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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语之雪藏花(子不语系列)-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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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等情绪稍稍平复,她忽然想起一事,于是闷著声对外头嚷:“嬷嬷!我方才看柜子里的药好像没了,明儿一早我就去村里帮您带些回来,顺便把前些日子存下的兽皮拿去换些粮。”

    日子过得快,再过不久天气便会转冷,眼看就要入冬了,缸子里的粮都要见底,不补粮不行。

    且老人家有宿疾。也许是穷,早年没注意保暖,所以给这高原上的天气冻著,因此她那常年呈现暗紫色的手脚末端,不仅仅只是血路不通、犯僵硬,偶尔还会听她喊疼,所以那些通血脉活经络的药草少不得。

    她原以为老人家还在澡间外头,但她嚷完之后却不闻有任何回应,因而她只好继续洗著身子,洗完后顺便清洗那些脏污衣物。

    她这头正忙和著,因而小石板屋前来了个人,她并不晓得。

    在和鄂多海讲完话之后,鄂嬷嬷听到了屋前有声响,便踩著蹒跚脚步往屋前去。

    她们这屋子离崁儿村有段距离,且又不在行旅会经过的便道上,除了附近偶尔来捣蛋的小孩们,一年半载的,通常不会有人上门来。细想了想,最近的便是两年前那一回,一名迷了路的旅人来问路。

    “请问……”一瞧见鄂嬷嬷从门内走出,那在外头张望了好一会的男人这才出声。

    “您迷路了吗?”

    “我……”萨遥青转著眼珠,思考著该怎么回答。

    “还是被打劫?”鄂嬷嬷倚到门边,半开著玩笑,揉揉老眼,开始细瞧起那看来相当面生的高大男人。

    脸上爬满胡髭的他两颗眼珠子黑黝黝,一头张扬的长发连扎个辫儿都无,只是任由披泻在身后,让风吹得一团乱。

    而他那一身尺寸显得有些过小的暗色布衣,有些破烂,不但遮不住他精壮的体格,连胸前结实绷紧的肌理和精瘦的腰间弧度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年轻男子有著她此生未见过的好体格,应该是在山上生、山上养,才会如此浑然天成。

    此时他肩上还扛了头不知是什么的动物,让她更觉奇怪的是,这男人居然赤脚没穿鞋?这便是她为什么会问他是否被打劫的原因,虽然以他这般强壮的体魄,就算有山贼,怕也不会将之当成打劫对象,因为看来就挺棘手。

    “哈哈,不是啊老嬷嬷,我是来找这手铐的主人的,那姑娘住这对吧?”男人爽朗地笑了两声,并似习惯性地凑著鼻子对屋前嗅了嗅。

    属于那女子的味道是到这屋子前为止没错,所以他确定是这里。

    看了眼男人手上拿著的铁铐,鄂嬷嬷端著脸,又问:“那是咱们多海的东西,您捡到的?”

    这时一阵风吹来,扬起男人不羁的长发,鄂嬷嬷不经意间睇了下他发下的侧颈一眼,先是瞠大了眸,但也仅是一瞬,便又回复原来的眯眼。

    眼前这老人外表虽有村间无知老妇的憨,但从她打量自己的细腻眼神,男子知道她不仅是个普通老人家。“喔,不是,是她借我用的。还有,她忘了她的鹿。”

    说完,男子便将肩上扛著的鹿尸啪答一声往地上一丢。

    洗完身子,鄂多海从澡间出来,才走至屋子前厅,看见那独自坐在她家椅子上、躁动地左看右望,手里却端了只杯子,状作斯文呷茶的男人时,她差点没掉了下颔。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应该说,他怎么会跟过来的?

    在埋完小豹子之后,她心头虽仍激动,但想想那男人固然高壮,若狼群返回,被绳索绑束住的他肯定连保护自己都无法,说不定马上就会被攻击撕咬入腹。

    虽然那样可以泄了她心头之恨和帮小豹子报仇,可对那男人而言却极不公平且残忍;若真要处罚他,好歹也给根棍棒。

    所以她折返了,远远拿著弓箭就往他身上的绳索射去,锐利的箭头准准划过绳索却不伤及他身,绳索虽未马上断裂,犹留一半,但只要他用点力气就可以挣断。

    而那手铐事实上她已开启,是以只要挣断绳,就等于自由了。

    所以他可以逃脱,她并不觉有异;她惊讶的是,在他可以自由行动之前,她老早已经离开林间,且走得远了。

    那么他是如何知道她的去向,还直直来到她家大门口的?

    “你告诉我的,你忘了?还有,我以为你不会说话呢。”在树林里时,他没听她吭过一声,还以为她是个哑子。男人放下杯子,朝她咧开一口白牙。

    “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了?”见鬼了,且鬼还跟上门了。鄂多海瞪住那被搁置在地上的鹿。那鹿并非她射中的那一只,眼下这一只大多了,且颈上无箭伤;先前她并没瞧见他带有任何猎捕工具,莫非他徒手擒鹿?不过,不管他是怎么办到的都不是重点。“带著你的鹿,快滚!”

    害小豹子丢了命的家伙,她这辈子都不愿再见到!

    “原来你和萨遥青公子真的认识。来者是客,怎么才进门就赶人?而且他为了还你东西、帮你送鹿,还弄得一身脏。那鹿可重的呢,人家还大老远扛了来。”一刻钟前才招呼男人进屋的鄂嬷嬷,不晓得又到屋后做了什么,回过头来时刚好听到鄂多海在对男人咆哮。

    多海纵使性子烈,可这龇牙咧嘴的模样却极少看到,以往都只是冷眼相对,所以要不就是这男子严重招惹了她,要不就是他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

    “嬷嬷说得对啊,来者是客,而且外头天色也暗了,嬷嬷怕我迷路掉进河里,还说了要留我过夜,我睡柴房无所谓的。”萨遥青忙搭话。

    “留你过夜?”一听,鄂多海瞪大了眼珠。

    天哪!怎么才洗个身出来,就多了这么一个大麻烦?虽说她们住在个偏僻的无毛之地,少见人影,可也不会这么没防人之心啊。

    而且还什么萨遥青公子!这男人根本就是个野人、粗人,可恶至极的人!

    “我们家没有柴房。如果您不介意,睡前厅里可好?我们还有一些多出来的被褥。还有,这个您试试合不合脚,这是我之前在村里接的针线活,爷儿的鞋还不回去,留著咱女人也不能穿。”原来老人回屋内是去拿那东西,她朝萨遥青递出一条湿布和一双有点旧却还算干净的布鞋。

    事实上,老嬷嬷留人自然有她的理由。一方面是她瞧他眼神单纯,举止直接不带拐;依她识人的经验,他便不似个歹人,留上一夜不打紧。另外就是,她和多海住在这山边,常常都只是鹏鸟飞过狐狼走过,再不添点人气,怕就要变成鬼屋了,有人上门来热闹热闹也好。

    “鞋嘛,还能穿,怎就还不回去,喜新厌旧不成?你们人就是这样。”萨遥青一边随口应著,一边拿湿布将脚随意擦擦,跟著便将鞋套在脚上。虽然他赤脚习惯了,但既然来了这里,便得“入境随俗”。

    挑著了他的语病,鄂多海接道:“我们人?是啊,我瞧你就人不像人,兽不像兽,嬷嬷可不可以把他……”

    “对了,你那狗儿——”

    啪!鄂多海一听到萨遥青提起小豹子,直接反应地就将前一刻还捏在手里擦湿发的布往他脸上甩去。等他抓下那块布,又要开口之际,鄂多海已到了他身后,跟著胳膊往他颈子使劲一束,脸贴到他耳畔,用只有他俩才听得到的声音威胁道:

    “别提我的狗。再提,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聆进她的胁迫,这回萨遥青非但不生气,唇角反倒微微勾起一道玩味笑意,眼角带著戏谑的妖邪之光。

    现在提起那狗儿,和扛了头鹿循著她的味儿大老远跟到这里,原先是因为他心里似乎有那么一丁点、丝微的、小到像蚂蚁一样的歉意;因此他在林子里思索了半天,想著若当时他没绊住这女人,那狗儿可能现在还活蹦乱跳著。

    还有就是这女人的高超猎技和刚强不驯的性子著实吸引了他;他萨遥青活了八百年,从来没人敢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捋他的须,眼前这女子居然用她那细不堪折的手臂勒住了他的颈项,威胁要扭断他的脖子?

    哈哈哈哈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哪!她怕是不知道,只要他施那么一点点力气,就可以轻易把人头捏爆。

    却不晓得怎么搞的,他就是对这个和他既定印象中原本该是手无缚鸡之力、形象却完全相反的女人,感到万分兴趣。

    就好比那只从他手中侥幸逃走的狼,她更似个具十足挑战性的猎物,只那么一瞬间,就揪住了他喜猎的心。



第2章(1)
更新时间:2015…11…20 12:00:03  字数:3670

    那男人果真在她家的厅里睡了一夜,只是虽然隔了道墙,可他那打呼的声音还是穿墙而过,怕是比雷还要响。

    还有,最让她受不了的是,他那不停抓身体的声音,是长虫子吗?

    瞧他不修边幅的模样,真的很有可能。且那彻夜不停搔抓的声音就像是小豹子太久没有洗澡时有的,让她不由自主地跟着痒了起来,导致在榻上翻了一夜,难以入眠。

    清晨,天边才泛出一点鱼肚白,鄂多海就干脆起身,去了后头将脸抹净,接着来到前头,想趁嬷嬷未醒来之前将人赶走。

    等她来到萨遥青跟前,望住他睡得极沉、还夸张地呈大字形仰躺,又张箸嘴打呼噜的模样,她又忍不下心赶他了。

    于是收回那原本高高抬起、将要从他背上踢去的脚,她叹了口气,心里想着,等会儿嬷嬷醒了,这人应该会自行离去吧。

    跨过萨遥青挡路的长腿,她将前晚整理好、要拿到崁儿村去卖的兽皮和肉干放进背囊里,便出门了。

    只是,沿着往村子的小道走了约莫两刻钟,当她边走边欣赏着日头从远处山顶缓缓升起的美景时,后头却传来脚步声,她迅速反应地侧过脸去看,居然是刚刚还睡得像头猪的萨遥青!

    她的脚程不算慢,他居然那么一下就赶了上来,且肩上还扛着昨天的那头大鹿?

    撇过头,鄂多海不想搭理他,可他却越走越近,最后根本是和她肩并着肩。

    因他一直凑过来,所以鄂多海更是加快脚步想要甩掉他,只是,尽管她步伐越跨越大,且越来越快,却全然起不了作用;他就如同一道影子般紧紧贴着她,亦步亦趋,连大气都没喘一下。

    拧起了秀眉,心里起了嫌恶感,她干脆开始小跑步;只是跑着跑着,眼角余光里却还是可以看见他那两只穿着嬷嬷给的布鞋的大脚。

    最后,她猛地停住脚步,并对那来不及反应停下、因而稍稍超前,却立刻折返到她身边的人说:“你跟着我作啥?路很宽,麻烦你离我远一点!”

    可恶,他不喘,她都喘了!

    “是你家嬷嬷托我卖掉这头鹿,我不跟着你,卖完鹿怎么把钱给你?”

    他是在老嬷嬷的叫唤下醒来的;她跟他说鄂多海出了门,如果他跟得上她的脚程,就麻烦他将鹿扛去卖,好换些实用的物品回来。

    “那鹿不是我猎的,你要卖不卖都不关我事。”她又开步走。

    “你猎的那头鹿是因为我才被狼叼走的,你的狗也是因为我才被狼咬死,这头鹿就当赔罪吧。而且你一个女人,这头鹿你是扛不起来的。”他又跟了上去。

    “是女人又怎么着?整头扛不起来,我不会支解了再搬吗?”她目光对着前方,脚下不停。她厌恶极了这种开口闭口就男人女人的说法,那好似在说女子一出生合该就是次等的、孱弱的。

    “人和兽一样,兽有分公母,人当然也有分男女,光力气就不一样了。”

    他讲得天经地义似的,彻底忽略鄂多海脸上不悦的神情。

    “人有脑袋会想,兽没有,怎么会一样?”

    “你怎么知道兽没脑袋?”

    “你不是兽,又怎么会知道他们有脑袋?咱家小豹子除外,我知道它有,跟那些脑残的人比起来,它聪明多了。”她意有所指。

    脑残的人?她这是拐了弯在骂人是吧?萨遥青脚步顿了下,但想想应该不是指他,“还好我不是人。”他继续跟。

    他那句喃语换来鄂多海一瞪,心想这人怎就这么怪里怪气,拐弯骂了他,非但不见他生气,反倒说自己不是人?

    罢了,早知道他是个深山野夫,跟他多说上一句话,只会气死自个儿而已。

    于是她不再说话,自顾自地走,而也因为被人跟着,所以走得快,所以一会儿就到了崁儿村。

    在村界停住脚,她对他说:“这村子不欢迎外地人,你东西放着,人可以滚了。”

    “不就是个小村。既然有路,难道不能走?是在据山为贼吗?”

    萨遥青一脸不以为意,且执意要跟,是以鄂多海只能默声继续前行。

    崁儿村,座落在离她家远远的另一个山边,有着上百户人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有自己的营生,但也和邻近的夏水村与壮围村互通有无;三个村庄兜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寨,放眼几个山头的人们,不管是作农放牧或如她们一般的猎户,都是围绕着这个寨在生活。

    据嬷嬷说,其实离开这山坳,翻过那终年堆雪的山巅,上头曾经是个叫做吐蕃的异族国度,再往下走到土的尽头,则是个汉人当家的泱泱大国;那里的人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异禽珍兽稻麦谷作,用的是瑰丽精美的精雕陶瓷。

    不过最令嬷嬷向往的是那放眼无际、湛蓝到可与天比美,个头比池大、比湖宽,浪花翻得像朵朵白云,一种名叫海的绝美之地;还说那是当初帮她取名儿的由来。

    然而也如嬷嬷所言,这天之大、地之宽,山里头的村落不过就如这大山里的一颗小石子,显得渺小又卑微呀。

    只是这村里的人却从不承认除了他们之外,外头还有其它人事物存在的可能,压根是将自己圈困在一座囹圄里;说好听是自给自足、与世无争,说难听些就是划地自限,愚他人也愚自己。

    只是,他们不走出去,却有人走进来。这数年来,偶尔会有来自远方的外人进村,可就那排外的情绪充斥着,所以任何面生的不是被排挤,就是被赶,都待不了数日就摸摸鼻子走人了。

    尔后,部分村民更是将这钻牛角的想法发挥到一个极致,那认为外来的人会为村里带来厄运的说法,不知何时开始,竟是越传越广,越值染越深。

    所以这个萨遥青,若不卖完鹿就乖乖走人,待久了,结果怕也不会太好。

    她在心里头下了个结论。

    沿着一路的泥粉石砾,渐渐踏上了镶铺灰青石板的小径,小径两侧逐渐有民居,越往前走越聆进人声,半晌,一处市集便出现在眼前。

    那儿每到破晓就人声鼎沸,因为三个村子的人都会集中到这儿来贾卖或以物易物。以一个圆形空地为中心,边缘圏着的是兜售不同物品的小店家,有卖猎具的,卖布料的,卖皮革肉干的,还有一家店头大了许多的药铺。

    目前药铺掌柜是位和嬷嬷年纪相仿的老人家,会些医术,嬷嬷需要的药材都是向他配取;而这药铺不仅医治这三村子人的病痛,且还是这山头的领袖。

    药铺人家姓星,世代都是这山里族群的耆老。村头若有大事,必是以此药铺当家的意见为尊旨,无人敢违背。过年过节,村人会将家里好用好使的东西全往药铺里送,说是讨好了贵为山神信使的星家人,日子才会过得平顺。

    山神信使?这在鄂多海听来挺无稽,那由来还在更早之前,听说村民们还曾用女子当成供品祭祀山神,而星家人便是那一脉相传的祭司。

    鄂多海将一条圏在颈间的布巾朝脸上一覆,便朝着人群走去。经过数个摊贩,如她所想,几乎是人人都往她和萨遥青身上睐,那模样就像是见着哪来的异类,眼神虽算不上不善,却是各个揣着心思。

    不过或许因为萨遥青个头高壮的关系,所以那些揣着心思的眸子里好似还掺着一丝忌惮。

    “这些人眼珠子是坏了吗?转都不转的。”始终跟在鄂多海身边的萨遥青忍不住问。

    “他们眼珠子没坏,是你长歪了。”她说。

    他一副不可置信地哈了一声,“我可是我们族里的美男子,说我长歪,这……”

    “就这里,鹿搁下吧。”鄂多海没搭腔,在一处肉摊前停住脚,敲了敲摊桌并说了一句。

    闻言,萨遥青便将整头鹿轰地甩在了那小小的摊桌上。因为鹿尸颇重,害得摊贩的桌脚差点塌了。

    这一大声响,令得本来还在跟其它摊贩嚼舌根的肉贩马上回过头来。虽然鄂多海脸上覆了块布,但他仍识得她。“呃……是鄂姑娘啊。”

    “是那住在村外的女人耶,你又要跟她做生意?”肉贩身边的菜贩大婶睨了那站在肉摊前的鄂多海一眼,赶忙朝肉贩小声嘀咕。

    肉贩闻言,低声回应:“做生意怎么着,对货不对人,货色好,能卖好价就收啊,咱摊子太久都收不到好货了。”

    “你怎么知道她的货怎么来的?搞不好是施了巫……”

    “眩,别乱说。”

    鄂多海耳朵灵,就算他们压低着嗓子说话,可那一句句却还是丁点不漏地进了她的耳。

    将菜贩大婶推至一旁后,肉贩这才又回过头来招呼鄂多海。“鄂姑娘,您这回收获大喽,这么大一头,没箭伤,是落陷阱儿的?”说着说着,便朝着那头鹿仔细端详起来。

    以往鄂多海打猎的收获,若不是留着自制肉干供她和嬷嬷平日食用,再多就是拿到这市集里来转卖,所以这肉摊贩子对她算熟识。

    “雄鹿,全茸角,皮完整没有破损,没病的,重量足,什么价钱?”

    她对鹿只值钱的部分提了提,但那肉贩眼珠子溜呀溜,搓完下巴,却还是喊了个低价;鄂多海一听,便朝身边的萨遥青说:“转角那儿还有一家,扛一下,去问问。”

    “啊,等等……好吧,那就这样。”肉贩手上比了个数。



第2章(2)
更新时间:2015…11…20 12:00:03  字数:4162

    见那价位,鄂多海回价,她又比了个数。“这样。”

    “啧啧,瞧您年纪小小,怎么就这么俐索,跟您作生意就是没搞头。”肉贩皱了下眉,才勉为其难地边掏钱边嘀咕,只是他嘀咕到一半,猛地抬头。“这爷儿好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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