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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合该平安侯府背运,他大哥宋宝竟在翼城见到了他曾经深爱的一名小妾。那小妾原是府里丫鬟,自小伺候宋宝的,两人情份非同一般,宋宝未娶妻前便将她纳了为妾,谁知妻子是个容不得人的,趁他离府公干时竟将那小妾卖到青楼,待他一个月后回来时谎称她得了急病死了,宋宝很是伤心抑郁了许久。
其实宋宝也是个做大事的人,做事一向沉稳有度,不然平安侯也不会让他进京打点,奈何那小妾是他软肋,无意中得知她没死,就在翼城一个青楼里凄苦渡日,他哪里还按捺得住,当即去青楼找那女子,好巧不巧便被人撞到了,第二日便因被人告发他国丧期间狎妓而锒铛入狱。
平安侯慌了,派人来找华媖,让她务必保住她大哥,她当然也知道其中利害,眼下平安侯府正风雨飘摇,未出大哥这件事前,朝里也有些平安侯旧交替他说话,可若大哥再因这种丑事被定罪,侯府就算完了。
华媖其实根本不想找燕旻,她第一时间找了太皇太后,毕竟是自己娘家的人,太皇太后心里也急,奈何她早就被燕诩架空了,只有干着急的份。华媖无奈之下才转而找燕旻,其实在找燕旻之前她就料到,燕旻这个皇帝当得憋屈,处处被掣肘,不可能一声令下就保住她大哥。他刚才口口声声指责平安侯的那些话,不过是因为他根本就没办法,又顾及面子不愿承认,借此掩盖自己的无能罢了。
她没想到的是,燕旻帮不了她也就罢了,竟还说出那些恶毒的话来,将她骂得那样的不堪。她又伤心又绝望,也恨透了燕旻,浑浑噩噩之下独自一人在偏僻的林荫小道漫无目的地徘徊,一想到自己情路坎坷,唯一依靠的平安侯府又陷入沼泽,不仅悲从中来。
恍惚之中,前方小路上悠悠转来一道修长的身影,阳光正好,自婆娑枝叶透下,恰到好处地洒落那人身上,他分花拂柳地从林荫小道朝她走来,依旧是那样的风神俊朗,温雅如玉。华媖顿时停下脚步,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待看清来的人正是自己深深爱慕,偏又求而不得的男子时,不由呼吸一滞。但也仅仅是片刻而已,她猛然转身,疾步离去。
她何尝不知找谁才真正救得了大哥,救得了侯府,可她也很清楚,那个人根本不会帮他。她已经傻过两次,她虽爱慕他,但她也有她的骄傲和尊严,俗话说事不过三,她再怎么爱慕他,也不允许自己再三送上门任让他羞辱。
但她才走了两步,燕诩已冷冷开口,“想救宋宝就站住。”
华媖身子一僵,难以置信地回过身来,却不敢开口,只怔怔地看燕诩。燕诩在几步开外停下,侧身看向小道旁开得正艳的桃花,漫不经心地道:“整个朝堂,能救宋宝和平安侯府的人,唯有我一个。不想听听我说什么吗?”
在刚刚遭受过燕旻无情的凌迟后,此时燕诩的一句话,无异于向她扔出一根救命绳,可华媖仍是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你会帮我大哥?”
燕诩没有看她,一双凤眸只看着离他最近的那朵桃花,嘴角泛起浅笑,比那娇艳的桃花还让人炫目,“我只是说……我能帮,但世上没有无端的好事,我可以帮你,前提是……你嫁入睿王府。”
☆、第70章 浮世
嫁入睿王府……
华媖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燕诩。嫁给燕诩,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但经过前两次惨痛的教训,她不认为自己还能幸运地获得燕诩的青睐,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爱他,爱得难以自拔,但她也不是白痴,不至于被他一句话就冲昏了脑袋,失去理智。
她紧紧攥住袖中微微颤抖的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还请世子明言。”
燕诩站在原地,凤眸轻轻瞥了她一眼,似乎比较满意她的态度,又继续看向那株桃花,悠悠道:“平安侯掌晋西二十万兵马,睿王府不希望平安侯做燕旻身后的靠山,虽然睿王府也没将这二十万兵马放在眼里,但无论如何,我不希望宋家站在敌对面。该怎么选主子,你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但晋西离翼城山高路远,平安侯病倒了,宋宝还在大理寺,你这个做女儿的,是时候替家里做点事了。”
华媖本是聪明人,短短几句话,她已听出他话中的多重意思。一瞬间,她脑中不断划过各种片段,包括最近朝野上传得风风火火的继位传言,包括为何平安侯府被咬着不放,为何他大哥那么巧合,一到翼城就遇上那个念念不忘的小妾,而这所有的巧合,都离不开那只在背后默默推动一切的手。
而那个人一步一步实施这些计划的最终目的……她脑中乍然响了个惊雷,惊得她忘掉了矜持,掩嘴惊呼,“你、你是想……”
燕诩侧过脸,朝她莞尔一笑,随即轻轻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把话说出来。那妖异的一笑,让华媖心惊肉跳,就在她的心砰砰乱跳之际,那蛊惑人心的声音再次响起,“所以……华媖郡主嫁入睿王府,对睿王府和平安侯府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她咬着唇,飞快地在脑中理顺自己的思路,这么说,燕诩看中的是她娘家的势力,所以才改变主意要娶她。她原本早已枯败的心,忽然被浇灌了些许雨露,深埋泥中的种子有了萌芽的希望。她早就知道燕诩非池中物,说句心里话,她更愿意看到高高坐在龙椅上的人是燕诩而不是燕旻,所以在听说燕旻被那个继位传言弄得焦头烂额时,还偷偷在心里幸灾乐祸一番。
她才不管什么谋不谋逆,在她眼中,燕诩是名至实归的王者,哪怕他对她无情,她依然觉得燕诩有朝一日定能一飞冲天。而如果她有幸在他的征途上为他添一分力,只要他给她机会,赴汤蹈火她也在所不惜。
她知道他心里没有她,他心里只有惜月,可那又如何,只要她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侧,陪着他一直走向问鼎之路,便是上天对她的眷顾,是她最大的荣耀。更何况,如果她答应了他,不但能化解平安侯府眼前危机,将来燕诩成事,宋家功不可末,地位会更牢固,比嫁给燕旻那没用的家伙强多了。
她脑中几乎已经临摹出一幅盛世宏图来,燕诩头戴冕冠昂然而行,她则身穿凤袍走在他身侧,两人牵着手一步步走向玉阶上的宝座……她极力压抑着心中激动,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时无异,“承蒙世子青睐,华媖愿嫁入睿王府,尽一已之力,替世子分忧解难。”
燕诩满意地笑了,“好,很好。”
可随即,华媖还未从巨大的喜悦中回过神来,便听到他的声音轻飘飘地传入她耳中,“我父王平日喜欢书法,尤其喜爱前朝大家杜知秋的瘦金体,每日定会练上一个时辰。他还喜欢养八哥,在朔安府中便养了不下十只,每一只都会说几句喜庆话。穿衣只喜欢蜀国的冰丝绸,墨要用端州老坑砚,瓷器要用汝瓷,饮食方面独爱吃鱼……”
她对他忽然转变了话题有些迷惘,可也只是一瞬间,她蓦然惊醒,脑中轰的一声嗡嗡作响,可他那带着磁性的声音仍在继续,“最近几日太皇太后身子不适,父王每日巳时都会进宫探望,陪她老人家用过午膳才走。我只给你十日时间,若在十日内你不能得他欢心……便备好棺材替你大哥收尸吧。”
顷刻间,华媖只觉天璇地转,方才美好的愿景轰然倒塌。
睿王府,西北角小院落的屋子里,云竹垂手站在一旁,看着安逸从容地穿上已洗干净的衣物,两手松了又攥紧,攥紧了又松开。他终于要离开,她本应高兴才是,毕竟这祸害躲在自己闺房里,就算说自己是被迫的,但孤男寡女日夜相对,她水洗不清。可没想到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此时此刻,她心里竟然有种难以言语的难过,似不舍,似不甘,似失落,又似心酸。
他自昨晚听闻叶萱被明焰司掳走后,便没再说过一句话。早上她醒来时,他已安静地坐在桌前,一丝不苟地擦拭着他的剑。随后便告诉她,过了辰时他就走。此刻,他身上衣物已穿戴好,忽然伸手将头上的玉簪拔掉,任由一头乌发散在肩上,然后在她梳妆台前坐下,沙哑着声音道:“劳驾,替我束发。”
云竹只微微一怔,便上前拿起牛角梳子替他梳头。他的头发又黑又浓密,此时柔顺地披在肩上,让他刀削般的脸看起来少了几分刚毅之气,多了几分柔和。云竹的手有些轻颤,但安逸丝毫没有察觉,他自怀中掏出那根魏太子留给他的簪子,拿在手中细细摩挲,想起那日他把簪子交给自己时的话,不由怔怔出神。
“阿逸,我知道你心里不屑什么天下不天下的,可你要明白,我们活在这世上,总是有许多身不由己,我们以为自己可以洒脱地远离世俗,不受世俗束缚,殊不知,世俗从来没离开过我们,一日身在浮华世尘,一日就不能摆脱世俗的烦扰。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的身世,注定你此生没有坦途可走。你有没有想过,世人为何向往权力?因为只有权力,才可以让我们变得强大,只有权力,才可以让我们做我们真正想做的事情,只有权力,才可以让我们免于被人控制,从而反过来去控制别人。阿逸,好好想想吧,别再倔犟了,回魏国吧,只有在魏国,你才会成为真正的你。”
也是在那一刻,他忽然有点明白了为何燕诩一再寻求十方策。可是当年为了十方策,他差点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流尽身上的血,还有他的父亲襄王,当年他若不是妄想得到十方策,孜孜不倦地四处收集十方策的消息,又怎会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兜兜转转了这些年,他难道还要重蹈覆辙,踏上父亲的旧路?
他用力攥紧手中簪子,缓缓闭上双眼。
云竹梳着手里的乌发,仔细且耐心,她自镜中看到他闭着眼睛,剑眉微蹙,薄唇紧抿,那一瞬间,她忽然很想伸手替他抚平紧锁的眉头,但她不敢,仍是继续手中的动作。他的烧已退了,身上的伤虽未全好,但也无甚大碍,只脸上有些病色。手中触感柔软顺滑,镜中男子恬静沉默,她梳着梳着,便有了一种现世静好的错觉,只愿光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
但安逸很快便睁眼看了她一眼,“动作快点。”
她的脸一红,有种被人看穿心事的窘迫,但安逸显然没往那方向想,他只道:“你放心,我说话算数。”
原来他以为自己在担心极乐丸的事,云竹垂眸盯着他的脑袋,不敢再朝铜镜看一眼。说来也是怪,这三日来她心里虽恨他将自己陷入险境,却从来没有担心过他会食言不给自己极乐丸,她也说不上为何会这样,但心里偏生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
她加快了动作,最后他将那根簪子递给她,将发髻固定好。他在镜中左右看了看,道了声手势不错,接着在她妆台的木格子里取过一只圆形小瓷瓯,揭开盖子朝她递去,“解药在此,拿去。”
她一看顿时大为恼火,那根本就是清热泻火的清心丸,她前段日子常熬夜守在无荒山,云问特意给她送来的,“你要致我于死地,出门喊一声便是,云卫自会将我绑了交给世子处置,何必再费心思戏弄我。极乐丸你不愿给我,我早就料到了,只恨我命苦,每次遇上你就没好事。我不要再见到你,你滚!”
其实前一刻她心里还不曾怀疑过他,还以为自己在他心里多少有些特别,不指望他兑现那晚的诺言,自己不吃也会留给她,但至少也会顾念一下她连日的照顾给她留几颗,没想到他竟是狠心如此,用清心丸来敷衍她。
安逸嗤地一笑,脸上难得带了些歉意,“这三日得你照顾,我心里感激不尽,但我想着我嘴巴说得再好听,大概也抵消不了你对我的怨恨……”
她抢过话茬,心里已绝望,眼眶发红,“所以干脆再戏弄我一次?临走也要看我笑话?姓安的,就当我世前欠了你,你若真的对我一丝感激之情,现在就给我一剑,省得我受极乐丸之苦生不如死。”
安逸见她脸色灰败,忙道:“哎哎,你这是怎么了?我话还没说完呢,其实那晚我给你吃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极乐丸,进屋时随手自这瓯中拿了几颗药而已,你那晚不也说了,我身上若有极乐丸,早在狱中就被人搜去了,哪还轮得到你?方才不过与你开个玩笑罢了,你莫往心里去。我走之后,保证你活蹦乱跳,健康长寿。”
云竹呆怔当场,那晚她心慌意乱之下也没细想,现在听他这么说,细细一想,那晚那药丸化在嘴里的味道,可不就是清心丸的味道?可恨自己一向细心谨慎,可每次一到他面前,便像傻子似的被他耍得团团转,不由恼羞成怒,将手中梳子劈头朝他扔去。
安逸笑嘻嘻地躲开,一边道:“别气别气,是我不对,你若想出气,我站好了让你打,别打脸就行。”
他说着果然站在那儿不动,挺起胸膛示意她往他身上招呼,云竹愤恨地举起手,可举了半天,那手终是没有落下。也许今日一别,再无相逢之日,她缓缓垂下手,心里五味陈杂。
院子那头忽然响起荷露和几个小丫头的声音,“呀,快看,是孔明灯,谁大白天的放孔明灯啊,还那么多。”
安逸闻言,飞快推开窗子朝天上看去,果然有不少孔明灯升到半空,还有几只就在王府上方。他回过身来,在云竹肩上轻拍一下,收起脸上的戏谑神色,正色道:“云竹,谢谢你,我走了,你保重。”
云竹心里一阵失落,勉强笑笑,回了他一句保重。安逸不再犹豫,转身走向门口,可才打开房门,便见到云问独自一人站在门外,正波澜不惊地看着他。
☆、第71章 逃走
极短地对视了一眼,云问便将目光自安逸脸上移开,越过他的肩膀看向站在他身后的云竹,语气平静得让人捉摸不透,“四妹,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云竹脸上的血色霎时退了个干干净净,喊了声大哥后,再说不出话来。
云问两眼紧紧锁着她的脸,似要从她脸上看出个所以然,“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此,你有何委屈,大可跟我说。”
他的言下之意很清楚,他并没有惊动其它人,他是在给她机会。
云竹的脸白得近乎透明,嗫嚅道:“大哥,我……我……”
她本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云问她是迫于无奈才窝藏安逸,但她发现她不能,因为她问心有亏。这三日里,她确实担心自己窝藏安逸的事情被人发现,但这种担心,更多的是担心他的安危,而不是她自己的处境。她虽没主动做出背叛云卫的事,但她的心已然背叛了云卫,背叛了世子。
云竹的沉默让云问的心蓦然一沉,除了震惊和愤怒,还有痛心。他再次看向安逸,目光变得森冷可怖,杀意骤起,两指扣在唇边一声呼啸。
他的手方动,安逸已抽出佩剑,却不是刺向云问,而是一手抓过云竹将她挡在自己身前,一手将剑抵在她脖子,脸色狠戾,“是你故意引他来的!我若不能脱身,你休想拿到极乐丸!”
云问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明焰司淬炼过的人,竟然会做出夹持女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安逸,是个男人的话就放开她,光明正大地与我较量一番,用个女人来替自己挡刀,这算什么男人?别让人看不起你!”
安逸箍着云竹一步一步走进院中,完全不理会云问的激将法,嗤了一声道:“光明正大?燕诩什么时候做过一件光明正大的事?主子卑鄙阴险,他手下的走狗居然嚷着要光明正大?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
听到云问的哨声,陆续有卫云赶到院中,但见云竹被他夹持着,皆不敢轻举妄动。此时,越来越多的孔明灯飘到睿王府上空,云问抬眸看了看天,虽看不出那些孔明灯里有何玄机,但也猜到多少和安逸有关。他当机立断,轻喝一声“攻”后,自己率先冲了上去。但云竹当在他的身前,云问到底有顾忌,出手多了许多掣肘。
安逸躲在云竹身后,轻轻松松便躲了过去,往院子一侧的围墙且战且退,他轻声道:“你别怨我,我若不这样,他们不会信你,这招苦肉计也不知能不能骗得过你的好大哥,你好歹配合点,交足戏,别枉费我一番苦心。”
明明危机四伏,他却似毫不担心。他贴着她的耳朵说话,随着他的嘴唇翕合,他独有的气息在她耳畔拂过,春风一般拂进她的心里,让她的心也随之微微一颤。
云卫自然看出安逸企图越墙逃走,早有人抢先堵住退去墙边的路。随着来到院中的云卫越来越多,安逸和云竹很快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就在此时,破空声不断,一根根箭矢自四面八方射向正飘于王府上空的孔明灯。那些箭均带着磷火,被射中的孔明灯霎时燃烧起来,往睿王府各个角落坠去。府里很快敲响走水的铜锣,训练有素的下人提着水桶逐一将着火的孔明灯浇灭。
云问在心里冷笑一声,想借火烧王府来个金蝉脱壳,这一招用在别的地或许行得通,但这里可是睿王府,这种伎俩如果行得通,云卫也不用混了。他哼了一声,趁着云山在前面遮挡了安逸的视线,斜斜朝他左侧攻去。
安逸朝云山虚晃一剑,忽然发力将云竹朝云问推了过去,云问大吃一惊,情急之下猛然使了个千金坠将自己身子一沉,堪堪收住剑势,云竹已撞进他怀里。
他扶住云竹,难掩脸上关切,“四妹,你没事吧?”
可云竹似没听到他发问,一站稳身子便朝安逸看去,恰好看到云山和云海一前一后攻向安逸,她顿时失声惊呼,“小心!”
这一声小心,让仍扶住她的云问身子一晃,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可惜云竹此时什么也没顾得上,她眼中只有在刀光剑影中不断穿插的安逸。
这些孔明灯必定是接应安逸的人有意烧的,虽不知他们打算怎样接应他,但云竹知道,拖得越久,越是对安逸不利,更何况她知道他身上的伤并未痊愈。她咬了咬牙,忽然出手将云问手中的剑夺了过去,“大哥,对不起!”
云问满目惊骇,云竹已提剑朝安逸冲了过去,替他挡下云海的一剑。
“四妹,你疯了吗?”云问、云山和云海同时喊道,尤其是云问,简直是气急败坏,“阿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给我回来!”
不但云卫的人,就连安逸也是难以置信,“云竹,你这是做什么?”
云竹不管不顾地拦下云海攻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