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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端关系
那光骤烈得很,晃得人眼睛生疼。
于是晚宁闭起了双眼,沉默。
她记得徐正新转达的那句:“什么都别承认……”
还有临走之前,慕晨抓住她的手说的:“没事,他们没证据,最多扣留你48小时!”也不知道他为何用那么大手劲儿,以至于她手臂上都留下了些指痕。只是那时,晚宁感觉不到疼。
“许晚宁,早点把事儿交代清楚,咱们都能早点回家不是?”略微年长些的警察再次开口,相比之前,语气和缓了许多。
“你别以为这样我们就拿你没办法!”年轻些的警察也补充道。
“呵!”晚宁闻言轻笑,也终于抬起头,以缓慢睁开眼睛的方式来适应强烈的光线。
“你笑什么?”年轻警察厉声问。
“你们怎么可能会没有办法!”晚宁只在心中默答,面上却没说一句。
“李哥,我看这女的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年轻警察满脸怒气的说。
“啧,现在上头抓得紧你不知道啊,少给我添乱啊!”年长警察皱眉说道。然后他站起来,走到晚宁身边,“小许啊,哎,我能叫你小许吧?你看,我比你年长几岁,也许还比你经历得多点,有时候吧,人得接受现实。你说,我们既然敢去把你带来,自然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你自己主动交代,和最后我们通过其他方式结案,这性质可是不一样的。”他的话尤其显得语重心长。
见晚宁不说话,他又走回方才坐着的位置,从抽屉里拿了纸杯,年轻警察见了主动接过来,倒好了水又递还给他,他没自己喝,拿去给了晚宁。“大半天了,先喝点水。”
晚宁接过纸杯,仰头喝尽,她确实渴极了。从初时的恐惧到此刻的近乎绝望,口渴变成了最容易忍耐的事,所以,她并没因此开口说话。
“小许啊,你要是一直这样,别的我先不说,起码今天,你是回不了家了。”他环抱双臂,半倚着桌子,“哦,对了,跟来的那小伙子还在外边等着呢,正好,你有啥需要取的东西,让他帮你回去拿一下。”
“……让他回去吧。”晚宁终于低声说,这是她几个小时以来说的唯一一句。
“啊?你说什么?”她贸然开口的一句,让屋里的警察们兴奋起来,两个人的目光又死死的盯在晚宁身上。
晚宁对他们的问题依旧避而不语,她又低垂下头,轻抚着印着淡淡指痕的手腕。
“啪!”年轻警察推开电脑,很不耐烦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晚宁:“你……”
只是急切的敲门声,打断了他,否则出口的话定是难听至极的。进来的警察对着老李耳语,老李当即变了脸色,带着年轻警察离开了审讯室。
不出一会晚宁便被带了出去,刚走到回廊,不远处椅子上坐着的人便弹了起来,然后快步的走过来,可几个警察推推搡搡的,也靠不得太近。
“他们没怎么样你吧?”慕晨问。
晚宁不能停下来,匆匆看了他一眼,刚好看见他干得脱了皮的嘴唇,大概这一下午,他也是滴水未进。
“你回去吧。”晚宁对他说,说完就被警察带进了拘留区,慕晨也被拦在了外面。
可慕晨却并没立即离开,他颓然的站在回廊里,望着那扇关上的门,觉得疲惫至极。那是来自内心的撕扯,属于曾经的愤怒和如今的委屈。不同的是,曾经他为自己一家的遭遇而愤怒,而如今,他为她委屈。
可无论怎么样,晚宁今天是回不去了。
慕晨再见到晚宁,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不出所料,市局门前果然聚集了大批记者,这些“嗅觉”敏锐的人聚在此处,只为印证那个最新爆出的热点事件。确切来说,这个昨天才惊现网络的事件,着实惊动了小城长久以来的安宁。而对媒体来说,这是不容错过的机遇。
拘留室内,晚宁蜷缩在角落,几乎一夜未眠。在这异常冰冷的狭小空间里,她又一次屈服于生命赋予的桎梏。芸芸众生,有些人一生顺遂,安定无忧,但相对的,有些人则注定些命运多舛。这诸多的幸与不幸总要有人承担,而自己正属于后者。早些年,她为此苦不堪言,那时亦曾想过与命运之类抗争,就像从小到大书本里看来的、师长们教导的那样。可事到如今,她明白了,于生命的万丈高山前,自己无非只是山脚下的那颗小草,那重量是她万万撼动不得的,她只好试着接受。于是在29岁之前,晚宁已经学会了妥协。
有警察走过来开门,用冰冷的声音说:“你可以走了。”
晚宁木然的起身,沿着打开的门走出去,便出了这牢笼。可才刚走到回廊,便有人一把将她拉了过来,“从东门走。”慕晨说。
晚宁迟钝的神经聚拢了片刻,才想起问:“干嘛?”
“别问那么多,跟我走就是了。慕晨也不放开手,拉着她急速走开。
晚宁蜷坐了一夜,没休息也没好好吃饭,身体直发虚,跟不上慕晨的步子,“慢点,我腿麻了。”她小声提醒。
“嗯!”慕晨简短回应,但步子明显放慢了些,手依旧紧握着她。
临近东门出口,慕晨停下来转身看着她说:“现在外面有好些个记者,估计东门这边也有,他们可能都是来找你的,你先有个准备。”
“找我做什么?”
“这个……一两句说不清楚,回去再说。”慕晨又转过身,挡在她身前,“你跟在我后面。”便拉着她走了出去。
外面台阶下,果然有几个记者模样的人在朝里面张望,慕晨的手下意识的又握紧了些,小声说道:“走快点。”
尽管他着意挡着晚宁,可还是被眼尖的记者认了出来,“是许晚宁吧?”有记者过来问道。
这一问激起千层浪,其他几个记者也围了过来,争抢着说了起来。
“我是辽北日报的记者,想和您聊一下关于杨树街的案子……”
“台里想给您做个专访,可以在《辽北民生》栏目里播出……”
“如果那封自首信没传到网络上,您怀疑过当年对父亲的判决吗?”
晚宁闻言一顿,“自首信……网络?”
那记者见此不由来了精神,继续追问,“您觉得,这封信会是谁传上来的?除了自称凶手的赵安城,会不会还有其他人?”
晚宁似乎明白了,她看向慕晨,想向他求证,可还没等慕晨回应,便又有记者插话进来。
“根据网上搜出来的消息,您应该是慕晨吧?”他看向慕晨继续说道:“您为什么要雇佣许晚宁呢?作为受害者家属,为什么要把凶犯的女儿放在身边?”
这记者比慕晨要略高些,皮肤是健康的麦色,眉目间透着懒散,一撮胡子留在下巴中间,这群记者中就属他最另类,不像记者,更像是街拍的时尚模特。
“抱歉,暂时无可奉告!”慕晨挡开记者,拉起犹在惊异的晚宁走出了包围圈。
“信传到网上了?”刚坐上车,晚宁便急着问。
“不然你会这么快出来?他们受不了舆论才放你的。”慕晨边启动车子边回道。
“会是谁……徐正新?”
“哼,为了乌纱帽人都能杀,会做自掘坟墓的事?”
晚宁靠着座椅轻声叹息。她刚熬了一夜,一直绷着的神经此刻终得以短暂歇息,但她艰难的吞咽吸引了慕晨注意,“不会没吃饭吧?”见晚宁没做否认,他反倒来了一股无名火,“打算饿死啊!”
嘴上虽说着狠话,但眼睛却开始往车窗外搜寻,然后在一家便利店前停了车,“等会啊。”下车之前他对晚宁说,可依旧言语不善。
不出一会,他便提着些东西回了来,一股脑的塞给晚宁,“豆浆和关东煮,你先凑合吃点,别饿成仙了。”
所以为了防止晚宁得道飘升,慕晨直接把她送回了家,在她家楼下停好车,他叫醒陷入浅眠的晚宁,“你先上去,我去买点吃的。”
“不回医院啊?”晚宁问。
“放你一天假。”慕晨边关车门边说,顺道还加了句:“赚钱不要命啊!”
晚宁属实没力气和他抬杠,钱要赚命要保,可眼下还不是得听他吩咐。但金主既然主动开了口,那她自然乐得遵从。
晚宁拖着软麻的腿上了四楼,才走过转角,忽然被人挡住了去路,她定睛一看,不免有些惊讶。
“hi,又见面了。”时尚记者率先打了招呼。
“你怎么来的?”
“嘿,小姐,别低估我的能力好么!”他笑着说道。
晚宁不想与他周旋,越过他便往里走,他一见赶忙跟过来。“哎,别这么绝情好吧,要不是我们媒体的力量,你也不会这么顺利出……”
他适时止住了话,因为晚宁瞪过来的眼神并不友善,“我很累,不想说话。”她说。
“没事,我这人自带搞笑天赋,和我聊天比吃什么补药都管用……哈哈……嗯,那好吧,这个给你。要是想找人聊天,我随时奉陪。”他递过来一张名片。“你收好,那我就先走了,bye!”和晚宁摆摆手,便走过转角,风也似的离开了
小小的露天走廊就又恢复了平静,只有阳光拖着的影子和远处传来的慵懒虫鸣。晚宁低头看手里的名片,那上面足够简洁,写着:法制日报社—沈康远。
“这帮人可真行,不做侦探都可惜了。”慕晨嘟囔着走过来,“他又说什么难听的了么,这家伙说话太难听!”慕晨显得极为愤愤。
“可他说的都对,不是么?”她幽幽的说,“不是他说得有难听,其实是那些事本来就上不得台面儿,所以一旦有人说出来才会显得那么刺耳。”
慕晨低头沉默了片刻,然后又抬起头,晃了晃手里的食物,“你不饿吗,赶紧进去啊。他笑着说。”
她抬头看看慕晨,他背光站着,灿灿的阳光竟给他添了那么一点神圣,这分外好看的笑倒成了晚宁连日来压抑情绪的催化剂,无名火也终于找到了爆发点。
“我也想问来着,你为什么要把我放在身边?是要像言情剧里那样报仇吗?是要折磨我吗?那你干嘛这样不温不火的?你不是说只用两个月然后就找人来接替吗,干嘛用我这么久?”她一股脑儿的说,好似要把这些年积压的所有情绪一吐而快。
“哪儿跟哪儿啊,是不是饿迷糊了?”慕晨反常的没迎头顶上,反而笑着岔开话题,拉过她的手往里走。
晚宁也不挣开,木偶一样的任他拉着,连声音也变得绵软无力,“对啊,受害者的儿子和杀人犯的女儿拉在一起,这多可笑……”
前面的慕晨终于停下来,晚宁听到他沉重的叹息,“能不说了吗?”
晚宁抬头看去,眼前已不再是任她随意捉弄的瘦弱男孩,也有别于青春期的青涩,那是属于成熟男人的宽厚背影。而她们此刻手牵手,这个世上所有亲□□人之间最平凡的举动,于她们却是那么不契合。行凶和被害的两方,应该算是这世间最对立、对极端的关系了吧?
“可这不就是现实吗?我们能挣脱得了吗?”晚宁木然的问。
“晚宁,我们能不能忘了那些?”他低声说了句,然后转过身来,“过了这么多年,可我就是没办法恨你……如果之前那些念想算是恨的话,那我恨了多少年,就想了你多少年……你要让我怎么恨啊?”慕晨说完竟是笑着的。
晚宁能看到他眼角的潮湿,只因为她亦如此,可她比他清醒。“不要觉得对不起我……那个就当是我还你的,如果我爸是无辜的,那就替我妈还。”
慕晨仓皇别过头去,微仰着头,这样某些东西才能倒流回去。“我们之间,就只剩这些了吗?”
晚宁流下泪来,声音也掺杂了颤抖,“全世界有那么多人,唯独你和我……不可以。”
慕晨终于缓慢的放开手,骤然空虚的手心一时无所适从,颓然的半张着,握不住,也收不回。风鼓动食物袋子发出了轻微声响,才给了他一线生机。他把袋子交给她,想说点什么,目光流转,却只能沉默的离开。
晚宁机械的拿着袋子,随着他的背影看去,“别再对我这么好了,不值得。”她说。
慕晨的背影顿了顿,却也不多做停留,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晚宁亦转身走开。午后的露天走廊上,渐行渐远的两人之间,徒留了缱绻的风和被拖得狭长的影子。
可是最后,风空了,影散了。
人,也走远了。
☆、说一段与你无关的故事
“Hi;早啊!”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着实惊了晚宁一跳,她半个身子还在屋里,伸出来的手上拿着待扔的垃圾袋。
“早知道你起这么晚,我就先去吃早餐了。”沈康远笑着说。
晚宁抬眼瞅瞅他,才把垃圾袋仍在门边,一抬手便关了门。门扇碰撞的声响颇大,甩了沈康远一鼻子灰。
“哎呀,也太没礼貌了……”他小声抱怨起来。
他适时止住了牢骚,因为他看见门又打开了,晚宁探身出来。“你快走吧,要不我报警了。”晚宁说。
“哎,我可是来帮你的,你不是……”门砰地一声又关住了,他又吃了闭门羹。
沈康远烦躁的抓抓头,开始怀疑起人生来,或许自己真像老爹说的那样不是做记者的料?
正想着该如何让面前这门里的人开口,隔壁住户的门倒先开了,王大姐从屋里出来,不过沈康远自然是不认识她的。王大姐上下打量他一阵,看得他莫名其妙的。
“就是你啊?”王大姐说。
沈康远左右看看,才确定是对自己说的,不过他仍旧不明白,“啊?”
“你说你一个大小伙子堵着人家姑娘门口,这传出去算怎么回事啊?赶紧走吧。”王大姐两手掐腰,一幅市井架势。
“啊哈哈,您误会了,我没别的意思……您看看,我是记者。”他边说边掏出记者证,在王大姐眼前晃了晃。
“得了,我管你记者不记者的,记者就能堵大姑娘门口了?记者就能骚扰良家姑娘啊,哪条法律规定了?”王大姐不耐烦的挥挥手,作势要轰他走。
沈康远满头黑线,对于不按套路出牌的,再能说也没用。“好好好,大姐,我错了,我这就走。”他举手投降,虽然不甘,也只能灰溜溜的走人。
待他走远,王大姐拍拍衣服,小声说道;“小兔崽子,还治不了你了!”然后对关着的门大声说:“好了,走了!”
那门这才慢慢的打开,晚宁探出头来,对她笑笑,“我就知道你厉害!”
王大姐笑着摆摆手,片刻之后又凝重起来,“其实,和他们说说也行,要不,就我们小老百姓,可怎么行。”
晚宁从屋里出来,回身锁好门,“嗯,先看看再说吧。”她转过身来,又笑笑,“别人,总指望不上啊。”
电话这时响了起来,晚宁接起,听到慕晨在那端问:“帮我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晚宁想想说:“告诉她,我马上到。”
也不知道半小时算不算马上,但晚宁可以确定,大家的异样眼光和传来的窃窃私语皆因自于她。她依旧与碰面的护士点头示意,而对方的反应或质疑、同情、冷漠……但这些并不会影响她,这对她来说已是稀松平常的了。习惯是多么可拍的东西,它能让人变得积极,也能让人麻木。
走过护士台,却有人主动叫住她,“晚宁,有人找你。”
她循声看过去,不免头疼起来,那里沈康远正斜倚着护士台,和小护士们打哈哈,看见她才起身挥挥手,咧嘴一笑:“等你好一会儿了!”
晚宁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词来:阴魂不散!不过她并不打算理会,直接往病房走,沈康远连忙跟了过来,“不问我怎么找来的了?”他问。
晚宁目不斜视,闻言轻笑,“你不做侦探真可惜了。”
“还真是,好多人这么说,我老爹也说过来着,哈哈……”
“你怎么把他给招这儿来了!”慕晨从病房里出来,看见沈康远,语气明显不善。
“你和她吼什么,是我自个找来的。”没等晚宁吱声,沈康远抢着说道。
“你是她什么人啊,这儿有你什么事啊?”慕晨脸色更难看了,斜眼睨着沈康远。
“我是记者!这是我的采访对象,简称,记者对象!”沈康远忽然伸手搂过晚宁,挺胸抬头的答道。
晚宁瞬间石化,五脏六腑也被雷得外焦里嫩,“咳……有病啊你?”好不容易找回了声音,她勉强说了句。
慕晨的脸黑得吓人,眯着眼睛瞅了半晌,才咬牙切齿的说:“真行啊,许晚宁!”然后才抬眼看沈康远,眼里像能冒出火来:“赶紧松开,这是医院!”
大概雄性生物之间更能感受到来自对方的争夺意识,沈康远悻悻然的收回手,还要附加一句牢骚:“不是吧你们,完全不懂幽默啊!”
晚宁皱眉,正想着怎样才能把这尊佛送走,可那厢慕晨也不让人省心,他走了几步,见晚宁没跟过来,又回头厉声喊着:“跟他闲扯什么?还不过来。”
两个都惹不起,晚宁头痛,索性都不管了,便随着慕晨进了病房。等晚宁进了屋,慕晨手扶着门,对门外的沈康远丢了句,“停,你就别进了。”然后当着他的面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闭门羹吃多了也会饱,这是沈康远今天的最大收获。
“晚宁,你家房子的水管修好了?”她一进屋,慕母便拉着她问。
“啊……哦,修好了。”她见慕晨一劲使眼色,就含糊过去了。
“我那天一醒来,就没看见你,问了他才知道,要不还以为他又欺负你了呢!”
“妈,说话可要负责任,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慕晨满不乐意的说。
慕母并不理他,反而拉着晚宁眉开眼笑的说:“你回来就好了,要不我可受不了某些人的愁眉苦脸样儿。”
晚宁回以轻笑,只是低垂的眼光透露出她内心的纠结。慕晨做作轻咳,找来电脑便埋头工作,一切又恢复成这屋里的常态…沉默。
到了饭点,晚宁出去拿饭,可才出了病房,一道黑影便闪了过来,“要吃饭了?我也饿了,能帮我也带点不?”沈康远期期艾艾的说。
“你到底要干什么?”晚宁无奈了。
“采访你啊。”
“我没什么可说的。”
“我有写的就行了,这个你不用担心。”
“那你随便写好了,别再跟着我了。”晚宁边走边说。
沈康远摇摇头:“那可不行,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