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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策-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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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萱怔了怔,她当然知道燕诩不会轻易放过她,但她不想再承安逸的情,更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她断然道:“我的事无需你操心,无荒山是我的家,我哪也不去。”
  亦离满脸愧色,朝叶萱道:“叶子,都怪我,我护不住惜月,更不能助你摆脱困境。你留在山上,哪也不用去,就算我再无用,拼了我这条性命,我也要护住你。大不了,我和燕诩同归于尽。”
  叶萱摇头,“亦离,你不用自责。惜月姐姐和我所受的苦,都是拜燕诩所赐,他才是这一切罪恶的源头。你自怨自责,正中他下怀。眼下想法救惜月姐姐才是当务之急,你不用担心我,大悲寺高手如云,你还怕我会在山上吃亏不成?”
  安逸正暗自着急,一旁的慧水却道:“叶丫头,安逸说得对,你不能留在山上。”见叶萱和亦离诧异地看向自己,她又道:“并非草尾堂和大悲寺不愿留你,只是,燕诩对你志在必得,他知道你在山上,定会不惜一切围山,我们死了不打紧,倒是叶丫头你,不能落入那魔头手中啊。”
  安逸忙道:“师太言之有理。燕诩手中兵权虽已交回陛下,但他谋划多年,在翼城早已羽翼丰厚,调兵遣将易如翻掌,更何况,他手中还藏了一支隐秘的鬼军。届时大军围山,大悲寺就算再利害,也敌不过千军万马。”
  叶萱默然,心知他们说得有理,大悲寺虽藏龙卧虎,但也不过拢共数十名僧人,而草尾堂的尼姑,除了慧水师太是习武之人,其余皆是普通人。燕诩是铁了心要自己的血,定会不惜一切屠山,她又如何忍心看着他们无辜牺牲。
  月落星沉,东方天边隐隐泛起鱼肚白,翼城的城门刚刚打开,一辆宽敞的马车便迫不及待驶入城中,直奔睿王府。王府里的人似早已料到这一出,在马车将将驶入府前大街时,王府的大门洞开,马车畅通无阻直驱王府前院。
  庭院空旷,草木繁茂一如三天前。
  亦离下马,朝空无一人的院子大声高呼:“燕诩,你这卑鄙小人!你出来,痛痛快快和我较量一场,别尽是躲在暗处使那卑鄙手段!惜月到底何错之有,她是你的妻子,你为何要这般对她?燕诩,你给我出来!”
  他一声声骂着,府中却无一人应他,任那叫骂声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仿佛一座空巢。直到他喊累了,声音嘶哑,颓然跌下,以剑撑地大口喘息。
  良久,燕诩终于悠悠踱着步出现。他应是刚起身,还未来得及打扮,长发垂肩,身上仍穿着中衣,外披一件貂皮大氅,睡眼惺忪,体态风流。
  他站在石阶之上,凤眸斜斜睨向亦离,似笑非笑,“大清早的,真是聒噪。大悲寺的和尚,都爱扰人清梦的?”
  亦离撑剑起身,厉声道:“燕诩,你少装糊涂,我今日为何在此,早在你意料之中。你说,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惜月?”
  燕诩眯了眯,似是觉得好笑,“放过惜月?你方才也说了,她是我明谋正娶的妻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又是谁?一个剃度为僧的人,不在寺庙里念佛敲经清心寡欲,却载着我的妻子四处奔波,当真惊世骇俗。”
  亦离眸中再次燃起怒火,“燕诩,你要羞辱我,大可随意,甚至你要我的性命,我绝无二话。我只希望你告诉我,惜月到底还能不能醒过来?你是不是知道让她起死回生的方法?”
  燕诩高高站在石阶上,半垂眸子看他,似在欣赏一件得意之作,须臾,却忍不住低低笑出声,笑声不大,却极是开怀。笑了许久,他才摇着头缓声道:“亦离,你到底懂不懂?我若要取你性命,早在七年前便能取,为何要留到今日?看来你是念经念傻了,我不妨告诉你,我真心希望你天天生龙活虎活得好好的,亲眼看着我如何将你身边最重要的人一个一个夺走,亲眼看着我如何得到十方策,一统天下。你若死了,那我该有多无趣?”
  他又笑了笑,又道:“有时我还真不懂你,想当年,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有多爱惜月,为她挡枪挡剑在所不惜。既然爱她爱到连性命都可以为她丢掉,为何我不过带你见识了一下王府的奢华,你就退缩了?你所谓的爱,竟是那样不堪一击?既然当年心甘情愿放弃了,为何现在又要重拾执念?因为歉疚?你不觉得你的歉疚来得太迟了?”
  亦离脸色一变,浑身僵硬。他不由想起当年,年少气盛,不知天高地厚,一心要带惜月远走高飞。
  但那一日,燕诩邀请他到王府作客,府中正在寿备婚礼用度,他带着他一处处看过去,告诉他每一匹绸缎能换普通人家几座院落,他为惜月准备的仆人有多少,她头上一根步摇的价值,就连她用的一盒胭脂,也比他最宝贵的佩剑值钱。他惊呆了,那时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傻,他不敢想像,若他带了惜月私奔,她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于是,他做出了一生追悔莫及的决定,自以为是地成全了她。
  燕诩敛起笑意,脸上骤然寒气森森,“我当然知道让惜月起死回生的方法,但我不会告诉你。你觉得你是在救惜月?你错了,你根本不是想救她。你只是觉得你害了她,你对不起她,你内疚,懊悔无比,日日煎熬,其实你真正想救赎的,不过是你自己罢了。可是亦离,我恨不得你永坠阿鼻地狱,我为何要告诉你?”
  亦离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身体的血液似被一下抽空,颓然倒地。
  燕诩从台阶上步下,朝马车走去,将车帘揭开。晨曦照入马车内,映出车内女子脸上的病容,他心中一紧,小心翼翼将她打横抱起,往内院走去,再没看亦离一眼。
  雩琈玉棺早在他出征魏国前就从宫中密室迁出,在自己府中再无须刻意隐藏,就摆在他的卧室。他将顾惜月小心放回玉棺内,又命人取了热水,自己跪坐一则,拧了帕子细细替她擦拭,神态痴迷,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之宝。
  辰时刚过,云竹在门外请示,晨风已放出,却不是往无荒山飞去。
  燕诩微微蹙眉,双眸仍是凝视着玉棺中的女子,有了玉棺的滋养,她的脸已回复红润。良久,他才幽幽道:“既然惜月已经回来了,另外那个……也该回来了。”
  他握着惜月的手,柔软无骨,细腻光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手冰冷如霜。他忽然怀念起另一个惜月的手来,唇角漾起一丝浅笑。
  云竹正打算退下,又听燕诩缓声道:“让云问替我准备一下,她大概会害怕,待我亲自去接她。”
  山路有些崎岖,安逸伸出手,想扶一把叶萱,叶萱却似没看到,自顾攀上一条藤蔓,借力跃上山壁。安逸笑笑,也不在意,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已感到宽慰了。山壁之上,有一道小瀑布,安逸拉拉叶萱的袖子,示意她过去歇息。
  两人在水潭边洗了手脸,安逸摘了几个野果,挑了个大的递给叶萱。叶萱接过,不客气地咬了一口,忽然问道:“你既答应了把余下的极乐丸还给佟漠,为何又要食言?”
  上次安逸为顺利带叶萱回大悲寺,主动将五十颗极乐丸还给明焰司,并承诺十日后会将余下的极乐丸交出,但如今十日之期之过,他却没有践约。他们才下无荒山不久,就被明焰司的人追杀,幸好安逸所带的部下机警,将人引开了。
  安逸闲闲靠在树干,咬着果子满脸不在乎,“我在明焰司那三年,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想想就气。君子之诺要守,可佟漠又不是君子,不过是个朝廷爪牙……不对,他真正的主子,以前是睿王,如今却是燕诩,那五十颗极乐丸,我宁愿留着当炒豆子吃,也不给佟漠。”
  有资格服极乐丸的明焰使共一百零八人,他手中剩五十颗,就是说,有五十名明焰使将不能及时服极乐丸,也许明焰司的人此时正为谁该服极乐丸而争得焦头烂额,只稍想想就让他心情舒畅。
  若非佟漠奏天音琴让她失去记忆,她怎会傀儡似地活了三年?叶萱想到佟漠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也是甚有报复的快感,“干脆给他五十粒旱苗喜雨露好了。”(注:春/药名)
  安逸噗嗤笑出声来,“果然女子与小人难养,你竟是比我还狠。”
  叶萱瞥了他一眼,扭过头去不理他。安逸懒懒靠在树干,山中鸟鸣啾啾,泉水叮咚,春日的暖阳洒在她娇俏的脸庞,比春光更明媚,口中野果明明酸涩难咽,可安逸却似品着蟠桃,沁心润肺。
  “叶子,不如我们去仙鹫山吧。”
  当年他带她回魏国时,一路游山玩水,经过仙鹫山时她曾说过将来若是老了,厌弃江湖,就到仙鹫山隐居。叶萱咬果子的动作明显一顿,随即冷声道:“你要去哪儿我不想知道。”
  安逸失望地抿了抿嘴,但想到她到底恢复了记忆,再不是那个对燕诩死心塌地的惜月,心里又宽慰了不少,他有的是耐心,来日方长,他就不信他每日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换不来她一分感动。
  他展颜一笑,再递给她一个野果,借机坐到她面前,“那叶子你想去哪儿?”
  她瞪他一眼,“待此事一毕,我就与你分道扬镳,你管我去哪。还有,你别以为现在我跟着你,你就我什么人,自从你……”
  他最怕她又揭开那个伤疤,那是两人心中永远的痛,揭一次痛一次,慌忙举起两手作投降状,“好好好,我不问,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听你的。”
  叶萱哼了一声,狠狠咬了一口果子,看到安逸正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眸中尽是得意之色,两边脸颊的酒窝已荡起,她怔了怔,这才察觉他话中之意,而刚才自己竟没反驳他……
  她脸颊顿时发烫,霍然起身要走,安逸一把拉住她的手,急道:“哎哎,又怎么了?你要上哪去?”
  叶萱指着他的鼻子气道:“好啊,你又打算食言是不?明明刚才说了以后再不问的,这才眨眼的功夫,你又问?可见你说的话果然不可信!”
  安逸哑口无言,愣怔片刻才急急分辨,“我、我、我只是问你现在去哪儿啊,又不是问以后。这不是担心你乱走,会遇上明焰司的人吗?你去哪我都得跟着。”
  叶萱甩开他的手,“我去尿尿你也要跟着啊。”
  安逸哦了一声,尴尬地松开手。叶萱刚走了两步,不料安逸忽然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搂进怀中。
  叶萱顿时恼羞成怒,正要发火,却听安逸在耳边低声道:“别出声,看天上。”
  她怔了怔,抬头看天,林中古木参天,透过那枝叶繁茂的树梢,一只银灰色的鹰隼正在碧空翱翔。

☆、第39章 对决

  叶萱认得那只鹰隼,安逸说它叫鹯。那次袁牧的人将她掳走,安逸和她逃出晋国后,这只银灰色的鹯就曾出现过,不久后云卫的人便找到他们。两人心头皆是一惊,安逸骂了声该死,拉着叶萱的手就走。
  山林里根深叶茂,两人施展了轻功,却仍是走得艰难。正是晌午时分,日光自树顶透下,似一道道金光灿灿的箭簇,刺得人眼花,连跑在前面的安逸也有了重影。叶萱揉了揉眼睛,看到的仍是有重影的安逸。她用力睁大眼,不但安逸,四周的树木重重叠叠,似会浮动一般,让她看不真切。
  她大吃一惊,脚底一滑摔倒,“啊,我的眼睛……”
  安逸回过身来飞快将她扶起,“叶子,怎么了?”
  叶萱无法按捺心中惊惶,眼睛睁得大大的,“我、我的眼睛,看不清楚……什么也看不清楚……”她努力想看清安逸的样子,可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她只勉强看到安逸的轮廓。
  安逸大急,捧着她的脸细看,却看不出个所以然,只看到她满眼的惊惶不安,让他心里顿痛,他抚着她的脸安慰道:“别怕别怕,有我在。许是这两日路上奔波,一时劳累而已。叶子,我这就带你去找颜奴,他一定有办法。”
  他将叶萱背在背后,不再往山林深处走,而是转到山间小道。虽然明知云卫的人就在附近,但眼下叶子的眼疾不能耽搁,他唯有尽快和颜奴汇合。
  一个时辰后,两人终于走出山林,那只鹯仍不时在碧空徘徊,怎么甩也甩不掉,安逸心里焦虑万分,却毫无办法。转出一个山坳,地势平坦,视野徒然开阔,叶萱不肯再让安逸背着,坚持自己走。
  四周绿野茵茵,和风拂面,两人才走了片刻,安逸却忽觉寒气四溢,杀气暗涌。他示意叶萱停下脚步,抬头望天,那只鹯果然又在他们上空徘徊,盘旋几圈后缓缓朝东面落下。
  安逸循着它落下的方向看去,碧宇青天之下,一行白衣人正缓缓行走在绿野中。当先那人一袭月牙白的阔袖深衣,头束紫金玉冠,风和日暖,他却披着银色貂皮大氅,闲庭信步,英华内敛,大氅迎风翻飞,领口灰白相间的貂毛将他的脸衫得皎如白玉,正是燕诩。
  他在十多丈外停下脚步,凤眸直直看着叶萱,声音温柔,“惜月,你难道忘了在邀仙台上我们说过的话了?”
  叶萱眼中看到的仍是模糊一片,但燕诩英挺的身姿她再熟悉不过,还有他的声音,似有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魔力,让她几乎把持不住要朝他奔去。她用力咬住牙关,无论她表面装得多坚强,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那日她下了多大的决心,才逼着自己将匕首扎进他腹中……
  她的身体微不可察地轻颤着,语气却冰冷如铁,“燕诩,你弄错了,我不是惜月,我姓叶名萱,叶子的叶,萱草的萱。”
  燕诩毫不在意她的冷漠无礼,嘴角微微扬起,语气愈发温柔,“惜月,我已继承父亲爵位,不能再住在宫里了,睿王府虽比霁月宫小些,但绝对比霁月宫雅致,你留在宫里的东西我已命人送过来了,你一定会喜欢的。来,跟我回去。”
  他朝她伸出手,一如往昔,等待着她朝他奔去。然而叶萱一动不动,只道:“燕诩,到底是我太过好愚弄,还是你太过自信?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像傻子一样,任你摆布?”
  一旁的安逸牵过她的手,“叶子,别理会他,我们走。”
  形势明显不利,两人转身飞快往来时方向疾奔。燕诩的眸光停留在两人紧紧交握的手上,嘴角的笑意逐渐隐去。
  无需燕诩吩咐,云问一挥手,云卫的人便追了上去。云竹率先追上两人,安逸二话不说,挥剑便刺。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是过了几招,眼见云问云山等人就要追上来,云竹低声朝安逸道:“别管月姬了,她不会有事,你自己逃吧,佟漠已是弃子,王爷不会顾忌你手中的极乐丸对你网开一面,你落入他手中,只有白白送死。”
  安逸虽有点诧异云竹的态度,但手中的剑仍是毫不迟疑,“多谢提醒,但我岂是贪生怕死之徒,扔下自己的女人独自逃生的事,我安逸做不出。”
  云竹急道:“你带着她,根本不可能逃得出王爷掌心。三年前王爷就在她身上下了毒,名千山万水。看到那只鹯了吗?它叫晨风,对千山万水的气味尤其敏感,无论她走到哪里,晨风都能找到她。”
  安逸一惊,厉声道:“那又如何?我就不信世上没有解不开的毒,更何况,我难道还杀不了区区一只鹰隼?”
  云竹用力格开安逸的剑,沉声道:“就算你杀了晨风又如何?千山万水需每月服解药,以往月姬的解药均由我落在她的饮食里。若我没算错日子,今日该是毒发的日子,今晚子时一过,她双眼便会失明。每过七日,五觉便失一觉,一个月后她会变成一个无知无觉的人偶。”
  这话让安逸和叶萱心里顿时一沉,他们此时才明白,为何云卫的人总能及时找到他们,也终于明白那日燕诩为何放心让她离开。
  叶萱当机立断朝安逸道:“你快走,别管我!我早已与你恩断义绝,你去找颜奴,有多远走多远,从此以后再也别管我的事。”
  安逸心中一片悲凉,恨极了这种无法挣脱的颓败感,理智上明知云竹说得对,再纠缠下去只有死路一条,然而他努力了三年,明明只差一步,就能带着叶子逃出生天,叫他此时放手,他如何能放得了?
  只一犹豫间,云卫的人已围了上来,云问示意云竹退下,朝安逸笑笑,“安逸,又见面了。上回我还替你担心背叛明焰司的后果,没想到你早有后招,一百颗极乐丸……这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可当真漂亮,云问佩服。只可惜,我们王爷不是佟漠,得罪云卫,可比得罪明焰司后果严重多了。”
  云问一摆手,云卫迅速让开一条道。
  燕诩缓缓步出,边走边解下身上大氅交给云山,他声音温和,脸上却再无笑意,话虽对着叶萱说,两眼却直直望着安逸,“惜月,回来,只要你乖乖做回我的惜月,邀仙台上我的承诺,依然算数。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你可想清楚了,有时候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我耐性有限。”
  邀仙台上,燕诩曾说过会好好珍惜她,可那时在邀仙台上的,只是失了记忆深爱燕诩的惜月,而不是叶萱。只是……那晚那深深的一吻,虽明知是水中幻月,却一直印在叶萱脑海深处。
  她只觉满心苦涩,燕诩看向安逸的眼神也叫她心惊,她张开两臂挡在安逸身前,“别再叫我惜月!谁稀罕你的承诺,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左右我的命运?”
  燕诩下颚微抬,淡淡看了她一眼,“凭什么?就凭我是燕诩,就凭这天下是我燕诩囊中之物。”他再次朝安逸看去,眸中杀气渐起,“安逸,我燕诩向来睚眦必报,今日狭路相逢,为的就是要你性命。有何本事,你尽管使出来,保不保得住你的命,就看你本事如何了。”
  叶萱咬紧牙关,几乎是哀求地朝身后的安逸道:“你快走,别管我……”
  可此时的安逸已不再犹豫,如果她注定逃不了,他愿陪着她堕入地狱。更何况,燕诩明摆着要报那日禹城之仇,哪会轻易让他走,与其亡命天涯,不如全力一搏,杀了燕诩,他们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他提气一跃,自叶萱身后跃出,“别担心,我不会让他得逞。”
  他的身子尚未落地,燕诩已迎了上去,两人在半空对了一掌,各自退开数丈,又迅速缠斗在一起。安逸使剑,燕诩只赤手空拳。安逸心知今日若不能擒服燕诩,叶子将再落入他的魔掌,而自己则必死无疑,他出手再无保留,每一招尽是杀招,但求与燕诩同归于尽。
  燕诩知道安逸的心思,并不与他硬斗,他虽空手以对,但他的北冥诀已练到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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