激愤了起来。

    霎时间,群情沸腾成一片,那迫使星霄再无第二个选择。

    “要祭也是以我来供祭。”就在所有的人将星霄逼进死角的同时,鄂嬷嬷说话了:“山神会发怒,定是因为当年我没供祭成功,所以要祭也是以我为祭。”

    她的话让一旁的鄂多海听着拧了心;而站在前头的星霄,更是。

    “用一个老太婆当供品,山神一定更不开心!”可这时人群中又有人喊。

    “那便拿我当祭品吧。”不待那叫嚣之人再鼓噪,初音站了出来。

    “初音,你说什么鬼话!这里发生什么事都不干我们的事!你——”

    仲孙焚雁一见谈初音没第二句话便挺身而出,倏地恼了,正当他想将人给拉回自己身边,却没注意到身后站了名汉子;那汉子使劲一棍儿敲向焚雁的头,那令他当下即趴地昏厥。

    “焚雁!”初音担心地蹲下检视焚雁的状况,他头上淌血的模样令她心惊。若不是因担心她而分心,依焚雁的武艺,是连一根毛发都不可能会被伤及的。

    “这家伙喳呼得紧,刚刚在石板屋前一个刀柄轰得我摔老远,不敲昏他铁定一堆麻烦。”敲昏焚雁的汉子啐道。

    “可恶!这些人确实真的没见过什么是真的……”萨遥青最后一个妖字因鄂嬷嬷的一个抑止手势而咽进喉中。

    “别。这里坏的只有部分人,别殃及无辜。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真相。”

    鄂嬷嬷用尽全身力气抓住萨遥青,低声对他说完,又对住众人道:“他们毕竟是外人,咱村子的事可否不连累外人?要祭就以我为祭,将他们赶出庄便可,要不万一话传出去,外头的人会以为咱们村会吃人。”

    “是,他们是外人,以外人当成祭品,确实——”

    星霄附和似的话才说到一半,便被星库尔给堵去。他看似再忍不了老人的温呑,索性挡到星霄前头。

    “这姑娘虽是外人,但想见一定心怀慈悲,才会自愿为祭。既然如此,我想山神一定会很乐意将她纳入怀抱。”

    “那个老太婆几十年前没祭成,她还有个养女啊,连她也一起祭上。”

    “是呀是呀,连她的养女一起祭!一起祭!”

    人群中忽地起了阵骚动,可那提议却连星库尔都傻眼,才想驳去,但那始终沉默着的鄂多海,却在这时终于抑不住怒意地啐了口。

    “你们这些人,简直比禽兽还不如!禽兽还懂得疼惜保护同类,你们呢?而且这山上根本无妖,全都是因为某群人的心机,你们没搞懂,就一个劲儿地起哄,不是愚民是什么?想知道真相,就让我来——”

    “瑟珠!让她去找瑟珠吧!”鄂嬷嬷突然嚷了。

    鄂嬷嬷虽然已从多海及初音处得知那百多年的传说可能只是个大幌子,但就算是事实,眼前这批被洗了脑的村民怕也是听不进去,且说不定还可能更快地将数人推入绝境。

    在众人一片哗然声中,鄂嬷嬷续道:“身为高原的子民,大家都知道瑟珠吧?越过雪山之巅,有吐蕃旧地,在那蜿蜒无垠的湖畔,有个千年不绝的涌泉出口,能为天地带来祥和的瑟珠就生长在那儿,集天地精华的祥和之征,有了瑟珠护着,那妖便再也不会危害咱们村子了,而且永远永远不需再牺牲人命。所以,请让多海上山去寻瑟珠吧!”

    在这山头,大家当然都知道瑟珠是什么,那是圣物,有天神加持的抒物。只是,固然大家都知道有这圣物,却从无人见过,那就跟这山上传着有妖,却没有人亲眼目睹一样。

    鄂嬷嬷语毕,目光便落至那被星库尔挡在身后的星霄,她带着深切的恳求,宛若那是唯一能够为鄂多海留一线生机的机会。

    在望进鄂嬷嬷的目光之后,星霄深吸口气,“一再牺牲人命也不是办法,就让鄂嬷嬷的养女去为大家寻找瑟珠,还有……你也一起。”他望向萨遥青。

    “他一起?一个外人,怎么可以?!”星库尔听了自是反对。

    “这星家仍是我在作主,我说了算。”这时星霄板起脸,凛然地说。因为他知道,这是他欠鄂嬷嬷的,不能不还。

    这老头居然……不过,也罢,上这雪山,根本是去送命,鄂多海那女人既然得不到手,那么让她消失在雪山里,刚好封了她的口。

    闭了嘴,思索了片刻,星库尔不得不在自己的未来与一个得不到的女人中间择其一。“但,怎么算?让他们上山找瑟珠,总不是一直等到他们回来,万一要是死在山上,没有瑟珠,难道所有的人都要跟着一起陪葬吗?”

    “二十日,若不回来,就以鄂嬷嬷及谈姑娘为祭。”星霄不忍地作下这痛心的决定。

    “好,就二十日。大家都听到了,把人先带下去吧。”星库尔指挥着。

    “等等!我可以跟多海说几句话吗?”这算是她最后的请求。鄂嬷嬷再次望向星霄。而在星霄的应允下,她唤来一旁的鄂多海,紧紧以自己的双掌包覆着她的,且以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了:“人生难得一真心,我知道他有。走,跟遥青走,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

    不要再回来?所以嬷嬷一开始说的要她去寻瑟珠,根本只是在为她开一条逃脱的生路?根本不期望她会归来?“不,嬷嬷,那我不离开您!”

    “我的这一辈子,够了,但你的才正要开始,去吧。”

    去吧,她心爱的闺女,她曾经以为此生不会再见,却是如斯幸运地能够再度拥有的她的女儿,她的……亲生骨肉。

    这时她抓着鄂多海的手,不住颤抖着,连眼眶都湿了。

    眼见鄂嬷嬷和初音、焚雁被带了下去,鄂多海纵是心如刀割,仍不得不忍住那被拆散的悲痛,在心底许下一个誓言。

    她会回来,她一定会回来。她拚着一死也一定会将瑟珠带回来。



第9章(1)
更新时间:2015…11…20 12:00:03  字数:4881

    隔日清晨,在众人面前做足了样子,星家给了鄂多海和萨遥青最基本的上山用品——保暖用的厚衣物、绳索刀具和两人数日可食的干粮与水,便让众多身强体壮的村民半押解半监督地去到了上雪山之巅的唯一山路。

    “这一去,不晓得多少时候才能再见,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平安将瑟珠给带回。”走到鄂多海身边,就算是到了最后一刻,星库尔仍是恋恋不舍于她的美貌。

    不过就在他手指将要拂上她颊畔之际,不待萨遥青动手,鄂多海极快地抬手往星库尔脸上甩上一记又响又亮的刮子。“呸!少惺惺作态!”

    “羔子的,你……”直觉地,星库尔想还手,但萨遥青却挡在鄂多海身前,一副他要敢动手,他就会将他碎尸万段的表情。因而,星库尔只好乖乖地将抬起的手缩回。“你最好记着,你若逃了,没有瑟珠,那么老太婆就是死!”

    “我会回来,等着!”鄂多海忍住胸坎里翻腾的怒意,从牙缝挤出这句话后,便转过身朝上山之路走去。

    随行的萨遥青立即走在她身边,纵使一路上她只低着头猛赶行程令他见不着她的表情,不过仍能感受到她坚决的意念。

    若不是前一日鄂嬷嬷说的,除了部分作乱的人,其它的村民都是无辜的,否则他早就将那些失去理智并助纣为虐的村民给一口气全呑了。

    如果是一开始,他肯定会为自己这因为在意着人的感觉,进而做事绑手绑脚处处顾虑的行为而感到纳闷,因为若是以往的他,压根不会多考虑,肯定会立即动手。

    不过,就也在他待在鄂家这段时间,和她婆俩相处过之后,总算慢慢了解到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一个样;在那看似浑沌不清的灰暗里,仍旧会有一点不易见的微微光亮。

    也许,那就是真正的人性吧。

    “歇一会儿,喝点水再走。”几乎是不停歇地走了三个时辰,两人来到一处山坳背风处,萨遥青拉住那似乎仍不想停住的鄂多海。

    “没时间停下,我还可以走。”她说了,且坚持要再继续走,但萨遥青不给,他拉她至一旁的一颗大石上,并将装水的皮革囊袋交给她。

    “我知道你心急,但如果第一天就累着,后面怎么再继续走下去?大概再走二十余里,上面会有个废弃的山屋,今晚必须在那里停住,等天亮前再继续往上。”

    在她仰头喝水之际,他拂去她脸上沾着细微汗水的发丝,并在心里度量着如她一介血肉之躯,如何能只凭身上带的这些粮食翻过高山越过险岭,往返险峻雪地之间?

    完全不成。

    因为朝这往上到达雪山之巅的这条路,他虽不是极度熟悉,可却也知道一路上危险重重,尤其过了雪线之后,便会进入云雾缭绕常年积雪之地,冰柱由上掉落如锄刀,由地窜起如剑山,根本处处充满陷阱,举步维艰。

    眼见是雪,可当踏下,才知是万丈深渊。日头高挂之时,冰雪表面溶化,脚下便如滑流险地,人走在其上,若不万分留心,很可能就那么一滑腿就摔落山谷粉身碎骨。日落后,强风吹袭,若无处躲避,那么可能不消半刻人就像血凝冰冻,永眠于白雪里了。

    他是妖,却也只是个半妖,若能还回原形,也许不需数日就可以往返;可是在她面前,现在的他只能像个人样。

    看住十成十需要受苦,却不一定可以达成愿望的她,他的心头忐忑着,前所未有地。

    喝过了水,干粮则丁点未进,鄂多海就又继续往上走;果真如萨遥青所言,在日落之前,他们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山屋。

    望住远处那即将躲到山后的落日,鄂多海纵还想再走,却也只能打消念头。

    两人进了屋,里头虽凌乱且积满尘泥,幸好屋墙屋顶都还完整,尚能遮风避雨。

    在屋角清好了一处可供休息的空位之后,两人便就着屋内前人留下的枯干柴火生起了火,而后分食干粮与水。

    “在想什么?”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望住隔着火堆与他对望的鄂多海,萨遥青忍不住问。

    她是头一次这么盯住他,好久都没移开视线。

    鄂多海没有响应,只是垂下眼眸,看住发出哔啵声响的柴火,继续吃着东西,显然想事情想得入神了。

    今夜山上有风,透过屋子的窗,可见着漆黑夜空中的云气飘得飞快,无数星子一下露脸,一下子又隐至云后,月光则落在不晓得是哪座山的后头。

    当夜更深,柴火逐渐微弱时,屋外的寒气便开始缓缓渗进屋里,那令蜷在火边的鄂多海不住地搓起双手。

    “过来,一起睡比较暖。”不怕冷的萨遥青老早就地一躺,见鄂多海没动作,说:“你不过来,那我过去了。”

    他话声落下,她仍是文风不动,所以他当真起身到她身边就是一坐,跟着将自己的厚重皮毛长斗篷一甩开,最后将她跟自己裹在一块儿。

    因为他身子的紧贴和披风的裹覆,鄂多海登时感觉前一刻的寒意逐渐退去,换上的则是一阵阵熨上身子的暖意。

    他的身体好热,就像是不会退温的暖水一样,源源不绝地提供着舒服的温暖,令走了一整天的她,眼皮不觉生沉。

    “躺下吧。”那样的坐姿,实在很难睡,他说。

    这回鄂多海依了他,两人身子前后相贴地躺卧了下来;而斗篷里头,他的长臂横过她纤细腰间,轻轻搭着,并未将她搂住。

    虽然他有一股想将她紧紧拥住的冲动,但眼前若真的搂了,怕是会招来一顿打吧。他笑。

    眼儿看住前头的火光,鄂多海疲惫地软声问:“那时,是什么让你想来找我?我在林子里,不但打了你,还将你留在那里等狼来。”

    鼻间嗅进的是她发丝的味儿,那是一种掺和着人味与兽皮的味道,就如同她和他加在一起会产生的味道一样,令他心头不禁悸动着。

    “你不是真心要我被狼吃掉,要不也不会回头来将绳子射断。去找你,是真的想还你手铐。”事实上,他是被她那不羁的气息给吸引,才会循着她的味儿,大老远跟去。

    “最好是。”

    说话的同时,她感觉到他沉稳的心跳一阵一阵透过她的背脊传了过来。恍恍间,她想起离开嬷嬷时,她对她说的那句话。

    人生难得一真心。

    是啊,若真的依着她现下的感觉,这萨遥青确实如同直晒日光下没了影子的物事,丝毫没有隐藏,一丝一毫皆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这辈子,如果可以拥有如斯男子的珍爱,是否就再也别无所求了?

    可此番上山寻找瑟珠的过程,虽她信誓且旦说会回去,但任谁都料不到那无常;她固然很希望能有他同行,可却不想他因而殒命,一点都不想。

    眼前依稀浮掠过萨遥青可能因此行而受伤甚至死亡的画面,她不自觉心头紧缩,并将手伸向那落在她身前的大掌,紧紧握住。

    “还冷吗?”虽然她的手是温热的,但他却感觉得到,一点点像是情绪里来的微微颤动。

    她在怕什么吗?

    不过就在他想探问之际,鄂多海竟是缓缓翻过身来,与他面对面,鼻对鼻,眼对眼。

    她看住他的眼,正如适才在火边与他对望时那般,瞳仁静止着,恍若将他望进了灵魂里。

    “我喜欢你。”须臾,她说。

    那语声虽轻若蚊蚋,可落到他心间,却像是大地狂震般,让萨遥青的心作转瞬间猛力狂跳了起来。

    “真的喜欢你。”接在这句话之后的,是鄂多海主动将唇覆上他唇瓣的动作。她先是轻轻触碰了数下,退回之后,迎向他的眼神,已比先前多了一分灼热。

    她喜欢他?如此直白,直白到令他欣喜若狂;因为他对她的感觉,怕是用喜欢已难以形容了,而这一刻,他到底该如何去表达和响应?

    见鄂多海又迎向前要吻他,他再也抑制不住,先行吻了去;然而这四瓣相贴,唤来的却是两人了然于心的热切。

    他吮咬着她的唇,舌侵入她的口,与她的舌瓣翻搅。随之他热切的吻逐渐移向她的脸侧,吻住了她的耳珠,吸含着,那令她不禁低吟了一声,好似痒处被无意间搔及。

    他泛着高温的大掌,始终停留在她的腰侧,于是她轻轻拉起它,缓缓移向自己的胸前,让他修长的指头滑入自己的前襟,抚触那敏感且细致的胸前肌肤。

    “可以吗?”他饱含着yu/望的眼,直勾勾地望住她,似是在等候她的允许。

    她回望住他,颔首。

    于是他解开了她的腰带和层层束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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