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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不由哑然失笑,伸手把她抱在怀里,看向风清逸道:“看来,你精神好多了。”
风清逸知他便是救自己的人,挣扎着要起来致谢,被他轻轻按住,“大夫说你体力虚弱,还是躺着为宜。”
“多谢恩公搭救,不过你是……”他难掩满腹怀疑。虽然此人看起来和蔼可亲,但他为何会出现在风家废墟?他是与父亲有渊源还是与强盗有瓜葛?他细细地审视着面前这个人,他有五六十岁了吧,几缕花白的胡须垂在胸前,此刻正被那女娃儿当做玩具缠在手指上,许是被扯疼了,他的脸微微抽搐着,破坏了那副仙风道骨的超然模样。一身玄黑长袍让他显得精神矍烁,实在看不出此人有什么恶意。
似乎看出了风清逸的疑虑,那老者先道:“这里是杭州兰府,我叫兰夕生,这是我孙女兰沁,方才三岁,最是顽皮,此外均是奴仆。照顾你的叫代嬷嬷,是沁儿的奶娘,你在这儿安心待着,有什么就对代嬷嬷或外面的管家兰山说,他们会照办的。”
见他说得诚恳,风清逸的疑虑打消了一半,却不敢掉以轻心,遂道:“恩人的大恩大德,晚辈定当涌泉相报,莫齿难忘。”
兰夕生轻轻笑着,似又想起什么,说道:“那日我在风家废宅,见你满脸怆然,似有极苦悲之事……”
“哦,我本是一个孤儿,四海为家,那日好奇,便溜进瞧个究竟,看到那些断壁残墟。听别人说以前是如何风光,想到世事无常,不由有些失控,想是让恩人见笑了。”若是以前,他说个谎脸都会红,现在经历了这些,半真半假间,倒是一本正经的。
“嗯……”兰夕生点头,不想点破,“我与苏州风怀古曾有一面之缘,知他是个至情至性的坦荡君子,却英年早逝,真是让人扼腕。”他摇头叹息。
风清逸听了他对之父的评价,眼眶不由一红,险些儿就要落下泪来。
“对了,还未请教你姓氏?”
“在下古无心。”
“古公子,你我既然有缘,不防将这儿当成你自己的家,无需拘束。”
“是……多谢。”风清逸有些哽咽,自从家中惨遭巨变,尽管有于寒之照顾于他,却言语拙讷,明明是关心他,也从不轻易表达。出走之后,遭遇与乞丐无二,不是鄙视便是斥喝,在这里,他感觉到了家的温馨与关怀。
“哥哥,不哭。”一直乖乖的兰沁见风清逸流泪,伸出小手给他擦拭,谁知流得更凶了。在她小小的心里,只以为是自己做错了,眉一皱,嘴一瘪,“哇”的一声,响亮地哭出来,也不管目瞪口呆的风清逸和颇显头痛的兰夕生。
晚上,又发生了一件让代嬷嬷为难的事。
“小小姐,天晚了,该回房歇着啦?”
“不,我和哥哥一块儿睡。”娇憨的吴侬软语尽是坚持。
“乖哦,不然爷爷可要生气了。”
“不。”兰沁干脆把整个身子钻进被窝,抱着风清逸,死活不肯放手。
“沁儿,听话。”唤着她的名字,风清逸也束手无策,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不。”闷声闷气的声音中带了些涩意。
掀开被子,看她眼中已有水淹七军之势,想起先前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哭功”,风清逸才知道孔圣人为何会发出那声感慨了。
正闹得不可开交,兰夕生来了。代嬷嬷忙说了前因后果,兰沁也瞪大眼睛看着他,似乎在说:你要抱我走,我就哭给你看。
兰夕生叹口气道:“唉,反正两个还都是孩子,就随她去吧。”说罢,便出去了,那句话,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兰沁高兴得眉开眼笑,风清逸也松了口气,似放下了块石头,才发现自己竟一直是抱着她的。
半夜,兰沁被一阵哭喊声给惊醒,“爹,娘,不要丢下逸儿,妹妹,留下来陪陪哥哥好吗?”小小年纪,没见过这等变故,只得用弱小的身子抱着梦境中的风清逸,防止他乱动。
感觉到身上的重量,风清逸自噩梦中醒来,黑暗中看不到她的模样,胸口却觉得凉凉的。
“你哭了,沁儿?”他一阵心疼,“对不起,吓到你了。”
轻轻地吸着鼻子,兰沁摇摇头,一会儿又道:“哥哥,沁儿怕。”
“别怕,哥哥不会这样子了。”
“嗯。”
两个正小声地交谈着,代嬷嬷拿了盏灯来,道:“公子怕是给梦缠住了,我把灯搁这儿。有事就叫我。”
“有劳嬷嬷了。”
风清逸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加之调理得当,又有功夫底子,没几日便可行动自如了。
这日清晨,他觉得无聊,便在府中闲逛。才发现兰府地虽广,但各处院落却极易分清。原来,兰府中有一个巨大的湖泊,正南方一座屋宇背对着湖,与它遥相对望的叫“掬星榭”,就是风清逸所住的。“掬星榭”西边的院子叫做“思隐苑”,东边则叫“弄玉阁”。这三栋房子呈扇形将湖泊环抱起来,之间又巧妙地以曲廊亭台连接起来,或是碎石小径。府内各处花木繁生,特别是湖心有一个小岛,建有一亭,四周尽是茂盛的兰草,或种在地上,或置于盆中,或吊于架上。只因隔着湖,难尽其详。
沿着与湖水持平的石板路,风清逸缓缓地走着,不期然到了南边那座不知名的屋宇后,发现在绿树成阴中,竟掩映着一座月老庙。正自诧异,发现代嬷嬷从旁边绕了过来。
“古公子,你才刚好,怎么出来了?”
“我没事了,多谢嬷嬷关心,咦,嬷嬷,你这是打哪儿来呀?”
“我刚从外面回来。”
“外面?”
见他不解,代嬷笑道:“这屋子叫‘撷浪居’,它前面还有一栋屋子,叫‘乘风庭’,是男人们议事的地方,出去就是大厅,正对着西湖哩。”
“哦。”风清逸这才知道兰家的全貌,“敢情这湖中之水也引自西湖了?”
“对呀。当年修建这个的时候,可费了不少力气。”代嬷嬷颇为自豪地说。
“对了,嬷嬷,为何府中会供着月老香火呢?”
“当初建时,便有了这个祠庙,工匠们都说将他拆了,另搬他处,少爷却不同意,他说呀,能找着夫人这样的好娘子,多亏了有月老牵线。后来不仅没搬,还天天供着香火。”
“原来如此。”风清逸恍然大悟,却皱眉道,“少爷夫人?这是……”
“唉,说来话长。古公子,这你就别问了。以免引起大家伤心。”代嬷嬷好心道。
伤心?难道他们……照此看来,他们应是沁儿的父母才是。不会吧,沁儿不会和自己一样,都是孤儿?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思隐苑”。只听得兵刃破空之声,挟着凌厉之势。风清逸心下诧异,兰俯中老的老,小的小,难道有其他高手?他自幼顽劣,从不轻易肯在武学上花工夫,真正操练,也只是一年多以前随于寒之在蜀中定居时才开始的,仅限于最基本的,离开后吃尽了苦头,天天挣扎在回与不回之间,现在无意间发现兰府中竟有如此高手,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狂喜,打定主意,定要让此人收自己为徒。
不加思索,快步在走“思隐苑”,首先看到的便是兰沁身着淡蓝轻装,扎着马步。旁边放一个香案,香还没燃到一半,小脸上早已是一脸不堪了。
兵刃的声音来自另一端,兰夕生手持长剑,挥洒自如。只见剑走如龙,剑气如虹,内敛中带着隐隐霸气,飘逸中透着些微空灵。剑招看似随意,却此消彼长,完美得无懈可击,旁边的草木因受不了凌历的剑气而纷纷摇落。看得风清逸目瞪口呆,心生向往,根本没料到自己心中的绝世高手就是面前的慈祥长者。
见兰夕生收气吐纳,风清逸想也不想,拜倒在地,“恩人,请收我为徒。”
“为何?”接过仆人手中的湿巾擦汗,兰夕生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我要报仇。”
“报仇?你到底是谁?”慈祥的目光变得锐利。
风清逸情知不能再隐瞒,便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包括离开蜀中的事。
“看来,你已对自己的所做所为后悔了。”
“是。”
风清逸希望兰夕生能答应,却见他拈须沉吟道:“‘大隐剑’乃我自创,取白居易文中‘大隐隐朝市’之意。我等身在红尘中,心却在红尘外,摒除一切杂念,抛开尘世俗虑的纠葛,超然于物外,方可成就此剑。可是,你存了复仇之心,煞气太重,只怕难有作为。”
风清逸听了心先自凉了一半,正考虑该如何说服他,只听兰夕生继续道:“若要练剑,你需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风清逸大喜。只要老人收自己为徒,别说两个,就是二十个、两百个,他也会答应,“恩人请说。”
“第一,在我有生之年,不准报仇。你可答应?”
“这……”风清逸沉吟后马上答应。他何等聪明,哪会不明白他的意思,“那另外一个呢?”
“至于另外一个嘛……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你的。”
“徒儿叩谢师父。”说罢,推金山,倒玉柱,叩头便拜,“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不。”兰夕生扶起疑惑的他,轻轻摇头道,“我不收你为徒,也不是你师傅,只教你练剑,以后你也别叫我‘恩人’,就和沁儿一样,都叫我爷爷吧。”
“是,爷爷。”
话未说完,只听得一重物落地之声,吓了两人一跳,原来是兰沁因扎马步扎得太久,实在无力支撑下去,倒坐在地上。幸好有厚厚的草,否则真够她难受了。
一老一少相视不禁莞尔。
第三章
风清逸从此便在兰府住下,和兰沁一起读书习武,形影不离。
兰沁自幼失亲,一直与爷爷相依为命。虽有一大堆嬷嬷、丫环照顾饮食、起居,但那小小的心里,却一直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好在她天性乐观,天真纯良,也没养成孤僻骄纵的千金大小姐脾气,是兰府人人捧在手心里的宝。风清逸比她大了几岁,毕竟也是个孩子,又处处照顾她,相处虽不是很久,直觉里却把她当成了亲人,远比打襁褓里就服侍她的丫环、嬷嬷来得亲热。练功也因为多了一个人,不再觉得枯躁难熬,也不敷衍塞责了,倒也认认真真了。
兰夕生看在眼里,见两个孩子还小,对他们超于常人的亲近也不多加阻拦,干脆睁只眼闭只眼。兰府下人起初对这个来厉不明的少年不屑一顾,却见主人对他关怀备至,礼遇有加,又见他随随和和,俊逸聪明,也渐渐不敢怠慢,把他当成了主子般看待。
这日夕阳西下,两个孩子趁着家人忙乱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
傍晚的西湖有种别样的美,慵懒而妩媚,迷离而妖娆。夕阳似血,残照在碧绿幽暗的湖面上,就像悲翠盘中盛着一块块的金子,被小舟荡开的波纹冲散,金子就跳跃起来,泛着诱人的光彩。晚风轻轻掠过,带来远处歌楼画舫的浅吟低唱,咿咿呀呀,似有无尽的愁绪在里面。夜已渐渐逼近,西湖另一番迷人的风彩才刚刚掀开,可这属于那些无所事事的人们,它留不住思家的人。
风清逸痴痴地看着远处开起的万家灯火,或明或暗,听着岸上妇人呼儿唤女的声音,或是顽童的惊叫声,间或夹杂着数声狗吠,想到这些曾经属于自己的时光情景竟恍如隔世,不由心中黯然,掉下泪来。泪眼迷蒙中,见有人递来一块帕子,会是谁呢?是了,一定是娘亲,只有娘才会在自己害怕时抱着他软语安慰。娘不是去了吗,那为什么这帕子上有娘身上淡淡的馨香呢?娘,你一定是放心不下逸儿,回来带逸儿走吗?
“娘——”再也控制不住,风清逸抱住来人,痛哭失声。
“哥哥,你怎么了?病了吗?”年幼的兰沁根本弄不清楚状况,只知道自己生病时才会这样,遂像爷爷安抚她一样紧紧地抱着风清逸,以为这样就可以减轻他的痛苦。
平静下来的风清逸,看到兰沁那受到惊吓的样子,不禁又是尴尬又是懊悔,情知自己吓坏了她,擦干泪道:“我们回去吧。”
“好。”
快到岸边,兰沁高兴地拍手叫着,她从来没像现在一样那么迫切地想回家里。打小就住在西湖边,一草一木都熟悉得不得了,可刚刚天渐暮色,风清逸又莫名恸哭,让她也跟着害怕起来。现在看到岸上渐多的行人,哪有不开心的?
风清逸眼尖地看到她的手指上缠着纱布,遂丢下船桨,牵过她的手问道:“沁儿,告诉我,怎么弄的?”沁中浮过一个声音,“刺绣一点儿都不好玩,你看,我的手指头都刺破了。”
仿佛看到清岚皱眉的样子。
“嬷嬷让我学刺绣,好痛哦。”翘着手指,兰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以后不学了。”他不希看到她受伤。
“不,我要学。”兰沁一脸执着。
闻言,风清逸满心不悦,想当初清岚因不喜欢刺绣,老求自己带她出去玩,可自己却嫌麻烦,从没答应过,现在想弥补,都没有机会。眼前这个女娃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自己冒着被责骂的危险满足她偷玩的要求,竟还想着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没有察觉到他的闷闷不乐,兰沁径自道:“嬷嬷说娘绣得可好了,沁儿要像娘一样。”
“你娘?”相处这么久,他还是头一次听兰沁提及自己双亲,不由问道,“沁儿,你爹娘呢?”
歪着头,兰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爷爷说,爹和娘出海游玩时,就乘仙鹤去了西方的极乐世界。哥哥,那里很好玩吗?为什么爹娘一直不回来看沁儿呢?”
“……”
“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知道吗,我娘长得可美了,像仙女一样。”兰沁满脸崇拜。
风清逸撇撇嘴,兰沁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美?若她见了自己的母亲,那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美。不过他无心与她争辩这些,他心里现在很不舒服。他不喜欢看到兰沁天真、浪漫、不谙世事的样子,而自己却要背负太多的仇恨。同样是父母早逝,境遇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不觉升起捉弄她的念头,“傻丫头,你爷爷骗你的。”见兰沁瞪大双目,遂邪恶地笑道:“极乐世界就是地狱,你爹娘早死啦。”
“你骗我的,我爹娘才不会死,不会死。”兰沁握紧双拳,眼中蓄满了泪水。
“笨,他们抱过你吗?哄过你睡觉吗?没有吧。如果不是死了,就是不爱你,哪有父母丢下自己女儿独自去玩的道理。”
兰沁咬着唇,刷白着脸,泪水汩汩地往下流。没有预期的大喊大叫,歇斯底里,却脆弱得让人心疼。
意识到自己的残忍,风清逸一把将她抱住,哄道:“沁儿别哭,哥哥刚刚骗你的,是哥哥不好。”腾出一只手,将船划向岸边,再呆下去,他真怕会出什么事。
吃晚饭时,众人遍寻不到兰沁,不觉惊动了兰夕生,风清逸也慌了神,把傍晚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他早已后悔,只是没想到兰沁是如此反应。
兰夕生以极不苟同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也并未多加责怪,想了想,举步向“撷浪居”走去,众人紧随其后。
踏进“撷浪居”,兰夕生不禁老泪纵横,长满皱纹的手轻轻抚摩着门框,口中轻轻道:“隐菊、纤尘,爹看你们来了。”
周围的仆佣也是一脸戚然,大气也不敢出一口。风清逸一看这阵势,心中已明白了八九分,却不敢开口,生怕再造次,只盼能够找着兰沁,好让他那颗悬着的心重回原处。
“撷浪居”是分为前后两进的东西厢房,东厢自然是卧室,西厢隐约是书房之类的,房内几乎都是褪色的大红,正前方一个“喜”字因门被突然打开而“哗啦”作响,更有一种阴森的感觉,让人不觉头皮发麻,只觉一股寒气自脚底往上窜。
风清逸真不希望兰沁会在这个地方,那只会让他的罪恶感加重一层。
这时,却听代嬷嬷在东厢里间道:“小小姐在这儿呢。”
风清逸直觉往里奔,却见兰夕生一掀帘子走了进去,只得紧随其后,果见兰沁蜷缩着在一张床上睡着了,脸上犹自挂着泪珠,旁边是一个半开的卷轴。
他一阵心疼,正欲上前,又被兰夕生抢先一步将兰沁抱在怀中。他竟有些茫然失落。
“沁儿。”兰夕生唤着她,见她已皱着眉,沉沉入睡,不忍吵醒她,便轻轻拢着,拭去她腮边的泪珠,像是呵护稀世珍品般小心翼翼。众仆人已悄悄退下,只留下这老少三人。
风清逸远远站着,既忐忑不安,又愧疚不已,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不时用眼角瞟着似陷入沉思的兰夕生。
“逸儿,你过来。”
“爷爷。”走到他跟前,风清逸做好了被责备的准备,既是自己错了,就要承担起来,哪怕被赶出兰家,再次露宿街头。
“逸儿,还记得你欠我一个承诺吗?”
“清逸记得。”
“好,我要你答应我,把沁儿看做你的亲人,永远不要伤害她。”兰夕生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是。”他很意外,不想是这种结果,坚定地说:“爷爷请放心,清逸经此一回,断然不会再伤害沁儿一丝一毫。”
“好。”
自此,风清逸对沁儿的宠爱中又多了一些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疼惜,直觉将她视为自己至亲之人。但这种感情既不同于与清岚的手足之情,也不同于单纯的感恩之心。可是,好一阵兰沁都不理他,练武躲他,吃饭躲他,连睡觉都搬回了“弄玉阁”。
终于有一天,风清逸在“弄玉阁”看到了兰沁。她正坐在窗前,认真而努力地做着手中的绣品,一缕发丝不规矩地散在腮边,虔诚的样子让人心疼,连他的靠近也没察觉到。
风清逸小心地拂起她腮边的细发,不料惊着了兰沁。她心下一慌,尖锐的针竟生生扎进肉里,疼得她惊呼出声。风清逸暗恨自己的鲁莽,心疼地将她受伤的手指放进嘴里,轻轻地吮着,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哥哥!”不知是疼的,还是高兴的,兰沁一头扑进风清逸怀里,抽抽答答哭起来。
“沁儿莫哭。”他有些受宠若惊,抚着兰沁的背哄着,随后似想起什么,霸气地说道:“以后不许这样躲着我,知道吗?”
“哦。”兰沁听话地应承。
“对,沁儿这样才最乖。”不快烟消云散,他开心地吻向兰沁光洁的额头,逗得兰沁“格格”直笑,自己却莫名地红了脸。
多年后的夏天。